約莫一刻多鍾後,林墨知道了青語與綠瑩兩位姑娘避著自己的原因,同時也知道了為何當紅的她們會對老鴇子田佩蘭如此的害怕。


    其實說青語與綠瑩兩女是在避著林墨,倒不如說,兩女是在與林墨保持距離,當兩女言明這一點後,林墨當時的心中是更加的好奇了。


    秦樓楚館裏的姑娘對男人保持距離?這是鬧的哪一出啊?林墨當時的想法與柳若水起初的想法,是出奇的,不約而同的一致。


    認為青語與綠瑩是在欲擒故縱。


    有了自己的猜想後,林墨便追問了起來,而青語與綠瑩再度略微的猶豫了一下之後,就徐徐的說出了其中的原因。


    不是欲擒故縱,而是一個很簡單的原因。


    青語與綠瑩都遇到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她們各自喜歡的男人也不嫌棄她們的經曆,願意娶她們,於是兩女就不願意再接客。


    兩女也有了足夠為自己贖身的錢,就要為自己贖身,然後跟隨自己喜歡的男人而去,但那鴇子田佩蘭自然是百萬個不願意的。


    想想也對,青語與綠瑩可是香雲閣如今當紅的姑娘,是香雲閣的搖錢樹,培養兩女時,田佩蘭也付出了很多心思與心血,又怎麽可能輕易放兩女離去呢。


    聽著兩女的故事,林墨猜想,兩女肉食想要成功贖身離去,至少得在三十歲之後,如今她們才二十五六,田佩蘭自然是要留下她們,繼續壓榨她們身上的價值的。


    之所以,青語與綠瑩兩女會如此的害怕怕田佩蘭,而且不得不聽田佩蘭的話,是因為兩女的賣身契還在田佩蘭手中。


    田佩蘭擁有青語與綠瑩的賣身契這是個什麽概念了,就等於說,兩女是田佩蘭的私有物,就如同一件物品與牲口一樣。


    連人都不是。


    按照如今大乾帝國的律例,就算田佩蘭將青語與綠瑩兩女給私自打殺了,也不會坐牢與受刑的,隻需要賠一定的錢財就夠了。


    聽完兩女的故事,林墨兀自一歎,這或許就是這個時代與世界的悲哀吧!


    像青語與綠瑩之類的身份,又或是各個府第中的仆從,他們根本不能說是個完整的人,身份等同於牲口,甚至有時連牲口都不如。


    各個府第中的仆從,主人都可以隨意處罰與打殺,若是將他們給打死了,主人也隻需要按照律例,賠給官府一定錢財,這事就算完了。


    而青語與綠瑩隻有贖迴自己的賣身切,兩女才能算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才能擁有相對的自由,才能享受做人的辛酸苦辣。


    收斂起感慨不已的心神,林墨安慰了幾句青語與綠瑩後,問道:“兩位姑娘,本公子冒昧的問一句,你們贖身要多少錢財。”


    “十枚金葉!”


    在林墨的安慰下,青語率先穩定住了心神。


    就在青語的話音落下,神色黯然的綠瑩,又補充道:“可是我與青語都已經初到出了二十枚金葉,田媽媽還是不願意讓我們贖身離去。”


    聽著綠瑩的話,林墨短暫的想了一下,苦笑道:“青語姑娘,綠瑩姑娘,恕在下直言,依你們二人在的狀況,沒有三千枚金葉,你們的田媽媽不可能方你們離去的。”


    “三千枚金葉!”青語與綠瑩頓時一陣驚唿。


    先是短暫的怔了一下,林墨緩緩點了點頭。


    三千枚金葉這個價格,可不是林墨亂說的,如今青語與綠瑩都是二十六歲,而當紅的她們,一年至少可以為田佩蘭帶來三百金葉的純效益。


    若是保養得當的話,青語與綠瑩三十五歲的姿容才會逐漸衰敗,那樣她們兩女的價值就算是被榨取完了,田佩蘭才會放她們兩人離去。


    而且就算是三十五歲放青語與綠瑩離去,田佩蘭也不會隻要那所謂的二十枚金葉,甚至是十枚金葉,那至少也得百枚金葉的。


    換句話說,也就是說青語與綠瑩還有九年可以讓田佩蘭在她們的身上榨取價值,因此九年三千枚金葉,已經算是林墨往小了估計。


    若是田佩蘭胃口大些,至少的要到五千枚金葉。


    見著林墨緩緩點了點頭,青語與綠瑩對視了一眼,兩女的心頓時涼了大半截,頓時悲從心中起,雙眸中滿是黯然與失落之色。


    被黯然一層層的包裹著,綠瑩突然抬起頭,望向林墨,似有不甘的道:“可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十八年前,田佩蘭買我與青語的時候,她總共才花了兩枚金葉啊,而且我與青語的賣身契約上,也寫了十枚金葉即可贖身啊。”


    十八年前,江州發生特大洪災,一時間百姓死傷無數,餓殍遍野,當時隻有八歲的青語與綠瑩就被父母賣給了田佩蘭,進了這香雲閣。


    聽著綠瑩的倔強話語,看著綠瑩那帶淚的傷心模樣,林墨也是苦笑著搖頭道:“綠瑩姑娘,賬不是這樣算的,話也不是像你這般說的。我想你們應該也知道,賣身契是需要雙方自願才能發揮效益的。”


    青語與綠瑩齊齊看向林墨,連著心神有些低落的柳若水也是看向了林墨,不知道林墨這話是什麽意思,問道:“大人,什麽叫雙方自願才能發揮效益?”


