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王施展出“龍蛇九劍”中的六招劍術,逼得龍隱二醜邵友拋舍了懷中的黑衣仙子沙桂英,卻陷入了邵友的九九八十一式歸元掌風之內。


    就在這當兒,八變神偷在一片笑罵聲中,飛落當場了。


    龍隱二醜中的邵友一眼看清是八變神偷,奇醜的麵孔雖然是驀地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狂妄的傲氣,從鼻孔中冷哼了一聲說:“你八變神偷縮在烏龜殼中二三十年了,怎麽還敢鑽出來現世!實話告訴你老偷兒,我哥哥馬上就要迴來。你現在置身事外,是你任平吾的天大便宜;否則明年今天,準是你老偷兒的周年!”


    八變神偷任平吾嘻嘻一笑說:“憑你們這一對舅舅討厭姥姥嫌的醜八怪,想當孝子送我老人家的終,豈不是癡心夢想!今夜的山風不小,小心別刮斷了你狗日的舌頭。


    咱們還是手下見高低吧!”早先下手為強地甩手一掌,向二醜邵友的天靈蓋拍去。


    二醜邵友哈哈一笑說:“你老偷兒一慣偷偷摸摸,刁鑽取巧,今天怎麽硬氣起來了?”右臂一抬,一招“橫架金梁”提聚出九成的功力,向八變神偷任平吾的手掌迎去。


    任平吾綽號八變,其身手之巧妙迅疾可想而知,不等二醜邵友的怪手和自己的右掌合實,突然將掌力一收,並指如戟,快如電光石火地反戮向二醜邵友肚臍之下的關元穴。


    以八變神偷任平吾的功力,這一指別說叫他戮實了,就讓他的指尖在二醜的關元穴上輕輕掃一下,也準能將邵友點倒在地。再加上二醜的長臂已實實地向上架去,收迴已遲,危急之下隻好雙肩一晃,撤迴五六尺遠。


    八變神偷身勢向前一欺,暴喝一聲:“給你來一下真格的!”手掌又拍向二醜邵友的天靈蓋,勁風激蕩,颯然而至。


    邵友雖然不知真假虛實,因見掌風來勢兇狠,不敢大意,再一次提聚九成功力,改用“翻天印”的手法猛然迎出。


    這一次兩掌還真合實了,隻聽砰的一聲大震,雙方都噔噔噔向後倒退了三四步遠,竟然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八變神偷又是一聲暴喝:“醜八怪果然真有兩下子,再來一下狠的!”向前一欺,還將身軀向上一長,鐵掌再翻,以居高臨下之勢又一掌狠狠拍落。


    第二掌打成了平手。邵友好勝之心陡起,手掌一翻,雙腿叉開,提足全身的功力,一招“關平獻印”向任平吾的手掌迎去。


    從古到今,不論什麽時候,都是聰明人哄憨蛋。八變神偷知道一掌之下既不能吊足邵友的胃口,也不容易讓他失去戒心,故意在第二掌合實時,假裝功力不敵,比邵友多退了半步,騙得二醜在醜陋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任平吾又一聲怪吼:“再接老子一掌試試!”手腕一翻,手心向內,手背朝外,用反撞掌的手法,形如泰山壓頂,又狠狠地砸向了二醜邵友。


    邵友第三招勝了半籌之後,爭雄好勝之心更為強烈,見任平吾在第四掌上好似傾出了全力,也決心在這一掌上分出個強弱勝敗。單臂一較勁,施展出鐵門閂的功力。刹那間,連整條右臂都變得堅硬如鐵,暴喝一聲:“來得好!”狠命迎出,居心想把八變神偷的手腕震折。


    這一迴他可上了八變神偷任平吾的大當了。任平吾趁兩掌似合未合之際,陡地縮迴了自己的手掌,又一次食中兩指一並,飛快地點向了二醜邵友肋下的魂門穴。


    任平吾的八變神功,本來就快如飄風,迅如閃電,現在又是成心想冤邵友,一指點出,勢如雨驟風狂,就讓邵友身懷通天徹地的本領,突如其來的這個血黴,他是非倒不可。幸虧他身法輕靈,奇險之中猛地將身形一帶,雖然僥幸避開了魂門穴位,卻無巧不巧地又讓任平吾的中指掃中了左肋笑腰穴。


    二醜的這個臉可丟大發了。因為笑腰穴是人體的麻穴之一,在軟腰肋骨末端,適當腎髒位置,如被點中,不光全身頓時無力,還會大聲狂笑不止。


    如今雖然隻讓八變神偷任平吾用手指尖掃了一下,二醜邵友也身軀一軟,血盆大嘴一張,不由自主地笑出了三聲。


    女魔王玉腕一展,想用手中的紫電劍結果二醜邵友的性命,也好替自己的丈夫江劍臣剪除一個勁敵。


    突然,夜空中一聲長笑,聲如午夜梟鳥,讓人入耳驚心。緊跟著一條矮胖的身影,從西麵石室頂上電射而下。


    人在半空,一片絲絲的破空之聲,分別向八變神偷和女魔王二人射去。


    不容侯國英用劍去磕,八變神偷早一把挽起了她的手臂,爺兒倆雙雙飄向了一丈開外,才險險地躲開了大醜夏仁的一筒梅花追魂針。


    原來龍隱二醜不光本身內外武功俱已爐火純清,登峰造極,最令人頭疼畏懼的還是他們師兄弟二人的兩種暗器,狠辣歹毒。


    大醜夏仁擅打梅花追魂針,一筒五槽,每槽五支,共計二十五支梅花針。上淬奇毒,每槽打出的麵積,可達一丈見方,陰毒無比,讓人躲不勝躲,防不勝防。


    最令人頭疼的是二醜的烏雲噴火筒,足有碗口粗細,噴射出來的黑煙火焰,達兩丈見方。幸好八變神偷任平吾深知底細,一上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居高臨下地連連出擊,讓二醜邵友無暇去取懸在腰中的烏雲噴火筒,才被任平吾一指掃中了笑腰穴,丟了大醜。


