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迄今為止有誰不含任何目的地希望寧卿好,那麽排在第一位的一定是寧狗剩。


    比起揠苗助長快速提升實力,寧狗剩為長久計更希望寧卿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實實,把每個境界該做的功課都做完。萬丈高樓平地起,隻有基礎打好,後麵的路才會越走越寬越走越順。


    雖然沒有記憶,可寧狗剩一直是這樣認為的,也是這樣堅信著的。


    可現在他看到了什麽?


    在上一次突破後不過一個多月,他的主人又因一場不算頓悟的閉關再次有了突破的征兆。


    雖說隻是在第一境界,可兩次突破離得太近,這在寧狗剩心中並不是什麽好事!


    寧卿的內氣波動極為劇烈,也非常有規律,看著就像水到渠成,本來算是好的兆頭,卻讓寧狗剩左右為難。


    寧卿這次突破來得太快太猛烈,至今為止都一副非常順利的樣子,又有前頭在鍛體期蹉跎的十年打底,考慮上以前不斷攝入卻沒有完全吸收的藥力,看起來倒頗有幾分厚積薄發的行狀。


    如果僅僅這麽算下來,寧狗剩倒不必為寧卿擔心了。隻是修士們都知道,想要真正走出一條坦途,那就必須性命兼修。


    換句話說,不隻要修為紮實,心境也要跟得上。


    而這,正是讓寧狗剩為難的原因。


    寧狗剩心中歎息自己和主人相遇太晚,不知道前十幾年主人過的是什麽生活,更不知道主人經曆了什麽樣的事,完全無法推測以主人的積累能否支撐這次突破。


    如果夠了,那當然是最好的;可若是不夠,後麵不知道要做多少功課,才能換來一次模棱兩可的彌補機會。


    這的確是個為難事,可打斷寧卿突破的念頭隻在寧狗剩腦海中閃過一瞬,就被他否決。


    因為現在寧卿正處於推演領悟功法的時刻,打斷突破等於打斷他的推演,下一次還能否有這樣的好事先不提,僅僅這種打斷本身就有可能讓寧卿識海受傷。


    識海的傷是最不好養的,耗費大不說時間還長。有養傷的這個力氣,或許前麵落下的東西早都補上來了。


    寧狗剩雖然想的多,可實際上也隻不過是十幾個唿吸的事情罷了。


    而就在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裏,寧卿這一次突破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眼看著便到了緊要關頭!


    事已至此,寧狗剩果斷放棄了先前的顧慮,隻有一心一意的守著寧卿,替他護法,生怕合出一個不注意就傷了自家主人。


    寧狗剩心情緊繃,可寧卿那邊卻是渾然不知,隻覺得自己的推演越發順利,很快就將肢解地支離破碎的法訣環環緊扣、步步相隨起來,又還原成了最初的樣子。


    法術完成的一瞬,寧卿身心通明,這才意識到內氣的不對,看樣子自己仿佛要突破了。


    震驚了片刻,寧卿連忙收斂心神,控製著內氣集中全力突破境界。


    寧卿本來已經做好了持久戰的準備,可沒想到他憋著一口氣還沒來得及下力氣,這突破就自然完成了,隻除了氣息有些虛浮,其他後遺症倒沒有什麽。


    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寧卿一臉蒙逼,著實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可寧狗剩卻是的的確確鬆了一口氣,忙走過去將寧卿翻來覆去地檢查了一遍,看沒什麽問題才板著一張臉直盯著他看。


    寧卿一頭霧水,不過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你還沒來得及說點話岔開寧狗剩的思路,就被寧狗剩逮著一頓說教,中心主旨就是寧卿要多多注意自己的情況。


    寧卿被說的腦袋都大了,發現他家寧狗剩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隻能摸兩把寧狗剩的本體解氣。可是一向害怕寧卿這一套的寧狗剩這一次卻強忍著也沒有閉嘴,反而說的更加認真了。


    試了好幾種辦法都沒能給寧狗剩起到什麽震懾作用,寧卿隻好頂著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聽完了全程。


    好容易等到寧狗剩停下來,寧卿連忙保證下迴會注意,竟然是被念叨的怕了,連反駁都沒有。


    寧狗剩看到年輕這樣的表現,不由頓了頓,忽然有一點兒感受到了話嘮的威力。


    他這個想法剛剛升起,就被寧卿通過契約得知,忙咳嗽兩聲打斷了他的思路:“雖然這次突破來得突然,但也算是一件好事,起碼給了金丹真人更多收我為徒的理由。”


    寧狗剩聽了這話,略一想,倒也點了個頭:“也算主人厚積薄發,合該如此。”


    寧卿就喜歡寧狗剩這種認可他一切的態度,愣了一下便笑道:“行行行,你這說的我感覺自己這些年沒白在鍛體熬著。”


