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統率部屬有方,女魔王應數當代第一人,勝過割據一方的豪強。


    不信?請看石城島內的一般群雄,既有瀟湘、風流二劍,又有開碑、裂石兩衛,不光有足智多謀的草上飛行孫子羽,更還有赤膽忠心的秦嶺四煞眾弟兄。就連北方大豪虎頭追魂燕淩霄,獨往獨來的阱地辛老獨等,無一不俯首貼耳,樂為所有。


    因此,八爪毒龍索夢雄甫一照麵,就心悅誠服地屈膝下脆,尊為師叔,並奉命和六怪之一的胡眉結為夫婦。


    胡眉名義上是江劍臣的身邊侍女,實際視她如骨肉,也極得侯國英的寵愛。又蒙他們夫妻傳授了不少武功,等於是沒有名分的嫡傳弟子。 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顯示出秦傑的聰明和機智。不等師奶奶侯國英傳話,他就自作主張,將眾人引進了長沙郊外的惜春園。


    惜春園是一座環境幽靜、花木扶疏,極具園林之勝的華貴旅棧。前後五進,重門疊戶,格局新穎,自成院落,幽雅寂靜。


    入園之始,隻有女魔王侯國英窺出秦傑的良好用心,心中暗暗點頭,其他如夏侯雙傑,甚至索夢雄、胡眉二人,大都茫無所知。


    直到店小二把一行七人恭恭敬敬地領入最後一進既有竹樓精舍、九曲迴廊,又有鬆竹花草、假山荷池的龐大院落內,單掌開碑夏侯揚威才猛地悟出,這是小搗蛋安排索、胡二人的洞房花燭夜,禁不住笑出聲來。


    胡眉又不是傻子,加上夏侯老二笑得又邪氣,再一眼看出這處院落,不光有一座竹樓,尚有兩幢精舍,明明是小缺德硬讓自己今天晚上織女會牛郎,自己雖然慶幸主母作主,得配貌相英俊的八爪毒龍索夢雄,怎麽也想不到今天晚上就……


    小搗蛋秦傑邪邪一笑,說:“密奉奶奶口諭,左邊的這幢精舍,是我和兩位夏侯老伯的喝酒處,奶奶帶著小燕子師妹,指名在中間這座竹樓內下榻。剩下右邊的那幢精舍,既華麗又僻靜,理應歸胡姑姑和索師伯二位老人家享用了。”


    羞得胡眉一撲而出,素手輕揮,作勢去扇小搗蛋秦傑的嘴巴子。


    誠心想坑胡眉的小秦傑哈哈一笑,一頭躲入索夢雄的身後。


    騙得胡眉一個收勢不住,反到撲進八爪毒龍索夢雄的懷內。


    索夢雄隻好舒臂攬住她。


    胡眉急掙脫出,瞪了索夢雄一眼,嬌嗔道:“連你也想欺負我。”


    女魔王強自繃著臉兒,下令道:“夏侯揚威,替我傳話下去,晚膳要特別豐盛,分送三處,挑選他們園內最拿手的菜做。”


    夏侯揚威答應一聲:“是!”轉過身形,就想邁步去吩咐。


    侯國英接著交代道:“告訴他們是喜筵,更別忘多賞喜錢!”


    激動得胡眉鼻頭發酸,妙目泛紅,流出了兩行瑩晶的淚水來。


    常言道:一日拜師,終身是父。八爪毒龍索夢雄承蒙侯國英作主,讓他拜在六指追魂久子倫的門下為徒,和女魔王成了名正言順的師叔和徒侄,連忙拉著胡眉跪下說:“多謝師叔成全。” 接著,先是小秦傑跪下道喜,夏侯耀武也拱手祝賀,最後各迴住處。


    有錢能買鬼推磨。別看是旅途之中的臨時洞房,在給足了賞錢之後,雖在倉促之間,也布置得富麗堂皇,充滿洋洋喜氣。


    侯國英看後,極為滿意。


    燈影一陣搖紅,秦傑突然從門外一閃掩入,將肋下所挾的一個布包,向胡眉手中一遞,說:“胡姑姑一向疼我,今天是你老的大喜日子,這算是孩兒的一片孝心。”


    說完,抱起小燕子走了。


    女魔王五麵微沉,目光銳利,掃視了八爪毒龍一眼,道:“夢雄,你親眼看到了,別的不說,單從傑兒對待胡眉的態度上,你就不難掂出胡眉在先天無極派中的沉重分量。你要不塌下架子對待她,準會有你後悔的。”


    夫妻雙雙躬身送走了師叔。


    雙雙迴到房內,八爪毒龍故意談虎色變地深深一揖,道:“今後的一切,務請賢妻多多關照,別讓先天無極派的人吃了我!”


