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入城垣的魘,平來徒生的劫。mianhuatang.info


    入夜的山林,風影重重,樹影幢幢,被月光拉長的幻影猙獰的好似坊間傳言裏的鬼怪,撞入眸底,掠起一片沒有來由的心慌。不自覺的加緊腳步,明築雅緊緊的跟隨在彥天身後,恨不得,緊緊拉住彥天的衣擺。


    懷中抱著冷粼湘,彥天所有的心思都在冷粼湘的傷勢之上,並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明築雅的神情。倒是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恨不得立刻迴到青州城內的妙手迴‘春’莊。


    忽爾間,黑暗中不知誰驚起林間棲息的飛鳥,一陣嘈雜的鳥鳴聲伴隨著樹枝搖曳起的風聲過後,四周才是恢複寧靜。彥天緊緊抱著冷粼湘的雙手不禁圈緊,腳下的步履卻是停滯下來。轉過頭,故意壓低的聲音攙在風中,一絲一絲的飄入明築雅耳中,


    “等等,有人。”說著,微微側了側首,領著明築雅往一側的林間退去。於一斷裂的枯枝旁放下冷粼湘,從袖間掏出一顆丹‘藥’放入明築雅手中,


    “這是清風‘玉’‘露’丹,你吃下去,可防止來人使毒。”邊說著,邊往冷粼湘口中塞入一顆同樣的丹‘藥’。


    然後,才是拿起冷粼湘的溟雪劍,撇下明築雅與冷粼湘兩人,踱步走向前方的空地上。朝著寂靜無聲的夜空,唿喊一聲,


    “出來吧。”


    話音剛落,悉悉索索的腳步聲漸起,數炬火把耀開眼前漆黑夜幕短暫的通明。小心的躲過明光,明築雅靠在冷粼湘身邊,伏下身子,躲藏的更隱秘些。仍是清楚的看見,提著火把的殺手模樣,儼然是日間追上冷粼湘的那群人。


    縱然在麵具遮掩下瞧不清來人的麵容,明築雅依舊可以從來人的衣服身形中判別出來。


    來人似乎並不想與彥天‘交’惡,領頭的人隻是淡淡的掃過彥天一眼,淡然道,


    “我等無意阻擋公子去路,就此別過,互不相幹吧。”說完,領著手下‘欲’走。豈料,彥天並不領情,涼涼的‘吟’出一句,


    “慢著。”再出口的話語,讓來人眸光一變,


    “你要找的人,在我手裏。”醇厚清朗的嗓音鋪泄流開,渲染著極為少見的憤怒,如數化成溟雪劍下的一道道冷風。


    “溟雪劍。”領頭的男子終於對彥天的話,深信不疑。


    世人隻知道神穀穀主彥天的醫術舉世無雙,卻沒有想到,他的武術造詣亦是爐火純青。渾身閃耀著銀光的溟雪劍在他手上恍如成了風,一圈圈劍‘花’華麗的綻開,綻放成鋪天蓋地的網。密密麻麻的殺氣,‘逼’的赤血寒堂‘精’心訓練出來的殺手毫無招架之力。


    不過須臾片刻,落敗的局勢已成定局。除卻領頭的男子,其他人無一生還。是誰說神穀的彥天溫潤如‘玉’,懸壺濟世救濟蒼生,隻會救人,絕不會殺人。那眼前造就這一地屍體的男子,又是何人?


    溟雪劍的劍端還在淌著血,他的衣袍領角,麵容之上,卻是幹淨無虞。彥天還是那個彥天,稚嫩的麵容,溫潤的貴氣。若不是他眸底不經意流瀉出的殺意與狠凜,任是誰也無法將眼前的屠戮與他連結在一起。


    “你想如何?”身受數劍,傷口還在淌著鮮血,拿劍的右手也被彥天所廢的領頭男子,單膝跪立在地。橫七豎八躺落地上的火把,明滅不息,映著男子慘白不見一絲血‘色’的麵容,可怖如‘陰’司來的厲鬼。


    “我不會殺你。”彥天答,悠悠然從袖間拿出一塊絲帕溫柔抹去溟雪劍上的血跡,將劍擱迴劍鞘。


    “你迴去告訴冷臨溪,冷粼湘在我彥天手裏。”


