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起,‘迷’霧不散,‘亂’誰心緒難安眠?


    夜寧星寂,燈光逐開,冷粼湘姣好的側臉隱匿在燭火的浮光掠影裏,忽明忽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半眯著的眼眸,斂下一‘波’碎光,眼瞼上一排排排開的睫‘毛’好似一彎‘精’致的扇子,又似海邊白‘玉’無瑕的貝殼。於寂靜無聲的夜裏,投下一灣光影。


    殘缺不全的思緒,絲絲縷縷,陸續從冷粼湘腦海中迴放,掠過。又自己收合整理,待得眼眸睜開,漆黑清亮的可以映出人的模樣的時候,迴複清明。


    “雲府,邱少天,生暖香。”輕聲呢喃過曾經聽的段綺絲提及的詞語,冷粼湘心底升騰起一陣一陣思量的省度。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的生暖香在邱少天的手中。


    主意拿定之後,冷粼湘換上一身黑的可以融入夜裏的夜行衣,輕身踏出房‘門’。身形矯健的好像一隻燕子,於黑夜的靜諡中穿行,一不小心就躍上雲府的高牆。仔細的尋找過後,冷粼湘‘摸’索到邱少天的房間,躍上屋頂,悄無聲息的拿掉腳下的一塊青瓦,往房內散了一包安魂香。


    耐心等待許久,確定沒有了聲響,才是從屋頂飛下,打開紗窗進入房內。


    男子的房子不同於‘女’子,簡單整潔,又不失大氣。雖然沒有掌燈,但練武之人生來觸感敏銳,冷粼湘仍可清楚看清屋內擺設。輕手輕腳的來到邱少天的‘床’邊,他已經入睡,冷峻的麵容顯得非常安靜,連氣息都極為的平穩。


    黑暗之中,他沉睡中的恍若刀削般的輪廓,都那麽讓人過目不忘。冷粼湘不屑的撇過一眼,細心在‘床’側翻找起來。動作極為輕穎,但她不敢在邱少天身上翻找,學武的人多數警覺‘性’極高,特別是像她與邱少天這樣的高手。雖說他中了她的安魂香,但還是小心為上。


    在‘床’上搜索無果之後,冷粼湘轉到房內,‘摸’著書案以及牆壁的位置,邊思考著邱少天會把生暖香放在何處。


    找了半晌,冷粼湘有些累了,還是沒有找到。挑著離的邱少天‘床’榻極遠的位置,冷粼湘彎身坐下來,打量著邱少天沉靜的睡顏,心中暗自低語,“到底會放在哪兒呢?”


    忽爾間,邱少天的雙眼驀然睜開,深沉的泛著光亮的眸子如同碾碎在湖裏的星光,已然坐立起身。隔著靜寂的夜空,與冷粼湘相互對望著。噙著淺淺的笑意,似是而非的開口,“姑娘要找的,可是這個?”含著笑的嗓音,染著剛剛睡醒的鼻音,傳入冷粼湘耳中,說不出的詭異與‘陰’森。


    說著,從懷裏掏出的‘玉’佩,被他拎在手中,清清楚楚的‘露’在冷粼湘眼前。沒想到,他竟是帶在身上。


    “不如,我們來作筆‘交’易怎麽樣?”恢複醇厚,深沉的嗓音再次傳來,邱少天已站立起身。


    冷粼湘亦是迅速從椅子上站起,往後退去幾步。


    “什麽‘交’易?”


    “告訴我你是誰,然後,我把‘玉’佩還你。”邱少天答。話音落時,冷粼湘隻看到眼前壓過一道影子,再次抬眸,邱少天高大的身軀就在跟前。


    好快的速度,冷粼湘暗忖著,腳步悄悄後移,再退幾步,拉開些許距離。才開口,“若是我不答應呢。”


    “那你今天斷然走不得。”幾乎是招式與話音齊落,強勁霸道的掌風撲麵而過,撩起冷粼湘漏在鬢間的發。一絲絲寒涼冷意見縫‘插’針,從鼻息間闖入體內,冷粼湘倒吸一口涼氣,惦尖側身翻轉一圈,險險避過。


    裹在一團漆黑裏的衣袖掃過一陣強風,袖間數發銀針借著風勢銳不可當的朝著邱少天散開。“喝”的一聲,邱少天輕身躍起,銀針沒入身後的梁柱上,在漆黑中閃爍的灼灼銀光。身軀再落地時,冷粼湘已經從紗窗處跳出。


