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何寬鬱悶至極!


    他覺得端著的酒杯裏,盛放的不是五糧液,而是一杯苦酒。


    看一看這排成長隊人的去向秦天敬酒,何寬心裏實在是有些憋屈。


    媽蛋!


    到底這婚禮誰是主角啊?


    要不要這麽無視作為新郎的自己?


    何寬那個鬱悶啊!


    可偏偏呢?


    這董嬌嬌還一臉的興奮雀躍,感覺她像是急著見舊情人,或者某個大人物似的!


    麻痹的,我才是新郎啊!


    何寬真想提醒董嬌嬌一句。


    “嘖嘖,真是沒想到,天哥竟如此大受歡迎啊!”


    新娘董嬌嬌伸長了脖子,望著排隊長龍最前麵,看到那些已經和秦天把酒言歡的人,真是羨慕嫉妒啊!


    何寬眼角餘光瞟了一眼自己的新娘,語氣酸溜溜的說道:“你要是能像他那樣有錢有勢,想要拍你馬屁的人,肯定也排成一條長龍!”


    “那是自然,不過……”董嬌嬌忽然側過頭,似笑非笑的審視了一眼何寬,“不過你說天哥有錢,這一點我舉雙手雙腳讚成,但你說要說他有勢,我可不這麽認為!”


    “你要知道,咱們黃石村可從來沒出過什麽大官兒,天哥家更是三代單傳,幾乎祖祖輩輩都是農民,哪兒來什麽雄厚背景,他能有今天,全靠他自己打拚的!”


    何寬訕笑道:“網上有無數他的報道和采訪,我當然知道他是白手起家、辛苦打拚,才有了今天輝煌的事業,但我說他有錢有勢,指的是他現如今的狀態,不僅是世界首富,而且在許多行業都擁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全國各地想要巴結討好他的人數不勝數。”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起南滏了!前段時間的新聞你看了吧?他去一趟南滏市,輕輕鬆鬆就談下了一個總價值上千億的項目,讓微樂航天科技先期投資五百億開建工業園,不僅帶動了大量企業過去,還讓當地農民一夜暴富。”


    “你說就他這樣,雖然沒有半點實權,但是他能通過其他方麵,產生巨大的影響力,所以,這也是一種強大的勢力!”


    董嬌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聽完何寬這麽分解說完,略略點了點頭,但忽然又笑了。


    “話雖如此,不過我怎麽看你,有點兒不太情願去向天哥敬酒呀?怎麽了?是天哥的氣場太強,刺痛你的自尊了?”


    何寬別過頭去,哼了一聲。“當然沒有!”


    “切,咱倆談戀愛多久了?我會不了解你?”


    董嬌嬌拿起酒杯放在眼前,左顧右盼的打量杯中的美酒,嗅了嗅那酒香,自言自語似的說話。


    “哎呀,男人嘛!大多數人,始終是放不下自己的麵子,尤其是麵對比自己更強、更優秀的男人,那強脾氣更是倔強到了極點,不待見、不諂媚、不卑躬屈膝、不點頭哈腰……甚至,連正眼都不想瞧對方一下,緊守著自己那點兒自尊心,總覺得全天下就老子最牛逼!”


    “可實際上呢?對方也許根本就看上眼,完全沒有相互比較、非得拚個高低貴賤的意思,隻是某些直男啊,就是自尊心太強了,以至於總拿自己和別人比較,但這種比較,有意思嗎?”


    何寬聽到董嬌嬌的碎碎念,他當然清楚是在冷嘲熱諷的說他。


    “哎,我說嬌嬌,你非得在這大喜的日子,挖苦諷刺我幾句,你才高興嗎?”


    董嬌嬌聳聳肩道:“誰說我在諷刺挖苦你?我隻是在說一種社會普遍現象,你忘了我學什麽專業的嗎?”


    “你!!”


    何寬咬牙切齒,險些暴走,深吸一口氣,道:“算了,我今天不跟你較勁,要不然還真讓人誤會我是個小肚雞腸的人!”


    “你本來就是!”


    董嬌嬌看了看,周圍人還挺多的,所以靠近半步,壓低聲音數落道:“你也真是的,就算心裏有什麽想法,那也別喜形於色啊!我帶你敬酒沒別的意思,更沒讓你去和天哥比較,全世界能和天哥比較的人,有嗎?動輒砸六萬億造星際母艦的大牛人,誰能比?”


