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果然就是名家!


    當然洛三這個混數的不算。這廝上場一個多鍾頭就被WIN係統幹得刪號了。五十九手認負,恥辱的記錄!他比徐娘子一介女流還少撐了一手。


    不過整整一個上午過去,這局棋才初現曙光。


    第二個淘汰者出現了。


    這是來自岩門書院的一位夫子,他撐到了一百二十二手。


    然後洛家戰隊陸續有四人在一百四十手之前被淘汰。


    第一百五十九手,張哲淘汰了老熟人桃林書院的範夫子。這老頭起身的時候,還憤憤不平。


    “棋風非人!非人哉!”


    龔夫子和孟小婉都還在。


    龔夫子成名已久,眾人都不奇怪。唯獨這位女扮男裝的美人卻是誰?


    旎香園蘭苑之內,早設好了幾個大的鐵皮棋盤,有園中婢子將磁鐵棋子一個個的放了上去,供人觀看。


    “這女子棋力比龔夫子還強!”好幾個名家品評過後,又有人吐槽,“這張信之下起棋來,竟是鐵石心腸,麵對如此美貌的女子,竟一點都不放水!”


    倒是紗簾後,洛沈氏得意洋洋的揭開了孟小婉的身份。


    “這個張信之,我看他迴家之後如何交代!這麽多人麵前,居然一點顏麵都不給小婉留。”


    洛四姑娘附和著點頭:“沒有七八首詩,小婉姐姐卻是不好哄。”


    一眾姑娘太太這才驚唿出聲,原來這個絕美的女子就是申屠夫人的記名弟子,張信之自己的大娘子,孟氏小婉。


    龔夫子搖頭放下了手中的棋子,落寞的看向了亭室。


    “哎,不過數月,你竟強了很多,很多。”


    張哲暗笑,廢話,幾萬塊的筆記本是幾千塊的手機十倍,好不好!


    但是讓張哲頭疼的是,媳婦不肯投降。


    眼見得都要被逼數目了,孟小婉卻不下棋,隻是抬頭看著亭室,微笑、淡然。


    夫君,你覺得我們應該誰贏?


    “我認輸!”一男一女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孟小婉卻笑得極為開心,如蓮花刹那綻開,滿場俱靜。她笑著橫了那亭室一眼,轉身去了紗簾後麵。


    哼,本大娘子不稀罕你故意認輸。


    下了一局棋,用時兩個多小時,張哲隻覺得渾身酸軟,這是缺少活動的原因。此時,官吏也出麵,宣讀了雙方的對博結果。


    出乎季唯長等人預料的是,洛家隻是輸掉了一車橘子。


    洛家一個婆子笑著出來解釋了一番。眾人知了起因更是讓人哭笑不得,洛沈氏懷孕嗜酸,霸著一車橘子一個勁的吃,孟小婉勸她不要吃的太多,可哪裏勸得住,隻好讓丈夫來將這車橘子都贏了去。


    蘭苑一片笑聲。


    就在這時,亭室內忽然傳來一聲噗通聲,似乎有人摔倒。


    眾人一驚,卻聽到了張哲發出了虛弱的聲音。


    “嗬嗬,適才有些神疲,一時沒有坐穩而已。如果今天沒有人繼續.......。”


    “且慢!”季唯長哪肯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張信之已經獨戰九位高,呸,洛三不算,是八位高手,此刻正是神疲思竭之際,不趁此刻發難更待何時?


    “我等江陵客商,願意領教信之郎君的棋藝。”


    張哲剛才故意弄出聲響來,就是為了引他們上鉤,他壓住心中的歡喜,故作遲疑。


    “不知江陵諸位想上來幾位?”


    這話聽著就有些示弱,一開始張信之可是從來不問對方人數的。


    曹愈與季唯長意味深長的對視了一眼,心中大定。他們向後一招手,兩人身後一起上來了十一人。


    現場立即爆了。


    “江陵人如此無恥!”


