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老爺子摸了摸發黃的房契,惆悵而又懷念的說道,“好幾十年了,竟然又看到了它。童煥,你已經知道你家的那套老宅現在就在喬小二公司的名下吧?”


    童煥點點頭,“家父就給了這張地契,我想來尋根。”


    “啊?”賴在客廳不走是為了看好戲,明明是在說妹妹的事,怎麽又扯到他了?喬鈞下意識的問道,“什麽房子?跟我有什麽關係?”


    “我前幾年不是讓你在蘇城買了塊地嗎?”喬老爺子提醒道。


    “地?”他家老爺子讓他買的地可不少,從不說原因,那些地好的也有,壞的也有,不過誰讓他聰明呢?經他一番操作,價值翻了好多倍。這會兒被老爺子提起,他還真的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哪塊地了。


    “蘇城,南湖路,老式的小洋樓。”喬老爺子再次提醒道,語氣裏帶著明顯的嫌棄,年紀不大,記性還不如他這個老頭子呢。


    “哦,想起來了,您當初給了我個地址,讓我不要拆那棟小洋樓。我聽您的話,把它修繕好,又圈起來了。不過,那套小洋樓還挺好看的。我就以它作為樣本,在那塊地上都建了類似的小洋樓,一開盤,特別搶手。我還給咱家留了一套呢。”


    “嗯,就是那套,那就是童煥家的老宅。迴頭你把房子還給人家。”


    “哦,知道了,童煥,哪天你有空?我們去把手續辦了。”


    “不,不,它已經不是我們家的房子了。”童煥忙拒絕道,“您能讓我看到它當時的樣子,我已經很感激了。這房子我不能要。就是我太爺爺還在,他肯定也不會讓我要的。我給您看房契,隻是為了證明我是誰。”


    “胡說,那可是老宅,老宅怎麽能給人呢?再說了,我讓小二留下它,就是為了等你們哪天迴來,把它還給你們。好了,不許拒絕,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喬老爺子直接拍板。


    “老爺子,您讓我買的那些地,不會都是這個原因吧?”喬鈞總算明白了爺爺的良苦用心。


    “老了,老了,就想留些念想,當年的那些老相識,有的死了,有的走了,隻是想幫他們留些東西罷了,如果以後他們的後人迴來了,你就把那些老宅還給他們。”喬老爺子囑咐道,氣氛突然有些沉重。


    “知道了,爺爺。”


    童煥見狀也不好再拒絕了,“喬爺爺,要不這樣,我太爺爺和爺爺,生前收藏了很多流落海外的文物,我正想給它們找個地方,不如將那些文物安置在小洋樓中,成立個免費的博物館,將它們一起捐獻給國家。”


    喬老爺子想了想,點點頭,“好,這個法子好,當年國內確實有大量的文物流落海外,全都是國寶啊,連我這個大老粗見了都心疼。這事兒你迴頭再和小二談吧。哎呦,我怎麽就忘了這一茬,小二啊,以後你要是看到流落海外的文物,盡全力買迴來。”


    “是。”


    “這事一定要重視。”


    “爺爺,您放心。”喬鈞保證道。


    “童煥,你還有什麽想問我的嗎?”喬老爺子問道。


    “喬爺爺,我想知道百裏家為什麽會移民國外?是有什麽仇人嗎?”


    “你家人沒有說過?”


    童煥搖搖頭,“我太爺爺和爺爺對移民去j國的事諱莫如深,就連我父親都不知道,更何況我了,我有當麵問過他們,他們總是迴避這個問題。可他們臨死前都希望自己能落葉歸根,還曾吩咐我,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將骨灰安葬在老家附近。”


    “唉。”喬老爺子歎一口氣,“我和你太爺爺他們隻能算認識,還達不到朋友那一層,他們沒有什麽仇人,這隻能算是曆史遺留問題,你太爺爺當時應該是被國家傷透了心,才不願意再提起。”


    “你太爺爺當初是個極有學問的人,在大學裏做教授,很是德高望重,後來,唉,那段曆史相信你也應該有所了解。”


    童煥點點頭,既然決定了要在z國定居,自然是要把國家的曆史都了解透徹,那段曆史,讓z國不論是經濟還是其他方麵,都出現了停滯甚至倒退的情況。被打擊比較嚴重的那批人,恰恰就包括學校的老師。


    喬老爺子繼續說道,“你太爺爺和爺爺就是重點打擊對象,我當時也才是個小營長,我從小沒怎麽念過書,很是崇拜讀書人。我雖強烈反對那些愚蠢激進的做法,可是人單力薄,無能為力啊。見他們被欺負得太可憐了,也隻能暗地裏接濟他們。這群人中,就有你太爺爺和爺爺。”


    童煥聞言,立馬鞠了一躬,“多謝您。”那段時間,很多人的結局都不好。太爺爺和爺爺能順利出國,必然得到了好心人的幫助。童煥很想一一道謝,可無名之士太多了,他也無從尋找。


    喬老爺子擺擺手,“我這不算什麽,說是接濟,也僅僅是讓他們少受些打罵,給了幾頓飯幾件衣服而已。可是整個大環境並沒有改變。”


    “那也已經很好了。”


    “不好,一點都不好。”喬老爺子繼續迴憶道,“我記得,我當時接了個任務離開了整整半個月,迴來的時候,你太爺爺的腿已經被打折了。後來他的腿治好了嗎?”


    “治好了,不過還有些後遺症,陰雨天疼的厲害。”


    “當時,你爺爺背著他斷腿的父親來找我,說是找到了門路可以離開。離開前,硬是要把這張房契塞給我,說是想謝謝我。這我怎麽能要?可你太爺爺說離開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不願欠下人情。見推不掉,我也隻好收下。不過你太爺爺走時,我借口送他,又將房契悄悄地塞進他的行李中。童小子,這就是我知道的所有的事。”


    童煥站起身又是鞠了一躬。


    喬老爺子忙攔住,“我也沒幫什麽忙,咱也不興這一套,如果你沒有其他要問的,也該談談你們倆的婚事啦。”


    那段時期的事,喬老爺子是不願意迴想的,他認識的人中,也有不少人在那時離開人世。老爺子趕忙把話題轉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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