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月夜驚魂


    淡淡月光下,出現在朱寅三人眼前的是一座幽雅的山穀。不像是其餘跨過的山穀單純的就是兩座山嶺中間下凹形成的空地,這座山穀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幽雅。很難想象在蠻荒嶺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這樣的山穀,即便是在人類國度內,能夠超越眼前山穀的地方都不多見。


    兩側山嶺像是被刀削過似的,山壁平整的如同鏡麵,在這鏡麵之上密布著無數綠『色』青苔。最為顯眼的是自上而下,山穀竟然像是一個壇子似的,越深越空間越大。


    山穀中央是一處水潭,月光中隨風泛起一圈圈漣漪。幾束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像是靠吸食月光精華而生似的,舒展到極點綻放。滑潤的鵝卵石隨意分布在山穀每一處,月『色』下晶瑩剔透,像是一顆顆珍珠散落在潭水邊分外動人。


    “哥哥,我們要不要去那裏休息一下?”藍菲兒有些渴望道。


    朱寅碰觸到藍菲兒那種可憐的眼神,無奈一笑,“好吧,最起碼在這山穀中能夠避風,下去吧!”


    “好咧!”藍菲兒像是一個小孩兒歡唿雀躍,絲毫沒有一點成為女人應有的覺悟,單純的給人一種最為原始的衝擊。


    剛才在山頂上還沒有什麽感覺,到達山穀朱寅才發現,原來這個水潭是一處死水潭,沒有任何溪流注入,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潭水的顏『色』極為濃綠,和白『色』花朵搭配在一起,怎麽瞧怎麽覺得詭異。


    “啪!”


    藍菲兒隨手撿起幾塊鵝卵石扔進潭水中,一陣陣清脆的擊水聲迴『蕩』在山穀中,如同水紋一般向外擴散開去。


    藍伊兒盤膝坐在山穀裏頭,一路的奔走即便是她都有些吃不消,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的吸收煉化靈氣補充體力,誰知道在這蠻荒嶺中到底還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別多,就是再來幾群爆裂黑蝠恐怕就夠藍伊兒頭疼的。


    “菲兒,別玩了,抓緊時間修煉,明天還要趕路!”朱寅從須彌戒指內掏出幾根硬木生起一堆火後笑道。


    “嗯,菲兒知道了!”藍菲兒瞧了瞧處於修煉中的藍伊兒,咬了一下嘴唇,想要靠近朱寅卻最終還是沒有敢『亂』動,乖乖的坐下煉化起靈氣。


    朱寅微微一笑,徑直坐到山穀穀口,作為三人中唯一一個男人,朱寅主動的擔負起戒備任務。淡淡的月光中,白『色』花朵隨著水潭漣漪散發出一種柔和清香,朱寅雙眼在濃綠潭水和白『色』花朵上遊轉,眼前突地一亮。


    是那,靈氣大陸之上的修煉和仙界的心法其實是殊途同歸,形勢不一樣但本質卻沒有不同。就像眼前這處死潭,潭水像是一個人的身體,倘若沒有辦法吸納更多的靈氣,身體便會處於一種不變狀態,一品靈士永遠隻能是一品靈士。


    想要最大程度的突破晉階,惟一的途徑便是想方設法的強化身體,隻有如此才能夠不斷的挑戰極限,吸收煉化更多的靈氣完成晉級。


    水潭是死的,所以水潭中的水不會無緣無故的增多,能夠保持不減少就已經不錯。白『色』花朵長於其內,不甘心就這樣盛開枯萎,所以拚命的吸收著月光精華,渴望著有朝一日能夠飛躍脫離死潭,這便是境界的不同。


    每個靈氣修煉者如果不能夠從心態上克服一切困難,那麽就算是讓他修煉天階心法,都不可能有什麽成就。要做就要做處於死潭而心不死的白『色』花朵,無限製的挑戰極限才能夠有所突破。否則就會像眼前的潭水一般變為死潭,總有一天會從這個山穀被徹底抹去。


    “唿!”


