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政務由應天府尹統轄。


    “小侯爺恕罪,下官——下官不知小侯爺大駕親臨,未能遠迎;請。”隻見應天府尹的頭已貼在地上道。


    阿奇大搖大擺坐在正位,滿臉地不奈煩道:“夠了!夠了!起來說話。”


    阿奇搖著手中的玉佩道:“在本公子未亮出玉佩時,魏大人您的官架還真大!”


    “下官知罪!”魏府尹才站起的身子又要跪下。


    阿奇怒目一瞪,魏府尹立刻嚇住不敢妄動。


    “本公子問你,城裏的生財當鋪為非作歹,你可知道?”阿奇問道。


    “本府咯知一、二——”


    不等魏府尹說完,阿奇勃然大怒道:“略知一、二,本公子差點為其所害,幸賴二位好友搭救才免於難,你這官是怎麽當的?”


    阿奇順手指著坐在一旁,笑彎腰的逗妞和常來。


    逗妞笑道:“阿奇神氣的模樣真鮮!”


    “就是嘛!活像戲台上學來的台詞!”常來笑道。


    逗妞和常來聽到阿奇提及自己,趕快止住私語,向魏府尹點頭道:“魏大人好!”


    “不敢!不敢!”


    看到魏府尹恭敬的模樣,逗妞和常來忍不住大笑。


    魏府尹不加理會,竟逞自道:“本府為遊多——生財當鋪的店東所擾已久,苦於沒有證據治其罪。”


    “哦!”


    阿奇迴應一聲,不再答出聲,很有興趣地盯著青龍瓷花瓶瞧。


    魏府尹察覺,上前陪笑臉道:“公子如果喜歡下官——”


    阿奇迴頭看他一臉不舍,道:“魏大人,你可知這古花瓶並非真品?”


    “不可能,此乃唐高宗內府所收藏之珍品,本為一對,據說另一隻在遊多手上。”魏府尹不信道。


    “瓷瓶仿得極妙,若非本公子自小賞玩古物,換了別人還不容易察覺。”阿奇歎道。


    阿奇指出瑕疵道:“就在這瓶底緣上,這小段出現複紋,否則真無法辨認!”


    魏府尹張口結舌,道:“小侯爺好眼力,下官收藏二十餘年,竟不知此花瓶為膺品。”


    逗妞和常來也走過來瞧。


    “魏大人,你說遊多也有一個?”阿奇道。


    “是!是古董鋪的小兒拿去當了抵賭賬。”魏府尹道。


    “魏大人,應天府尹專管這種事,放著正事叫誰管?”阿奇口氣有責備意味。


    “公子明察,下官隻是醉心收集古董,所以才對此事略加關心。”魏府尹辯道。


    “好!大人說沒有遊多的罪證,本公子會為你製造機會,到時候我倒想看看大人的表現!”阿奇胸有成竹的道。


    “多謝公子,下官自當全力以赴。”阿奇不再多言,拿著古花瓶,領著逗妞和常來離開。


    “阿奇!想不到你是有來頭的人呢?撫寧侯的世子。真可惜,沒有早點認識你。”


    “更驚奇的呢?常來!我們見過麵,打過架的朱彥奇啊!”看著吃驚的常來,他笑了。


    這天午後,阿奇拿著那個古花瓶到生財當鋪。


    “當什麽東西?”三櫃問道。


    “這古花瓶!”阿奇道。


    三櫃眼神一驚,打量阿奇,隻見一身光鮮的衣服,手工極巧,像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兒。


    阿奇和那白餓得半死的小乞丐,已全然不同的模樣,三櫃根本認不出來。


    三櫃笑嘻嘻指道:“到店東那裏當吧!”


    四方的小窗口裏一張肥臉,精明的雙目正凝視著花瓶,遊多急著想把花瓶配成對,貪念大起也沒細心考慮花瓶的來處,和阿奇的身分。


    遊多忙道:“你打算當多少?”


    阿奇道:“這是唐高宗時的珍品,我想當兩百銀子,過兩日公子手頭闊些,便贖迴去了!”


    “我一毛都不給!”