    正調笑間,兩個俏麗的婢女,送來了沐浴的香湯,一貫大馬金刀、素有女煞星、女光棍稱號的胡眉,衝索夢雄嫵媚地一笑,手捧秦傑送來的布包,翩若驚鴻地閃進了內室。


    喜筵豐盛精美。


    唯一讓八爪毒龍心焦的是,自從新娘子進入那間專供沐浴的內室,兩名俏麗女婢抱出胡眉脫下的衣服,代為閉上小門後,就像一粒石子沉入了大海。


    一刻,兩刻,半個時辰過去了。


    三刻,四刻,一個時辰過去了。


    新娘子始終沒現芳蹤。


    憑八爪毒龍的功力,三丈之內落針可聞,早聽出內室中寂靜無聲,足證胡眉早已停止了沐浴,為什麽遲遲不出呢?再說,以胡眉的爽朗個性,既不會故裝嬌軟,按胡眉的脾氣,更不會磨磨蹭蹭。憑她那身精湛功力,根本不會像唐明皇的愛妃楊貴妃那樣“侍兒扶起嬌無力”。


    又等片刻。


    八爪毒龍實再忍耐不住了,走到內室門前,低喚一聲:“眉妹!”


    老半天,才聽胡眉“嗯”了一聲。


    八爪毒龍索夢雄跟著問出一句:“你怎麽賴在裏麵不出來?”


    這一次胡眉沒等,立即就說了一句:“誰賴在裏麵不去了?”


    八爪毒龍索夢雄,衝口再問出一句;“既然不想賴在裏麵,為什麽不痛痛快快地走出來?”


    想不到,胡眉卻答非所問地說了一句:“我可叫傑兒坑苦了!” 心中一震,八爪毒龍實在忍耐不住了,忙不迭地先把外麵的兩扇門閂好,然後才推開小門入內。


    哪知他不進則已,進去之後,不光把胡眉嚇得“唉喲”一聲,從竹榻上滑了下來。就連八爪毒龍索夢雄,也不禁呆若木立了。


    出現在八爪毒龍眼前的,早不是身穿勁裝、身藏短刀、目射厲芒、煞氣淩人的六怪胡眉,一下子變成個羞澀嬌媚、風情萬種的豔麗女人。


    有道是:燈下看美人,越看越消魂。隻見此時的胡眉,秀發披肩,玉麵含春,身穿一襲領口開得極低的緋色睡衣,長度隻與膝蓋相齊,不僅上麵裸露出一大片白嫩酥胸,下麵還裸露出兩條粉光瑩晶的玉腿,趁著那雙小巧纖瘦的天足,更能撩起男人的遐想……


    要命就要在小秦傑買來的睡衣質料又薄又柔軟,致使胡眉那具宛如瑪瑙雕塑般的嬌軀,不光是凸凹呈現,妙態齊陳,還讓索夢雄一眼就能看出睡衣裏麵什麽都沒穿,怪不得她咬著牙說讓小缺德給坑苦了。


    反正夫妻名份早定,八爪毒龍也想開了。幹脆輕舒猿臂,一攬一操,將胡眉半抱半托了起來,至於他們是先吃飯後睡覺,還是……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剛由黃花處女變成少婦的新娘子胡眉,就硬著心腸把丈夫搖醒了。


    饒是二人起身那樣早,等他們攜手越到竹樓時,樓上早已有了燭火。


    急得新娘子胡眉先輕輕扭了八爪毒龍一把,然後頓足埋怨說:“都怪你……讓人家起在主母後頭了,看你見人羞不羞?” 想不到一貫正氣凜然的索夢雄,如今聽了新婚嬌妻的羞澀埋怨,竟然得意地輕聲一笑,一把抱起她,施展潛龍升天輕功提縱術,躍登竹樓第二層。


    沒等索夢雄站穩,胡眉就像被蠍子螫了一下似地,掙脫丈夫的懷抱。


    就在這時,樓門一響,總管石城島內外事務的核心人物、女魔王的得力助手草上飛孫子羽,早閃了出來,雙手高拱祝賀。


    孫子羽的突然到來,必有要事向女魔王稟告,胡眉臉色轉凜了。


    相偕進入竹樓,胡眉更覺得羞愧,原來夏侯弟兄和秦傑,一個不少地完全在座。從點燃的燭火來看,眾人相聚的時間已不短了。


    胡眉隨侍江劍臣夫妻已久,熟知他們二人的一切。一看主母的臉色就可斷定,孫子羽帶來的消息不光重要,說不定還很惡劣。驚凜之下,連忙離開丈夫,小心翼翼地侍立在主母侯國英的身後。 女魔王是何等人物,真能稱得上是“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變”。除非像胡眉這樣的貼身侍女,才能窺出一切。


    隻聽侯國英語音沉穩地向草上飛問:“據你估計,鳳樓何時可到南京?派去的人,是否準能見到劍臣?大比科考時期,出了這種巨大血案,牽一發即可動全身,非劍臣出頭不行。可惜的是,我再不怕兇險,不懼風波,不請準蕭,白兩師哥和劍臣本人,也是愛莫能助呀!”


