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部天庭,朱雀大殿,截殺巽風失敗,火神英離摔碗砸杯指著鼻子大罵左護衛賀楠。


    跪地的金鉀天兵卻在這個火候上多嘴說了一句;“都是,都是芙蓉戒阻了帝子的道……”


    英離隨手抽出賀楠腰間佩刀,一刀刺入剛才說話的金鉀天兵胸口:“沒用的東西,芙蓉戒算得了什麽!他紅傘紫衣又算得了什麽,還不去查,翻了整個九州,也要把他給我找出來!”


    賀楠與幾名跪地天兵連連應和道:“是,是,是。”


    紅燭羅帳,小孌透過簾擺,看火神英離火氣衝衝將一直杯子摔碎在地上。小孌突然開口說道:“不要……殺它們……”


    英離愣了一下,磚頭望向床頭,跑去抓住小孌的胳膊,笑道:“小孌,你剛才說什麽?你能開口說話了?”


    “不要……殺……白水寨……林中的……青狼……”


    “好,我都聽你的,不殺它們,不殺……”英離微笑,撫摸小孌的鬢角。


    屋外傳來一陣女聲,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是什麽事讓帝子如此高興?”


    季夏一身繡著蓮花著裝的粉衣走了進來。


    英離笑著迴道:“你看,小孌醒了,他會說話了。”


    季夏坐於案桌前椅子上自斟一杯酒,抿一口冷冷說道:“我當是什麽高興的事,原來是一個沒人要的狼孩開了口,竟讓帝子這麽高興!”


    “你給我閉嘴,什麽沒人要,什麽狼孩!”


    季夏甩袖站起:“你居然為了一個男子這般訓斥我,難道他說一句話就比殺了風神還讓你高興嗎?”


    “夠了,聖女,風神的事我自然會處理。小孌也不必你這般侮辱他!”


    “我與你婚配已有半年,你從未與我同過房,我本以為你是為了鏟除其他帝子忙於公事,原來是躲在這裏與這個小孌童整夜佳酒良宵,花前月下,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啪,一個巴掌打在季夏臉上:“你以為在白水扣了巽風,與他雙修的事我不知道嗎?我當初許諾娶你為妃,也是為了借助你族之手除掉巽風,你還真把自己當天族帝子妃了!平日裏對身邊下人三吆五嗬也就算了,今日卻跑到我屋裏來生事!”


    季夏倒地,拂袖抹一把嘴角血跡,“你敢打我,哈哈。”


    她看一眼抱膝蜷縮在地上的小孌:“果然是你,異能者!我不會放過你的!”


    英離嗬聲道:“我告訴你,風季夏,你膽敢動他一根手指,我就砍你一雙手!你膽敢動他一根發絲,我就要你一顆頭顱!你若散播謠言壞他名聲,我就扒你皮骨抽你血脛!”


    季夏顛顛撞撞起身,流淚笑道:“哈哈,如今巽風已經迴了天庭,恐怕你逍遙快活的日子也不多了!夏英離,我也告訴你,你不讓我好過,你也別想著好過!”


    “什麽,你說什麽?巽風迴天庭了?”


    “不錯,他已去了紫微宮麵見天帝,到時候你謀反的事敗露,你就等著人頭落地吧,哈哈哈……”季夏苦笑幾聲走出了朱雀大殿。


    “來人,來人。”英離大喊幾聲。


    門外候著的侍女忙跑了進來:“帝子殿下,有何……有何吩咐?”


    “照顧好小孌,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朱雀宮半步!”


    “是。”


    英離穿上赤色外衣,持了劍急速向紫微宮走去。


    紫微宮,天帝帝俊坐於高位,左側是天後,右側是娥婉妃。


    天後育火神英離、風神巽風,婉妃育獸神兌澤、山神艮坤,水神坎休雖為長子,但因為生母早逝,在兄弟中便失了勢。加上治理九州水患,染了重疾,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所幸今日聽聞巽風從九州帶了一名醫術高超的女子迴天庭,坎休這才更了新衣,勉強來參加這次家宴。


    英離怕巽風將他企圖謀反的事抖出去,急了忙衝進紫微宮,卻見天帝母後兄弟皆在歡聲笑語飲酒。這才寬了心入了坐,見眠眠也坐在巽風身後,便故作不認識問道:“今日本是我們兄弟與父帝母後的家宴,怎麽這席中多了一個外人?”