    八變神偷任平吾笑著罵道:“你們兩個不要臉的老家夥,真他媽的黑碗蒜臼子——一座破窯燒出來的貨,沒有一個值錢的。不服氣,和神偷爺爺一頂一地對著較量,各憑一身所學,來決定勝敗存亡。使用這種陰毒暗器,勝了都他媽的不光彩。”


    龍隱大醜怪眼一翻怒道:“誰碰見你八變神偷老小子,算誰不走運。你要不是點中了我家老二的笑腰穴,我夏仁豈能對你痛下殺手,打出來一槽梅花追魂針!”


    八變神偷哈哈大笑說:“你夏大醜天生的混蛋一個。


    二人過招,各憑平生所學,不怪你那笨蛋二弟經師不到,學藝不精,反倒怪老子點中了他的笑腰穴。難道他姓邵的是站在那裏不動,讓我八變神偷點的嗎?”


    一向不善於辭令的夏仁一下子卡殼了。


    八變神偷正色說道:“我們都是六七十歲的糟老頭子了,行將就木,風燭殘年,縱然雄心萬丈,在江湖道上也沒有幾天蹦的了。今天荒山相逢,也算有緣,何不各展自己平生所學,山上滾石頭——實打實地較量一下,勝敗也能讓人口服心服。你說好也不好?”


    大醜夏仁哪知是計,腰杆一挺說道:“好!隻要你八變神偷不使奸耍賴,俺哥倆準和你老偷兒一對一地來幾手真格的。你任平吾就痛快地劃出道兒吧!”


    八變神偷任平吾脫口誇讚了一聲:“好!還是你夏老大夠朋友,有骨氣!咱們賭一個萬裏江山一點紅如何?”


    大醜夏仁接口問道:“什麽是萬裏江山一點紅?”


    八變神偷正色說道:“凡在江湖道上跑的朋友都知道,龍隱二醜每逢和人動手,對手一個人,你們師兄弟也一齊上,十個八個,甚至千軍萬馬,你們還是哥倆一齊上。這話不假吧?”


    夏仁點頭,表示不假。


    八變神偷接著說道:“咱們今天一陣見勝負。我八變神偷從十八歲離開師門,就單槍匹馬,一直闖蕩到今天,向來沒有一個幫手,真正的孤家寡人一個。”


    夏仁再次點頭道:“這也不假!”


    任平吾說:“咱們今天還是各按各的老規矩。任平吾我是一對鐵掌兩條腿,讓你們哥兒倆一擁齊上,各自施展師門絕技,不準使用暗器,一較高低。隻是有一條,必須得事先說明。”


    邵友剛才被八變神偷掃中了笑腰穴,當眾狂笑三聲,丟了大人。要不是大哥夏仁適巧趕迴,說不定還會丟掉一條老命。一聽任平吾允許他們二人兩打一,心中一陣高興,插口答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


    八變神偷任平吾說:“咱們以一百招為限,隻要任老子能支撐到一百招不敗,你們龍隱二醜從今以後,就得向我八變神偷俯首貼耳,拱手稱臣。”


    肯占小便宜的二醜邵友一聽自己弟兄二人敗了,隻是向八變神偷俯首貼耳、拱手稱臣,大不了認敗服輸,遞一張降書降表,一點也不會覺得疼癢。心中一鬆問道:“你要是支撐不到一百招呢?”


    八變神偷知道要想釣大魚非得用肥大的魚餌不可,接口答道:“我要支撐不到一百招,我甘願任憑你們二人處置!”


    女魔王早看出任大叔是在戲弄龍隱二醜,趁著八變神偷說出“任憑處置”後,故意大嚷大叫道:“師父,那可不行,咱們太吃虧了。”


    邵友一錘定音說:“君子一言,如白染皂。你任平吾假如心口不一,又將如何?我們真信不過你!”


    任平吾一咬牙,賭出血淋淋的大咒說:“我要心口不一,叫我活不過這個四月!”


    大醜夏仁聽任平吾賭出這等重咒,幾乎失口說出“言重了”三個字。雙方算是這樣商定了。


    八變神偷首先解下自己盛暗器的豹皮囊,用“妙手摘星”的手法,抖手甩出,掛在院內的一棵高大的鬆樹上。


    事先講好的不準使用暗器,龍隱二醜也一齊掏出盛暗器的豹皮囊,學著任平吾的樣子,甩手掛在了另一棵樹上。


    女魔王暗笑。心想:隻要你們兩個老小子將盛暗器的豹皮囊解下來,十有八九不會再歸你們二人所有了。


    果然八變神偷任平吾趁動手之前,先示意女魔王侯國英作好撤走的準備,他自己率先出手攻向了龍隱二醜。


    以二醜邵友一人的功力,都幾乎令女魔王侯國英受挫在他的歸元掌下,更何況和其掌門大師兄夏仁一齊出手。


    龍隱二醜一聯手,四掌翻飛,勁風逼人,時而像冷雨撲麵,時而像陰風襲人,時而像雨驟風狂,時而像烏雲飛卷。乍一看,八變神偷簡直像一葉孤舟,陷入一片驚濤駭浪之中。


    隻喜得龍隱二醜心花怒放,眼看一舉就可以擊敗名震武林的八變神偷任平吾,從此揚眉吐氣,聲望更大。


    不料陷入掌風之內的八變神偷,突然一個“降鷹衝霄”彈地射起,半空中一個“蒼龍卷尾”,正好飄落在龍隱二醜掛豹皮囊的大樹上,兩手一分用“野馬分鬃”的手法,分別向大醜二醜的兩隻豹皮囊抓去。


    直到這時,龍隱二醜才知道上了八變神偷任平吾的大當,一邊騰身飛起,一邊大聲嘶叫:“不準動我們的暗器!”


