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契約?”有人不解,“我打聽過,那人一共也就用了七百貫,賣出去能值幾個錢?買下這個契約,明日交接還是我等自己出錢,這份契約最多八百貫,給大人麵子的話,也就一千貫頂天了。”


    “新三彩布,衙門定價是四十文一尺,一匹布合四十尺,計一貫六一匹。那方子我看過,扣掉人工和其他材料,不算黑薑的話,一匹能賺四百文。一斤黑薑大約能出十匹布,能賺四貫。可這個價格隻是衙門規定在南陽店裏售賣的價格。今日各家到坊上私訂的,又有哪個是低於十貫一匹的?各位想必都會先把大部分新布發到外埠去賣,仗著如今是南陽的獨門生意,怕是什麽高價都敢賣!”


    廖承東說完這話,輕笑著把那一疊契約輕輕放在了手邊的茶幾上。


    “兩個月內,這哪裏是黑薑?分明就是黑金!所以,大家覺得這控製了滿城兩個月新布產量的契約,隻值八百貫?”


    “廖兄,兩千貫?不,陳家出三千貫!”陳家家主頓時眼中一亮,起身就要去拿那些契約。


    “慢!我趙家出三千五百貫!”


    “兩位是行中魁首,還是讓讓我李家吧,三千八百貫!”


    ......


    隻是片刻的功夫,這疊契約就被炒到了五千貫以上。隻因所有人都看到了這疊契約背後代表的是大幾十萬貫的買賣。


    “大家不要爭了,”廖承東忽然把那疊契約挪迴了自己的手邊,“我廖家出六千貫整收下這些契約,然後加碼一成按需分賣給諸位,如何?”


    麵對廖家及其身後的背景,各家不得不暫時退讓,否則便是開到一萬貫也會有人要。


    提前兩個月和延後兩個月,不說銷售額,僅僅是市場的份額就能讓後來者悔死。


    陳家家主有些遺憾的看著那疊契約,不禁問道:“這是哪家的人,竟能想出這等好生意來?”


    廖承東沒有說出那人的名字,卻說了另一個名詞。


    “是誰大家都別問了,隻要知道那人給這門生意取了個名字,喚作期貨!”


    “期......貨?”趙家家主細細想了想,忽然眼中一亮,“好一個期貨!”


    六月初四,欠了不知多少錢的包家,被各票號告到了衙門,同時一幫包家的苦主也敲響了府衙的大鼓,因事涉六條人命,包家隨即被封。


    六月初五,月湖嶺,峽穀內,月湖邊上。


    這裏是峽穀內唯一一片較為寬敞的所在,半畝大小的湖邊青草地。


    一群男女正在這裏,擺開了食盒酒水,笑談吃喝。


    林芙娘在一刻鍾之前還是得意洋洋的,她向包楠誌借的一千貫私票換成官票後,昨日隻還了包家六十多貫,淨賺了九百多貫。


    她一個喜歡逛花樓、花錢如流水的女孩兒,哪裏有過這許多的私房,便忍不住在張哲、霍炳成和蘇明煙麵前秀了半日。


    可轉頭霍炳成就拿出了六千貫的官票,分給了張哲四千貫,說是黑薑生意上賺的錢。


    如今林芙娘紅著眼睛盯著張哲和霍炳成的袖袋,要不是蘇明煙笑著拉住她,不定這丫頭就已經撲了上去開搶。搶不搶得過先不說,要真個撲過去,怕不知是誰真個吃虧了。


    “這兩千貫,某都會給了玉心,先把身贖了。若不是明日便是考期,某恨不得馬上生出雙翼飛迴武陵去。”


    林芙娘聽了忍不住諷刺他:“以老霍你的才學,想考一個舉士怕是還差點意思。還等什麽考試,不如索性迴鄉去尋玉心的好。考中三日,可也不輕鬆。”


    霍炳成怒了:“你這人,在人考前怎麽都沒句吉祥話?!”


    林芙娘冷笑一聲:“吉祥話又代替不了真才實學,你要是能考上,本姑娘便在城中寄芳齋包下一座院子,讓大家歡樂兩日如何?若是你考不上的話......。”


    霍炳成急忙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錢財,要是張信之給力的話,他還能贏到不少,便也一咬牙。


    “某若考不上,那兩日便都算霍某的!”


    說完這話,霍炳成拉著張哲就走,一邊走還一邊嚷嚷。


    “信之,來給為兄出幾題,必須是提神醒腦的那種。”


    “哦!濟源兄,如何才算是提神醒腦?”


    “嘿嘿,必須是能讓為兄今日再不出門的那種,”霍炳成一臉的誠懇,“某聽人言,考前一日若是做一番極難的題目,到了考場上再看題,便會渾身輕鬆,下筆如流水一般。來來來,且讓為兄看看信之出題的水準如何?”


    片刻之後,張哲出了題給霍炳成,又按他的要求在他房外鎖了門,拿著鑰匙一溜煙的走了。


    幾息之後,隻聽霍炳成悲怒的吼聲響遍了整個淨月觀。


    “張信之,汝不當人子矣!這等題須是給人做的,汝莫非是想考神仙不成!!!”


    六月初六,天氣放晴。


    幾顆星鬥在藍黑色的天際裏閃爍,天還不亮,學政衙門前擠滿了提著燈籠的秀才,宛如一片星海。


    有人大聲指著天空裏的幾顆星鬥大叫。


    “魁星現世,主此科必有大才出,且看鮮某來奪此魁首!”


    這人的話立即惹來了他人的嗤笑。


    “就憑汝?連秀才也隻考了個榜尾,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一時學政衙門前的紛鬧了起來。


    辜靈川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看著眼前的學政大門,心中已是豪情萬丈。


    眾人碌碌,唯他辜靈川才是真魁星。


    大鄭朝路漫漫,少有真君子。他也看到了天上的星鬥,心中澎湃之意,幾乎直入九霄。到如今,他辜靈川奪此舉元之路,可謂是天時地利人和俱全。


    司馬子有言:天與弗取,反受其咎!


    張哲與霍炳成兩人站在最後麵,送考的三七與觀海已經被他們打發走。霍炳成挑著個燈籠,背著考箱,正在低聲的埋怨張哲。


    “既然知道有考題賣,我們早就該去買?不然你那舉元被人奪去,某家那幾百貫可就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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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現在後悔也於事無補,我本就無意出那風頭。走吧,門開了!”


    學政衙門的大門敞開,走出來的卻不是兩班衙役,竟是一隊錦袍上繡著鸞鳥的武士。


    鸞衣騎士!皇帝親軍?


    這是怎麽迴事?


    廣場上頓時一陣慌亂。


    第二百四十四章 開門見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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