    胡眉聽罷,心中更為吃驚,暗恨自己起得太晚,沒趕上聽取孫子羽的稟報。自不知三年一次大比科考出了何等血案,死的又是誰?看起來,還是秦傑有眼色,悄悄地湊到胡眉身旁,低聲說:“胡姑姑,我師父目前陷入絕境,詳情以後告訴你。


    目前,急需師祖他老人家出頭主持。無誇他老人家現在西嶽華山上天梯蒼龍嶺,派往華山的是我大師哥曹玉和馬小倩二人。以慈雲太師姑和尚太師祖的脾氣,別說難以見到我師祖,恐怕連蒼龍嶺也上不去。在咱們這一班人當中,隻有胡姑姑和文蓮祖姑母有交往。為了先天無極派的存亡和榮辱,隻好求求姑姑了。”


    目前,以李鳴的身分、地位、文韜、武略和機智,應該說沒有處理不了和了斷不完的事情。再說,能讓秦傑說出陷入絕境,也更證明血案的巨大和重要。


    哪知,沒等胡眉請令前往西嶽華山,去請鑽天鷂子江劍臣,女魔王早毅然地下令道:“孫總管和夏侯雙傑,迅速前往南嶽祝融峰一帶,務請查出魏銀屏的生死和下落。


    夢雄、胡眉二人立即帶著小燕子,趕往嵩山黃蓋峰。”


    聽出主母想親自趕往西嶽華山,去找江劍臣,嚇得胡眉嬌軀一軟,撲到她身前,顫聲說:“主母,奴婢求求你,務請主母停止這趟華山之行。其中的利害關係,路人皆知,奴卑跪求你了。”


    哀哀說罷,撲地而跪。


    有胡眉領頭一跪,秦傑、索夢雄、夏侯雙傑、孫子羽完全跪下了。


    女魔王微微一閉秀目,瞬即重新張開,彎腰扶起草上飛,澀聲道:“子羽,他們幾個糊塗,你怎麽也跟著糊塗了?從你昨天晚上的稟報中,從集中打擊李鳴的事件上,以及兇手殺人的手法陰狠和隱秘,我一下子就體味出他們最終目標,可能還是指向劍臣和我兩個人……”


    解說到此,看出草上飛大有插話之意,立即揮手製止,然後接著說:“此去華山的危難和險阻,我可比誰都清楚。李文蓮始終視我如仇敵,老師太誓必殺我才甘心,高堂婆母從來不認我為媳,尚天台老爺子怪僻蠻橫加護短,還有忠心耿耿的快刀啞閻羅。劍臣和我雖然恩愛,無如不敢違抗母命,奈之何哉!”


    胡眉實在忍不住了,膝行向前,抱住她的雙腿,嘶聲喊:“既知如此兇險,為何偏要前去,偏要前去呀?難道不替主人想想了?”


    女魔王眼圈一紅,說:“若不是為了劍臣和楓兒,不是我自負,天下再大,還真沒有我去求人的地方。你們統統起來動身吧!”


    話已說絕,頭一批離開長沙的,是夏侯雙傑和草上飛孫子羽。


    胡眉還想哭求,卻被八爪毒龍索夢雄給伸手扯起來,毅然從師叔侯國英的身旁抱起小燕子,強逼著胡眉和他一齊走了。


    好在草上飛已把女魔王的座騎——當年皇宮禦苑寶馬——號稱雪壓紅梅玉獅子的千裏駒留了下來。此馬全長丈二,高近八尺,盡管侯國英和秦傑祖孫二人同跨,仍能疾如追風,快似閃電。


    第三天淩晨,馳入中嶽嵩山腳下,女魔王連馬都沒下,扭身柔身對秦傑說:“孩子,奶奶勢非得已,實在不能親自登上黃蓋峰,前去拜見你的兩位師祖,請求二位老人家原諒我!”


    右手推落秦傑,左手猛抖絲韁,玉獅子寶馬一塌腰,向前方馳去。


    以玉獅子的腳力,從中嶽到西嶽,最多兩天的路程,倘若急趕,一天可到。


    女魔王趕路心急,甚至不惜累倒那匹自己愛逾性命的寶馬。但她卻忘了欲速則不達這句古人良訓,一路狂奔急馳,定更以後,方才發覺,自己陰差陽錯地岔入了武關地界。 武關位於陝西丹鳳縣城東約近百裏處,春秋戰國時期,它和潼關、蕭關、大散關並稱為秦國四寨。關址座落在狹穀間的一塊較高平地上,周匝約三裏左右,城牆是黃土所築,城呈四方形,東西城門各以磚石包砌。西門額上鑿刻“三秦要塞”,東門為“武關”二字。通路盤曲,崖懸壑深,狹窄難行,山環水繞,險阻天成。秦朝末年,劉邦入關滅秦,就是取道於此。想不到竟被女魔王誤闖進來。幸虧玉獅子是大宛良駒,否則,早就停足不前了。


    就在女魔王侯國英勒住絲韁,四處觀望,遲疑不定的當兒,遠遠傳來一聲窒息的唿叫,又像是一個被人捂住嘴巴強自掙紮進出來的叫聲。以女魔王侯國英在江湖上的閱曆和經驗,自能聽出叫聲很痛苦,也很憤怒,更含著一種絕望已極的顫抖。