    遊多突然大喝一聲,身形暴起,飛過窗口,向阿奇當頭撲來。


    阿奇向旁邊閃開,故意顯出武功:而身形緩慢。


    遊多得意一笑,五指齊張,向抓小羊似的,一把扣住阿奇的肩。


    遊多喝道:“小子!竟敢弄個膺品來詐財!”


    “膺品、店東你可看仔細,它可是如假包換的青龍瓷瓶。”阿奇掙紮道。


    “生財當鋪的字號,在江南響了十多年,我豈有連真假都分不清的道理!”遊多怒道。


    “小二、小三,把這小子關起來。”


    常來和逗妞看計劃成熟,忙叫跟來的人到知府報訊。


    逗妞和常來在外略作徘徊,然後昂首大步邁進生財當鋪。


    “夥計!剛才是否有個少年,拿個古花瓶來當?”常來一腳才踏進當鋪,劈頭就問。


    三櫃被這話一驚,猛抬頭望去。


    兩個年約十一二、三歲的小孩,似乎有些麵善,無暇思索,臉一沉道:“沒有!”


    “真的嗎?”逗妞問道。


    “騙你們作什麽?”


    常來遊目四顧,如預期般發現一方手中在椅腳下,正是如和阿奇預先的約定信號。


    常來對逗妞使個眼色。


    逗妞故意大嚷:“這不是阿奇的手中嗎?”


    “唉喲!那古花瓶價值連城,你們該不會起貪念,謀財害命了吧?”常來跟著嚷嚷。


    怔忡間——


    三櫃大喝:“兩個娃兒竟敢在這造謠生事,還不快滾!”


    逗妞不怕道:“這兒是買賣場所又不是官府,公子小姐愛來就來,憑什麽趕我們走?”


    “羅嗦什麽?再不走我可要揍人。”三櫃恐嚇道。


    此時遊多和武猛已走出來。


    突然——


    “咦!”三櫃吃驚地輪流指著逗妞和常來鼻間,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武猛一臉木鈉,冷森森地向前邁了一步,道:“請兩位辛苦一趟,可否借一步說話!”


    常來拉下臉道:“少假道學少爺聽不懂,說什麽?我才不要和你這聽人使喚的奴才說話,更別說要跟你去哪裏!”


    武猛臉色十分難看,冷哼一聲。


    遊多冷做的聲音說道:“死到臨頭還嘴硬,到了陰曹地府你們自然全明白!”


    常來“哼”一聲道:“你要說什麽鬼話,少爺勉為其難聽聽。”


    這兒必竟是營利的店麵,人來人往出個人命難擺平。


    武猛道:“老爺!這兒不是地方。”


    逗妞接口道:“對啊!胖鬼,你們這兒當真不是好地兒,都是不幹不淨的人。”


    遊多目光掃向逗妞道:“臭丫頭,嘴真利!說個名號來聽聽。”


    常來本想搬出神機宮,嚇嚇這幫人。


    逗妞一時不願常來說出自己的名字,伸手捂住常來的嘴,忙道:“別問!別問!我這‘臭丫頭’名如其人,不值得很,說出來惹人笑話!”


    武猛冷笑道:“敢上生財當鋪挑事,必然自信頗深,報個名兒,我們也好按身份接待呀!”


    逗妞聳聳肩膀,斜眼瞅著武猛道:“怎麽著忽然客氣起來,敢情是伯了你姑奶奶!”


    “唔!”那遊多低吼道:“快從實招!再磨菇就討打!”


    常來不當一迴事道:“胖鬼,你可真誇口,動起手還不知是誰打誰。”


    哪知逗妞向常來搖手道:“別跟人家吵,我說就是!”


    遊多冷笑道:“說吧!”


    逗妞遊目四顧道:“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遊多雙目倏睜,射出兩道懾人的寒芒,冷然說道:“在我麵前少占口舌便宜,否則會得到應有的教訓!”


    逗妞嘻皮笑臉道:“再說吧!”


    武猛道:“死丫頭,快報上名字來!”