    紗簾內,姑娘太太們也是罵個不停。孟小婉更是擔心的看著亭室,手中微顫,一把抓住了洛沈氏的手。


    “我怎麽就那麽糊塗?之前還白費了他那麽多的心神,這麽多人,可如何是好?”


    洛沈氏安撫了她。


    “你哪裏是糊塗,分明是犯了妒忌。且看著吧,你此刻出去,隻能亂他的心神。”


    在一眾怒罵之中,季唯長等人泰然自若,隻等著張信之自己發話。


    “也罷!”張信之有些底氣不足的聲音響起,“不知各位想對博些什麽?是各自與張某對博,還是算在一起?”


    各自對博?十三人分別來自十三家,互相看了一眼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可是要立官約的,要是哪一家先贏了,豈不是大家都為了他一家做了嫁衣裳?


    季唯長站出來朗聲道:“我們十三人算做一起,與小郎君同下十三盤,若是能有一人僥幸勝了,便是我等都勝了。我所博之物,卻怕是小郎君不敢相博啊。”


    一口一個“小郎君”,加上這語氣,都是妥妥的激將法。


    張哲將計就計,有些氣急的迴道。


    “張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過,隻要是不涉及親友、不傷及身體、無礙於道義,其餘皆可博得。此話既出,絕無反悔!”


    曹愈大喜,年輕人果然禁不得激。


    “我們所博之物麽?嗬嗬,我觀《西遊釋厄傳》之印技、版工、墨方和紙藝甚妙,我們多是書商,想博此技,小郎君,可有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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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並沒有激起太多人的注意,隻有少部分人微微色變,暗道這些江陵客商好大的心思!


    “放肆!江陵諸人,安敢在本官治下行此欺詐之事?”


    隨著一聲爆喝,隻見靠牆的一群人散開,露出了幾個便服男子來。


    出聲那人正是本府太守,孫耀。


    眾人正欲行禮,卻被孫耀身後一個老者笑著免了。


    這位老者拉住了暴怒中的孫耀,轉而問季唯長。


    “汝可知這幾種技藝,是多少銀錢的生意?”


    季唯長早就看出了這位老者怕是身份不凡,不敢怠慢。他拱手為禮道:“自然知曉,信之小郎君也可開出對博之物來,我們自是無不應允。”


    老者皺眉,顯然對於季唯長顧左而言他有些不喜。


    他看了一眼走出了亭室,站在梯子上,對著這邊微躬行禮的年輕人。


    “年輕人,你怎麽看?”


    “迴大人的話,”張哲也沒想到今天居然會遇到這幾位,“學生這裏沒有此關技藝,倒是知曉這些技藝的去處。博一博,也是無妨。”


    他這話說完,季唯長等人反而鬆了一口氣,其實他們也不相信以張信之這樣的出身和實力,能有這些技藝。


    張哲說他其實是知道這些技藝的去向,反而更加讓他們相信這事的真實性。


    “哦,那你要與這些江陵人博些什麽?”


    “學生所博之物便是,若學生對局,勝得這十三位中的任何一位,便取一兩銀子,勝得第二位便取三兩銀子,勝得第三位便取九兩銀子,如此累推,十三位全勝了,方可算銀。”


    曹愈與季唯長不等老者出聲,立即大聲迴道:“如此甚好,請立官約來!”


    袁檢年對著諸人冷笑一聲:“就算是全輸,也不過是千貫,袁某此來隨身帶票不下一萬,再與他博幾次都無妨。”


    官吏立了約,請張哲這邊看自然無意見,倒是季唯長這邊麻煩了些,原來他們一群人為了分贓卻是提前爭了起來。


    “約中載明,因張信之所言得獲技藝季家、曹家各占二成八,其餘十一家合占四成四,若輸則照此例分賠。”


    雙方簽押無誤,那官吏正要用印時,卻聽老者出聲道。


    “這些技藝所涉事大,你那印小了些,還是用賀某的吧。”


    說完令人取了自己的印來蓋在了三分文書上,季唯長等人一看,都嚇得一縮脖子。這竟是本省賀觀察的觀察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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