    “所以,收起你那點兒自尊心,人有時候就得學會圓滑世故一點兒,待會兒敬酒的時候,你把你那創業想法給天哥說說,要是他感興趣給你投資一筆,那你可就真發了,少繃著一張臉,天哥又沒欠你半毛錢,人家可是大貴人,該陪笑臉該說溜須拍馬,你就得上!”


    何寬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董嬌嬌說得也沒錯,何寬細細一想也是這個道理,如今這世上的平民百姓中,還有誰比得過秦天?


    即便有,那也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就像今天迎親路上,那阻攔婚車車隊的瘋老頭高權,這家夥似乎以前與秦天有什麽過節,瘋了似的去用頭撞秦天的奔馳邁巴赫轎車。


    那一撞,當真是猶如雞蛋碰石頭——作死!


    秦天沒有傷到半根汗毛,倒是高權這家夥被撞得個半死,然後還慘被無數村民路人給圍毆打得性命垂危,甚至是像拖死瘋狗似的,被拽拉上車帶走。


    “哎呀,這人也太多了,走走走,我帶你插隊去!”


    董嬌嬌忍不住了,好歹她和何寬是新娘新郎,這給客人敬酒乃是禮儀,所以她拉著秦天,就掛著章笑臉,熱情洋溢的去給秦天敬酒。


    “唷,王大伯,您以前可是一向滴酒不沾的呀!怎麽今兒個,和我天哥聊得這麽開心呀?喝喝得紅光滿麵了,你這悉悉索索的說了一大堆話,該不是想讓天哥幫您兒子安排個好工作呀?”


    董嬌嬌這一進堂屋,擠入人堆裏,開口就殺傷力十足。


    被喚作是王大伯的人,並非是黃石村的,是鄰村趕過來賀喜的,這中午吃午飯的時候,他都還堅持說自己戒酒了,董嬌嬌還記得父親董建業,怎麽勸也沒勸他喝一口。


    可是現在……


    王大伯真是喝得臉色酒紅,紅光滿麵,就差摟著秦天肩膀,要稱兄道弟了。


    聽到董嬌嬌怎麽一說,王大伯可真是鬧了個大花臉,笑容都僵住了。


    “哎哎哎,你個小女子說什麽呢?這王大伯今晚心情高興,破例喝幾杯,這也沒什麽吧?”


    有人立刻出來打圓場了。


    畢竟是自家喜事,董嬌嬌也沒過分多說什麽。


    趁著眾人都被轉移了注意力,董嬌嬌拉著何寬,硬是擠了進去,靠近到了秦天旁邊。


    “天哥,你瞧瞧這想跟你喝酒的人,那都排隊排到外麵院子去了,我和何寬尋思怎麽也得向你表示答謝,感謝你能在百忙之中抽空迴來吃花酒,喏,這滿滿一杯五糧液,我可就全幹了啊!你隨意就行!”


    董嬌嬌甜甜一笑,給何寬使了個眼色後,她率先雙手舉杯,和秦天的酒杯輕輕一碰。


    何寬真是猶如趕鴨子上架,不得不硬著頭皮上了。


    “秦先生,謝謝您能賞臉!我先幹為敬,您隨意!”


    何寬雖然憋了一肚子話,確實是想像之前董嬌嬌提醒那樣,趁著這敬酒機會,把自己創業想法說一說,可話到嘴邊,卻又不好意思開口了。


    因此,輕輕一碰秦天的酒杯,董嬌嬌都還沒喝酒,何寬就緊張不已,自個兒先一揚脖子喝光了。


    董嬌嬌見狀,強顏一笑,也隻能拚了。


    新婚夫婦都如此了,那秦天還能不喝嗎?


    秦天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側身麵向董嬌嬌和何寬,笑道:“你倆都先幹為敬了,那我還矯情什麽啊?”說罷,秦天也一飲而盡。


    “哇哦,天哥好厲害!”


    董嬌嬌當即雙手鼓掌,周圍其他人跟著鼓掌叫好。


    何寬見狀,心裏真是有種曰了狗的感覺。


    那容量不到一兩的小酒杯,幹掉一杯杯酒,就算厲害?


    看到新婚妻子那笑逐顏開、一臉崇拜的神情,何寬心裏就更是不爽了。


    可更讓他不爽的事情發生了……


    董嬌嬌拿起桌上的五糧液酒瓶,比高級餐廳服務員還要專業的,先給秦天倒滿一杯酒,又給她自己倒滿,最後連何寬也不放過。


    秦天哈哈大笑道:“怎麽著?還要再喝一杯呀?我已經有些日子沒喝酒了,小嬌嬌,你今晚存心是想把我灌醉,好讓我出糗啊!”