    開始,女魔王還真猶豫了一下子,但隨即就一抖絲韁,催開玉獅子寶馬,循著剛才的慘叫聲,向那片濃密的樹林馳去。


    路近,馬快,一抖絲韁,就到了樹林外。


    按說,以她目前匹馬單劍、孤身獨自、冒險闖華山的心情和處境,確實不應該伸手去管閑事。轉念一想,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主意既定,左手一按鞍前的判官頭,身化孤鳥投林,急閃欺入。


    驀地兩點寒星,暴襲而來,被她用學自丈夫江劍臣的分雲捉光手法,分別夾入兩手的食中兩指之間。


    女魔王觸指即知是兩支甩手箭,趁著身形向下一落,雙臂猛振,抖手還敬出去,奇準無比地貫入偷襲者的兩膝三裏穴。 “唉呀” “撲咚”兩聲響過,沒容那人“賊痞你真狠”


    罵完,女魔王侯國英的一隻纖足,早踩實在對方胸前的血阻大穴上。


    同時看出,林內是一大座官宦人家的巨大墳墓,不光占地極廣,而且石人丫石馬、石碑、石桌俱全,除去石桌上躺著一具屍體之外,尚有一個妖豔少婦和三個大漢分占四方,企圖圍襲侯國英。


    也不知是女魔王這一身易釵而弁的打扮和俊秀長相,過分顯得文弱,還是那位妖豔少婦和三個藍衣兇猛壯漢馬虎,甚或是倚仗四比一的絕對優勢,竟把剛才女魔王的接箭、還箭、克敵製勝忽略了。


    那妖豔少女隻盯了女魔王一眼,就堆滿了一臉媚笑,輕扭著細腰肥殿,嬌聲說:“瞧不出你這斯斯文文的俊書生,手底下好像還有兩下子!” 女魔王故意把兩隻眼睛貪婪地盯在妖豔少婦那高聳的酥胸上,軟塌塌地輕笑一聲說:“要是沒有兩下子,我又怎麽敢進來!妖豔少婦紅唇一撇,嘲弄道:“剛誇你哼你就喘。剛才你是瞎貓碰上死老鼠,恰巧踩著孫三這個窩囊廢。”


    女魔王一是看出自己想救的人已死,二來想摸清對方的出身和來曆,又看出妖豔少婦迷上了自己這個假男人,幹脆裝憨訛人,昂頭豎指,自誇道:“常言說,沒有三分三,還敢上梁山?本公子不是強龍不過江,碰到你們這些黑夜濫殺、草菅人命的惡徒,自然不肯饒恕,還不低頭認罪打官司!”


    女魔王在朗朗大言中,還用腳挑起孫三掉落地上的一柄單刀,握刀亮式,看樣子真不惜和對方四個男女一決高低。


    看清女魔王亮出來的是六合刀法的起手第一式,耳聽侯國英那套似是而非的雜燴江湖話,站在對麵的妖豔少婦不僅沒動氣,兩隻水汪汪的桃花眼,更死死地盯著女魔王。恨不能將女魔王侯國英這位易釵而弁的俊俏公子,一口吞進自己肚裏去。


    女魔王心中暗笑,揮手一刀,斬向妖豔少婦的左肩井,去勢還真淩厲。


    這就是侯國英的機警過人處,因為她再想用裝憨訛人的辦法,探查這夥兇徒惡賊的海底,也不能裝得太過火,否則就會露餡。


    直等刀臨肩頭,妖豔少婦才一扭水蛇腰,輕巧地躲過,看她那俏生生的樣子,哪裏是兇殺惡鬥,分明是在賣弄風情,勾引男人。


    女魔王自哇哇墜地以來,直到二十四歲碰見江劍臣,不僅沒穿過一天女孩兒家的服裝,也一績厭棄男人如糞土。後雖豁出死命地追求江劍臣,甚至婚後二人儷影雙雙,攬肩攜手,她都還是和丈夫同樣的一襲青衫,儒雅風流。如不是這樣,怎能把蛇蠍美人冷酷心都吸引得神魂飄蕩,如醉如癡,何況眼下這位下三濫的蕩女淫娃。


    女魔王連攻七八刀,刀法雖然有模有樣,刀也淩厲,可惜所攻之處,全非致命要害。


    依著豔婦,還想繼續遊戲下去。


    左邊的藍衣大漢吃醋了,暴喝:“表小姐請退,讓我料理這小子!”


    話到人到,刀芒霍霍,罩向女魔王。


    想不到,始終未亮出兵刃的妖豔少婦,突從袖中抽出一支極為短粗的判官筆,揚手一招單翅震天,當的一聲,金鐵交鳴,沒攻女魔王,反替她把臨近當頂的一刀給震向了一邊。


    氣得藍衣兇漢冷哼一聲:“你……”


    妖豔少婦粉臉轉寒,接口道:“我!我怎麽啦?不要給你三分顏色就想開染坊,那是你蔣老大想歪了。我的事你配管?趁早乖乖地站在一邊,別惹小姐我生氣!”


    斥退性蔣的之後,妖豔少婦媚笑著向女魔王喊道:“喂!你告訴我姓名吧!”


    女魔王故意大發虎狼之威,怒聲道:“別想給公子爺我套近乎,還是手下分高低!”


