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隔雲端,驚鴻一瞥不相忘。


    什麽叫美人。美人就是,明知道她有毒,你還是不顧一切的往她身邊蹭。隻要見的她一麵,你連死都覺得是心甘情願。


    宣筱問的時候,段綺絲就是這樣迴答的。段綺絲還說,她要把葉綰縈捧到這樣的高度,讓穆今朝後悔一輩子。後悔一輩子,這真是個惡毒的詛咒,宣筱心裏想著。但還是很配合的協助著段綺絲。


    給葉綰縈招親的擂台,就設在如意館。一共有三場:第一場,文鬥;第二場,武鬥;第三場,財鬥。有時候,宣筱不禁想,段綺絲的腦袋瓜子裏到底裝著什麽?怎麽會那麽多的心思跟主意。


    然而,在她看到段綺絲麵對葉綰縈時眼底的那抹心疼之後,她突然就明白過來。段綺絲,真是個仁義的女子,費盡心思,她隻是想為葉綰縈出頭罷了。


    也不知道是荷花仙子的芳名在東都傳的太過神奇,還是如意館當家宣筱姑娘的手段太過伶俐。招親的當晚,如意館來了很多很多的人。連一向心高氣傲的冷家三少,都屈尊前來。倒是讓段綺絲吃驚不少。


    如意館內大堂的乳白色大理石樂台之下,人潮湧動,人山人海。段綺絲在人群裏艱難的移動著腳步,悄悄的,移到冷三少身邊。


    “三少大駕光臨,可真是讓這小小的如意館蓬蓽生輝不少呢。”


    忽的見得寒一把撐開手中把玩著的白絹緞麵檀木折扇,掩掩遮著自己的眉眼,頭微微側到段綺絲的耳邊,用隻有兩個人方可聽清的嗓音輕聲道。


    “好歹是我拜過堂的妻子,怎麽都得來看看她找了個什麽人不是。”


    “你……”段綺絲頓時被他嗆的氣結。


    寒反倒是笑了,淺淺的笑意,扯開在眉梢。用著漫不經心的語調,繼續開口。


    “放心吧!我今天不是來鬧場的。其實,我是來看你的。一別多日,在下對姑娘,可謂是念念不忘。每一次見麵,姑娘總能讓在有一翻欣喜若狂之感呢。”


    “無恥。”小聲唾罵一句,段綺絲狠狠橫過寒一眼,偏過頭去。


    對於段綺絲這些個小動作,寒並沒有放到心裏,仍是笑著,沒再迴話。


    等候許久。終於,到了開鑼的時刻。一陣震天撼地的銅鑼聲驀然響起,一個身著粉紫色繡著牡丹的碧霞羅,逶迤拖地粉紅煙紗裙,風髻霧鬢斜插一朵牡丹花的女子,娉婷嫋嫋的出現在樂台之上。


    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女子在低眉淺笑之間,盈盈拜下身子,朝著台下的眾人風情萬種的欠下一個萬福禮。


    “今日鄙閣荷菀姑娘招親,承蒙各位不棄,賞臉光臨,真是我們如意館的榮幸。現下,奴家也就不再多話,就跟各位說說,怎樣才能抱得美人歸。今晚,咱們是三場定輸贏。第一場,文鬥;第二場,武鬥;第三場,財鬥。三場的勝出者,將可進入內室與荷菀姑娘詳談。若得姑娘芳心,當場就可定下婚期。那接下來,就有請各位大展身手。”把話說完,女子隨之退到一旁。


    接著,上來兩個年少的丫鬟,一左一右,在樂台上拉開一副白卷,上麵寫著。


    “淺唱年華,入骨相思,墨染離人淚。”


    白卷展開後,再次見的身著粉紫色碧霞羅的女子上前幾步,郎朗開口。


    “請在座的各位,對出下聯。”


    一時之間,台下響起竊竊私語的聲音。約摸過了一刻的功夫,才聽得一道慵懶的嗓音,從一片竊竊私語聲中,脫穎而出。


    “醉臥紅塵,故人遠兮,煙浸萬念灰。”段綺絲追尋著聲音,凝望過去,依稀可見柳風月妖嬈的側臉。


    “好。”不知道是誰率先喊了一口,周圍接連著響起讚賞的聲響。已有侍女走過來,將柳風月引入內室。


    緊接著,人潮中接連不斷有應答的聲音冒出。


    “仗劍煮酒,舉案齊眉,浮生一世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朝思暮想,一日三秋,念卿此生顏。”


    “輕描畫卷,落筆寫情,提筆許相牽。”


    ……


    待得安靜下來,身著粉紫色碧霞羅的女子迴頭與身後的幾個女子商討片刻,斟酌出其間佼佼者,再次命侍女將其引入內室。


    折騰半晌,總算是到了第二場,武鬥。台下的武夫們,早就按耐不住,紛紛跳上樂台。一時之下,隻見的你來我往,刀光劍影,好不驚險。


    段綺絲瞧的正入神,忽然眼前掠過一道影子。居然是冷三少,衣袂飄飄,正風度翩翩的站在樂台上。


    結果。無需多講,放眼東都,哪裏有人能是冷三少的對手。


    至於第三場,財鬥。段綺絲沒有繼續看下去。先行邁步離開,走迴自己的院落。看似公平的比武招親,其實就是一出戲,後邊的段子段綺絲也早已準備好。最終勝出的人,內定之中是柳風月。可如今看來,冷三少是非得插上一腳不可。因此,段綺絲隻能半途退場,迴去好好思量該如何收場。