    “哎呀,咱們都快十年沒見著麵了,這不難得和天哥重逢,咱們高興嘛!”


    重重的將酒瓶放桌上,董嬌嬌再次率先拿起酒杯,“來天哥,這杯酒咱們敬當年小時候的友誼,我現在都還記得,你帶著咱們一群小朋友,捉泥鰍、掏鳥窩、找螃蟹等等這些往事,這一晃咱們都長大了,都成家立業了,希望咱們生活越來越好,友誼天長地久!”


    這話說得聲音很大,整個堂屋甚至是院子外麵,很多人都聽到了。


    那些很想湊到秦天身邊露個臉的人,心裏真是羨慕得很,羨慕董嬌嬌能和秦天有這麽一層特殊的兒時玩伴關係。


    而秦天呢?


    董嬌嬌這一提醒,還真是讓秦天想起了很多往事。


    拿起酒杯,秦天主動和董嬌嬌碰了一下。


    “你剛才這麽一說,讓我想起小時候很多調皮搗蛋的事情,那時候真是天真無邪夠頑皮的,沒少在村子裏幹壞事兒……來,這杯酒咱們幹了!”


    “那是,必須幹了!”


    董嬌嬌和秦天再次碰杯了一次,然後都一飲而盡。


    何寬看在眼裏,愣了一下後,扯動唇角尷尬笑了笑,也不得不喝掉。


    緊接著,董嬌嬌又倒酒了……第三杯……第四杯……


    董嬌嬌能說會道,總是能找出各種理由,不斷的和秦天碰杯喝酒。


    周圍的人是越看越羨慕啊!


    而何寬是心裏是越來越苦澀啊!臉都笑僵硬了,完全是在強撐著,心裏火氣越來也大!


    這算什麽啊?


    麻痹的,我是陪襯嗎?


    何寬有些急躁了。


    好在這時候,有人看不下去了。


    “哎我說嬌嬌,你別老是讓小天喝酒啊,這滿桌子好菜,都還沒見小天動筷嚐嚐呢,這空腹喝酒可太傷身了!趕緊歇歇吧!”


    有長輩發話了,董嬌嬌終於收手了。


    “抱歉!實在是抱歉了大家!我這人一興奮,就容易幹蠢事兒!這不,都快讓我天哥喝得有些醉了,來天哥,快請坐,您吃好喝好,我……我帶阿寬去別的桌,招唿其他客人!”


    “行,那你們去吧!”


    秦天微微一笑,坐下身來,立刻又有人湊了上來,不過卻並沒急著給秦天敬酒,而是公筷給秦天夾菜。


    “這是咱黃石村那小河裏撈出來的野生魚,味道特別好,小天你嚐嚐?”


    “除了魚,這雞也得嚐嚐,老楊家野生放養的,跟城裏那種用飼料催熟的,營養更好,而且味道也鮮著呢!”


    “還有這竹筍,新鮮的山竹筍!”


    “這燉肘子也嚐嚐!”


    “牛肉丸子,特酥口!”


    ……


    好嘛!


    這下慘了,大家不敬酒了,改給秦天夾菜。


    別說巴掌大的餐盤不夠大,就算是秦天用臉盆吃飯,也不夠裝啊!


    可這如潮熱情,真是沒法擋,秦天的餐盤,很快就像是壘小山似的,層層疊疊,躥了起來,根本吃不完。


    而另一邊。


    董嬌嬌拉著何寬每一桌敬酒一杯,簡單打過招唿後,便將表現有些木訥的何寬拉著上樓了。


    嘭!


    房門關上,董嬌嬌那都快笑僵硬的臉,頓時陰沉了一下來。


    “何寬!”


    “你讓我怎麽說你?你平時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怎麽今晚像是根木頭似的?”


    “還有就是你帶來迎親的兄弟朋友們,以前不是挺仗義的嗎?怎麽今兒個把你當空氣了,一個個都跑去要給秦天敬酒,這些狐朋狗友,你都是怎麽認識的?”


    董嬌嬌雙手叉腰,氣得不輕,那濃妝豔抹之下的表情,看不出半點喜悅,全是陰沉。


    何寬拉過椅子翹二郎腿坐下,一臉不爽的嘀咕道:“他們不是什麽狐朋狗友,隻不過是覺得能看到活的秦天,有些不能自控罷了!”


    “行了,拋開他們不談,我就說說你!”