    “我嘛,小名‘你婆婆’。”


    “武林人稱——打孫兒。”


    遊多整個臉垮下來,目露兇光道:“黃毛丫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話聲一落,起身向逗妞撲抓過來。


    西廂三間房,中間較大,旁邊較小。


    大邊一間正是阿奇被囚處。


    阿奇麵朝裏斜躺著一動也不動,看他那張稚氣的臉上,正得意的笑著。


    看守著在外的又是黑腳和大頭。兩人因上次的事,受到很重的處分,這次兩人緊張兮兮,深怕再度失職,性命可難保。


    “沒事,那小子睡得正死。”大頭吐口氣道。


    阿奇趁大頭和黑腳交談,手中一枚小石,穿過窗戶射在樹枝上。


    “沙沙”樹枝交碰發出一陣響聲,在靜夜裏特別地響。


    黑腳警覺道:“樹枝在動,好像有人?”


    “我們過去察察看。”大頭說。


    阿奇利用守門人離開半刻時,耳子一挺,推開頂窗提氣飛躍出去。


    一時大意,竟發出響聲。


    十來個起落,已到園牆之下。


    阿奇怕園內潛伏的護院大多,所以倚在牆下,四處尋找。


    阿奇正在尋找大夫人的下落。


    上次常來自嬌嬌處偷走翠玉、細軟,嬌嬌哭鬧以死相脅好幾天,並且一口咬定是大夫人唆使人下的手。


    遊多心疼嬌嬌,命人毒打阿彩,將大夫人和阿彩同關進柴房,兩天後才命入送粗茶剩飯到柴房。


    遊多的下人,不忍見夫人的苦狀,在私下打抱不平。消息傳出街坊。


    大家議論紛紛:“遊多寵愛妾,虐待糟糠。”


    逗妞風聞此事,就如坐針氈,每天咀咒嬌嬌,恨不得到生財當鋪,一口氣把遊多和嬌嬌吞了。


    沿著牆走不久,不遠處恰巧是間小屋,阿奇才緩緩靠近。


    阿奇聽耳後唰響一聲、伺時眼前烏光一閃,腰上被一條冷冰冰的東西卷住。


    阿奇心中頓時一駭,還未容他看清那冷冰冰的東西是什麽?唿地一聲,人已被拉入小屋內。


    小屋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阿奇身子一個跌撞,倒在一堆幹草上,正想一縱而起,卻聽一個小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道:“娃兒!你好大膽,不要命了麽?”


    順著聲音阿奇一看怎麽是個玩繩的怪老頭。


    此時,外頭響起有人追近之聲。


    大頭著急道:“快找,那小子一定是來救人的,別給跑遠了!”


    黑腳道:“應該跑不遠,找找看!”


    阿奇心中一怔,心想:“我怎麽這麽不小心,差點露了行蹤。”


    兀自想著,那怪老頭道:“娃兒,聽見了吧!若不是我略動手腳助你,現在你這小子已被人逮個正著,迴廂房睡大頭覺,還要耍什麽花樣。”


    “別把人隻當傻子,別人吃過虧就學一次乖了。”


    阿奇納悶怪老頭怎麽對他的確了若指掌,但又不知怎地,不但不想去防他,反而對他有一份信任。


    阿奇的做性作祟,受怪老頭暗助,覺得臉上掛不住,冷哼一聲,暗運真力,身子驀然一掙。


    那纏在身上的繩子,禁不起掙,“叭”應聲斷裂。


    隻聽怪老頭笑道:“好倔的娃兒,我老人家要不是看在你老子份上,才懶得多管閑事呢!”


    阿奇聽到老頭提起父親,而且也救過自己,不好惡言相問,緩聲問道:“閣下何人?”


    老頭失望道:“阿奇!你小時候不知在我身上撒過多少包尿,現在卻不記得我老人家了。”


    “就算小時候的事記不得,你也在江湖上混了好幾個月,也該聽說武林中有我這個玩繩的老人才對!”


    “你算老幾!憑什麽少爺得聽過!”阿奇道。


    “也罷!沒聽過沒關係,你這小子欠打關係可大!”怪老頭道。


    “你說本公子欠打?誰敢動?”阿奇不屑道。


    怪老頭汕汕道:“你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任性妄為,冒冒失失亂闖,除討打外還配救人?”


    阿奇實感奇怪,這老頭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又那樣不尊重自己。


    此怪老頭正是雲中龍偽裝的。


    怪老頭句句調侃的話,實在讓阿奇氣不過。


    阿奇陡然起身欺近怪老頭身邊,跟隨“啪”著,怪老頭伸出右掌,狠狠接了阿奇一已掌來。


    阿奇不自主的退了兩步,隻覺手心火辣辣的疼痛。


    阿奇生氣道:“你竟敢如此跟本公子說話,該掌嘴!”