    八變神偷噗哧一笑說:“衝著你們倆小子這麽小氣,這暗器我更是非拿不可!”不等二人撲上,早已把大醜的盛梅花追魂針的大鐵筒和二醜的烏雲噴火筒搶到手中,右腳一踹鬆樹枝,一個“烏去穿塔”從鬆樹空隙中翻落到女魔王的旁側。


    邵友靈機一動,飛身躥上另一棵鬆樹,一把摘下了八變神偷的那隻破爛豹皮囊。正想打開觀看裏麵有什麽東西,隻見夏仁跺腳嚷道:“任平吾窮得連褲子都沒有,裏麵肯定沒有好東西!”


    話沒落音,二醜邵友突然發出一聲驚唿,甩手就將八變神偷的豹皮囊甩了出去。


    原來八變神偷早在自己的豹皮囊內,裝了好幾個帶峰房的馬蜂窩。龍隱二醜的武功再高,也對這一大群一蜇就腫的山馬峰無可奈何。隻有自認倒黴,狠狠地將豹皮囊甩掉。


    令龍隱二醜更為可氣的是,一隻梅花追魂針筒和一隻烏雲噴火筒一齊到神偷之手後,八變神偷居然不走,笑嘻嘻地向龍隱二醜道歉說:“實在對不起兩位老兄,我何嚐不知道這兩個鐵筒子是你們二位的奇寶護身符!無奈我是受人之托,不能不忠人之事,這才略施小計,賺到了我的手中。請二位寬宏大量,千萬不要心疼得去尋死覓活。那樣,我就更於心不忍了!”


    邵友怪眼一翻,氣得渾身打顫地咒罵道:“你老賊偷親口才賭的血海咒,我看你肯定活不過這個四月。”


    八變神偷任平吾哈哈大笑說:“隻有憨種笨蛋才相信那樣的牙疼咒,神偷爺爺隻相信饅頭管飽茶解渴,有錢能買燒雞啃,其他統統是他媽假的!”


    龍隱二醜傻眼了。


    八變神偷先小心翼翼地將梅花追魂針筒和烏雲噴火筒揣入懷內,然後向龍隱二醜說:“我知道現在你們倆恨我入骨,我也就不再讓你們看著我生氣了。如不甘心,可以從我的手中再奪迴去,就怕你們沒有那個能耐。我走了!”


    帶著侯國英走了。


    別看龍隱二醜讓八變神偷騙走了兩件護身符一樣的暗器,還被任平吾盡情奚落戲耍了一頓,弟兄倆氣得幹瞪眼,卻沒有追上去奪迴來的打算。因為他們有自知之明,別說想奪迴來梅花追魂針和烏雲噴火筒,保險不出三裏遠,八變神偷準能走得連影子都看不見。


    也是該著病太歲婁鼎瘦達摩薛天、月下逍遙薛子都爺兒仨倒黴,光看八變神偷戲耍龍隱二醜解恨,開始並不曾遠走逃避,等到任平吾誆走了二醜的兩件暗器揚長而去,他們這才心頭一驚,怕二醜遷怒於他們,再想走脫哪裏還來得及。


    二醜邵友一揮手,小惡人萬南彈地而起,首先撲向了黑衣仙子。別看沙桂英也有一身不錯的武功,一個迴合不到,就讓小惡人萬南像老鷹抓雛雞似地抓了過來。並還乘機揉搓了一下黑衣仙子沙桂英隆起的胸部。


    可歎月下逍遙薛子都以童男之身,和黑衣仙子沙桂英打得火熱,原有娶她為妻之心,因遭到盟兄八爪毒龍索夢雄的幹涉,不得不忍痛割愛,暫時離開黑衣仙子沙桂英。


    其實在他的內心中,還是夢繞魂牽在黑衣仙子的身上,哪能眼睜睜看著她遭受二醜老賊的淩辱。一咬牙,不顧傷疼,施展“蛇行草上”的輕功,貼地一滾,順手操起掉在地麵上的那把斷劍,一招“風卷敗葉”,向企圖奸汙黑衣仙子的二醜邵友雙腳掃去。


    病太歲婁鼎、瘦達摩薛天怕薛子都有失,也一齊撲出。


    常言道:知弟莫若兄。大醜夏仁早已看出老二邵友又大動了色欲之心,當麵怎好阻止?為了顧全身份,又不肯上去助戰,隻得靜立一旁觀察。


    二醜一個人對付病太歲等三人,雖然絕不會落敗,但雙方三人無一不是盡力拚搏。特別是月下逍遙薛子都,更是豁出了性命,每一招出手,都抱著同歸於盡的打法,反倒把二醜逼得有時不得不後退幾步,暫避鋒芒。