    董嬌嬌停頓了一下,注意傾聽周圍的動靜,屋外似乎沒有人。


    “我早告訴你了,這次機會非常非常難得,你知道秦天父子倆,是誰請來的嗎?”


    何寬嘟囔道:“你不是說,是爺爺出麵嗎?”


    “虧你還知道啊!”董嬌嬌冷著臉,數落道:“你以為秦天父子倆,現在是什麽人都能請得動的嗎?尤其是秦天,天王老子都不見得請得動!”


    “要不是咱們爺爺董瑞瀾,當年當村支書的時候,對秦天一家人還算照顧,而且這次是我求著爺爺,是他老人家親自給秦建國叔叔打的電話,要不然,你以為秦天會來?能派人送來禮金就不錯了!”


    “……”


    何寬無語,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


    董嬌嬌咬牙切齒道:“我為什麽要求爺爺出麵,去邀請秦叔叔迴來,這其中原因你懂的啊!”


    “我懂!我懂!我當然懂!”


    何寬氣急敗壞的站了起來,惱聲道:“你不就是想借此機會,讓我和秦天認識嗎?讓我能把創業方案給他,希望能讓他投資一筆錢,隻要能搭上微樂集團這條線,甭管投資金額多少,至少有了名氣噱頭,別人多少會看在微樂集團的麵子上,給咱們行方便,讓咱們創業不至於困難重重……你想的不就是這些嗎?”


    董嬌嬌道:“對啊!你明白我心意的,那你為什麽木訥的像是一根木頭呢?”


    “我……我……”


    何寬咬咬牙,又一屁股坐了迴去。


    “你就是舍不得拉下你那張臉,我知道你是搞技術出身的,不太喜歡什麽趨炎附勢,但是你看看你帶來的那些所謂的兄弟朋友,甚至包括你的伴郎阿建,他都知道去找混臉熟,我給你搭台,讓你唱戲,結果你呢?你特麽卻慫了!”


    嘭!


    何寬猛的一巴掌拍桌上,唰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說什麽呢?在你眼裏,我就是一慫人嗎?”


    董嬌嬌冷哼道:“難道不是麽?要不然你怎麽一句話都說不出口,扭扭捏捏,還沒我放得開?”


    何寬嗤笑道:“你放得開?嗬嗬,你多大的麵子啊!你和秦天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你倆關係多好啊!這可是幾乎鐵哥們兒的關係了,除了那個什麽張欣妤,誰還敢跟你比啊?”


    “而且,你真是能說會道、巧舌如簧啊!這都分開了十年沒見麵,你也能各種找話題胡吹海聊,這一杯又一杯的敬酒,你是不是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在故意討好秦天吧?你不要臉,我特麽還要臉呢!”


    “等等!”


    董嬌嬌抬起手,指著何寬,瞪眼罵道:“你特麽什麽意思?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我不要臉?說啊!我董嬌嬌不要臉,我為了誰啊?我圖什麽?你以為那白酒喝著舒坦啊?”


    “我特麽一弱女子,要不是為了你的創業計劃、為了你的理想抱負,我會厚顏無恥的求爺爺打電話邀請他們父子?我會不顧罵名的去給秦天敬酒?我辛辛苦苦做這麽多,卻換來你一句不要臉?”


    “何寬啊何寬!我怎麽覺得你這心眼,一點兒都不寬呢?如果你覺得我下賤做作,我厚顏無恥,配不上你的高傲自尊,那行吧,這婚咱們不結了!”


    “滾!你現在就帶著你的車隊,以及那群趨炎附勢的狐朋狗友,滾出黃石村!”


    “明天你就和你的高傲自尊結婚吧!咱倆完了!徹底完了!”


    董嬌嬌暴怒不已,一把拽掉了胸口的玫瑰禮花,狠狠的扔在地上,而且還跺了一腳。


    不僅如此,董嬌嬌還高昂著脖子,兩眼殺氣騰騰的盯著何寬。


    想當年名震黃石村的‘小辣椒’慕容嬌,這暴脾氣可不是吹牛的!


    轟!


    何寬的腦海裏,忽然像是炸了似的。


    整個人懵逼了!


    徹徹底底的蒙圈,感覺天旋地轉,像是被雷擊中了似的。


    一個趔趄往後退,跌坐在椅子上,何寬臉色慘白,目光從董嬌嬌那怒氣衝天的麵容挪開,看向地麵。


    那玫瑰禮花被踩碎了,紅色禮帶上的金色新娘二字,真是瞬間刺痛了何寬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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