    怪老頭悠哉道:“端什麽架子,憑你那三腳貓功夫,敢在關老爺麵前耍大刀?”


    其實雲中龍,跟阿奇一對掌之下,受了反震力道不小,心中暗暗吃驚,他沒料到阿奇內力,身子竟如此精進。


    怪老頭口氣突變道:“公子,多掂掂自己的斤兩,自重些,別一味想充英雄,仗著小本事就粗心大意。”


    他嚴肅地看了看阿奇。


    阿奇一頭霧水,這怪老頭是誰?敢訓他又敢損他,這下又如此關心他——


    “看你這樣怎麽救人哪!”


    “救人!”阿奇突然警覺,差點誤了逗妞的大事。


    怪老頭道:“你要的人在院子西邊的柴房。”


    阿奇又是一怔。


    怪老頭咧嘴一笑,輕發鬆道:“記牢了!就走吧!再遲你們為計劃就要泡湯了。”


    “不過,小子往後從事,凡事小心些,否則丟了小命,撫寧侯府上下沒人承得住這打擊。”


    老頭正想轉身離開。


    阿奇問道:“你不去嗎?你也會怕嗎?”


    怪老頭眨眨眼,道:“你們小鬼玩的遊戲,我老人家湊什麽熱鬧!”


    阿奇點頭道:“好吧!咱們各走各的。”


    兩人似淡煙般,雙雙撲出小屋,一個往牆外去,一個朝院裏奔來。


    轉瞬間阿奇已來到柴房前,稍使勁門豁然打開。


    聽到門推開的聲音,夫人和阿彩主仆二人,嚇得緊緊抱在一起發抖。


    阿奇看得怔住,年紀較長的披頭散發,衣衫襤褸,眼睛陷下成了黑窟窿,另一名年紀較輕,卻全身傷痕累累。


    阿奇實在無法想象,遊多的夫人是這模樣。


    “小——小兄弟,你——你想做什麽?”夫人顫抖問道。


    “是逗妞央求我來救你們的。”阿奇道。


    “逗妞,她還記得我們——”阿彩高興得哭了。


    “別羅嗦!從現在起不要開口說話,一切聽我安排。”阿奇不喜歡看女孩哭,不大耐煩道。


    說完不分青紅皂白,左右攔腰抱起夫人和阿彩。


    阿奇以極快腳程,穿過後院來到西廂。


    大頭和黑腳尋不到人正往迴走。


    阿奇隻好再動手腳,作出了假像,果然分了大頭和黑腳的神。


    趁此時,阿奇將夫人和阿彩由頂窗帶入房內。


    “你們兩個躲在床幕後,我躺下裝睡。”阿奇道。


    “小兄弟,我們怎麽不出去?”阿彩問道。


    “叫你別作聲一一”阿奇低喝道。


    隻聽房外傳來黑腳和大頭的聲音。


    黑腳道:“沒見到半個鬼影,是不是逃出去了?”


    大頭道:“不會吧?外頭的人難道全睡死了,說不定我們自己疑神疑鬼。”


    “唉啊!調虎離山——”


    黑腳和大頭趕忙靠近窗戶向內窺伺。


    阿奇仍然歪睡得很熟。


    “黑腳,別那麽神精緊張。”大頭抗議。


    “小心為上!”


    “你聽——”


    前廳傳來打鬥的聲音。


    十幾名大漢揮動木棒,朝常來齊打下來,常來腳下遊移,伺至存置當物的古董架房。


    常來嘻嘻笑地順手將許多價值驚人的古董抱滿懷,作勢要——砸出去。


    十幾名大漢全呆住,有人甚至轉頭向遊多求主意。


    在這時逗妞躍上常來肩上,雙腳用勁彈起,劍同劍鞘朝大漢的腦袋瓜猛擊。


    這一下,生財當鋪叫痛聲四起。


    “啊喲!”


    “哇!痛死了!”


    大漢各個抱頭哀號,滿腦昏脹。


    “哈哈!”


