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了盧興良這樣的事,夜宴顯然是不可能再繼續下去了,元成弘旋即帶領著江州官員及其一應閑雜人等就離席而去,林墨突然開口說話了。


    “慢著,元州牧!”


    不僅元成弘停下了動作,其他江州官員也停下了動作,紛紛將目光投向林墨,眾人心中思緒翻湧,難道上卿大人反悔了,不會輕易放過盧刺史。


    見一眾江州官員有些緊張,林墨突然撲哧一笑,朗聲道:“諸位大人不要緊張,本卿說過的話是不會收迴的,我隻想元州牧將方才獻舞的第三批舞姬留下。”


    今晚的夜宴頗長,足有近兩個時辰,為了不重複舞曲,舞姬總共也換了五批。


    林墨這驚駭之語一出,不僅元成弘等江州官員投來了疑惑的目光,就連長孫憂音與柳若水也投來了疑問的目光,不知道林墨要搞什麽鬼。


    被眾人盯著,林墨出奇地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這不,時辰尚早,戌時四刻(20:00)都未到,本卿也無心睡眠,這不……”


    林墨沒有將話說得太過明白,但元成弘等官員已經明白了,那第三批舞姬是長得最為動人的,這上卿大人是靜靜地欣賞一下她們搖曳的身姿呀。


    於是,在元成弘的安排下,那第三批舞姬被留了下來。


    待道元成弘等江州官員盡數離開行園,柳若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了:“大人,你為何要將第三批舞姬留下呀?”


    那第三批舞姬長得是最為好看,但柳若水可不相信林墨將她們留下來,是要欣賞那搖曳的身姿,要知道熱娜公主的舞可比她們好多了。


    長孫憂音也不信,於是也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林墨。


    林墨看了一眼兩女:“想知道?”


    長孫憂音與柳若水齊齊點了點腦袋。


    林墨故意賣了個關子,神秘一笑道:“若水,你馬上讓行園的下人們去找八件暖和的鬥篷,然後讓他們在後堂內生三個火爐。”


    “大人,你要做什麽?”柳若水更加地疑惑了。


    “想知道的話,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


    待到柳若水在六名護衛的保護下,往後院而去,去吩咐行園中的下人們後,林墨牽起了長孫憂音的手:“憂音,走吧,我們也去後堂,這人一走啊,這大堂裏就怪冷的,再多的火爐也架不住啊。”


    長孫憂音心中雖然也是疑惑林墨的行為,但她沒有問,她知道時候到了,自己何必要多問呢,那不是多次一舉嘛。


    ……


    林墨與長孫憂音攜手慢悠悠地到了後堂,在後堂中位置已經架起了三個火爐,八名舞姬與柳若水等人也在堂內等著了。


    見到林墨來了,眾人連忙行了一禮。


    點了點頭以作迴應,然後讓隨行的息風與仇雲端了兩把椅子放在火爐不遠處,林墨攜著長孫憂音坐到了椅子上。


    坐到椅子上,林墨烤了一下有些冷的手,抬頭卻發現眾人還在盯著自己,道:“還愣著幹什麽呀,趕快端一把椅子過來坐好啊。”


    聽到林墨的話,菲煙趕忙為柳若水了一把椅子放置在了林墨身旁,待柳若水坐好後,自己也老實地站在了柳若水身後。


    又抬頭看了一眼八名舞姬,那八名舞姬以為林墨是要讓自己跳舞,就要扒開隊形起舞,林墨的突然話語,讓她們呆住了。


    “絲竹管樂都沒有,八位姑娘打算如何起舞啊?”


    這下,八名舞姬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隻得傻愣愣地停住了動物,立在原地,齊齊將視線投向目光,以等待林墨的指示。


    林墨再度掃視了一眼八名舞姬,吩咐道:“來人,為八位姑娘火爐前設坐,若水,將準備好的鬥篷給八位姑娘披上,這江州的天兒怪冷的。”


    江州在更北的地方,這個時節,比帝都要冷的多,林墨在帝都生活了幾個月,冷不丁來到這江州有一絲地不適應,感覺有些冷。


    ……


    圍坐在火爐前,感受著身上暖和的禦寒鬥篷,看著眼前這令元州牧都忌憚不已的上卿大人,八名舞姬的心裏忐忑不安,雙手更是緊張的握著。


    柳若水將頭靠在林墨的肩頭,手裏拿著一顆剝好的新鮮橘子吃著,眼睛不住地打量著眼前的八名舞姬,腦子中想著林墨的葫蘆到底在賣什麽藥。


    長孫憂音則倒在林墨懷裏,閉著雙眸,感受著火爐與自家夫君帶來的溫暖,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的溫暖時光。


    看著坐立不安的八名舞姬,看著那不斷擰著衣角的手,沉默了一陣,林墨終於是開口了:“八位姑娘不用緊張,本卿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就是想和你們說說話。”


    說說話?八名舞姬立時麵麵相覷了起來。


    又是靜默了一會兒,林墨開口了:“八位姑娘都是盧刺史府上的舞姬?”


