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十衍九行針法火次第熄滅,整個建業城都淪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時,在李府地下密室之內,正中央的石床之上,正靜靜的躺著一個少女,麵容清麗,隻是臉色蒼白,嘴唇發青,眼睛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一動不動,完如一個死人。


    密室大門緊緊的關死,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女持劍守衛在石室門口,屋裏麵,就隻剩下這一個少女,還有一個青袍的少年,身後跟著另兩個白衣少女。


    蔣琬迴頭吩咐那兩個少女道:“相思,剪水,等下聽侯我的吩咐,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沒有?”那兩個少女急忙答道:“是的,公子!”蔣琬左手之中夾著十三根金針,右手之中卻握著一把黝黑的雕花小刀,麵容凝肅,轉身走到擺放情兒的石床邊,揚了揚頭,對相思說道:“你們兩個,合力把情兒翻轉過來,千萬記住,不要觸動她的傷口,一有什麽情況,立即向我稟報!”那兩個少女恭恭敬敬的答道:“是。”


    向蔣琬行了一禮,然後走到情兒麵前,碰到情兒的身體,兩人身子都不由得輕輕一顫,幾乎倒退了一步,因為此時情兒身上,半邊身子奇熱無比,觸手燙人,而另一邊卻寒冷無比,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花。


    這是什麽?剪水立即向蔣琬匯報了,蔣琬聽到麵上更加冷了一分,相思剪水不懂,可他蔣琬是什麽人?別人不懂,他還能不懂麽?大凡病人,有七不救,其中第六不救就是這種生死關!半邊身子如同燒沸了的開水,半邊身子卻如同九寒地下的嚴冰。


    人身是一個陰陽調劑的融器,那麽陽火水陰,互相中和,故人身無病。


    可是一旦五行稀缺,那麽就**陽失和,故而產生各種病症,如五行缺金,金主秋。


    肺屬金,鼻通肺,那麽就是鼻子會出問題;五行缺木,木主春,肝屬木,目通肝,那麽眼睛就會出問題;五行缺土。


    土主季夏,脾屬土,其竅在唇,那麽嘴就會出問題,其餘水主冬,腎屬水,耳通腎。


    那麽就是耳朵將會出問題;如如果是五行缺火,火主夏,心屬火,舌通心,所以從舌頭上就能分辯出病症出來,然而這些都不難治。


    可是,像情兒這種情況,卻是最為嚴重的。


    五行不是稀缺,而且根本就差不多燃燒耗盡。


    故陰陽對立,不但不能中和,反而產生了激烈的排擠之勢,左陰右陽,孤陽不生,孤陰不長。


    可是一旦陰陽碰撞。


    後果卻是嚴重地。


    如果是普通人,出現像情兒這樣的情況。


    最多一個時辰,就會死於非命。


    幸好情兒雖然不會武功,天魔妙相隻是一種媚術,可是內功卻遠勝於常人,而且太極圖解正是調濟陰陽的最上乘武功,若非最後一下稍微偏出半寸,隻怕她當場就要身亡,可是饒是如此,血霧樓殺手全力一刀砍下,半柄刀就深入骨內,再加上又被冷雨一淋,居然堅持到了這個時候,不生病才怪。


    而且,毫不客氣的說,若非蔣琬最後用金針封住了她的背後幾處大穴,阻止了她血液的外流,否則就算沒病,光血都早已流盡,隻是縱然封了穴脈,可是背上那樣一條深長的刀口,片刻間已經漫出了不知道多少鮮血,困流血過多,她的麵孔一度變得讓人心悸地蒼白,薄如金紙。


    看得人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此刻,不要說民間大夫,便算讓宮廷禦醫過來,看到這種場麵,隻怕也不比上次青妃水思璿六陰鬼脈發作時稍強,雖然還有一口氣在,可是她卻神思無覺,也許耳朵還能聽到,可是眼睛打不開,也無力張嘴說話,可以說,此刻的情兒,幾乎等於三魂七魄去了九成,隻剩下最後係命的一魂牽係,隨時都有可能死亡。


    那些宮廷的禦醫也隻有宣布無救了。


    雖然沒死,那也和死了沒有多少分別。


    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而擁有太極圖解的情兒,陰陽失衡還是如此嚴重,就知道那一刀,到底有多狠,就算是針炙術已經窮極造化生機地蔣琬,對著情兒如此厲害的傷勢,也隻有無能為力。


    天脈七手,隻是治病,卻不能醫治死人,疑難雜症隻是症而已,可是情兒眼下的情況,卻根本是傷,命懸一線,蔣琬要救活她,幾乎等於想在鬼門關門口搶人一樣。


    可是,誰的命他都可以不管,誰的傷他都可以不救,情兒卻不一樣,這個跟了自己三四年之久的侍女,從郎夢群煙雨樓下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要在蔣琬的生命中,永不泯息。


    她一直任勞任怨,默默地跟在蔣琬的身後,無論蔣琬要他做什麽,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說一個不字,道一聲困難。


    她隻會在自己心中默默的忍受,將所有一切選擇的權利都交給了蔣++一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蔣琬閉上眼睛,腦海之中閃過無數的救治方法,可最後還是束手無策,此刻,他隻有先以先天醫炙苦脈之法,暫時封鎖住情兒身體上的一切生機,這種先天醫炙之法,可以稱得上是逆天而行,後世醫術發達,有的人在暫時地世界無法救治的時候,醫生就會將人凍入冰塊而不死,等到醫術成熟,再將人取出來,而那個人的身體機能和幾十年前被冰封之前一模一樣,這種方法不可謂不神奇,異想天開,當初蔣琬就也想過這種法子,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醫術還不到位,可是母親的病是一天比一天嚴重,如果哪一天她突然離去,那怎麽辦?所以他曾經就動過這個念頭,可是那時的醫術並不能保證被冰封的人真地能夠存活到幾十年後沒有辦法告訴他說不會出現意外,因為這隻是一個假沒有試行過,蔣琬又怎麽能把母親置於這種危險地境地。