    快步追上去,邱少天打開房‘門’。


    一團白‘色’煙粉迎麵撲來,邱少天揚袖屏息,待的粉塵散去之後,空空‘蕩’‘蕩’的院子,哪裏還有冷粼湘的影子。倒是聽的嘈雜‘混’‘亂’的腳步聲,四麵八方湧過來,數十炬火把匯於一處之後,院子裏燈火通明。聽到動靜趕來的雲府護衛,跪滿一地,“見過君上,屬下來遲,君上受驚了。”


    “無事,你們都散了吧。”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邱少天把跪了一地的眾人遣散下去。踱步迴到房內,深沉眸光定定盯著梁柱上的數發銀針,深不見底的瞳仁裏,映著熠熠銀光。薄‘唇’微微翕動,輕微吐出一句,“百葉針,冷粼湘,是你麽?”


    “阿嚏。”好不容易從雲府脫身的冷粼湘,堪堪落在自己房‘門’口,沒來由的打下一個噴嚏。怪力‘亂’神之事,冷粼湘自是不會瞎想。抬起衣袖,抹去‘唇’邊沾著的口水,推‘門’進去。平生縈繞在房內的熟悉氣息縈繞未去,冷粼湘點著燈,一封信箋安然的躺在堂前案上。


    信箋展開,冗長勾起放肆不羈的字跡,不時透‘露’著主人鬼魅脾‘性’,躍然紙上。冷粼湘撇嘴輕笑,手中信箋碎在指間,成了燈光燭影裏的一縷齋粉。甚至連身上的夜行衣都未曾換下,就踱步走往別莊倚靠的後山。


    無月之夜,更為冷清幾分。男子負手而立的身影,被山上涼亭四角懸掛的薄弱燈光拉的修長。玄‘色’的衣袍,烏黑的發,背立的身軀使得冷粼湘瞧不真切他的麵容。細數著身後的腳步一步步傳來,轉身迴頭,恰巧冷粼湘的腳步停在跟前,時間掐算的極為‘精’準。


    細長延開的眉,不似男子的修細,又不似‘女’子的英‘挺’。左邊臉頰上用‘豔’麗脂粉抹開的芙蕖欣然綻放著,栩栩如生,在亭子邊角瀲灩下的光影中有著池子裏的芙蕖不能比擬的妖媚。兩片薄‘唇’在冷粼湘還沒開口,先一步蠕動,張開,吐出一句聽不清神‘色’的糯音,“冷大小姐安好,沒想到,大小姐真真是好膽‘色’,竟敢隻身赴約。”


    並不理會字裏言間的冷嘲熱諷,冷粼湘漠然掃過來人一眼,哼出的不屑與輕蔑恍若天成,“那又如何,你能奈我何?”與生俱來的尊貴清高,生生壓的男子氣勢輸下一截。


    男子也不見氣惱,往旁微微挪開幾步,眸底‘波’光粼粼覆著冷粼湘的側臉。輕微單薄的語氣,讓周圍的空氣無端魘下幾分嚴寒,“大小姐隻管清高,切莫忘記,柳風月可是在在下手中。”


    從來最是見不得他如此齷蹉墮落的眉眼,冷粼湘深深擰眉,毫不掩飾音‘色’裏的厭惡與不滿,“冷臨溪,留著你,不過看著你我終是一母同胞罷了。”


    “我自然是知道,大義滅親的事情,大小姐做的還少麽。”放肆的將冷粼湘話裏警告熟視無睹,嫣紅的‘唇’不經意扯開,是一道張揚著挑釁的輕笑。


    “夠了。”不想與他再如此糾纏下去,冷粼湘輕聲厲喝,“如果你找我來隻是為了前塵舊事,那就沒什麽好談的。”


    “自然不是。”冷臨溪答,“姐姐你勞心費力的守著冷家已是不易,又得‘花’費心思護著北溟那不成器的大皇子。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如何,隻要姐姐你把璧璽‘交’出來,我就把柳風月還給你們。”


    “你倒是能耐了,我小瞧了你。”冷粼湘挑了挑眉,“你此刻就可迴去迴話,不可能。”