    幾個月前,柳若水也是如同青語與綠瑩一般,連完整意義上的人都不是,直到柳若水跟了林墨,關係發生微妙的變化之後,林墨才將柳若水賣身為奴的文書給撕掉了,因而對青語與綠瑩的現在遭遇,柳若水多多少少有些感統身受吧!


    見柳若水也問起,林墨忙又為三女直白的解釋了起來。


    “其實也好理解,賣身契的簽署是買賣雙方,也就是你們的父母與田佩蘭的自願條件下簽署而起效,而事後被賣的一方,也得雙方自願同意。”


    說著,林墨看向青語與綠瑩,道:“比如青語與綠瑩你們現在想要贖迴自己賣身契,得要你們的田媽媽自願同意才行,否則什麽都是免談的。”


    “那個田佩蘭怎麽可能自願同意,這根本不可能啊!”林墨的話才剛說完,柳若水一口就“無情”的指出了這裏麵最大的問道。


    林墨緩緩點了點頭““是啊,這根本不可能啊!”


    說罷,林墨又看向神情變得愈發的青語與綠瑩,道:“青語姑娘,綠瑩姑娘,你們現在明白了,那賣身契約上寫的十枚金葉,其實根本就就沒用。”


    對於香雲閣這等秦樓楚館中的隱晦道道,林墨還是非常了解的。


    什麽,林墨是怎麽知道的?


    那當然是因為唐玉奴啊!


    要知道唐玉奴可是這中州大陸之上,生意做得最大的老鴇,手下的花魁與當紅頭牌更是不知多少,對於這裏麵的隱秘道道,自然也是了解得清楚楚的。


    林墨最後的一句話如同一根鋼針插進了青語與綠瑩的心中,將兩女的心刺的是血淋淋的,兩女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悲傷情緒,抽泣了起來。


    聽著兩女肝腸寸斷的抽泣與嗚咽之聲,林墨視若無睹,麵色相當的冷淡,柳若水卻是眉頭皺在了一起,臉上寫了對青語與綠瑩的心疼。


    忽然,柳若水小腦袋一轉,先是笑著看了一眼林墨,然後對青語與綠瑩,道:“兩位姐姐,你們先別著急哭啊,我有一個好辦法了,我現在就問兩位姐姐誒一件事,兩位姐姐,你們的手裏總共有多少錢財。”


    聽到柳若水有辦法,在那那之前還不懷好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林墨心中莫名的一驚,感覺到事情不妙,而青語與綠瑩卻是頓時一喜,緩緩停止了抽泣與嗚咽之聲。


    用手絹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眶,短暫的沉想了一下,青語道:“我與綠瑩各自有價值近五十枚金葉的東西,可離林公子說的三千枚金葉,遠遠不夠啊!”


    “錢不夠,不是問題!”柳若水十分無所謂的搖了搖頭。


    旋即當著疑惑起來的青語與綠瑩的麵,柳若水帶著滿麵天真無邪的笑意看向林墨,還露出了一口大白牙,玉唇輕啟就要說話。


    “慢著,若水,你的意思我都懂了,真的懂了!”林墨心中一顫,急忙伸出一隻手,示意柳若水不要說出來,以免自己心疼而死。


    見柳若水滿意的笑了之後,林墨對青語與綠瑩,道:“青語姑娘,綠瑩姑娘,本公子可以幫你們,但在之前,本公子有兩三個問題要問你們,還請你們如是迴答。”


    青語忙道:“公子,您請問!”


    憑借這些年磨礪出來的閱曆,青語與綠瑩知道眼前的這位林公子是非常的不簡單,別的不說,就單單他的這身華貴非常的衣著打扮,就知道他的家中是錢財無數的。


    就單單看林公子頭上的那根別在發冠的發簪,雖然看著古樸簡單,但見多識廣的青語與綠瑩知道那是前朝武帝時期的古物,價值不菲。


    前朝武帝時期距今五百多年,但那發簪上的紋路還保存得如此的清晰明了,恐怕其價值得以千枚金葉起價來論。


    還有身上的錦袍與配飾,同樣也是價值不知幾何的珍貴東西,這讓青語與綠瑩知道五六千枚金葉,對這位林公子而言,隻是一個小數目。


    想到這些,這讓青語與綠瑩的心中頓時生起了一絲能脫離這個苦海的希望。


    看著青語與綠瑩眸中泛起的點點希望之光,林墨麵色一嚴,淡淡道:“青語姑娘,綠瑩姑娘,不瞞你們兩人說,這六千枚金葉對本公子而言的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


    說到此話,林墨故意停了一下,又定定的看著青語與綠瑩,道:“那不知本公子為你們二人花費這筆不算少的錢財,對本公子有什麽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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