    妖豔少婦先拋給女魔王一個媚眼,又款步盈盈地前跨了兩步,恨不能把衣香鬢影附在她的身上,道:“嗬,看你人怪斯文的,脾氣還真不小。依我說,你還是多留點力氣,停會再向我發揮吧!憑你這種沒經過大陣勢的雛嫩男人,還想跟田大小姐抖威風?別不記得初一十五了。”


    可笑這位瞎了左眼瞎右眼的田姓浪女,硬是沒認出站在她麵前的,就是威震武林、勢傾江湖的女中之魔。一麵鬼迷心竅的極盡挑逗勾引之能事,一麵又將那粗短的判官鐵筆藏入衣袖內。


    侯國英陡從那支奇短而又頗粗的判官筆上,瞧出一些極不合理的現象來。


    憑女魔王的銳利目光,自能一眼量出田姓蕩女的判官筆長度最多一尺,反倒粗約兩寸,踏遍江湖也絕找不出這種不合比例的判官鐵筆。因判官筆是以輕靈詭異的招式見長,既把筆身打造成兩寸粗,為何不再加一截,改成大鐵筆或五郎棍!”


    也是該著李鳴暫時難脫劫,可惜女魔王雖然看出田姓蕩女的判官筆有異,絕沒想到會與南京的血案有關。更萬萬沒料到,光從這支怪異判官筆上,就能循跡抖摟出血案之中的核心人物來。


    姓蔣的兇漢平日早和田姓蕩女有一腿;再加上田姓蕩女天生內媚,床上功夫極佳,迷得蔣姓兇漢昏昏欲死。如今眼見自己的姘婦向別的男人眉挑目語,盡情勾引,被勾引的又是世上少見的美男子,一陣醋海翻滾,兇性自然大發。一怒之下,鐵腕暴翻,鋼刀斜指,向另外兩個藍衣大漢招唿道:“此行以我為主,別聽表小姐的,快幫我拾下這小子,說不定能撈一筆巨賞。”


    聲出,刀到,旋風似地連斬十二刀。


    田姓蕩女大罵;“好個蔣老大,反了你啦,愣敢叫他們不聽我的,我要狠下心來教訓你!”


    罵聲甫落,重新從衣袖中取出判官筆,惡狠狠的一招舟穿激浪,點向姓蔣的。


    按理說,田姓蕩女這一招筆法,最多隻能稱得上迅速輕靈,根本算不上飄忽詭異,很難對姓蔣的藍衣兇漢構成多大的威脅。


    想不到姓蔣的霍地斜移三步,變顏變色地苦笑道:“表小姐,蔣老大可不是故意威赫你,我這是看在你我以往的情分上,實心實意地提醒你。幸虧咱們今天晚上碰上的是位半瓶子醋,要是真叫道上的高明人物看穿了,勢非壞了總管的大事不可。還是聽我的,毀掉這個小子滅口吧!” 更讓女魔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剛才還向她風情萬種,明挑暗逗,恨不得馬上就投懷送抱的田姓蕩女,被蔣老大幾句話說得嬌軀微顫,花容大變,說道:“我聽你的!”率先攻向了侯國英。


    侯國英心中不能不動了。


    沒料到,姓蔣的兇漢出刀一攔,阻止道:“表小姐住手,這小子的武功雖不弱,有俺哥三足夠了。”


    三人站成品字形,一齊攻向女魔王侯國英,用的還是三才刀陣。


    女魔王不肯浪費時間了,手中雖還用的是孫三的鋼刀,招式卻施展的是義父親自傳她的龍蛇九劍。


    這套劍法不愧是馬神劍的獨得之秘,別看女魔王手中握的是普通鋼刀,一經注入內力,抬手一招龍蛇飛舞,宛如萬裏長空,灑下來一溜銀雨。


    後撲上的兩名藍衣大漢,恰好首當其衝,一個死在龍飛之下,另一個死在蛇舞之中。


    嚇得田姓蕩女神色一變,咬牙罵道:“你小子可真夠陰,裝得也真像,幾乎騙死我田陶了。我要讓你瞧清楚,人們為什麽給我送號甜死人。”


    事情也許是該著冤孽。按女魔王平日的驕傲自負,對付這幾個不入流的江湖人物,根本不會亮出她的神兵利器紫電劍,何況手中還有一把刀。一來是被田陶最後那句話所激,二來對田陶的判官筆莫測高深。為防有失,抖手先把手中鋼刀擲還給受傷倒地的孫三,不過不是拋紮在孫三的身前或左右,而是紮進了孫三的小腹上。然後,探手摘下自己的神兵利器紫電軟劍。


    想不到,這口連鞘隻有二尺七八寸長的短劍一亮出,就驚得田、蔣二人臉色大變。


    也許是蕩女田陶該著漏網,假如女魔王利劍出鞘後,就實施淩厲的攻襲,就讓場中再添上三兩個蕩女和兇漢,也絕逃不出她的劍網之內。 偏偏她左手緊握烏亮黑皮軟鞘,右手抓住黑犀骨劍把,拇指一捺啞簧,噌的一聲輕嘯,宛同蒼海龍吟,出鞘一片寒芒閃映,恰如一泓秋水,手沒揮動,早激射出森森的劍氣來。