    於是他苦苦思索。


    既然冰塊可以,那麽針炙術是不是也可以達到這種效果?針炙之法采用地本來就是以銀行刺激人身體地各處穴道,從而對人地身體機能做出調整或控製,穴封之法由來以久,傳古甚遠,這種針炙之術可以通過對人體的局麵穴位的刺激,從而阻止鮮血外流,比任何外傷藥都有藥。


    被外國人稱作神奇的金針。


    那麽,而且用針炙刺激人體的某些特定穴位,還能夠讓人全身僵硬麻痹不能動彈,根據這個原理,是不是也可以把人整個的生體機能封鎖起來,等待日後的救援?比如一個將死地病人,如果暫時無法救治。


    或者身邊缺少很多的藥材需要時間,那麽是不是可以先用針夥將人整個冰凍起來,達到不死不動的地步?曾經這種近乎瘋狂的想法一度讓醫科大的那些瘋子教授都為之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笑他癡人說夢,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哪個人能夠用銀針把人整個生體機能都保留在一個時間位麵之上,解除的時候和針封之前一模一樣。


    對比起蔣++百怪亂七八糟地想法在世人眼中再也正常不過了。


    所有知道蔣琬下過這種決心的人都在笑他瘋子,千夫所指,沒有一個人認同他的這種異想天開,他隻能默默的一個人摸索。


    直到他死去,所有人都不知道,蔣琬其實真的創造出了這種先天醫炙之術,他把它命名為十衍九行針。


    相比於天脈不同的是,這種針炙法,還沒有創立完全,可以說雖然理論上是可以做到把人完全冰封的,可是裏麵卻存在著一個巨大地缺陷,那就是,施人之人。


    必須是在一瞬之間。


    使用十三根金針。


    紮遍人身體的三十六大死穴四十八處經外奇穴。


    加起來就是八十四處。


    人身體有十四經脈,十二正經再任督二脈。


    一共四百零九個穴位,其中十四經脈之上共有三百六十一處穴位,號稱三百六十一處正穴,另外還有四十八個經外奇穴。


    這其中,有一百零八個穴位遭受外力擊打或點擊後會有明顯的症狀,這就是普通針炙大夫們經常使用幫人治病的一百零八大穴,而這一百零八處大穴之中,有三十六處,被曆代武學家稱之為“死穴”,意思就是如果哪一個人被外力碰到這三十六處穴位之後,如果不急時救治,就會有生命之憂,如果力道夠大,認穴夠準,更是當場死亡。


    這也就是中國武術界最為神奇莫測的點穴之術。


    在外人眼裏,一點即死的神話是那麽的荒誕莫測,隻是傳說而已,卻不知道,在懂行人眼裏,這根本就沒有什麽稀奇的地方,隻要你功力到了,都可以做到。


    隻是這種方法太過霸道,武林規矩,除了真正解不開地生死仇,一般是不會用這種方法解決鬥爭的。


    那些人也很注重保護自己的這三十六處死穴,想要得手也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了的。


    所以點穴術被外人傳得神乎其神,隻是因為他們並不了解其中的原因而已,而蔣琬的這種十衍九行針法,則是獨辟蹊徑,想常人想所不想,能所不能,完全拋棄了傳統醫炙中的正穴大穴,完全是在三十六大死穴和四十八處經外奇穴中下功夫,這些穴道有地極其隱秘,幾乎是很難找到,而有地,更是一碰就死,哪裏還能當作治病之用,一個弄不好,別說治病救人了,完全是謀殺還差不多。


    所以普通針炙大夫,最多對一百零八處大穴研究研究,真正地高手稍微懂一點經外奇穴的知識,可也不敢拿這個治病啊,首先需要地就是嫌熟的針炙之法,務必做到一針即中,而這過程之中,哪怕患者微微動了一動,自己的手忽然抽了一下筋,銀針入肉時稍微顫抖了一下,刺入的穴位略有不準,便是人亡身死的慘劇,更別提要一下子就刺中這三十六死穴四十八經外奇穴了。


    八十四處穴位,一半幽深詭秘,藏在隱處,所以又叫隱穴,一半稍有不慎,便是殺人不見血,稍碰即死,要想在這上麵插針給人治病,開什麽玩笑?如果有人知道,一定會叫蔣琬是瘋子。


    可是蔣琬此刻也別無他法了,隻有一試,雖然他沒有一丁點的把握,隻有稍微分一下神,情兒就得當場死亡,隻要有一點點外界心素的打擾,結局也就不言而喻,更別說心中緊張、或者手心出汗,更或者心中魔念叢生,估計普天下的醫術界,也隻有蔣琬一個人,真的敢這麽幹吧!為了一場沒有試驗過的理論,下針的對像是自己不即不離侍之如已的侍女情兒,蔣琬的心中,此刻是什麽感受,相思、剪水都不得而知,可是剛才不經意間,相思還是偶然看到了蔣琬那隻握滿金針的左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那個平素無論什麽事都是冷靜自若的公子,緊張了一下,雖然蔣琬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可是她知道,那隻不過是蔣琬很好的隱藏了下來,他的心中,對這場賭博,一樣沒有絲毫的把握。


    而此時,蔣琬的心中,則是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冷靜,可是麵對此事,就算是一向毫無情感波動的他,又如何能夠冷靜得下來?此時,他的腦海中隻盤旋著最後一句話:“一定要成功,百分之百的成功,不允許出現一丁點的意外,絕不允許,絕不!”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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