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魔鏡占卜”結束,盧米安將目光投向了安東尼:


    “‘紐因斯’號肯定已經跑了,你去街上轉一轉,從海盜那裏了解一下‘巨鯊’這些‘紐因斯’號的關鍵人物有沒有來得及上船,如果沒有,現在在哪裏。”


    “好。”安東尼明白盧米安的意思是盡快掌握“巨鯊”約爾格等人的下落,看是否有可能通過他們再次“拜訪”“紐因斯”號,從哈爾.康斯坦丁那裏了解精靈一族現在的情況和“失落的紐因斯”究竟屬於哪個文明。


    在這件事情上,盧米安直接出麵肯定不行,海盜們看到他都會繞路,即使被逼告訴了他答案,也會引起可能還留在巴納摩港的“巨鯊”約爾格等人警覺,讓他們轉移位置,藏得更深,而要是變化成別的模樣,海盜們又不會和盧米安友善相處,告訴他那麽多。


    這個道理同樣適用於芙蘭卡。


    當前隻有和許多海盜成為了朋友的安東尼可以很自然地得到想要的情報。


    目送安東尼走出房間後,芙蘭卡一下坐到了書桌前的椅子上,長籲短歎地說道:


    “穿越這件事情的水怎麽越來越深了?”


    “是你以前把它想得太簡單了。”盧米安嗤笑著迴了一句。


    芙蘭卡沒有反駁,沉默著坐了一會兒,改變了話題:


    “我的‘歡愉’魔藥徹底消化了,迴去緩幾天就能舉行‘痛苦魔女’的儀式嚐試晉升了。


    “老實說,就跟做了一場夢一樣,這樣就消化了?”


    她明顯還有點缺乏真實感。


    盧米安笑了笑:


    “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如果被‘深海上將’知道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幫助你消化‘歡愉’魔藥,他肯定會覺得這個世界太荒謬了,覺得這有必要嗎,以‘歡愉魔女’的條件,直接找上門,並拿一份公證書約束彼此的行為,要求雙方不得互相傷害,他會非常樂意幫你這個忙。”


    “主要是過不了我自己這一關……”芙蘭卡小聲咕噥道,“而且,我知道你的意思,換做我們那個世界,也多的是人會說‘幫歡愉魔女消化魔藥這種事情也太邪惡了吧,請務必找我’,但這種都是浮於表麵的歡愉,是非常低質量的消化,沒體現在痛苦中歡愉,在歡愉中沉淪這一點,需要龐大的數量來彌補,反倒是針對莫蘭.阿維尼和哈爾.康斯坦丁的另類歡愉更貼近魔女途徑的本質特征。”


    盧米安本來也隻是開句玩笑,未再繼續這個話題。


    芙蘭卡又沉默了一陣,看了盧米安一眼,斟酌著說道:


    “你說的那個在巴納摩港針對海盜傳播瘟疫的方案,我覺得不行,不能考慮。”


    “為什麽?”盧米安挑了下眉毛,好笑問道。


    芙蘭卡挺直了腰背,目光沒有躲閃,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覺得沒法將該死的海盜和無辜的路人徹底區分開,瘟疫肯定會波及後者,讓他們在絕望中死去。”


    盧米安笑了一聲:


    “我提出的隻是一個思路一個方向,具體行不行是完善方案細化步驟時才考慮的,如果有辦法規避你說的問題,那就往下推進,要是不行,則可以放棄,總不能一開始就限製住自己的思維,想都不能想一下吧?


    “比如說,到時候,我也許已經成了半神,並找到了‘虛構之瓶’的高位替代,可以將整個巴納摩港都放入瓶中,設置一個隻有海盜能夠出入的條件。”


    “不行。”芙蘭卡搖起了腦袋,“這裏還有兼職海盜的冒險家,他們之中很大一部分人實際上並沒有犯那些應該被處死的罪行。”


    盧米安笑著歎了口氣:


    “那就找‘極光會’合作,或者尋找‘掮客’途徑序列5變成的非凡物品,從有沒有罪這點來甄別目標。”


    芙蘭卡認真想了一下:


    “這也不行,我們不也有很多罪?許多冒險家殺過多個海盜,算不算有罪?”


    盧米安先是啞然,繼而失笑:


    “伱確實適合轉‘挑釁者’。


    “我隻是舉例,說明一件事情一個計劃不能一開始就將它否決,得仔細分析可行性,考慮到未來的變化。”


    “嗯。”芙蘭卡表達出自己的意見後,悄然舒了口氣。


    她想了想,本著好兄弟之間得互相提醒,不能害怕在這方麵犯錯誤的理念,直截了當地對盧米安道:


    “我覺得你從發現漩渦計劃開始,做事的風格又變得有點激進了,就像迴到了剛來特裏爾那段時間的狀態,或者,是西索那個‘惡魔低語’讓你的惡意總是在湧動?嗯,‘旅者的行囊’隻是降低它的影響,無法完全消除負麵效果。”


    盧米安自嘲一笑道:


    “各有一些影響吧。”


    他旋即收斂起笑意,相當嚴肅地對芙蘭卡道:


    “但更重要的是我認清了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芙蘭卡疑惑問道。


    盧米安點了點頭:


    “正好,我也打算提醒你,你成為魔女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條途徑的本質風格?”