    蔣老大還真有股子悍不畏死的英雄氣概,一麵狂唿:“小姐趕快走!她是女魔王!”一麵連人加刀,閃電般向侯國英撞來。


    盡管女魔王侯國英把那招毒蛇翻滾發揮到極限,也確實隻在眨眼之間,就幹淨利索地剖開蔣姓兇漢的右肩和左腿。


    無奈,賊滑的蕩女田陶早像驚弓之鳥、漏網之魚,鑽進密林荒草中。


    女魔王自悔失策,有心搜捕淫女,限於此處乃三秦要塞,山道彎盤,懸崖深壑,易藏難覓,隻好把希望寄托在審問上。


    可惜的是,竟然又一次百密一疏,等她轉身想去審問蔣老大時,隻見他滿身鮮血,神情慘厲,雖疼得頻近昏厥,仍能左手橫刀,貼在自己的脖子上。


    女魔王搖頭苦笑道:“朋友,你擺出的架子,是想告訴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是嗎?”


    許久不見迴答,她又靠近兩步說:“衝你這悍不畏死,頗講義氣,讓我給你點穴止血,再吃我一粒丸藥如何?”


    侯國英也真夠大膽的,明明看見蔣老大緊握鋼刀,她竟能毫不防備地貼近,劍交在手,纖指急出,連點他幾個穴道,止住血。


    鮮血不流,對方不會喪命,女魔王才將軟劍插迴鞘內,收歸原處,再取出一粒丸藥,捏破外麵的蠟皮,親手塞進姓蔣的口中,轉身欲去。


    忽從身後傳來一聲:“江夫人,請你老暫留貴步,蔣大剛有下情相告!”


    說實在的,女魔王侯國英沒嫁鑽天鷂子江劍臣以前,她是手握五萬鐵甲,榮任武官正二品,響當當的錦衣衛總督大人;嫁給江劍臣,甚至生下兒子江楓後,由於她擁兵自衛石城島,人們改稱為侯島主,時至今日,尚沒有一人尊稱她為江夫人。


    衝著這句:“江夫人”,女魔王侯國英就情不自禁地折迴身軀來。


    蔣大剛臉色淒然,囁囁嚅嚅地說;“小人蒙夫人不殺,賞惕靈藥,再生大德,確實焚身難報……”


    不容他向下再說,侯國英早爽朗地一笑,說;“就因為你能臨危不退,骨頭不軟,我才饒你不死。你且暫忍痛楚,等我喚來馬匹,將你馱往有人煙的地方,我再離去。”


    蔣大剛眼圈一紅,似想拒絕。


    女魔王早嘬口一聲悠長的唿哨,召喚她的心愛座馬玉獅子。 禦宛良駒,果然通曉人性。哨音剛落,玉獅子早飛鬃揚蹄馳來。


    蔣大剛流淚道:“小人乃江湖末流,豈配乘夫人良駒,萬萬不可!” 不容他分說,女魔王彎腰想攙。


    蔣大剛也真能打熬得疼痛,為免自身的血跡玷汙了侯國英之手,竟緊咬牙關,強屈左肘,貼地側滾,死也不讓侯國英扶。 女魔王長籲一聲,說:“蔣大剛,你既如此,我就不同勉強。幸好喂你的丹藥,乃大內療傷聖品‘保元丹’。


    再加上止血及時,傷勢諒無大礙。”順手從馬鞍上解下一個布袋,放在蔣大剛身邊,接著說:“這是我為趕路買的一點牛肉和白饃,我想那姓田的女人不會拋下你們的屍體不來管。”伸手去抓馬韁。


    蔣大剛顫聲說:“實不忍再瞞夫人,小人肚內所知,確實對夫人大有關連,所以不能明言相告者,係因主人救過小人的性命,表小姐也曾和我共過枕席。我隻能告訴夫人,目前確有一夥人想不利於夫人和江三爺。這些人不光為數不少,勢力還相當雄厚,請夫人多加注意。另外,有一些兇狠角色,或隱藏很秘密,或寄身於公侯王府,他們從來不在江湖上走動,根本不為武林人士所知。言盡於此,盼夫人珍重。”


    就在女魔王牽馬走出樹林時,樹林中又傳來蔣大剛的一句話:“可惜表小姐沒敢和夫人交手!”


    她明知這是告訴自己,田陶那支判官筆有文章,隻可惜當時讓她逃竄了。


    經此一鬧,消耗了不少時間。玉獅子寶馬不僅恢複了體力,也啃吃了不少野草。侯國英也沒有了睡意,仰望一下星鬥,認清方向,跨上馬背往前奔去。


    寅正時刻,來到了華陰城內。為解人馬困乏,侯國英住進一家名號“興隆”的中等客棧。馬被牽去喂飲,人進上房漱洗。


    剛剛漱洗完畢,門上突傳彈指之聲。女魔王認準是店小二送來飯食,一麵放下袖子,一麵輕吐:“進來!”


