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江邊,月光下,兩團白影正鬥得難解難分,林羽和秋慕白兩人你來我往,身形都已經模糊不清,隻見兩道銀光護在二人身旁不斷晃動,金鐵交擊之聲不絕於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林羽已經使出了紅塵劍訣最後一式紅塵劍心,他整個人精神都集中在秋慕白身上,與紅塵劍心意相通,握著紅塵劍仿佛就能從交擊之中看破對方的招式弱點,而他平淡無奇的劍招之中又透著步步殺機。


    大約鬥了三百個迴合,秋慕白突然向後一躍,插劍迴鞘,擺手道:“可以了,就到這吧。”


    突然停下手來的林羽感覺自己渾身大汗,疲憊不堪,他也把紅塵劍插迴劍鞘,氣喘籲籲地說道:“打也是你,不打也是你,這麽大半夜的,您老叫我出來就為了比劍嗎?”


    “當然不是,跟你比劍隻是一時技癢,我這次來榮漢是為了如雪。”秋慕白一邊說明自己的來意,一邊還是騷包地捋了捋自己頷下的胡須,“還有,我也不老,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你要找如雪的話那是找我就對了。”林羽自動無視自戀狂的後半句話,把顏如雪從燕城來到豐陵的事由經過敘述了一遍,然後說道:“我現在把如雪安置在豐陵,並且派了我一個師兄的女兒貼身保護她,你大可放心。你要找她再等兩天和我一起迴豐陵便是,我答應了一個朋友和他喝酒。”


    得知如雪的近況,秋慕白心中的石頭也落了地,反正他也不在乎多等三天,於是點頭同意林羽的意見。放鬆下來的秋慕白好奇地向林羽問道:“你哪個門派的,居然能教出你這麽厲害的弟子?上迴跟你一起的那個小子也是你門派裏的嗎?”


    “我是神劍門弟子,你說那小子是袁大將軍的兒子,他不是神劍門的人。”


    “怪不得,一個是神劍門的,一個是元帥的兒子,有這等本事自然不奇怪。”秋慕白手扶胡須腦袋微點,顯得有幾分仙風道骨之色,“你師傅是哪個?他劍法肯定了得,我有機會一定要跟他切磋一下。”


    “我師傅是步紅塵。”林羽說完頓了一頓,“他已經死了。”


    “原來是紅塵劍仙啊!”秋慕白惋惜了一下,看見林羽剛才提起步紅塵好像根本沒有哀痛之意,不禁有些奇怪,“我看你的樣子好像根本不悲傷啊,難道你跟你師傅關係不好?”


    “你要我怎麽悲傷,我十來年都沒見過他了,我知道他是我師傅的時候他骨頭都化成了灰。難道你要我裝出悲痛萬分的樣子說家師仙逝之類的話嗎?”林羽不耐煩地踢了踢麵前的土塊,步紅塵跟他其實沒什麽關係,他的確沒感到多悲傷。


    被林羽頂得無話可說的秋慕白也大感無趣,於是林羽約定走的時候去四方館找他,便轉身離開了,而林羽在離別亭坐了一會,休息了一下也迴去了。


    等到林羽迴到驛館的時候,他發現陳到居然沒睡,一直坐著在等他迴來。林羽有些感動,他過去拍了拍陳到的肩膀,示意他去睡覺,也沒有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請林羽留下來喝酒的是榮佖臣,聽聞林羽不和自己一道迴去的袁沐公隻點了點頭第二天就帶著人風風火火地離開了京城,但榮佖臣卻一直忙到慶典結束才抽出身來找林羽喝酒。


    “不好意思,這幾天事情多,讓你一直等著,這杯酒我先自罰一杯。”榮佖臣一口幹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滿上,和林羽碰了一下。


    桌上隻有兩三碟小菜,一壺溫酒,但林羽卻絲毫不覺得寒酸,相反他覺這比在皇宮吃禦膳的感覺還要好。不過林羽覺得陳到帶著白毦親衛站在旁邊看著自己喝酒好像有點怪怪的,他揮手了陳到他們也喝酒去,陳到讓白毦兵們下樓喝酒去了,自己卻默默站到門外,履行自己護衛的職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對於這個頑固的下屬,林羽也隻能抱歉地對榮佖臣笑笑。


    榮佖臣看著陳到離開的背景,開口讚道:“你這些手下不錯,是袁沐公撥給你的嗎?”