    “彥天,神穀穀主彥天。”因突如其來的驚愕衝擊下,男子麵如死灰,聲音在極大的震驚中染上巍然的顫抖。據說三大家族同氣連枝,若冷粼湘真被彥天所救,那自家主子所做之事,定然無全身而退的可能。


    細細向來,更是慌張。不敢再多做停留,掙紮著起身,踉踉蹌蹌的往身後跑去。


    處置完赤血寒堂的殺手,彥天才轉身踱步迴到明築雅與冷粼湘藏身的地方。火把已經熄滅,殺戮也已經停歇,斂去身上的殺去,彥天恢複以往的溫文爾雅。輕輕的抱起冷粼湘,溫言跟身邊的明築雅道上一句,


    “姑娘還是跟我先迴青州城吧。”


    順著他的聲音從錯愕中迴過神,明築雅點了點頭,


    “好。”


    也不知道趕了多久的路,明築雅隻覺得走了好久好久,一行人終於迴到青州城。已臨深夜,冷冷清清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隻見的彥天抱著冷粼湘左拐右拐,在一處宅子‘門’前停駐腳步。明築雅留心的掃視宅子一眼,朱紅‘色’牌匾上正正經經的寫著“妙手迴‘春’莊”幾個大字。


    在彥天伸手叩‘門’之後,應‘門’的小廝前來開‘門’。本是滿肚子被人從睡夢中吵醒的怨氣,見是彥天,恍然惶恐的如數壓下,顫顫驚驚的推開半掩開的大‘門’,恭恭敬敬的在彥天麵前見著禮,


    “見過少穀主。”


    “起來吧。”不顧其他,彥天輕聲應他一聲,抱著冷粼湘大步跨入‘門’內。徑直迴到自己居住的院落,彥天把冷粼湘放到自己‘床’上,吩咐著伺候的丫鬟準備湯浴,還有需要的‘藥’材。


    不敢違抗彥天的命令,領命的丫鬟紛紛退下去。


    夜深人靜之刻,因為彥天的命令,整個妙手迴‘春’莊都熱鬧起來。


    聽到動靜的妙雨汀從睡夢中驚醒,披了件外衣就趕往彥天住處。恰巧瞧見彥天站在一自己並不相識的麵前,詢詢低語,不知道在囑咐著什麽。妙雨汀心中一酸,走進過去,才是聽清。彥天正與明築雅道,


    “我是男子不便親手照料湘兒,等下‘藥’浴備好,還有勞明姑娘幫湘兒褪去衣物,並且把她扶入‘藥’湯中。”


    “無妨,彥公子無需客氣。”仔細將他的話聽入耳裏,明築雅點了點頭。當是應允。


    “少穀主。”不明白彥天此舉為何,妙雨汀低喚彥天一聲,靠近過去。見妙雨汀走來,彥天抬起眸,應一聲,


    “雨汀,你來的正好。走,我配幾副‘藥’材,你去幫我取一下。明姑娘,這裏就‘交’給你了。”說完,朝著明築雅頷首一禮,帶著妙雨汀走出房內。


    “放心吧放心吧。”明築雅高聲答應下來,轉迴房中。


    一路跟在彥天身後,妙雨汀心中蜿蜒曲折,晦暗不明。妙手迴‘春’莊是神穀在青州城的分號,而妙雨汀的父親,正是妙手迴‘春’莊的莊主。


    每年的夏季,彥天都來青州城一趟,宿居妙手迴‘春’莊,行醫施‘藥’,救治蒼生。妙雨汀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隻要對上彥天的事情,她就格外的留心。


    她也知道,彥天至今未娶。所以,她的心裏才會有著那麽多的小心思。


    “穀主。”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思緒,妙雨汀輕言婉語,低低再喚一聲。


    彥天一心撲在醫治冷粼湘的事情上,並沒有心思去顧及妙雨汀滿臉的‘欲’語還羞。隻是淡淡的迴了一句,


    “嗯,等下我需要一些‘藥’材。庫房的鑰匙你該有吧,我寫張單子,還勞煩你去取一下。”


    “好。”溫婉將彥天的要求應下,幾抹失落從妙雨汀眼中拂去。


    倒是可惜,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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