    芙蘭卡沉默了。


    盧米安嗓音低沉地繼續說道:


    “它和‘獵人’途徑一樣,注定是要帶來災難帶來禍患的,我們注定將屬於黑暗,代表毀滅。


    “你想想,非凡者們對‘獵人’對‘魔女’是什麽評價?是危險,‘獵人’是血色的危險,‘魔女’是邪惡的危險,我們不能奢求自己能擺脫這樣的印象,也無法擺脫。


    “後續魔藥的消化和晉升的儀式會逼迫著我們深入黑暗,除非你放棄提升自己的實力,選擇永遠停留在現在的位置,否則我們都將去麵對一些拷問我們心靈的事情。


    “你也可以考慮轉途徑,當然,你隻能轉到‘獵人’。”


    見芙蘭卡表情有所變化,但還是沒有開口,盧米安忽然笑了一聲:


    “我想告訴你的是,放棄潔癖,不要聽到邪惡黑暗的事情就想著逃避,就打算放棄,我們需要去直麵這些事情,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找到規避邪惡的辦法,找到黑暗中的那點光明。


    “我們都將染上黑色,我們隻能努力不墮落,不違背內心的堅持。”


    芙蘭卡又沉默了一陣才長長地歎了口氣:


    “‘痛苦’和‘絕望’確實給我一些不好的預感,可是,在黑暗中前行,在黑暗中追尋光明,真的不會一點點被汙染,最終徹底沉淪嗎?”


    盧米安笑了起來:


    “我們還有選擇嗎?我們隻能不斷地與自身的邪惡和黑暗戰鬥,直至死亡。”


    芙蘭卡“嗯”了一聲,有感而發道:


    “其實,所有非凡者都是這樣,神之途徑注定危險,必然瘋狂,而‘獵人’和‘魔女’體現得更為明顯更為直接一點。”


    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當初要是選擇了“惡魔”途徑,會有怎樣的掙紮和痛苦,會有怎樣的現在。


    等到簡娜身上的“體麵”胸針負麵效果消失,安東尼返迴了旅館,將巴納摩港當前的情況告知了盧米安等人:


    “紐因斯”號確實跑了,而“巨鯊”約爾格等人沒能上船,現在不知去向。


    接下來兩天,盧米安等人各做偽裝,在巴納摩港尋找起“紐因斯”號的大副、二副和水手長們,但無論是社會學意義上的調查,還是神秘學意義上的追蹤,都沒有實質性的收獲,反而發現一些疑似為“深海上將”服務的人也消失了。


    這讓盧米安懷疑“巨鯊”約爾格等人已通過某種渠道離開了巴納摩港,至於有沒有迴到“紐因斯”號,暫時不得而知。


    …………


    特裏爾,紀念堂區一間公寓內。


    昂古萊姆.德.弗朗索瓦布置好儀式,召喚出了“聖杯七”的信使。


    他看到火光之中走出了一個兔形靈體,但打扮極為奇怪:


    兩隻耳朵間戴著一頂微縮的半高絲綢禮帽,鼻梁上架著同樣小型化的金邊眼鏡,身上套著明顯不該屬於兔子的黑色風衣,手裏握著一把槍管粗大但整體小到可以讓大型兔子使用的鐵黑色左輪……


    “袖劍”的信使還挺,挺可愛的,風格獨特……看不出來啊,她竟然會給自己的信使做這種打扮……昂古萊姆拿起早已寫好的信件,遞給他覺得相當可愛的兔子信使。


    那兔子突然掃了他一眼,眸光冰冷而銳利。


    呃……昂古萊姆收迴了剛才的評價。


    …………


    巴納摩港,盧米安等人租住的其中一個旅館房間內。


    芙蘭卡看完了昂古萊姆的信件,很是為難地說道:


    “‘007’有條‘鏡中人’的線索想讓我們去追查,可‘巨鯊’約爾格那些人還沒有找到啊。”


    比起“鏡中人”,她更想知道精靈一族的秘密。


    盧米安後靠住椅背,姿態相當放鬆地說道:


    “最壞的情況就是‘巨鯊’約爾格他們已通過秘密渠道返迴‘紐因斯號’了,那我們在這裏留多久都不會有收獲。


    “既然如此,那不如離開,看警報解除之後,那些人會不會冒出來,同時,也做一個長期的預案,安排點人盯著巴納摩港,也許過那麽段時間,‘紐因斯’號又來補給物資了呢?”


    “可以。”芙蘭卡接受了現實。


    這時,簡娜發現了一個問題:


    夏佐兔還留在房間裏。


    她還沒給它這次送信的報酬。


    ps:感謝一隻芊打賞詭秘白銀盟~


    ps2:上章的金路易是簡娜賄賂時留下的啊,不是盧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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