    龍隱二醜的親隨萬難,要不是近墨者黑,也得不來小惡人這樣的外號,哪有不貪婪好色之理!再加上人在壯年,血氣方剛,黑衣仙子又生得風騷撩人,見二主人身遭對方三人死命環攻,自然不暇注意到自己的行動。大主人關切師弟的勝負,雖然身在當場,也正在目不旁視。這小子竟然乘此千載難逢的時機,盡情地在黑衣仙子身上大掏大摸起來。


    黑衣仙子沙桂英雖然生性淫蕩,人盡可夫,甚至和峨嵋掌教司徒平的三個兒子同時有染,那些人即使不是個個英俊瀟灑,也起碼是麵貌不醜,威武雄壯,才能勾引起她的邪念淫心。別說龍隱二醜那樣的又老又醜,就連小惡人萬南這種麵目可憎、粗陋不堪的壯年漢子,她也從心眼裏厭煩。有道是“月裏嫦娥愛少年”,沙桂英又何嚐不是如此。她在所有結交的男人中,就數月下逍遙薛子都年輕英俊,還是唯一把童貞奉獻給她的人。她也曾夢想著和薛子都結成連理,去過一夫一妻的正常生活,偏偏好事多磨,遭到八爪毒龍索夢雄的堅決反對,甚至勒令月下逍遙薛子都不準再和她繼續鬼混。如今黑透良心的峨嵋二少主,為了想讓二醜傳給他一些武功,竟然喪盡天良,不光把她獻給了又醜又老的邵友,還遭受小惡人萬南的百般汙辱。最讓黑衣仙子芳心震顫的,是一直避而不和自己見麵的月下逍遙薛子都,竟能聞訊趕來,豁出性命和二醜廝拚。可歎自己閱人雖多,也隻有薛子都才是最為鍾情於自己的人。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薛子都慘死在龍隱二醜的手內,得想個法子救他脫險。想到這裏,沙桂英靈機一動,見小惡人萬南睜大兩隻貪婪淫邪的怪眼,饞涎欲滴地盯著自己的胸部,故意丟給他一個媚眼道:“你這個貪色鬼,要真想渾水摸魚,多揩些油水,不會把我抱到屋裏去嗎?”說完還將軟綿綿的嬌軀,向小惡人萬南的身上摩擦了幾下。


    早就色心大動、欲火如焚的小惡人萬南,開始雖然久在龍隱二醜的積威之下有些膽怯,這時瞟眼一看場子內二醜邵友以一對三,正殺得此起彼伏、拚鬥正酣,大當家的夏仁也密切注視場內,目不旁視,隨時都會出手加入進去;再把目光投射在黑衣仙子沙桂英的粉臉上,隻見她美目流盼,櫻口嬌喘,好像也被自己勾動了淫心,頓時血脈奔張,色膽包天,決心“寧在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再轉念一想,隻要美人兒自己願意,主人追問起來,我還可以謊稱將她押進屋中好能去幫助廝殺。


    主意一定,趁場子中無人對他們二人注意,一把抱起沙桂英,竄進了石室。


    黑衣仙子成心想讓小惡人萬南遭報,任其解開了腰帶,不等他扯下自己的下衣,就故意說了一聲:“且慢!”


    小惡人本是火中取栗,狼嘴偷食,認為黑衣仙子要變卦,隻急得眼如銅鈴,目射兇光地威嚇道:“別認為你是二主人看中的貨色,隻要你敢惹惱了我小惡人,我拚著多受些皮肉之苦,也得把你先奸淫個痛快!”


    黑衣仙子沙桂英嫣然一笑說:“看把你猴急得眼都快冒火了。我已落到這步田地,就連你那又老又醜的二主人,我沙桂英也要讓他盡情享受,何況你比他還順眼得多。”


    小惡人知時機難得,稍縱即逝,不容黑衣仙子再說下去,接口問道:“那你為什麽不讓我……”


    黑衣仙子白了他一眼說:“你是二位老當家的貼身親隨,不管做出什麽事來,都能有個擔待,我卻怕落個主動勾引你的罪名。你想和我親熱可以,但你必須先封我一個穴道,一旦事情暴露,我好能置身事外。再說你玩起來也放心,省得我趁你神魂飄蕩的時候,送了你的忤逆不孝。”


    要說黑衣仙子的手段也真夠狠毒絕妙的,這番話聽進小惡人萬南的耳中,不僅引不起他的一絲一毫懷疑,心裏反倒更塌實了。再者說,就讓黑衣仙子不這樣要求,以小惡人的奸詐狡猾,也會先封閉她一至兩個穴道,防備她暗下毒手,然後才能放心對她淩辱。聞言嘻嘻一笑說:“你倒很為內行,就按你說的辦。”左手一下子扯下了沙桂英的褲子,右手點向了黑衣仙子沙桂英的軟麻穴。


    黑衣仙子早已蓄足了勢子,活像一支箭搭在了弓弦之上,引滿待發。右手的食中兩指亞賽電光石火,也一下子戳上了小惡人的軟麻穴。兩個人同時軟癱在了地上。所不同的,就是黑衣仙子在倒下之時拚命喊出了“救命”二字。


    小惡人隻嚇得眼前一黑,幾乎昏死過去,知道自己上了沙桂英的大當,非慘死在二醜邵友的手下不可。


    黑衣仙子的喊叫聲一起,正好二醜一招“三環套月”


