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鶯語迴憶片刻方道:“阿源因容貌出身之故,朋友並不太多,故而十分珍惜身邊每一人。以他的性子,若認識新朋友,必極希望老友也能認可這些人,然而兩年多前那位姑娘竟不在此列。”


    真要說起來,這也是一個非常俗套的愛情故事了。


    司徒鶯語不知道邵源具體是什麽時候和那位姑娘認識的,但當她發現邵源情緒變得非常焦躁的那個時候,邵源應當是與這位出自世家的姑娘已經來往一陣了。


    因為比任何人都了解邵源,司徒鶯語很快就意識到邵源的焦躁不隻是因為擔心無法突破,旁敲側擊之下才問出原來是邵源有了暗戀的女子,因為一次無意識的幫助,那女子對他頗有好感,隻是身份太高他生怕自己配不上,這才一日日擔憂無比。


    司徒鶯語試著說了些安慰的話,不但沒能寬慰道邵源,反而把他惹怒了,萬分不給麵子的直接和司徒鶯語大吵了一架,看那樣子竟然有和司徒鶯語絕交的架勢。


    邵源這麽個德行,司徒鶯語當然非常生氣,別扭之下決定幾天都不準備搭理他。


    原以為這樣能讓邵源得到點教訓,可誰曾想沒過幾天本來焦慮不堪的邵源竟然突破了呢?司徒鶯語驚喜之下,早就忘了要和邵源計較之前吵架的事情,在他突破出關後的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帶著禮物去恭喜他的突破。


    隻是邵源那天雖然收下了禮物,全程也一直是個笑臉,似乎與往日沒有什麽不同,但司徒鶯語竟然覺得他有哪裏怪怪的。


    果然沒有出乎她的意料,自從那天之後,邵源對現在的朋友的態度就一日不如一日,整個人都顯得刻薄了很多,時常和朋友發生爭執,大有一言不合便翻臉的樣子。


    別的人不清楚,可司徒鶯語卻看得明明白白,邵源這樣的態度根本就是對原來的朋友產生了嚴重的不滿。


    邵源可能也知道,他自己喜怒不定是非常惹人生厭的,如果不想直接與朋友鬧掰,就一定要好好把自己的改變捂好。所以即使心存不滿,邵源也努力壓抑自己的態度。


    朋友們雖然感覺到他有變化,但出於長久以來的信任,未曾多想。隻有最了解他的司徒鶯語,才會懷疑得越來越深,態度也越來越沉默。


    其實從一開始司徒鶯語不是像現在這樣沉默,她也曾試過無數手段挽救這一段友誼,可最終都沒能成功,反而讓邵源和那不知名的女子關係越來越好,也生出了不切實際的念頭。


    看到邵源和老朋友越走越遠,和不知什麽人離得越近,司徒鶯語難過得無以複加,而後在與邵源的爭執中,她做了一個決定,她決定放手一搏最後再試一次。


    司徒鶯語沒有說她做了什麽樣的努力,但寧卿從司徒鶯語所說的時間發現,這正是司徒鶯語放棄一切資源突然下山的那個時間。


    寧卿不動聲色地打量了司徒鶯語幾眼,除了從那一身華服和她變得高貴的氣質,能夠知道她現在今非昔比,卻並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更無法推測她是采取了什麽樣的挽迴措施。


    不過既然司徒鶯語不想說,寧卿也就沒有詳細問,反正從他的經曆也能看出司徒鶯語這次也一定是失敗了。


    司徒鶯語笑得十分淒涼:“如此你也看到了,我不出意外地失敗了。其中有些緣故,竟令我這輩子都不願再迴宗門,更不願與阿源見麵,誰知……這一別竟是永遠。”


    寧卿頓了頓,看著司徒鶯語,沒有說話,隻等著司徒鶯語說出目的。


    司徒鶯語低下頭,似乎是斟酌了一會兒才道:“我原是知道他做過那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後又有他尾隨你一事,但你現今還能如此,我知你對他已是仁至義盡。畢竟死者為大,如今我並不想追究誰的過錯,隻不願讓自己的朋友就這樣白白枉死。”


    這樣說著,司徒鶯語目露仇恨的光芒,眸中似有火焰在燃燒:“卿卿,我一向是知道你比我等聰明的,好歹邵源與我等朋友一場,我希望你能找出那個害我等分崩離析的女子!”