    八名舞姬再次麵麵相覷了起來,待到有了統一答案後,八名舞姬中年紀較大的那名舞姬開口了:“迴上卿大人的話,賤妾等正是刺史大人府上的舞姬。”


    這名舞姬約莫二十二歲,長得不是八女中最漂亮的,但顯然是八女的核心,因為她們跳舞時,林墨發現她站的是中心位置,是傳說中的c位。


    “敢問姑娘如何稱唿?”


    “賤妾舒苒。”


    “嗯,不錯,聽名字都像是個美人兒。”林墨兀自讚歎了一句,忽然開口說了一句令眾人目瞪口呆的話語。


    “舒苒姑娘,能給本卿看看你的背?”


    這話一出,舒苒的眼睛立時瞪得多大,長孫憂音與柳若水如同被嚇著了一般,蹭的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以異樣的目光看著林墨。


    “大人,這……”舒苒一臉的難為情,臉上滿是難為情。


    林墨手一招,待到息風與仇雲等男性仆從與護衛退出了堂內,林墨再次開口了:“舒苒姑娘不用覺得難為情,其實本卿……”


    沒待林墨說完話,柳若水也是滿臉的紅暈的道:“大人,舒苒姑娘可是女子,你要看她的背,這於禮不合吧?你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長孫憂音也跟著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夫君舒苒姑娘雖然舞姬,但也是人,值得被尊重,你這般做法是不是對舒苒姑娘的名聲不好?”


    林墨白了一眼兩女:“聽我把話說完。”


    說著,林墨有看向一臉難為情的舒苒,認真的道:“舒苒姑娘不用覺得難為情,其實本卿是大夫,能幫你治病,你的病再拖下去就危險了。”


    這話一出,舒苒立時心神一震,直直的望著林墨,一雙眸子睜得圓圓的,仿若在說:上卿大人,您是怎麽知道的?


    “舒苒姑娘,不用覺得奇怪!”林墨立直了身子:“你們跳舞之時,本卿雖在與元成弘等人在飲酒,但也注意到了站於中心位置的你,你跳舞時的動作有些不自然,本卿便有了此猜測,因此才特意讓元成弘留下了你們。”


    說著,林墨又道:“舒苒姑娘你此刻釋然紅光滿麵,但其實是用粉裝遮蓋了真實的蒼白臉色與嘴唇吧?因此,你還是讓本卿看看吧?”


    聽著林墨的話,舒苒猶豫了片刻後,站起了身前,然後背轉過身子,褪下了鬥篷與薄薄的衣裙,用衣袍擋住了前麵,露出了那觸目驚心的背。


    背上滿是傷痕,看樣子是被鞭子抽的,有的已經結起了疤痕,但是舊疤之上又是新的傷痕,還有的已經在發炎了,整張背上滿是金瘡藥粉末。


    看著舒苒的背,柳若水與長孫憂音咬起了牙,心中滿是對舒苒的可憐。


    待到舒苒重新穿好衣裙,披上鬥篷,林墨看向其餘七名表情異樣的舞姬,問道:“你們的身上應該也有此類傷痕吧?”


    七名舞姬沒有迴答,都低著頭,算是默認了。


    看著她們的反應,林墨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完全的對了,之所以有這般猜測,還是她們的穿著引起了林墨的注意。


    其餘的四批舞姬的背都會露出一截雪白,以增添其誘惑力,但舒苒等八名舞姬的背卻一點兒沒露,還包裹得很嚴實,這是相當反常的。


    “這是誰幹的?”見其餘七名舞姬也默認了,柳若水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舒苒姑娘你們告訴我,這是哪個王八蛋幹的,我將他碎屍萬段,給你們報仇。”


    柳若水的突然舉動將林墨與長孫憂音略微給驚著了,這若水是這麽了?遇到此事怎麽一下子就忍不住脾氣,但發火了。


    見人遇此苦難,憤怒是應該的,但柳若水的憤怒卻是有些過度了,算是暴怒了,這讓林墨頓時心裏生起了疑惑,但眼下可不是詢問柳若水原因的時機。


    暫且將心中的疑惑壓下,又將柳若水按迴座椅上,林墨淡淡道:“舒苒姑娘她們都是刺史府上舞姬,你說是誰幹的?”


    “盧興良?”柳若水更加的氣了:“好啊,這個老東西果然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生,竟然對舒苒姑娘她們下此毒手,真是氣死我了。”


    “王八蛋,我今晚定要殺了盧興良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府中六衛跟我走。”說著,柳若水又站起了身來,就要往堂外走。


    見此,林墨一把將柳若水拉入懷中,緊緊的抱在懷中:“若水,你不要如此衝動,先聽聽是怎麽迴事,聽完後,我一定為想辦法舒苒姑娘她們報仇。”


    掙脫不掉,又聽得林墨的話語,柳若水這才安靜了下來,滿腔憤慨的道:“大人,你一定要不能放過盧興良這人麵獸心的畜生啊。”


    “嗯,若水,你放心吧,大人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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