    將病太歲、瘦達摩、月下逍遙三個人逼退,輕身提氣,彈地縱地,半空中一個“蜉蝣戲水”,躥進了石室之中。


    病太歲乘機低喝一聲:“撤!”爺兒仨慌忙逃去了。


    等到大醜夏仁和二少主司徒朗相繼躥進石室之後,隻見二醜邵友醜臉歪曲,眼噴怒火,正一步一步地向小惡人逼去。


    軟癱在地上的小惡人萬南自知殺星臨頭,想慘叫饒命。


    二醜邵友腰身微躬,右臂一伸,五指暴攏如鉤,正好抓住小惡人的右臂,肩頭一抖,活生生地將他的一條右臂齊肩部撕裂下來,疼得萬南慘然一嚎,當即昏死過去。


    看見二弟邵友還想抓殘小惡人的另一條手臂時,大醜夏仁畢竟念萬南跟隨自己弟兄多年,又一向忠心耿耿,斷去一條右臂,不光身體半殘,還失去一大半武功,處罰已嫌過重,哪肯讓小惡人再斷一臂。連忙身軀一晃,阻在了邵友的身前,不讓他再行下手,並給小惡人點穴止血,還給他解開被點穴道。


    可恨多次和黑衣仙子有過肌扶之親的司徒朗,眼看沙桂英白綿羊似地躺在地上,為防二醜怪罪,連替她解穴和掩上軀體都不敢去做,更使黑衣仙子沙桂英玉齒暗錯,徹底看透了他們弟兄的無恥行徑。值得她暗暗慶幸的是,自己的苦肉計成功,不光救活了薛子都一條性命,還殘去了小惡人一條右臂,從此自己就不用再怕他了。


    二醜剛想彎腰抱起黑衣仙子,大醜夏仁早冷冷地向司徒朗發話道:“解開這女娃的穴道,趕快讓她穿上衣服!”


    看出師兄麵現怒容,邵友隻好幹咽了一口涎水,收迴了手臂。


    司徒朗戰戰兢兢地解開了沙桂英的穴道,剛想喝令她快些穿上衣服,一心想發泄自己滿腔怨恨的沙桂英瞪眼埋怨道:“我的穴道剛解開,血液未通,能動得了嗎?勞駕你給我穿好!”


    峨嵋二少主司徒朗做夢也想不到沙桂英竟敢在龍隱二醜的麵前毫無顧忌地說出了這樣的話來,神情不由得一怔。


    沙桂英格格一笑說:“別假裝正經了,你以前又不是沒有給我穿脫過衣服。”


    隻嚇得司徒朗臉色一白,瞟眼一看二醜邵友,隻見他那醜陋不堪的怪臉上猙獰地一變,但很快就恢複了原狀。


    司徒朗心中一涼,真後悔不該投其所好地將沙桂英送給他,如今武功未學到手,反倒弄巧成拙。無奈大錯已經鑄成,隻好替沙桂英穿好衣服,扶她站了起來。


    黑衣仙子夠多麽奸滑,分明看出大醜夏仁不滿乃弟的淫邪行為,有心讓二醜記恨司徒朗,故裝穴道剛解,站立不穩,一斜身竟將自己的苗條嬌軀偎進了司徒朗的懷中。


    大醜夏仁臉色一寒,冷聲吩咐道:“此處用不著沙姑娘,請二賢契將她帶迴去吧!”說畢狠狠地掃了老二邵友一眼。


    二醜邵友再垂涎黑衣仙子的姿色,對掌門師兄所說的話還不敢公開反對,隻好過後再想法子弄到自己的手中。


    目送司徒朗帶著沙桂英一走,大醜先把躺在地上的小惡人萬南扶起,送迴他自己的住房,還代他包紮好傷處,才氣衝衝地迴到了正房。見二醜邵友麵帶不悅,隻好親自收拾了一些酒菜,強行讓二醜陪自己喝了一個更次的悶酒,才歎了一口氣說:“老二,師父在時,曾對你的貪淫好色多次嚴懲。師父去世後,我也曾苦口告誡,你總是不聽。要知道武林之中,最忌淫行。咱二人情如手足,我真怕有一天你會因此而送掉了性命。”


    邵友正在迴味剛才黑衣仙子那衣衫半裸、玉體橫陳的情景,聽老大仍在羅嗦,不由得哼了一聲說:“連孔聖人都說,食色性也。玩上三個五個女孩子,又當得什麽緊!我真不相信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找咱們弟兄的麻煩。”


    話未落音,突然聽得石室門外有一個清朗的聲音說:“萬惡淫為首,百行孝當先,眼前就有敢找你們弟兄麻煩的人。不服氣,你就滾出來試試!”


    以龍隱二醜的江湖兇名,和他們二人那身神奇怪異的武功,想不到真有不開眼的來吃他們的橫梁子。明知來者不善,善者絕不會來。師兄弟二人不光武功同出一門,又幾十年形影不離,彼此的心意早已相通,大醜夏仁先從房中撲到了門外,故意暴喝一聲:“小輩大膽!”用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力。二醜早一個“乳燕穿簾”從西邊窗戶中一閃而出,配合大醜夏仁逼向了來人的左側。


    星月交輝之下,隻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青衫秀士,身材修長,豐神如玉,正雙手倒負,瀟瀟灑灑地站在門外的院內,簡直像一個愛月遲眠的詩人雅士正在賞玩山景月色,一點都不像懷有奇材異能之士。


    讀者諸君翻閱至此,準會會心地一笑,一定能猜出這位年輕秀士準是先天無極派的傑出人材,在五嶽三鳥中排行第三,素有武林獨步之稱的鑽天鷂子江劍臣到了。


    原來女魔王跟隨八變神偷任平吾脫身出了龍隱二醜的住處之後,為防身後有人跟蹤,暴露出侯國英來此臥底的秘密,就向山腰奇險之處奔去。


    正好前麵有一片梨林,此際花雖半凋,但在月光之下望去,好像橫起了一匹白練。順著小道羊腸,越往上山勢越狹窄,下麵又是無底深淵,石筍森列,長短不等,根根朝上,稍不留神,滑足下去,絕無幸理。


    女魔王素性好強,見八變神偷還想攀登,噗哧一笑說:“任大叔,不是英兒說你,你老大概作賊心虛慣了。


    滿打滿算。偷了人家兩支破爛鐵筒子,看把你給嚇的,要跑你跑,我是真不想跑了。”


    八變神偷齜牙一笑罵道:“好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大叔我跑得血奔心,還不是為了你的小女婿。再敢跟大叔我沒大沒小,日後見了江三那小子,我非得讓他好好地管教管教你不可!”