    “嘻嘻!”


    逗妞和常來一個是使出白衣門的“仙袂飄飄”的絕招,一個是使出南偷“逃”字訣,滿場飛舞,飛得一群人眼了亂,飄得那群人丈二金剛摸不著大腦。


    武猛沉喝道:“呆著作什麽!上!”


    說完身形一掠,阻在逗妞前,鐵棒掄向逗妞右肩。


    逗妞一偏閃,劍鞘一迎,也向鐵棒擊去。


    “鏘鏘”聲連響,火花亂迸。


    逗妞被武猛的鐵棒上力道一震,退了兩步。但她是何等的慧黠聰明,一看比力氣不行,比巧總可以吧,身形一變,輕走輕靈小巧的攻擊路術。


    這下子,武猛可慘了,他唯有不停地掄動鐵棒,往逗妞方向砸去。


    常來看武猛展開攻擊,手中的古董作兵器,毫不猶豫的向圍攻靠近的人砸去。


    一件、又一件,古董落地……


    遊多心疼地焦急著喊道:“護著古董,再有任何損失,我要你們這群混蛋的腦袋。”


    這一來,所有生財當鋪的打手,更加小心,越小心就越會出錯,不是這個人撞到那個人,就是這個人退後碰上另外一個人。


    這種情況下,一團顫抖的肉,不小心地撞上常來。


    “暖呀!我的祖奶奶!”大漢為了搶救古董,跌個狗吃屎,幸而古董已牢牢地搶救在手,顧不得疼,他高興地叫了出來。


    “啊!啊!你怎麽撞我?”


    手中抱住古董的大漢,被旁邊的大漢一撞,身子立刻歪歪斜斜,手中的古董在他踉蹌的腳步下,發發可危,嚇得大叫,汗水直冒。


    逗妞看常來古董抱滿懷,一邊丟,一邊甩,很好玩,心底真想學他,無奈那武猛就是盯著她,鐵棒直砸向她,害得她沒有時間去學樣。


    遊多一方麵心疼古董,一方麵氣不過,也加入攻擊。


    逗妞一瞥武猛掄下的鐵棒,她嘻嘻地古怪一笑,左手一撈,撈起一名正抱頭哇哇叫的大漢,迎上武猛這一棒。


    “哇!啊!”


    大漢硬挨一棒,逗妞順手將他往地上一摜,大漢因接近她,而遭了殃,沒想到會挨自己的人一棒,又掛彩了。


    武猛一棒未擊中逗妞,逗妞左掌已運集內力,兇狠地反拍向武猛的胸膛。


    武猛身形未定,忽覺胸前一股突湧而來的勁力,遠勝自己,他一揣測知道自己絕對承受不了這一掌,抽身狼狽地往後趨避。逗妞一掌逼退武猛,雙足一點,淩空翻滾。


    眼看遊多這個肥肉團直壓向常來,常來身形卻那般巧,早不避,晚不避,直到遊多距他身前不到半尺處,才那麽滑溜一閃,讓遊多來不及停,直撞上牆,常來卻哈哈大笑。


    遊多這一撞,說輕不輕,說重不重,卻足足引起他怒叫連連。正想改變戰圈,不料他那圓滾滾的身子,反常地往上升,遊多一驚,四肢亂抓亂舞。


    逗妞淩空將遊多從衣領拎起,淩空又將其甩下,跌得遊多一臉紫黑。


    常來見逗妞的手法,叫道:“小鷹抓老雞!”


    逗妞樂得“咯咯”長笑,玩心更不可收。


    “武爺!武爺!”


    武猛狼狽的跌在大漢身上,大漢苦苦哀求。


    “不中用的東西!鬼叫什麽!”武猛沒麵子罵道。


    武猛歪歪倒倒地才爬起,常來身子一掠,來到武猛身後。


    常來臉上帶著惡作劇的邪笑,提腳往武猛屁股一喘。


    “喲!”一聲武猛這下子可狼狽了,他身子淩空飛起,直往店門外飛去,“叭”地一響,跌在大街上,跌了個狗吃屎。


    大街上往來的人早已停下來,站在當鋪門口看熱鬧。


    武猛這一跌,跌得狗吃屎,四腳朝天,大家卻看得哈哈大笑。武猛爬起來,看到這麽多人圍觀,臉上掛不住,口中大罵,提腳又往店裏去。


    “一、二、三!”


