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哲是第一個走出考場的考生,但是第一個離開考場的卻是另一個人。


    包家的最後一個餘孽,包楠誌。


    七八個來自監察司的捕快,飛一般的從張哲身邊刮過,分做兩邊搜尋了過去。方才章監察使親自發了話,這個包楠誌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包家的家財合計六十萬貫已經解往了前線,章監察使便有義務為這筆軍資的來曆擦好屁股。


    可讓章監察使和夏必言都沒想到的是,在學政衙門的文書中,還有一個居然是包家的世仆。這個人的身份竟一直被隱瞞著,當此人大聲對著臨時拘押包華的房間喝了幾句話之後。所有人都察覺到了不妙!


    此人告訴包華,包楠誌已經逃出了學政衙門。


    監察司的人立即拿下了此人,急急忙忙的打開關押包華的房門,卻看到包華已經一頭撞死在了牆上。夏必言氣得渾身發抖,包華這是故意帶著買題人的名單下了地府,給所有買題者都賣了一個天大的人情。而大有可能知道這個名單的包楠誌,隻靠這些人家的掩護和幫持,再想拿住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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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哲離開考場沒走多遠,就看見三七和觀海迎了上來。


    一臉焦急的三七上前一把拉著張哲就往後走:“郎君快些,蕭小娘怕是不成了!”


    蕭小娘?


    玉瑤!她怎麽在這裏?


    ...........


    當張哲從沉睡中醒來,三天來的疲憊算是消散了不少。


    但是椅子的硬度卻讓他的腰背有些不適,方才他在椅子上睡著了。而此刻,還有一隻冰涼的柔荑緊緊的捉住了他的左手。


    他的視線順著這隻蒼白的柔荑向上看去,那是玉瑤蒼白的臉頰和白青色的嘴唇,雙眼緊閉的她似乎又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近月不見,不想她竟然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大夫的診斷是玉瑤憂思過甚、又得了厭食之症,最終傷了底子,趁著一場風寒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張哲憐惜的看著蕭玉瑤的臉,心中五味成雜。都怪那霍炳成,他當時就不該上輕煙舫,生生害了這樣的一個妙人。


    房門被推開,一股濃烈的藥香帶著一絲隱隱的梅花香氣飄了過來。


    卻是蘇明煙小心的端著一碗藥送進了房間。


    “芙草也是累到不行,我已經喚她去睡一會,信之,這藥是你來喂還是我來?”


    張哲輕輕的拿開了蕭玉瑤捉住自己的手,將位置讓給了蘇明煙。


    “這幾日卻是勞煩你與芙娘了!”


    蘇明煙的聲音很輕:“說這些話作甚?再說,若你真是個把她當妾室的,說這話我也就受了。可你們卻如隔著山海,她強要了你一個名分,卻也用掉了半條命。未知情之為物,竟如此害人。”


    湯匙中的藥水,遞到了玉瑤的嘴邊,可任憑蘇明煙用力,卻始終無法將藥湯灌入玉瑤的口中。


    “這可如何是好?”蘇明煙當即就流下淚來,一雙美目也紅了。


    情急之中,蘇明煙皺著眉頭自己含了一口湯藥,將頭湊向了玉瑤。


    忽然,她臉色緋紅的看了張哲一眼,又飛快的看了一下房門。張哲會意,當即退出了房間。


    院子裏,三七正百無聊賴的坐在石頭上玩石子,林芙娘不知去了哪裏,隻有蘇明煙的使女巧意捧著下巴在看三七玩石子。


    張哲正準備找個地方坐下,房門卻驟然打開,蘇明煙梨花帶雨的跑了出來。


    “玉瑤妹妹牙關緊閉,我撬不開她。這可如何是好?”


    張哲急忙去揉臉頰,準備去現代弄幾根一次性針管來。可他揉了半天才發現,周邊沒有任何變化。他頹然想起,剛才在考場裏他已經用掉了今日迴現代的機會,就為了藏起那個紙團。


    他迴到房中,看著氣息愈發微弱的玉瑤,終於是長歎了一聲,以她的情況,不能等到明天再進藥了。


    蘇明煙跟著張哲迴到了房裏,隻見張信之長歎一聲,伸手取過了那湯藥,坐到了床邊。他自己含了一口湯藥,又單手抱住了玉瑤,將那螓首抱在臂彎裏,對著嘴就喂了下去。


    “怕是無用。”見到此狀,蘇明煙並不覺得羞澀,反而隻有滿腹的無力。她並不認為張信之能把藥喂進去,玉瑤的齒關閉得太緊了。


    張哲是在用舌頭,一點一點的撬開玉瑤的齒關。


    病重的人緊咬的牙齒,剛剛被突破一點,又會下意識的咬緊。張哲隻覺得自己的舌頭巨疼,但是他卻生生忍住,讓那湯藥合著鮮血流入了玉瑤的嘴裏。


    當張哲皺眉抬起頭,又去含第二口湯藥時,正觀察著這兩人的蘇明煙直覺得渾身一顫,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她的心中猛然綻開,隻因她看到了張哲嘴角的斑斑血跡。


    她竟一時呆住了,天下還有這等男子?


    一碗湯藥喂完之後,張哲已經無法完整的說話,舌頭又累又疼。


    正好芙草揉著眼睛進來,看了張哲一眼,又猛的低下頭,低聲叫了一聲:“主君剛出考場,且去個隔壁歇歇,奴婢已經將床鋪好了。”


    張哲含糊的應了一聲,心思全在自己生疼的舌頭上。卻不防,身邊呆了半天的蘇明煙竟伸出了一根雪白的玉指來,將他嘴角的一點血痕擦去。


    嗯?張哲奇怪的看了蘇明煙一眼。


    卻見她的笑容如雪梅綻放,晃動著那根如染血白玉般的手指,輕輕的說出了一番話來。


    “好一個舌血飼美,信之確實與旁的男子大不相同呢。”


    這蘇美人笑起來,隻如看到了一派冰雪天地中的美妙生機,讓人眼暈!


    張哲把頭一低,快步走出,尋床鋪打盹去也。


    這時,芙草忽然驚唿一聲,顯然是看到了玉瑤嘴角的血絲。


    她哭著顫音陣陣:“我家小娘,這是吐血了?”


    蘇明煙淡淡的把剛才的事幾句話說了清楚,芙草立刻歡喜了起來:“原來還有這種法子,神佛保佑,這藥可算是吃下去了!”


    在她身後,蘇明煙看著手指上的血絲,竟怔怔的將手指含在了嘴裏。


    鹹中帶著一絲腥.....。


    蘇明煙突然捂住了自己通紅的臉,暗罵了自己幾句,轉頭出了房門。


    “天爺,我這是魔怔了不成?玉瑤妹妹的前車之鑒,蘇明煙你竟全然沒有在意過麽?!”


    第二百四十九章 牙關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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