    女魔王剛想反唇相譏,從一棵參天的古柏之上傳來了一聲輕笑說:“任老伯,咱爺倆雖然緣慳一麵,小侄我對你老人家可是仰慕得很!你們老爺倆鬧著玩,怎麽牽連上我了!”話一說完,一陣勁風颯然,江劍臣已躬身下拜在任平吾的麵前。


    八變神偷悚然一驚,因為他自幼就是以輕功提縱術揚威於武林,要論夜走千家盜百戶,真堪稱宇內第一。真想不到年僅三十多歲的江劍臣,在輕功技藝上能妙絕到如此地步。嗬嗬一笑,彈地而起,手把江劍臣之臂,趁著皎皎月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遍。喟然歎道:“老醉鬼在信中多方稱讚於你,老夫還認為是老丈人疼女婿,其詞難免有失實之處。今晚意外相逢,賢侄真乃人世間之龍風人物,怪不得我的寶貝侄女會豁出性命來愛你!”


    說完捧腹大笑。


    氣得侯國英狠狠地錘打了任平吾幾拳頭,小聲埋怨道:“荒山沉寂,你老人家這樣毫無顧忌地大笑,連樹上的宿鳥都讓你老人家給驚飛了,泄露了機密,我叫幹爹找你算帳!”


    八變神偷咧嘴一笑說:“你這個丫頭不要給我老人家耍心眼,我早知道你見了女婿就想攆大叔。你說對不對?”


    女魔王知道,再和他鬥嘴下去,說不定他會把玩笑開得更邪乎,連忙深深一揖,拿腔捏調地說:“老丈不必動怒,晚生這廂賠禮了!”說完自己也笑了起來。


    八變神偷停住笑聲說道:“你假小子也不要向我獻殷勤,我也真該找個地方去睡一覺了!”一轉身就鑽進了草叢之中。


    鑽天鷂子江劍臣猿臂一展,攬住了女魔王侯國英的香肩,帶著羨慕的口氣悄聲說:“英妹,你也太得天獨厚了。


    聽鳴兒說,那一生孤獨,向來鬱鬱寡歡的駝背神龍,也和你結為一盟。你這個易釵而弁的假丈夫,竟然成為六指追魂、秦嶺一豹、駝背神龍三個武林異人的小老大。這不說,還蒙宇內第一神劍醉仙翁收為幹女兒,現在又攀上了八變神偷妙手摘星任平吾前輩,集天下奇人異士於你的身後,這六座大靠山太硬了。從今以後,連我江劍臣恐怕都將要屈服在你侯島主的馬前麾下。”


    侯國英將自己的柔軟嬌軀,一下子倚偎到江劍臣的懷內,脈脈含情地向江劍臣說道:“劍臣,你說得固然不錯,但你卻漏掉了一句最能讓我自豪而滿足的事情,就是我侯國英得上蒼垂憐,不光作了你鑽天鷂子的結發妻子,還為你這位獨步武林的絕代奇男生下一個麟兒,接續了你扛家的香煙。老天爺太厚待我女魔王了。”頓時在秀麗的大眼中溢出了晶瑩的淚水。


    鑽天鷂子江劍臣不是傻瓜,當然知道侯國英現在流出的不是幸福的淚水,而是曆經劫難、九死一生、痛定思痛之後的辛酸眼淚。想起她為自己所作的巨大犧牲,忍受的種種屈辱,心頭也不禁一軟。先從懷中掏出一串楠木念珠,套在女魔王的手腕上,然後猛地將她擁入了自己的懷內。


    良久,女魔王才從丈夫江劍臣的懷抱中緩緩脫出,無意中看見印在地上的兩條人影,再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青衫噗哧一笑說:“要是真的有個愣小子,恰巧路過此處,瞧見咱們剛才那份親熱的樣子,非得把咱們當成陰陽教葛伴月的屬下不可。請問,世界上哪有兩個大男人摟得那麽緊,親得那麽邪乎的。”一邊說著,她自己倒先笑得彎下腰來。


    江劍臣剛想發笑,忽然瞧見在西麵的一處山崖上有一條黑影,閃進了附近的一片叢林。驀地想起,自己夫妻已經闖入龍潭,身在虎穴,雖然自己不把峨嵋派的所有人物放在眼內,也不能這般大意。先用左手一捂侯國英的櫻口,然後悄悄地埋怨:“這是什麽地方,能準許咱們肆意說笑嗎?隨我來!”頭一個彈地縱起,撲向了那處山崖。


    侯國英一向把江劍臣愛入骨髓,平日裏無時無刻不在夢魂縈繞。如今久別重逢,驚喜各半,再加上空山寂寂,茂林片片,除去小溪流水,草叢蟲鳴之外,偌大一座峨嵋山,都像是沉睡了過去,這才一時忘情笑出了聲來。見丈夫察覺有警,彈地撲出,她慌忙也施展開輕功提縱術緊隨江劍臣的身後,撲上了那處山崖。