    做夢也沒有想到,推門進來的,竟然是韓月笙和晏日華二人。


    女魔王一怔。


    二人以屬下之禮參見後,晏日華忍不住滿腔怒氣,憤然說:“江楓乃島主所生,理應歸親母教養,或跟太夫人(江劍臣之母)生活。她女屠戶李文蓮憑的啥,慈雲師太更是八杆子撈不著,反把江楓硬從承德帶上華山蒼龍嶺。


    這不是愣把石城島往腳下踩嗎?要忍,島主你忍,石城島的眾人咽不下這口氣。”


    對這件事,侯國英何嚐不難過!但她為了不讓丈夫為難,為了討婆母的歡心,隻好嘴裏打牙肚咽。麵對兩個忠心的部下說:“我一再勸你們不要給我惹麻煩,這次是誰的主意‘講’!”


    一個“講”字沒落音,門外突又傳進一個蒼老渾厚的聲音:“我!”


    推門進入的,竟然是女魔王一拜同盟的老大駝背神龍耿直。


    侯國英心頭一顫,連忙搶步上前,攙扶住年過古稀的老哥哥。


    駝背神龍搖頭歎息道:“國英,你為了嫁給江劍臣,受得委屈太大太多了。以往的事情不說它,為了楓兒本身計,也為使楓兒不墜鑽天鷂子和女魔王的赫赫威名,自應由你和劍臣親自給孩子打基礎,再轉請神劍馬老前輩去深造。憑江楓先天稟賦和骨骼,他華山派強自霸住江楓,這不是耽誤孩子的前程嗎?”


    侯國英內心再不願反駁老哥哥,困為此處地近華山,倘有一絲風聲,刮進了慈雲師太的耳內,不光自己和江劍臣吃不住,就連蕭劍秋和白劍飛二人也承受不住,連忙賠著笑臉,勸說道:“老哥哥,你老疼愛楓兒之心,我和劍臣都清楚。至於把楓兒交由文蓮來教養,那可是我親自提出的。再說,文蓮為了救護婆婆和劍臣,不光身墜火窟,九死一生,連花容月貌都毀了。老哥哥要是真疼我,馬上帶他們去逛逛長安,然後快迴石城島。”為防駝背神龍耿直怒氣不息,又深深施了一禮。


    駝背神龍耿直沒法,隻好硬把瀟湘劍客、風流劍客二人帶走了,隻留下一句:“小神童曹玉和馬小倩至今還被擋在華山下。”


    侯國英一聽,哪裏還敢休息!拋給小二一錠銀子,就拉著馬匹出來了。


    牽出店外,跨上馬背,侯國英才無限心疼地撫摸著馬頭,悄聲說:“辛苦你了大白,到華山我再好好喂你吧!”


    玉獅子真像通靈一樣,不等主人抖韁,就自動飛鬢揚蹄,向城外馳去。


    有老哥哥耿直的那句交代,侯國英縱馬來到華山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尋找小神童曹玉和雲海芙蓉馬小倩,怕他們受委屈。 想不到,尋找了老半天,愣沒有找到二人的蹤跡,她更加憂心如焚了。 事情明擺著,別看曹玉也繼承了缺德十八手的不少衣缽,倒不需她代為懸心和掛念;最讓她揪心的是,她那寶貝侄女馬小倩。別看華山一派上有和太極龍齊名的慈雲師太,繼承門戶的有女屠戶李文蓮,下有快刀之稱的啞閻羅郭天柱,真要惹惱了這位殺人從不眨眼的小姑奶奶,馬小倩真敢豁出死命去血拚。最要命的是,不管她把事情鬧多大,衝著神劍醉仙翁馬慕起和終南樵隱馬慕岱,華山派還真鐵不下心來傷殘她。她最會利用這一邊倒的趨勢占便宜,真要讓她把事情鬧大鬧僵了,最後受罪倒黴的還是她和江劍臣。 說來也許讓人不相信,女魔王自從出世到如今,從來沒有這麽著急過。


    女魔王尋找兩小不著,情急無奈,隻好寄妥馬匹,徒步走向華山北麓那座綠蔭蔽日、泉石如畫、建築宏偉、迴廊曲折的玉泉院找去。


    相傳,玉泉院乃五代十國時期的著名隱士,曾以西嶽華山為賭注,和大宋開國皇帝趙太祖下棋論輸贏的陳摶先生所造,亭、台、殿、閣,雕梁畫棟,極一時之盛。


    正在到處尋找之際,忽從院內那股清泉流淌之處,傳來—聲:“郡主,據人傳說,陳摶老祖所以把這裏取名玉泉院,就是因為這股泉水和山頂的鎮嶽宮玉井潛通,不知是否屬真?”