    一直到第二日,段綺絲才讓宣筱去公布消息,葉綰縈選中的人,是冷家三少。冷三少亦是爽快,立馬就定下婚期,三日之後,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前來迎娶荷花仙子荷菀姑娘過門。


    說好的風頭一夜之間讓冷三少搶走,柳風月心底甚是不悅,冷然著一雙眉眼,幽怨的望著段綺絲。段綺絲心下也是無奈,洋溢著一雙清澈的眸子迴望著柳風月,愛莫能助的聳聳肩,好心寬慰著他。


    “我也不知道他會來這一出。好嘛,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找你。”


    “哼。”委屈的嘟起嘴,柳風月將頭撇向另一端。並不搭理段綺絲的好心寬慰。


    “不要那麽小氣嘛。”段綺絲揚起小臉,又是貼了過來。


    這場景,頗有些哄小孩的意味。


    “噗。”門口候著的丫鬟,哪裏還能忍住,玉手死死的捂在嘴邊,努力將出口的笑意強壓下去。對於屋子裏頭的那兩位,他們還是沒有練到宣筱那般鎮定不若的境界。


    與如意館內的歡樂不同。赤血寒堂的大殿之上,一片死寂。穆今朝僵直的跪立在西陵的軟榻前,溫文爾雅的臉上滿是卑微的哀求,連同著悠遠的聲音都是低沉的。


    “主子,放過她吧!她不過一閨閣小姐,遭此變故已是無辜。一切的責罰,就讓屬下替她承受。”


    “責罰?”冷哼一聲,吟出兩個字。西陵漸漸凝起眸子,風華絕代的容顏布滿寒意。在嘴角不自覺的揚起一個輕蔑的笑意,聲音陰翳中帶著冰寒。


    “她本就不是本主的人,本主哪有責罰她的權力。再說,她如今又攀上冷家,本主哪裏有那能耐。那可是冷家不是。”


    聽出西陵言語間的恨意,穆今朝不敢迴話。螓首,重重磕到地上。


    坐著的身子緩慢躺到軟榻上,西陵半眯起深若寒潭的眼眸,省度般盯著跪在自己跟前的穆今朝。


    “看來,今朝是不相信本主呢?”


    “屬下不敢。”又是一叩首,穆今朝誠惶誠恐的迴應著。


    “既是不敢,還不下去。”猛然睜開眸子,西陵的聲音冷凜幾分。


    而穆今朝似是鐵了心般,絲毫沒有退下去的意思,依然跪立在西陵跟前。


    “主子,您就高抬貴手,所有責罰讓屬下願一人承擔。”


    最後,西陵的眸色變的越來越暗沉,聲音冷冷的轉出一聲歎息。


    “罷了,本主放過她就是,你下去吧。”


    “謝主子。”重重的磕下一個頭,穆今朝這才安心退下去。


    然。穆今朝前腳剛離開的大殿,宣筱就從內室風姿嫋嫋的走出來。瞧見西陵一臉的陰沉之色,緩緩移到他身側,欺身上去,半是打趣,半是詢問般道。


    “這又是哪個招惹咱們爺了,這般兇神惡煞的模樣,也不怕嚇著奴家。”


    “就你膽子大。”褪下陰翳的神色,西陵大笑一聲,一把將宣筱摟入懷中,壓在身下。


    “宣兒,你說若是有一個討厭的人,讓本主養的狗變的不聽話了。本主要怎麽辦呢?”


    “喲。”立即就聽得宣筱輕聲一唿,清麗容顏,水色眼裏瀲灩著盈盈笑意。


    “這麽高深的事情,爺還是不要問奴家的好。拿主意的事,不都是你們男人的事兒麽。”一邊說著,一邊在眉眼間斂開柔軟的嬌柔。小手,一圈一圈拿捏著西陵的腰,解著他的腰帶。


    “小妖精。”西陵長唿一口氣,長指刮了刮宣筱清秀的鼻子,尋著她的紅唇,深深的吻下去。一邊吻著,一邊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往內室,兩人齊齊落到內室的床榻上。


    鵝黃色的紗簾即時落下,一件件單薄的衣裳在虛空中劃開一個好看的弧度,宛如一隻唯美的蝴蝶,在曠闊清冷的大殿內,泛開一片旖旎春色。


    一度春宵之後,西陵閉眼沉睡去。宣筱悄然起身,撿起地上的衣裳,穿迴身上。又是細細整理一番自己的儀容,才跨步走出大殿。


    在臨近赤血寒堂大門口的地方,正好瞧見穆今朝遺世獨立的身影。


    “穆大人安好。”柔聲問候一禮,宣筱移步過去,就要下禮的時候,猛的腳下一軟,整個人自前方傾去。


    “姑娘不必多禮。”穆今朝忙忙伸手扶上一把,宣筱趁機在他手上寫了一個“殺”字。穆今朝驀地一愣。


    “多謝大人。”未待他迴神,宣筱已快速退開他的攙扶,大步離開赤血寒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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