    寧狗剩不知道寧卿這個心結,隻是低低的“嗯”了聲,就催促著寧卿趕緊鞏固修為。


    寧卿沒有答應下來,和寧狗剩分說了一下,就打開了禁製,頂著一身突破後外泄的明顯氣息跑到外麵去補充了一迴資源,然後才安心鞏固起修為。


    本來小比前三得到指導和孟元思的調查結果就算是兩個驚雷,在這兩件事的襯托下寧卿和葉浩淵的緋聞就顯得不明顯了很多,但這一次寧卿出門轉悠了一圈,這個緋聞又在小範圍內被重新提起。


    許多人都清楚寧卿曾經十年都沒有突破鍛體,可這迴卻是在一年內連續突破了兩次,直接進入了煉氣後期,的確讓人大跌眼鏡。


    關注著這個消息的人心裏也清楚,要說寧卿是靠丹藥或者天才地寶硬拔高了自己的修為那也不盡然,鍛體期丹藥幾乎不能用可不代表沒有能用的其他東西,要是境界能堆得出來早就堆出來了。


    這其中的緣故旁人不知,不過卻也給寧卿安上一個厚積薄發的光環,而葉浩淵就是那個慧眼識珠的伯樂,在消息流出後很快上門也不讓人覺得有什麽可驚訝的了。


    葉浩淵難得正經地恭喜了寧卿,然後和寧卿說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過幾天內務堂那邊會來人領這次小比的前十進入內門,安頓你們在風羽峰暫時住下,等到拜了師才遷入師父的峰頭。”


    寧卿知道這是後麵事情的鋪墊,葉浩淵提出來自然是有他的用意的,並不急躁,很耐心地聽著他絮絮叨叨的話。


    葉浩淵看了寧卿一眼道:“除非天賦特別出眾或者得到了宗門的上古傳承,其餘從外門進去的內門弟子都是要經過一定考核才能拜師的,畢竟外門弟子金丹真人接觸的少,總要有個規矩章程,而且這也算是給原本就在內門的弟子的一些福利吧。”


    聽到這裏寧卿明白了,原來葉浩淵是專程來告訴他這次就算得了前十,拜師也還是有一段路要走的。


    不過宗門的這個規定並沒有讓寧卿不悅。他知道葉浩淵說得對,金丹真人高高在上,一般是不會和外門弟子接觸太多,肯定不會多麽了解外門弟子,而外門弟子對宗門的忠誠度一般也不如從小就受到教導的內門弟子,因此真人們謹慎一些也是能夠理解的。


    最重要的是,寧卿的關注點已經被拉偏了。


    就算寧卿理智上很明白葉浩淵不過是實話實說,沒有其他的什麽意思,可是那句“得到宗門的上古傳承”還是讓他有些心驚肉跳。


    一般而言,被存放在藏書樓最高處的上古功法非大機緣不能得到,外門弟子資質差資源少境界低,幾千年都出不了一個撞了大運的能夠在進入內門前登上最高層,得到功法的概率簡直是無限趨近於零。


    可寧卿偏偏是個打破了這個概率的怪胎,他連最高層去都沒去,就被上古功法找上門,有時候聽到這樣的話哪怕明知人家沒走心,寧卿自己都心虛地不得了。


    輕咳了一聲,寧卿道:“也就是說我要在風羽峰待一段日子是吧?沒問題,我盡量不惹麻煩。”


    “你這話沒什麽可信度。”葉浩淵嘲諷道,“我和秦澤隻求你別惹大麻煩就行了。”


    說到秦澤,寧卿頓了下,還惦記著那天他們躲在半空窺視的事,將目光移向寧狗剩,試探道:“秦真人是位劍修吧我記得,但我可不知道自己練劍的天賦怎麽樣。”


    葉浩淵並不知寧狗剩的真正來曆,看到寧卿這個舉動,還以為秦澤真的說中了,寧狗剩和《秘典》之間是有關聯的,便露出個心照不宣的笑容:“一法精萬法通,劍修未必不能教導法修。起碼以秦澤見識,教導現在的你盡夠了。至於以後嘛——”


    葉浩淵拉長了聲調:“看看你讓我背的黑鍋,就知道你機緣氣運的確不錯,到時候用不用得上秦澤還兩說。”


    聽這話不像是知道寧狗剩的來曆的樣子,可葉浩淵的表情又讓寧卿有點迷惑,一時間蹙著眉頭望著寧狗剩,竟然忘記迴答葉浩淵的話。


    “怎麽?你還是擔心?”葉浩淵揚揚眉,想了想又給寧卿吃了顆定心丸,“秦澤那人很有點特殊之處,他現在是宗門傳功堂的堂主,掌管的便是功法教育這一塊,別說法修的大部分功法了,就連三千外道的東西他也了解的比一般人多,你完全不需要擔心。”


    寧卿眯了眯眼道:“我不是說這個,劍法……或者說,我這柄劍能修得了什麽劍法?”


    葉浩淵愣了下,想了想還以為寧卿是在懷疑來自《秘典》的寧狗剩的品級,伸手拿過寧狗剩的本體,打量了一下,竟然就在寧卿的洞府外試起了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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