    逗妞和常來一齊數至三,將古董架子一把拖倒。


    打手齊撲上搶救。


    “乒!”


    “哇!”


    架子一倒,有的珍品跌得粉碎,有的將打手擊昏,有的將打手打的哇哇大叫。


    “哈!哈!哈!”


    常來和逗妞在旁為自己的傑作,得意的捧腹大笑。


    遊多和武猛豈是簡單人物,隻是沒料到這一疏忽,在混亂中跌了筋鬥。


    滿眼狼藉的古董破片,遊多和武猛哪忍得住氣,一提勁殺將過來。


    四周雜鬧聲此起彼落,等逗妞和常來察覺身後“唿唿”衣袂飄動聲,想閃避己不及。


    常來身子尚未來得及移動,背後己挨了遊多一腿。


    幸好常來敏捷,忍著痛急翻兩個斛鬥,將遊多腳上的勁勢化弱不少,可是額頭因此撞到地上的古董,頓時腫個不小的包。


    遊多冷笑一聲,在常來未起身時,想一把將其拾起。


    逗妞一歪才要抽身,左肩極沉,逗妞明白挨這棒已難免,於是順棒勢身子左傾一沉,棒子已打在左肩。


    雖然棒勁驟減,卻也讓逗妞痛得忍不住叫出聲,“暖喲!”


    逗妞口中叫疼,“刷”一聲長劍出鞘。


    隻見逗妞憤怒到極點,一招快似一招,將“白衣劍法”舞成一片劍光。


    武猛沒料到逗妞倒反應如此之快,劍尖在自己身側出沒,趕忙揮鐵棒左支右出地抵擋。


    逗妞一麵揮招一邊付著:“魏大人怎麽還沒到?”


    心中有所思,逗妞劍勢也緩了許多。


    這時已有人馬走近的聲音。


    逗妞眼珠一轉,向武猛逼攻六招,但招架不快。


    武猛暗笑:“臭丫頭!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這時——


    逗妞瞥見魏大人和兵士衙役,已下馬走進當鋪來。


    生財當鋪的事向來無人敢管,遊多和武猛根本不把外頭吵雜的嗆喝聲當迴事。


    逗妞長劍右斜刺,胸前大空。


    武猛見有機可乘,逗妞左肩受傷,護不了胸,大喝道:“死丫頭,躺下!”


    逗妞佯裝不知所措,左肩迎上這一棒。


    “住手!”魏大人喝道。


    捕快撲救不及,“唉喲!”逗妞慘叫一聲。


    看似逗妞挨了一棒,其實逗妞在武猛欺近時,自己往他懷裏送,左手製住武猛右腕,右腕一翻劍柄在武猛小腹狠狠撞了一下,左肩上這一棒隻是滑過肩頭而已。


    魏大人的侍衛,衝上前打了武猛一掌,推開武猛喝道:“大人命你住手,你還敢下手傷這位小姑娘。”


    武猛悶喝一聲,連退數步彎著腰跌坐在地。


    常來被扶站起,見官兵已到沒得玩,挨一腿之仇未報,心有來甘,於是兩手反扣在後頸遊多的手上,遊多反而受製於常來。


    “哇!救命啊!胖鬼:你——你想掐死我!”常來大叫。


    “遊多放手!”魏大人喝道。


    捕快趕來將遊多拖起來。


    常來仍然製著遊多在他後頸的手不放。


    “臭小子!”遊多手抽不迴來,罵道。


    “遊多,還不快放下你的手。”


    “聽到沒!大人要你放手,你怎麽老抓著我不放。”常來故意苦著臉,可憐兮兮的掙紮著。


    “叭”遊多臉上挨了侍衛一巴掌,臉色要有多難看就多難看。


    常來終於滿意的鬆手。


    “小兄弟!小姑娘!受驚了,傷著沒?”魏大人客氣道。


    侍衛上前恭謹地查看二人道:“大人,這兩位傷得不輕。”