    林羽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卻不解釋,他酒杯正要再和榮佖臣碰杯,卻聽到一點輕微而熟悉的聲音,他右手停在半空,左手伸出去推旁邊的窗戶。


    察覺到林羽的異樣,榮佖臣露出疑惑的眼神,卻見林羽努努嘴,示意他自己往窗戶外看。榮佖臣向外探頭看了看,倒吸一口冷氣,外麵的街道走過一列列全副武裝的士兵,看樣子正在清場。


    看到頭頂投射下來的燈光,警覺的士兵馬上轉頭望去,大喊道:“看什麽看,現在宵禁了,馬上迴家,禁止點燈外出。”


    榮佖臣慌忙將窗戶放下,對林羽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我那個皇帝大伯不知道又抽什麽風了,今晚明明不實施宵禁的。咱倆去禦王府接著喝吧,那裏有好酒,裏麵點個燈外麵人也看不見。”


    林羽同意了榮佖臣的主意,他讓白毦親衛先迴驛館,自己跟著榮佖臣去禦王府,但陳到死活也要跟著他,沒辦法,林羽隻好帶上了陳到隨行。


    到了王府內,榮佖臣吩咐下人重新置備酒菜,把林羽迎進了自己住處,他平時很少來這裏住,但裏麵布置得卻很豪華。榮佖臣讓人把燈點上,他自己站在一旁對林羽開玩笑:“我說林兄弟,你這個親衛連你的話都敢不聽啊?不過他比之前的那個油猴子蘇成是盡職多了。”


    林羽沒有接話,等到其他人都出去了隻剩他們兩人,他才鄭重地說:“榮兄弟,你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嗎?剛才外麵那陣勢,哪裏是宵禁,分明就是戒嚴,出大事了。”


    榮佖臣細想了一路上所見的情景,也嗅出一點不尋常的氣息,他拉著林羽坐下兩人慢慢琢磨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卻毫無頭緒。


    在皇宮內,皇帝的寢宮燈火通明,韋皇後、左相韋應之,內衛副統領萬麓笙,旁邊還有一個被綁著的內衛統領錢明輝,一幹人眾都默默地坐著不說話,氣氛壓抑到了極點,看來是有大事發生了。


    宮內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晚上皇帝榮仕瑉多喝了幾杯,搖搖晃晃地走向寢宮的時候,從台階上摔了下去,當時還沒什麽事,到了寢宮的榮仕瑉感覺有些頭疼,就躺下休息了,等在晚些的時候他已經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動了。


    被傳召來的太醫對皇帝的症狀束手無策,年老一些的太醫院院長壯著膽子對韋後說皇上看來是撐不過今晚了,要趕緊準備後事。


    或許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榮仕瑉微微撐開了雙眼,死盯著房梁,因為不能說話,眼中滿是焦慮。在皇上身邊服侍了很久的太監海公公湊到韋後身邊,小聲說道:“皇後,房梁上放著陛下早已寫好的遺詔,皇上這會怕是要取出來了。”


    得到韋後的示意,海公公走到榮仕瑉的跟前,大聲說道:“皇上,您是不是要取出遺詔了?”


    榮仕瑉微微地動了動眼皮,海公公便讓寢宮內的太醫、太監、宮女都出去,自己親自取來梯子將遺詔取下來。


    韋後想打開存遺詔的箱子,海公公卻避過韋後的手,說道:“當日陛下當著左右相和禦親王的麵立下遺詔,言明必須當著左右相、禦親王、錢統領的麵才能打開。”


    “放肆。”韋後勃然大怒,“這麽晚了,宮門已經上鎖,哀家上哪去找他們?”


    “左右相公務繁重,今夜都宿在樞密院,錢統領肩負皇宮安全重任,定在宮中值守。宮門雖然已經上鎖,但隻是接個禦親王根本不必開門。這是皇上的囑托,奴才不敢違反,還請娘娘體諒奴才的難處。”海公公對著怒氣衝衝的韋後,眼神不避不閃,居然強硬地對抗起來。


    韋後沒有辦法,隻能吩咐宮女去找幾位大臣,順便讓人把寢宮內的那些太醫、太監、宮女都看了起來。


    “韋後,各位大人,現在就剩下禦親王沒到,想來一時半會也到不了。皇上眼看就要不行了,我們趕緊把遺詔取出,也好讓皇上安心而去。”說話的是內衛副統領萬麓笙,不知怎的他居然跟著錢明輝一塊進入寢宮了。


    張與之看著皇帝確實要不行,和錢統領、左相對看了一眼,便同意了萬麓笙的提議,海公公見幾位大臣都同意了,便開箱取出了遺詔,遞給了韋後。


    看著到手的遺詔,韋後臉色陰晴不定,看完之後,她也不傳給幾位大臣,直接自己口述遺詔,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榮仕瑉傳位給了自己的小兒子,也就是韋後的兒子,小皇子榮佖驥。


    “胡說八道,”右相張與之第一個跳起來反對,“皇帝立遺詔的時候我就在旁邊,我親眼目睹陛下寫的是傳位於太子殿下,你把遺詔給我,我不相信陛下會改變主意卻不告訴我。”


    韋後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就像是拔了毛的母雞被人給丟到了大街上,她咬牙切齒道:“這是我們皇家的私事,你一個外人有什麽資格看遺詔。”


    “娘娘還是把遺詔讓我們看看的好。”錢明輝也站了起來,“皇家就是天家,事關天下,哪有什麽私事可言。陛下既然要我們一起來拆開遺詔,我們自然有責任保證遺詔的真實性。”


    “好,好。”韋後嘴上說著,卻沒有把遺詔交給張與之,而是丟到了地上。


    張與之剛想去撿,腦後卻挨了一記重擊,昏倒在地,錢明輝剛想起身看怎麽迴事,一把匕首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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