    想通這個的朱寅,嘴角『露』出一種微笑,盤膝在地麵對著深潭,手指做出一個個印結,一縷縷幽藍『色』的靈氣在身邊不斷的環繞,最為精純的能量不斷的被吸進體內。這是朱寅第一次煉化水屬『性』靈氣,沒有接住任何的心法,隻是單純的憑借著對水屬『性』的一種感知。


    “哥哥好強,竟然還能修煉水屬『性』靈氣,我不能被他拉下,要抓緊修煉!”藍菲兒咬咬牙,便閉上雙眼。


    “哼!”藍伊兒眼底劃過一種驚訝卻沒有說什麽繼續修煉。


    整個山穀一時間陷入到一種安靜的氛圍中,三個人三種不同的修煉方式,白『色』花朵像是都被朱寅三人的修煉感動似的,越發的散發出一絲絲清香。


    半個時辰後朱寅從修煉中醒來,感覺體內水屬『性』靈氣的強勢,忍不住一陣欣喜。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即便是煉化靈氣,心境如果不能提升修煉起來的速度必將會受到製約,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就這麽簡單。


    “轟隆隆!”


    “什麽聲音?”地麵一陣陣輕微的晃動讓藍菲兒從修煉中醒來下意識問道。


    藍伊兒早就起身和朱寅並肩而站,眉頭緊皺著盯向山穀穀口,安靜的夜『色』中,一點點響動都會聽的十分清楚,別說現在能夠製造出地麵晃動的大規模奔跑聲。


    “糟糕,咱們的運氣還真是好的離譜,這次我想可能又要遭遇到什麽魔獸群了!”朱寅苦澀一笑。


    “菲兒,快點,向山穀裏麵後退!”剛開始還像是在幾裏之外的奔跑聲,眨眼間就衝到山穀口,藍伊兒連忙迴頭喊道。


    “姐姐,這是什麽聲音?”藍菲兒急速向山穀內跑去,朱寅和藍伊兒一左一右的守護在她兩邊。


    “藍伊兒,快點,和菲兒上去!”朱寅感覺著整個山穀都在顫抖,兩側山壁上的石塊開始紛紛晃動,不再猶豫,手中閃電般飛出幾條繩索,靈氣凝聚在繩頭,硬生生在石壁上鑿出幾個小洞眼。


    “菲兒,走!”藍伊兒緊緊抱住藍菲兒一個縱身雙手攥住一條繩索,整個身子懸掛在大約六丈高的山壁間。


    “轟隆!”


    朱寅剛剛握緊繩索,山穀穀口便傳來一陣塵土,月光下翻騰的灰塵幾乎將整個山穀遮住,四周頓時陷入一片昏暗。


    野獸群,竟然是野獸群在狂奔。當山穀口閃現出第一撥野獸時,朱寅瞳孔驟然一縮,眼前的一幕赤『裸』『裸』的震撼著他的視覺。


    “天哪,怎麽這麽多野獸!”藍菲兒驚唿道。


    山穀中第一撥奔跑的野獸是花斑豹,每一隻都足足有著一米高,兩米長,上百隻擁擠在一起,爭先恐後的向前『亂』竄,生怕一個不慎就會被後麵的趕上。這還僅僅是開始,伴隨著花斑豹衝進穀內,緊接著便是上百隻白虎,犀牛,野象...


    各種各樣喧雜的嘶吼聲接連不斷的響起,迴『蕩』在山穀內,朱寅耳邊除了獸叫聲,其餘任何聲音都聽不見。奔跑如流的野獸群,洶湧唿嘯著,像極了大海上的萬丈波濤,一撥撥的侵襲而至。


    狂『亂』的嘶叫,夾雜著一股股狂風,伴隨著遮天而起的塵土,那場麵可真是一個壯觀!偶爾有幾隻野獸不小心掉進水潭中,掙紮著想要站起,卻很快被後麵趕上來的野獸一腳踩下去,整個陷入濃綠潭水中,不甘心的哀叫著死去。


    “嗷唔!”


    野象過後山穀中響起一陣陣低沉的吼叫聲,隨即穀口閃現出上百隻好似小山般的魔獸,每一個都足足有三丈高,全身被一層黑『色』鱗甲覆蓋,兩隻血紅的大眼長在腦門上,『露』出一種驚恐神情。


    “竟然是一階魔獸撼山甲!”藍伊兒忍不住驚唿道。


    一階魔獸?撼山甲?朱寅瞧著這些大塊頭就那麽擁擠在一起竄進穀內,每次邁步都會帶來山穀地麵的一陣晃動,一塊塊石頭從山嶺上滾落,一片片青苔像是下雨般四處『亂』飛。擋在前麵的野象一個不慎,便被撼山甲撞飛。


    死潭在野獸眼中或許是一種威脅,但是對於這群撼山甲來說卻沒有絲毫威脅,龐大的身軀猛地一躍,就那麽直接跳了過去,一路奔跑將一頭頭野獸撞開,稍有不慎的便會被撼山甲踩在腳底化為肉醬。


    “嗚嗚嗚...嘶嘶嘶...”