    女魔王循聲看去,隻見一個四十多歲、身穿孔雀藍服色的華貴美婦,帶領四個聰明伶俐的俊俏女婢,簇擁著一位身穿宮裝,眉目如畫的少女,徘徊在泉水池前。


    侯國英的腦際突然閃過一朵疑雲,昨夜初更以前經過,曆曆在目。


    暗暗再掃視那華貴美婦一眼,證明自己沒有看錯,對方身上的孔雀藍服色,確實和蕩女田陶所穿的顏色相同。


    說玄了,簡直像似一匹布料裁製的,並且充衛爪牙打手的,諸如蔣大剛等人所穿的勁裝,無一不是藍色。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普通藍和孔雀藍而已,這絕對不是巧合,極有可能是統一規定的等級服色。


    女魔王不肯放過了,她清醒地知道,如果自己所料不差,這幫人肯定數目不少,並且憑借公侯王府作掩護,滿身是刺,讓你觸摸不得。


    第三次再看那位華貴美婦時,不僅朵朵疑雲繼續飄浮入侯國英的腦際,並還芳心一陣跳動,幾乎失神變態。


    原來,饒讓那個美婦打扮得雍容華貴,豪富逼人,右手所執的竹手杖,卻替她泄漏出天機,因為那根竹手杖是一根舉世難尋的天山實心竹所製,這種竹子重過鐵石,緊逾金鋼,貫足內力,觸肌即可碎骨,真可稱為刃不見血的殺人兇器。從竹杖把手的怪異處,還能判定竹內藏有針弩一類的殺人利器。


    適巧那位宮裝少女正款步盈盈、巧笑含嗔地迴答那位華貴美婦一句;“既稱傳說,又曰潛通,你來問我,我去問誰?”


    一麵說,一麵閃動剪水雙瞳,目光灼灼,極為大膽地把女魔王看個夠。


    女魔王暗覺不妙,剛想閃身避退,突有一個協肩諂笑、骨瘦如柴的中年道士,快步跪在宮裝少女麵前,口稱:“郡主,素膳備齊,請郡主享用。”


    那郡主美眸一轉,古井不波地吐出一句:“有勞道長頭前帶路。”


    目視這群人全部消失在月亮門之內,女魔王脫口說出:“僥幸!”


    陡自身後傳來:“應該說是僥天大幸!”


    聲音入耳親切,喜得她芳心亂跳,一時忘形,竟不顧附近尚有遊人,美目一閉,就將整個的嬌軀向後偎去。


    女魔王的楚腰雖被兩隻有力的手臂環住,耳中卻又傳來:“你快穩著點,世上哪有兩個大男人親熱得這般邪唬!”


    女魔王這才轉過嬌軀,眼圈泛紅,遊目上下,細細打量江劍臣。


    站在她麵前的江劍臣,頭發雖仍墨黑,但卻有些蓬亂。麵色雖如美玉,卻掩不住憔悴之色。劍眉緊皺,星目微閉,隻有飄然出塵的修長身軀,仍舊那麽瀟灑和挺拔。


    江劍臣緩緩推出她,突然冒出一句:“國英,你說,咱們的楓兒幾歲了?”


    侯國英:“六歲了!”


    山區多雨,天空飄下幾縷雨絲。


    江劍臣改握愛妻玉腕,嘴角一牽,喟然吟道:“泉水幻如夢,雨絲細如愁。”


    女魔王螓首猛抬,秀目熠熠,目注江劍臣略顯消瘦的臉龐,說:“六年前我就說過,得你為婿,幸產麟兒,侯國英甘墜輪迴。劍臣,為討婆母歡心,什麽我都能忍。”


    江劍臣一邊攜起女魔王的玉腕,從後角門踱出玉泉院,一邊低聲告訴妻子,說:“老娘對你早有好轉,也承認你是兒媳,問題是她老人家親口答應過文蓮嫁給我。最要命的是,文蓮為了救我們母子毀了容,再加上茲雲師姑溺愛護短,咱應該為老娘設身處地著想。”


    話鋒略頓,接下去道;“萬般無奈,老娘隻好用楓兒去溫暖李文蓮,為解慈雲師姑心中的不平,她老人家不顧體質衰弱,硬是住進了碧雲庵。”


    女魔王大驚失色,纖足亂頓,說;“那可怎麽得了,那可怎麽得了。”


    連說兩句,語調一緩,忽又默默點頭自語:“我明白其中的原委了。”


    此時,二人置身於樹林之中。江劍臣右手一扯,左臂一攬,輕輕將她抱入懷內,問:“瞧你這裝神弄鬼的樣子,你明白什麽其中的原委了?”


    侯國英踮起纖足,將櫻唇緊貼丈夫的耳邊,悄聲咕噥了一陣子。 氣得江劍臣抖手把她推出兩步遠,雙眉掀動發火,道:“上次就是你出得餿主意,硬逼著我和文蓮入洞房,反倒迫使文蓮點了我的昏睡穴,還幾乎削發出了……”


    伸手把丈夫的嘴兒一捂,她一手勾緊丈夫的脖子,瞪眼道:“那怪你鑽天鷂子江劍臣沒能耐,文蓮也在我這座真菩薩麵前燒假香,我當初嫁你是霸王硬上弓,難道你就不能照方抓次藥!”


    江劍臣剛想責斥她胡說,女魔王突見剛才的宮裝少女、華貴美婦及四個美婢,分乘六頂竹轎,由十二個藍衣勁裝大漢抬著,沿著去五裏關、毛女洞和青柯坪的方向,向上攀登。


    侯國英二語不說,左手微提青衫,右手扯著丈夫,低低說:“走!”重新折迴玉泉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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