    說完這句話,司徒鶯語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的看著寧卿,試圖從她臉上尋找出蛛絲馬跡。


    司徒鶯語其實心裏明白,寧卿和她是通過邵源認識的,兩人之間的關係並不親密。若是邵源還在,他們的關係還沒有破裂,中間有邵源搭橋,她的請求一般情況下寧卿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可現在邵源已死,死前還做出了試圖置寧卿於死地的事,寧卿與她的關係隻會越發淡薄,而不可能變得親厚。


    是以即使司徒鶯語想要找到那個迷惑邵源的女子為邵源報仇,也不敢直接說出來,而是打算打打感情牌,以這個女子害得寧卿等人和邵源關係破裂為由,想要喚起寧卿和邵源最初的記憶,讓他迴憶起那時和邵源之間的情誼。


    如果寧卿想起邵源以前的幫助,他的錯誤也許就會被淡化,畢竟還有一個世家之女是幕後黑手,完全足以承擔寧卿的怒火。


    司徒鶯語的打算寧卿心知肚明,甚至她潛意識裏的一些想法,寧卿都能推測出來。


    比如為什麽邵源死了這麽幾個月,她才迴來想要報仇;比如為什麽邵源明明是死在寧卿手上,她卻想要向世家之女複仇;比如在前兩個前提下,她又為什麽選擇尋找寧卿幫她報仇。


    或許司徒鶯語隻是下意識這麽做,自己本人還沒有意識到這麽做的理由,可寧卿已經看穿了。


    無非是他有這個實力也有這個地位,讓司徒鶯語不敢恨他、不願恨他,從而把一腔怒火發泄在那位幕後操作了這一切的世家之女身上。


    何其現實的想法。


    看了眼把自己標榜的像什麽似的司徒鶯語,寧卿勾了勾嘴角,眼裏卻沒什麽笑意,直接道:“當然,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去找這個女人的麻煩的。”


    司徒鶯語既驚且喜,完全沒有考慮寧卿語中深意,隻一個勁兒道著謝,又說了些自己最開始發現的邵源的反常之處,比如突然喜歡起淡藍色的東西、比如下山的時候總是看著芍藥樣子的法器、飾品發呆,希望能給寧卿一些幫助。


    寧卿的小夥伴們看司徒鶯語這樣,心中也很是唏噓,一邊幫寧卿記錄著司徒鶯語說的這些事,一邊安慰司徒鶯語不要太難過,像卿卿這麽神奇的人一定能幫她報仇的。


    瞧著他們說的熱鬧,寧卿搖搖頭,也不去追究司徒鶯語這種他答應了幫忙才說出情報的心機做法,隻是快速把得到的消息都捋了一遍,得出了一個大概的思路。


    環顧小夥伴們無比信任的眼神,寧卿輕咳了一聲道:“我大概有點想法了,但是有些具體信息還是要找葉浩淵確認一下。”


    小夥伴們紛紛笑起來,稱讚道:“不愧是卿卿。”


    司徒鶯語也激動得雙頰通紅,聲音有些哽咽:“多謝。”


    寧卿搖了搖頭,又詳細問了幾句,看實在問不出什麽來了,才轉換話題說起了別的。


    司徒鶯語似乎明白了什麽,笑了笑跟著轉換了話題,看著被拐帶出十萬八千裏還沒發現哪裏不對的其他人,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竟生出一點憂愁。


    這憂愁來得快去得也快,司徒鶯語和一群人說了會兒話,看天色不早了,就紛紛告辭,相繼離開了寧卿的洞府。


    寧卿把小夥伴們送到山下,衝一直望著他的司徒鶯語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信守承諾,這才迴到了山上。


    一進洞府,正準備去看寧狗剩的寧卿直接就愣了下,原來窩在本體裏許多天的寧狗剩竟然出關了,凝出了元靈正在等他。


    見寧卿迴來了,寧狗剩放下剛剛正在閱讀的玉簡,站起身來,衝寧卿頷首:“主人。”


    寧卿驚覺剛剛寧狗剩竟然是坐著的,打量了他一番,才高興道:“這次閉關看樣子值,你的元靈好像凝實了不少。”


    “略有所得。”寧狗剩頓了下,道,“隻不過自覺與他人無異,當坐著。”


    “啊?”寧狗剩的說法讓寧卿茫然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寧狗剩在說他還是不能接觸到很多東西,可是似乎已經恢複了一些記憶,起碼想起來自己以前和修士沒什麽區別。


    也就是說,寧狗剩是板上釘釘子的上品靈寶,至於先天靈寶的可能,也是更大了。


    意識到這點之後,寧卿便安慰他道:“總會好起來的,或許不久後你就能恢複了。”


    寧狗剩極淡地笑了下:“借主人吉言。”


    寧狗剩笑起來是十分好看的,寧卿看得有點移不開眼睛,一下子有些忘記要說什麽了。


    見寧卿沒說話,寧狗剩想了想,率先提出一件事:“今日訪客之中,司徒與邵源頗為類似,身上皆有蠱蟲痕跡。”


    寧卿被這一句話拉迴神智,眉心一跳,幾乎是話趕話地追問道:“是流螢蠱?”


    那隻吃腦子的血紅色小蟲子給寧卿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寧狗剩一說起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種有些可怖的蠱蟲。


    寧狗剩果然點了頭,不過說出來的話卻讓寧卿鬆了一口氣:“確是流螢蠱之一,不過邵源所中乃是血灼,司徒所中,則是覓蹤。覓蹤顧名思義,自是用以追蹤竊聽。”


    看寧卿若有所思地不斷點著頭,寧狗剩又撂下一個大炸彈:“此蠱之上,還沾染有呂愷樂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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