    “噗。”似是沒有聽到冷粼湘話裏的拒絕般,冷臨溪踱迴腳步,側首靠在冷粼湘耳邊。極致柔媚的語調,恍如在冷粼湘耳邊吐著輕氣,“嘖嘖,名滿天下的冷大小姐,如此輕易就做下決定?柳風月,可真的會死的。”


    “啪”。隻聽的清脆一道巴掌聲,冷臨溪頎長的身軀居然被打翻在地,也不起身,更不在意,單手撐起身子,揚起被打腫的臉頰高傲的盯著冷粼湘。細長的劍身曝‘露’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劍身光芒畢現,離的冷臨溪的脖頸隻有半寸之遙。


    “冷臨溪,我容忍你的胡作非為,但絕不允許你傷天害理。”


    “這話說的好呀。”飄渺清逸的尾音,吹開眉角碧瀲如‘春’水的淺笑。氤氳起的煙‘波’將冷臨溪清冷的眸子‘蒙’在如夢似幻的飄忽裏,連帶著聲音都是漂浮到不真切的,他說,“怎麽,終於狠得下心除去我這個礙眼的弟弟?可惜,你殺的了我麽,冷粼湘,我最愛的姐姐。”


    “你……”忽覺得拿劍的手一陣陣疲軟襲來,冷粼湘當下覺得神‘色’不複清晰,頭也變得沉重帶著即將昏厥的‘混’‘亂’。


    “怎麽樣,朱砂新配的相留醉不錯吧。”兩指捏著氣勁撥開冷粼湘指脖頸間的長劍,冷臨溪悠然起身,不忘拍了拍衣擺下沾上的塵土,“胭脂淚,相留醉。好意境,代表的可是弟弟對姐姐的一片癡心呢。”


    “住口。”又是一聲輕喝,數發銀針從袖間灑出。冷臨溪身形一閃,輕巧避過,銀針沒入身後的樹木枝幹,入木三分,少去往日的淩厲。


    輕嗤般的嘲‘弄’聲緩慢散逐開來,冷臨溪的眼神是不屑一顧的漠視,“不愧是冷大小姐,功體被‘藥’物抑製住,還能使出百葉針。可惜,少了幾層功力,可不是以往的所向披靡。弟弟奉勸一句,還是不要強製運功‘逼’毒的好。這‘藥’‘性’霸道,你越是‘逼’的緊,它反噬的越狠,特別是像姐姐功力如此高深,反噬起來,後果可是不可預料的。”


    還真如冷臨溪所言,冷粼湘剛剛強製運氣,還未能聚氣於丹田,已被散盡。翻湧的氣血堵在喉間,破繭而出,染了地上一片嫣紅。


    “我都說了,讓你別運功的。”剛避著冷粼湘的銀針,冷臨溪退開離著冷粼湘幾米遙的位置,這夥兒冷臨溪功體受縛,他才敢無所顧忌的直麵走來。


    “你想如何?”淡然的擦去‘唇’邊暈開的血跡,冷粼湘眉間不見一縷懼‘色’。把手中的溟雪劍沒入劍鞘,硬撐著起身,後去幾步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斂眸詢問著。


    “嗬嗬。”‘春’‘花’逐月般的燦笑,更似一夜‘春’風吹開的千樹梨‘花’,豈是驚‘豔’兩字可以形容。冷臨溪大步走到冷粼湘跟前,雙臂環在她的兩側。臉‘色’旖旎的陶醉,抹開眼底的放‘浪’形骸,他說,“如今你亦落入本主手中,有你與柳風月在手,璧璽遲早亦是囊中之物。既然,你如此愛惜著冷家的名聲,你說,若是冷家家主姐弟‘亂’倫,世人會如何評說?”


    “放肆。”氣血未勻,冷粼湘的聲‘色’輕浮如風,隱匿的幾乎不聞。蒼白的幾若透明的麗顏,驚慌失‘色’,“冷臨溪,你休想。你最好祈求蒼天,我無生還可能,不然,我定然不輕饒你。”說完,氣勁揮開的嚴厲,‘逼’得冷臨溪不得不放開冷粼湘退去幾步。再想上前,隻看到冷粼湘躍身一跳,縱身跳入身後的萬丈懸崖。


    “不要。”冷臨溪發瘋般衝上前去,連沒入夜風中的衣角都來不及抓住,“冷粼湘,你個瘋子,你個瘋子。”隻剩的盛怒之下的暴吼,一聲接著一聲在山中徜徉,流連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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