    就在這時山穀外麵傳來一陣若隱若現的笛聲,這些笛聲有時就像是漂浮在九天之上的白雲一般虛幻,有時卻又那麽真實就像在耳邊吹動。而隨著笛聲的每次吹響,原本奔跑中的野獸變的更加恐慌。


    “嗷唔!”


    撼山甲像是瘋了一般爆發出一陣陣低吼聲,血紅雙眼充滿著一股股懼意,漆黑的鱗甲閃爍著一道道光芒,整個的向前猛躥,直接將擋在山穀中的野象,白虎撞飛。一隻體形健碩的犀牛正好被撼山甲撞上,飛到半空猛地落下,根本沒有再站起的可能,身後如『潮』水般湧過來的撼山甲群直接將它踩扁。


    “哥哥,野獸開始互相廝殺起來了!”藍菲兒小嘴張開喊道。


    笛聲的逐漸『逼』近,山穀的狹窄,迫使著一頭頭野獸狂『性』大發,不能向後撤,那就隻有向前衝。於是凡是擋在前麵的野獸都成為攻擊的目標,虎爪,豹鞭,象鼻,混『亂』的戰鬥在一起,一隻隻野獸被挑起,落下,變為肉泥。


    “嘭!”


    朱寅一腳踢飛一隻眼看就要撞上繩索的花斑豹,神『色』肅穆。到底是誰在山穀口『操』控,竟然能夠憑借著笛聲就能驅趕這麽多野獸,其中甚至還包括一階魔獸撼山甲。要是他進穀的話,恐怕自己三人都要有危險。


    想到這裏朱寅扭頭衝著藍伊兒就喊道:“藍伊兒,你是靈將快點帶著菲兒向上攀登,盡快脫離山穀!”


    “哥哥,你那?”藍菲兒急聲道。


    “我沒事,我留下來擋住這些野獸,快點,藍伊兒!難道你想讓咱們都死在這裏!”朱寅衝著藍伊兒大聲吼起來。


    藍伊兒眼中閃過一道驚異光線,卻並沒有開口說話,直接抓住藍菲兒,手腕一抖繩索像是一條條蛇般婉曲上升,勾住一道縫隙便帶著兩人飛起。


    “嘭!”


    朱寅瞧著藍伊兒兩姐妹消失在眼前,身子一個飄動整個貼向右側山壁。雙腳連環飛起,踢飛一頭頭張牙舞爪衝向自己的野獸。朱寅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能走。野獸群的奔跑,兩側山壁已經開始晃動,一塊塊石頭不斷落下。加上一頭頭被挑飛的野獸,如果三人一起向上,容易被流石命中不說,誰留下清理這些個處於恐慌中的野獸。


    “嘶嗚...嘶嗚嘶嗚...”


    就在朱寅將一頭野象踢飛,想著要向山嶺頂端逃走時,那古怪的笛聲竟然變幻了旋律。如果說剛才的笛聲虛無縹緲的話,那麽現在便是實打實的在山穀內奏響。一陣陣高昂的笛聲中,一隻巨型飛行魔獸出現在朱寅頭頂。


    和爆裂黑蝠相比,眼前這隻大鳥比其要大上兩倍有餘,展開的羽翅上布滿著一條條血紋,近乎兩丈的身高,布滿著暗紅鱗甲,猙獰的腦袋像是一頭蛇狀,腹下兩雙散發著寒光的利爪彎曲成鉤狀。


    這還不算,朱寅驚訝的發現四隻爪子上分別抓著一隻撼山甲,撼山甲那龐大的身軀在它的麵前簡直輕若鴻『毛』,不堪一擊。


    有人!這家夥背上竟然坐著一個人!朱寅瞳孔緊縮,盡管很是模糊,但是卻能發現在大鳥的背上坐著一個女人,古怪的笛聲就是從她手中那根翠綠『色』的竹笛中奏出。


    “嘶嗚!”


    “不好!”朱寅身子猛的一震,這該死的魔獸竟然放開爪,四頭宛如小山般的撼山甲就那麽直勾勾飛下來,龐大的身軀,『亂』舞的利爪,還有那身漆黑的鱗甲,朱寅怎麽瞧怎麽都覺得慎得慌。偏偏是坐在大鳥背上的女人誠心要和朱寅為難似的,這四頭撼山甲竟然封鎖著朱寅任何能夠閃躲的角度。


    “媽的!要命!”