    別看女魔王在軟、硬、輕三功上無一不登峰造極,臻於絕頂,但和丈夫一比,還是有小巫見大巫之別。等到她縱上了那處山崖,見江劍臣正在默默地注視著一座石洞。


    這時,一輪明月高掛晴空,清光四射,鑒人眉發。


    江劍臣悄聲說道:“事情非常奇怪,以我的目力,距離雖不太近,自信絕不會看錯,我又是用‘一氣淩波渾元步’撲上來的,從咱們的停身處來到這裏,也不過瞬息之間。就讓剛才那人是峨嵋派的頭麵人物,也沒有逃出我眼下的可能。大概是鑽進了這個山洞。你在外麵巡視,我膛進去看看,是哪一夥牛頭馬麵龜縮在這裏。”


    女魔王何嚐不知,午夜深更,荒山幽洞,人匿暗角,己在明處,饒讓江劍臣有鑽天之譽,功力絕頂,也不能沒有一點兇險。她哪肯讓江劍臣貿然深入!不等江劍臣的話說完,一個冷不防,早提前一步鑽進了那座小山洞。


    氣得江劍臣一跺腳,又不能讓她一個冒險,隻好緊隨她追了進去。


    初進去時,那山洞隻能容一人出入,頂又不高,夫妻二人勢必躬身魚貫而行。約略走有二十丈左右,山洞逐漸高大,但還是隻能容一人進出。又走了一會,才覺得空氣突然新鮮起來,前方也透出了一些光亮。後來竟是越走越亮,終於走到了洞口。


    侯國英眼尖,又是始終走在前麵,早已一眼看清這個山洞是孤懸在陡崖峭壁的中間,下麵是一片甚為寬敞的盆地,忙將身軀一側,伸手將丈夫江劍臣扯近到身畔。


    夫妻二人極目向下麵望去,趁著星月交輝之光,忽見山崖之下竟建有幾楹精舍,並圍築著一圈高大石牆,隱隱約約之中,還似乎有一些燈火透出。


    江劍臣知道妻子執拗性傲,怕她再搶先下去冒險,忙附在她的耳邊悄聲說:“能在這種高峰絕穀之中築建這樣精舍而居住的人,必不是泛泛之流,恐怕在峨嵋派中也準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你我夫妻再不把對手放在眼內,也犯不上冒無謂的兇險。你給我守住退路,我隻是下去看看,如果真的需要動手時,我再向你打招唿。你看好不好?”


    女魔王情知丈夫是不想讓自己冒險,芳心甚為感動,撇嘴一笑小聲說:“你也太看不起自己的老婆了,憑他司徒平和冷酷心能有多大的胃口,會把我女魔王吞吃消化掉!何況我身邊還藏有美人蛇的半隻玉鐲,就是身形暴露,又能豈奈我何。別忘了我劉二公子是他們教主夫婦親自請來的座上嘉賓。”


    江劍臣見她說得有理,情知阻她不住,隻好叮嚀了一聲:“一切小心!”才飄身而下。


    女魔王抿嘴暗笑,隨在丈夫的身後縱了下去。


    二人隱身崖下,仔細巡視四周,隻見山崖上下,石牆附近,到處叢生著許多奇花異草,夏季將到,嘉木繁陰,溪流飛瀑,真好像一座仙靈窟宅,洞天福地。


    就在鑽天鷂子江劍臣和女魔王夫妻二人剛剛貼近到那座精舍牆外之際,忽然從身後山洞之中又飛身降落一人,輕點巧縱地也向這片精舍而來。


    侯國英好像逮住理兒似地向江劍臣撒嬌道:“我剛才要是聽你的話,真的講三從守四德,非得讓這小子給撞上不可!”又突然“咦”了一聲說:“來人是無情劍冷酷心的三兒子司徒清,難道是這小子占據了這片風水寶地?”


    一聽進入精舍的這人是峨嵋三少主司徒清,江劍臣的心中也不由得一動,知道今晚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侯國英的胡闖亂動,幹脆也不再去管她。腳下一點,一招“紫燕歸巢”迅疾地越過了石牆。緊接著雙臂一抖,宛如一隻大鳥,飛落在院子中的一棵粗大楠樹上。


    要說女魔王侯國英的膽子也真夠大的,明明看清了峨嵋三少主司徒清進入這片精舍,也認定這裏無異於龍潭虎穴,她為了不舍得離開江劍臣,竟然敢冒險緊躡江劍臣的身後,也飛越石牆,翩然地躥到了丈夫的身邊,和他共同隱身在一根粗大的枝椏上。


    四道銳利的目光,一齊投射到正麵房屋之中。哪知不看則已,一看之下,除非像江、侯二人那樣沉穩冷靜,能泰山崩於前而神色不變,若換了別人,非得驚唿出聲不可。


    原來在對麵三間精舍之中,除去無情劍和三兒子司徒清之外,還有一夥多年不在江湖上出頭露麵的兇狠惡毒人物,他們是赤練蛇呂春、火蜘蛛談坤、九尾蠍杜明、毒蝙蝠沉舟、黑螞蟻葉青。江劍臣的星目之中頓時閃射出一片煞芒,不僅對峨嵋派的這種藏穢納垢、倒行逆施極端地鄙視,也決心要在今天晚上大開殺戒了。


    隻聽坐在客座上的黑螞蟻葉青說道:“我等弟兄五人,多蒙夫人看重,待我們以上賓之禮,住在這洞天福地,既不需再去江湖上刀頭舔血,又得享人世間的吃喝玩樂。我葉青雖放蕩江湖多年,也闖下了不小的萬兒,還真沒有享受過這麽好的榮華富貴。有道是無功不能食祿。夫人把我們養兵千日,就是不知道用在何時,我們真閑得有些手癢了。”


    坐在主座上的無情劍微微一笑,帶著巴結的口吻說:“以五位老哥哥的赫赫聲威,走到哪不受人們的尊敬!如今窩在這叢林山穀之中,雖吃喝不缺,小妹還時常感到問心有愧呢!”