    “遊多,你好大的膽,竟敢在本府麵前傷人。”魏大人厲聲道。


    “大人,遊多乃安分良民,是這兩個娃上門找碴!將我的當鋪毀成這般。”遊多毫無表情道。


    “我們是找小侯爺來的!”逗妞道。


    “說!你把小侯爺怎麽了?”侍衛道。


    這時候捕快們已將生財當鋪的打手製住。


    “小侯爺?”遊多一臉茫然。


    “搜!”魏大人下令道。


    不多時阿奇、夫人和阿彩被帶出來。


    “小侯爺,下官來遲小侯爺受驚了。”魏大人彎著腰,恭敬的鞠躬討饒道。


    其他的官兵更是頭不敢抬。


    “免禮!”阿奇道,順手一揮。


    “謝小侯爺!”魏大人道。


    遊多不相信的張大雙眼,瞪著阿奇瞧。


    武猛坐在地上,抬頭打量阿奇,暗罵道:“那小子果真是朱彥奇,實在很難將他和餓得半死的小乞丐聯想在一起。”


    “遊多,見著本公子,是這麽樣的嗎?”阿奇尖損問道。


    魏大人跟上來,罵道:“大膽刁民,竟敢對小侯爺如此無禮!”


    “他何曾將本公子放在眼裏,搶了本公子的青龍古花瓶,還敢監禁本公子。”阿奇一字一字皆從牙縫裏迸出來。


    “刁民!該當何罪?”魏大人厲聲道。


    逗妞和常來躲在一旁偷笑。


    “來人啊!還不快點將公子的古花瓶找出來。”魏大人下令道。


    一陣忙,官兵從裏頭抱了一對花瓶出來。


    “其中一隻是小民所有,小侯爺可認得哪一個是小侯爺的?”遊多雖然受製,口氣仍然惡劣。


    阿奇冷笑一聲,拾起武猛的鐵棒,將其中一個打碎。


    “啊!”全部的人同聲驚唿……


    阿奇不慌不忙道:“碎的一隻是膺品,真的當然是本公子的。”


    遊多臉色由驚轉怒,知道自己上了當,除恨自己一時大意外已無策。


    “魏大入!本公子將這個青龍古花瓶贈予你,帶走吧!”阿奇道。


    “謝公子!謝小侯爺!謝——”魏大人高興到了極點。


    “好啦!好啦!你可以走了。”阿奇道。


    “是!來人!將一幹人犯押迴府審理。”


    “下官告退!”


    官兵全撤走。


    “夫人!逗妞來晚了!”逗妞看到夫人和阿彩的模樣心中好難過。


    “逗妞!多虧你還記得來救我——”夫人哭了出來。


    “其實也算我害了你們,那個狐狸精呢?看本姑娘怎麽教訓她!”逗妞很生氣道。


    “常來!”逗妞笑道。


    “唉!上哪去,剛才還站在旁邊。”阿奇也跟著四下尋人。


    “別我了,我在這裏。”常來無精打采的從後廳走出來。


    阿奇上前間:“你到哪兒去?”


    “嬌嬌跑了!”常來惋惜道。


    “消息靈,動作快!”阿奇打趣道。


    “別讓我找到,否則我會好好修理她。”逗妞咬著牙道。


    “現在怎麽辦?”常來問道。


    “阿彩姊,從今天起你幫著夫人好好經營生財當鋪,以後有機會我再來看你們。”逗妞拉著阿彩的手道。


    “哇!逗妞怎麽正經八擺的說起大人話?”阿奇不敢相信地搖搖頭。


    “要你管!”逗妞對阿奇吼道。


    “別吵啦!夫人作生意多憑良心,可別學你老公作吸血臭蟲!”常來嘻皮笑臉道。


    夫人道:“別提那死沒良心的,逗妞真的感謝你。”


    阿彩接口道:“往後歡迎三位小——三位小恩人常來玩!”


    “不!不!別咒我們,上當鋪可不是好事。”常來直搖頭道。


    “我們現在在常來那兒落腳,有空阿彩姊你可以陪夫人來代我們!”逗妞學著阿彩的口吻道。


    “這更不行!杏花香女人來不得。”常來怪裏怪氣道。


    阿奇拍了常來頭笑道:“你哪裏不對勁,她們到後院又不上前廳。”


    經過常來一鬧,夫人心情輕鬆不少。


    不多時,三個小孩便告辭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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