    麵對著頭頂四頭撼山甲的瞬間『逼』近,朱寅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從山壁飛下,一個巧妙的翻身坐在一頭撼山甲背上。


    “轟隆!”


    四頭從天而降的撼山甲將山穀口整個封住,無數碎石塊雨點般落下。朱寅盡管避過撼山甲的撞擊威脅,卻沒有想到剛剛坐下的功夫,身後的撼山甲群便簇擁著他,混入到整個野獸群中,眨眼的功夫消失在山穀內。


    “嘶嗚!”


    高昂的笛聲隨著山穀口被徹底封死,猛地一變旋律轉為平緩,唿的從山穀上方飛過,追趕著野獸群唿嘯而去。


    “姐姐,沒事了嗎?”藍菲兒躲在一塊岩石後,聽著笛聲逐漸遠去,山穀中的嘶叫奔跑聲慢慢消失低聲道。


    藍伊兒抬頭瞧了一眼,道:“是的,沒事了,出來吧!”


    短短不到一刻鍾的功夫,原先那個安靜的山穀被徹底毀滅,出現在藍伊兒姐妹倆眼前的不再是最初的那種幽雅,而是一副活生生的人間煉獄。


    平整的石壁扭曲的不成樣,一塊塊青苔脫落,瞧過去就像是被**了上百次似的。穀底躺著無數具野獸屍體,保存完整的很少,基本上都是變成一堆肉泥,胡『亂』的摻雜在一起,散發出一股股血腥味。


    水潭上的白『色』花朵早就被踐踏斷掉,濃綠的潭水中漂浮著一頭頭野獸,如果不是最初知道這是處水潭,藍菲兒會以為那隻是一片被野獸屍體堆積在一起的山穀平地。


    四頭巨型魔獸撼山甲疊加著堆在山穀穀口,身上被無數石塊覆蓋著,和著仍然沒有散盡的塵土,生出一種猙獰恐怖感。


    山穀中的野獸死的已經不能再死,哪怕連一丁點的呻『吟』聲都沒有,陣陣寒風吹過,帶起一種死亡血腥氣息。


    “姐姐,哥哥那?哥哥,你在哪裏?”藍菲兒焦急的大聲喊叫起來。


    藍伊兒娥眉也鎖在一起,雙眼淩厲的掃過穀底,並沒有發現朱寅,“朱寅,你在哪裏?聽見應一聲!”


    天空是嬌美柔和的一輪彎月,地下是猙獰恐怖的鮮血肉泥,兩個美豔的狐族女子穿梭在山嶺間焦急的大聲喊叫著,山嶺中傳來一陣陣清脆的迴音...


    “這是要去哪裏?這又是什麽情況?怎麽感覺像是被『逼』到一個死胡同裏去了?該死的笛聲!”朱寅坐在撼山甲背上,近距離的感受著野獸狂奔的壯觀氣勢,腦中不斷的閃現著一個個念頭。


    本想著這個幽雅山穀和尋常的一樣,隻要穿過兩側山壁就到了山穀盡頭,前麵就會出現又一座山嶺,誰想這一切根本沒有發生。一撥撥野獸群除了死掉的,活著的仍然在拚命向前奔跑。


    “嘶嗚!”


    笛聲的每次奏響,都會在無形中『逼』迫著野獸瘋狂前進,朱寅雙眼眯縫著抬頭望去,那隻碩大飛行魔獸位於最前方,像是將軍一般指揮著野獸軍隊沿著山穀向著一個方向奔跑。


    “轟!”


    奔跑在最前方的花斑豹像是憑空撞到一堵無形牆壁上,隨著一圈圈空間波紋『蕩』漾開來,整個花斑豹群就那麽消失在山穀盡頭,緊接著便是白虎,犀牛,野象。


    “是空間結界!”朱寅身子猛地一震,沒想到在這個山穀中竟然能碰到這種神奇的禁製結界。要知道,能夠布下這種結界的人,最起碼要位列靈皇。


    “倏!”


    空間結界被激發,根本不容朱寅想著逃走,一股巨大的吸力傳出,將朱寅連帶著所有的撼山甲吸了進去。


    “嘶嗚!”


    飛翔在半空中的大鳥瞧著最後一隻撼山甲消失在山穀內,一個俯衝直接撞向結界,尖銳刺耳的笛聲中,突兀閃現的空間結界憑空消失。山穀盡頭除了幾塊零散的岩石外,靜悄悄的沒有絲毫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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