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天和怒道:“那又怎樣,就算他突然開竅,短短一個月時間又能學到多少?咱們可是從小習武,至今少說也有六七年了,還怕他不成?”


    嬌俏的少女及時安慰道:“自然不怕,先不說拳腳招式,光是內力他就遠不如咱們,天和哥且放寬心,他絕不是許豐的對手。”


    許天和沒有說話,眼神愈發冰冷。


    再說演武場上,許道雲一腳將精鋼短棍踢下擂台,望著色厲內荏的許豐,笑道:“兵器都沒了,要不你認輸算了。”


    許豐瞋目切齒,握緊雙拳擺開架勢,吼道:“休想,許道雲,你以為你學了些粗淺功夫就真的能戰勝我嗎?那你也未免太狂妄無知了,告訴你,就算我不用兵器也能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話音落下,許豐怒吼一聲,高高躍起,一拳朝許道雲麵門砸來。


    許道雲後撤半步,擰腰閃躲,右腿順勢從衣袍下高高踢起,結實落在許豐胸膛上,直接將他硬生生踹飛騰空,斷線風箏一般,在兩丈外墜地。


    許道雲心髒狂跳不止,方才的動作他完全出自本能,看著跌倒在地,口噴鮮血的許豐,他心中前所未有的痛快,這感覺實在是令人陶醉癡迷。


    場下又是嘩然一片,許道雲決定勝負的一腿,引發了新一輪的熱議,許多人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同了,有古怪、有好奇、也有吃驚。


    許正德來到場中查看許豐傷勢,招來兩個許家子弟將他抬去治療,然後高聲宣布道:“第三擂台,許豐對許道雲,許道雲勝!”


    沒有掌聲,沒有歡唿,所有人都還沒從許道雲翻天覆地變化的吃驚中迴過神來,隻是直直的看著這個手握木劍的少年緩緩走下演武場,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露出勝利者得意張揚的姿態。


    唯一有的隻是那令人如沐春風的燦爛笑容。


    許天和雙拳緊握,專門為小比而準備的精鐵扇都開始扭曲變形,他雙目似欲噴火,眼中滿是血絲。


    身材敦實的少年也不敢再說什麽,許天和此時怒火正盛,萬一說錯什麽,惹火燒身可就冤枉了。


    看台上的曲沃縣各家家主也開始低聲議論起來,心想這個臭名昭著的許家廢物怎麽突然就懂武功了呢?


    而且從剛才電光火石的交手就可以看出,許道雲會的絕不是一星半點的粗淺武功,也不可能是臨時抱佛腳學成的,莫非是他這些年來故意裝傻充愣,實則是一個練武奇才?


    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諸位家主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打消了許道雲藏拙的念頭,此理不通。


    才走下演武場的許道雲忽然迴頭問道:“二伯,上午應該沒有我的比試了吧?”


    許正德道:“沒有了,不過未時之前你就要來演武場,下午有你的比試。”


    “知道了,謝二伯。”許道雲俯首作揖,轉身走出人群,漸漸消失在眾人視線之中。


    迴到碧亭院,輕叩門扉。


    院內傳出謝憐怯生生的聲音:“是...是誰呀?”


    許道雲突發奇想,故意不做言語,繼續敲響院門。


    謝憐將針線放在石桌上,站起身來道:“三少爺不在,你晚些再來吧。”


    咚咚咚。


    許道雲依舊一言不發,自顧自敲著門。


    謝憐嚇壞了,抱起桌上的針線衣布躲進臥房,緊閉上房門,盼望著許道雲能快些迴來。


    許道雲見院中沒了動靜,院門又從裏麵上了門栓,他可不想破門而入,於是扯開嗓子大喊道:“是我。”


    謝憐一愣,旋即大喜,急急忙忙從臥房奔了出來,打開院門。


    卻見許道雲嬉皮笑臉的站在門外,謝憐登時明白方才是他故意耍弄自己,心中委屈氣惱,又將院門給重重關上,走到石凳坐下,臉色被氣的漲紅。


    許道雲知道這下闖禍了,他趕忙告罪道:“哎,我就是開給玩笑,你別當真啊。”


    謝憐不答,自顧生著悶氣。


    許道雲一個頭兩個大,甚至想抽自己兩嘴巴子,閑著沒事開什麽狗屁玩笑,現在好了,把人家惹生氣了,連門都不讓進。


    “謝憐,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院內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許道雲眼珠一轉,捂著胸口裝模作樣道:“快...快開門,我受了傷,呃...”


    果然院內立馬就傳出謝憐的驚唿聲,緊接著院門就被打開,許道雲咧嘴一笑,使出一招鯉魚躍龍門跳了進去。


    謝憐見他生龍活虎,哪裏有一點兒受了傷的樣子?登時明白自己又被他騙了,心中愈發委屈,泫然欲泣,也不趕他出去,轉身跑迴臥房緊閉房門。


    這下禍闖的更大了。


    許道雲輕輕敲響屋門,柔聲細語道:“對不起,我不該騙你的,我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罷了,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謝憐,你先開門好不好?”


    許道雲抬手輕輕一推,原來屋門沒有鎖上。


    跨過門檻,見謝憐趴在床榻上一聲不吭,許道雲打開窗戶,登時整個屋子就亮堂起來。


    走到床榻邊,搭住謝憐的肩膀,輕聲道:“別生氣了,而且我都道歉了,十七八歲的人了,比我都大兩三歲,怎麽還跟孩子似的使起性子來。”


    “你不是說午時才能迴來嗎?”謝憐的聲音從被子裏傳出。


    “我本來以為至少得到很後麵才會輪到我,誰知道第二輪就是我上台比試,所以就早迴來咯。”


    “你贏了?”


    許道雲笑道:“當然,許豐那家夥看著威猛,其實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兩個照麵就被我踢得吐血,太不禁打了。”


    “哼,自大,方青陽前輩說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驕傲自滿,唯有懷著一顆謙遜之心才能不迷失自己,否則終有一天會鑄成大錯。”


    許道雲苦笑:“師父這些大道理我聽的頭都大了,想不到你居然還記著,不過這樣也好,有你在身邊時刻警醒我,省的以後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謝憐忽然坐起身來,將左臉頰醜陋的紫斑光明正大的露了出來,直視許道雲的鳳眸,問道:“三少爺真的願意讓我留在身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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