    火蜘蛛談坤為人陰沉狡詐,不容無情劍再說下去,就搶過來話頭說:“掌教夫人別太高抬我們哥五個人,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以我們弟兄五人過去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說不定哪一天非得讓五嶽三鳥給一馬勺燴了不可。三年前夫人準許我們寄食門下,省得再去過滾刀尖的日子,我們哪能不感恩圖報!我談坤的為人再怎麽粗野,心中也不是一點數沒有。夫人在這三年之間,光花在我們哥五個身上的,又何止萬金。誰的心裏也沒長滿了茅草,想要我們幹什麽,請夫人痛快點說出!”


    聽到這裏,江劍臣俊臉泛紫,眼噴怒火,緊貼女魔王的耳邊說:“冷酷心這女人,真正是滿嘴長著毒牙,渾身噴放毒霧的一條美人蛇,竟敢暗地窩藏這幾個淫兇惡毒的江湖敗類,企圖用這夥惡徒來對付咱們。我要讓這群敗類活過今晚,就枉自稱雄武林了。”


    女魔王見丈夫動了真怒,連忙將他的手兒扯了過來,壓低聲音問道:“你是什麽時候離開青城山的?三頭老豹子身體康複了沒有?你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和其他人同來?趁這點機會,告訴我吧!”


    江劍臣瞟了一眼對麵屋內,見冷酷心母子暫時還沒有走的意思,就將侯國英一拉,躲進了更為茂密一些的地方,喁喁竊語了起來。


    原來青城三豹老哥兒仨,自從經過五嶽三鳥以先天無極真氣,長時間地輪番推拿醫治,半癱的身軀逐漸好轉,再加上終日有展翅金雕蕭劍秋、千裏獨行吳尚等人陪侍榻前,暢談武林舊事和江湖掌故,心情暢快了很多,早晚還一同打坐運動,互參心得,更加速了體力的恢複。依著三爺鐵豹東方森的火暴脾氣,早就想對峨嵋派大興問罪之師,都被老謀深算的蕭劍秋婉言勸阻了。


    直到神劍醉仙翁馬慕起派二弟終南樵隱馬慕岱趕到青城山,要青城三豹老哥仨利用四月十五這一天是峨嵋掌教司徒平的生日,親自率領孫女東方綺珠以拜壽為名,公開前去拜山,並指定讓江劍臣暗暗侵入峨嵋腹地,將其幾處秘密暗樁分別予以摧毀,凡屬怙惡不悛的江湖敗類,一律殺之無赦。與此同時,讓蕭劍秋、白劍飛會齊門下武鳳樓、李鳴、曹玉、秦傑等人,也乘機前去,務求剪除其羽翼,斬斷其爪牙,使其一蹶不振,不能再圖霸武林。


    早就窩滿了一肚子火氣的江劍臣,當天夜裏就要離開青城山,想憑自己的雙掌一刀,搶先欺入峨嵋山,先攪它個地覆天翻。都讓心性仁慈的大師兄蕭劍秋給製止了。


    直到獅王雷震受門婿李鳴的委托趕到青城山,稟告掌門大師伯說師娘侯國英為了策應師父江劍臣,已改容換貌,秘密趕赴峨嵋山,展翅金雕這才準許江劍臣暗下青城山,前去和侯國英會麵。


    秘密進入峨嵋山後,雖然發現了峨嵋派的幾處暗樁都插得很淺,稍為留意就可以查出。裏麵大都是一些三四流人物。以江劍臣的孤傲秉性,哪肯腥自己的手腳。截止到和妻子侯國英會麵,還是一處暗樁未挑,一個人未殺,如今終於讓他碰上了幾條大魚。


    聽罷丈夫江劍臣的簡單敘述,女魔王也把自己如何聽從徒兒李鳴的請求,先到嵩山法王寺藉救援司徒清之機,和峨嵋掌教司徒平正式對了麵,重新收服了陸地辛獨,在武昌蛇山長春觀內冒充泗水公劉廣俊之弟劉月卿戲弄接近冷酷心,以及長江巧遇八變神偷任平吾之事,一齊告訴了丈夫江劍臣。


    聽到侯國英戲弄冷酷心的情形,一向沉默寡言、喜怒不形於色的江劍臣,也笑出了聲。


    侯國英調皮地一笑說:“不是我女魔王說大話,假如我不是個女兒之身,峨嵋掌教司徒平的妻子,非讓我給拐跑當老婆不可!”


    這一對原本多災多難的夫妻,正在情意綿綿交頭竊語之際,突然聽到無情劍語帶殺機地說:“先天無極派欺我太甚,特別是侯國英,倚仗上有幹老子馬醉鬼撐腰,下有她男人江劍臣作她的靠山,在武林三狂的府上,恃強淩辱於我,不殺死這個賊婆娘,我無情劍死不瞑目!”


    江劍臣用自己的麵頰使勁地磨擦了侯國英一下香腮,意思是:你不光沒有把無情劍拐跑當老婆,人家冷酷心正在咬牙切齒地非殺死你侯國英不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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