    天帝放下手中的酒杯,笑道:“離兒可能來遲了,並不知曉她是九州行道的散仙,前些日子你三弟出門遊曆,著了魔族偷襲,受了重傷,就是眠眠姑娘施了援手,才救了你三弟一命。如今你大哥身體抱恙一年之久還不見好,所以才請了她來,趁我們家宴順便款待她一番,也好讓眠眠姑娘日後能在天庭多留些時日,幫坎休診出病因,好就診下藥。”


    天後道:“你父親說的是,照這樣拖下去也不是辦法,九部的神醫診了個遍,可還是未能找出坎休中風寒的病因。說不準在九州染的病,就得九州的醫術來整治,說不準哪天就好了呢。”


    坎休身穿黑衣,咳嗽幾聲說道:“謝父帝母後掛念,如果真能醫好我的病……咳咳……”


    席間一未成年的小兒站了起來,身著黃衣,看似十分清秀,樣貌隻有十四歲左右,他走到水神坎休席前的案桌旁,隨手將桌上酒盞拿在手中:“坎休哥哥身子不好,應當少說話,更不能飲酒!”


    水神氣息急促,咳嗽不斷,時不時還會咳出一絲血來:“坤兒,就讓大哥喝一口,咳咳……”


    “一口也不行。”山神艮坤拿了酒盞放在巽風麵前,“巽風哥哥替你喝了,等你病好了,再去他那裏討要,讓他還你就是了。”


    席間眾人都被這個可愛的小兒艮坤逗得笑了起來。


    英離見天帝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反而比平日高興許多,便支了身邊倒酒的仙娥,偷偷對她說道:“去我宮中,讓奇山將……帶到紫微宮中來。”


    小仙娥得了令,悄悄退出宮中,不到半刻時間,小仙娥就將小孌帶了進來,送到英離身邊。


    眾人皆把目光投向這個七歲男孩身上。


    獸神兌澤停下筷子,問道:“二哥哥,這孩子是誰?難不成你遊曆九州,早和其他部族女子雙修生了孩子?”


    娥婉妃輕聲嗬斥兒子道:“兌澤,休要胡言!”


    季夏放下手中杯子,看一眼眠眠,又看一眼小孌:“火神帝子和風神帝子真是會演戲啊,各個帶了自己的心上人來參加家宴,這有什麽可瞞的?不過是和我一樣,都是白水沒人要的棄子罷了,可到了這天庭,你們個個搶著疼這個愛那個的,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啊!”


    天後顯然被季夏一番話驚得愣住了:“你說什麽?什麽心上人?什麽棄子?”


    “母後,難道我說錯了嗎?”季夏勾魂鬼一樣看一眼天後,“這火神身邊的小兒,本是我族遺棄在山中的男嬰,可他命大,得了林中失去幼崽的青狼喂養,才活了命。”


    季夏走到巽風麵前:“這風神身旁的鐵麵女子,本是我那八妹妹身旁的侍女,隻因她在白水迷惑了風神,與他行了雙修之事,風神也為這個不要臉的下流東西動了情,這才纏著風神帝子帶她上了天庭。”


    天後驚得下巴都歪了,連連說道:“這還了得,一個無名無份的侍女,竟敢和天族帝子行雙修之事!”


    巽風起身,想要辯解幾句,可他那是白蓮花季夏的對手,論口才,季夏恐怕天上地下無人能及。


    “母後……”


    “住嘴,巽風。到底是怎麽迴事,還不當著你父君和各位兄弟的麵速速交代清楚!”


    季夏這一步走的真是妙啊,她雖心中對英離有萬般恨意,但又忌於他的毒辣心狠,不敢當麵揭穿英離篡位奪權之事,隻好設計讓巽風說出此事。


    英離怕巽風揭了自己的老底,忙上前阻攔:“父君母後,三弟他身旁之人確是一名藥師。”


    “你怎麽知道,讓你別說話,你就不要張嘴。”


    天帝大怒道:“英離,你身邊男子又是怎麽迴事,剛才夏妃說的可是真的!”


    英離愁眉苦臉起來:“我……我……”


    “怎麽,無話可說了!”


    正在英離不知如何向天帝解釋時,小孌緩緩升起手臂,用食指指著季夏說道:“她,說謊……她,肚中有了孩子……”


    天後念道:“有,有了孩子?”


    季夏自知理虧,麵目難堪,後退幾步:“你,你胡說!”


    眾人齊齊看向季夏,才發現季夏的肚子真的比其他人要凸出許多。


    天後喜笑顏開,從左側鳳椅上走下來,攙起季夏,笑嗬嗬說道:“原來你懷了英離的孩子,怎麽不早些告訴母後呢?”


    天後命庭內侍女道:“快去,給夏妃換一些有營養的來,這些湯湯水水的就不要上了。”


    天帝甩袖起身,無奈說道:“英離,你太不像話了,自己的妻子有了身孕,你都不知道!”


    “父君,我……”


    “好了,別說了!”天帝笑問眠眠道:“眠眠姑娘,你為何不說話,又為何戴著一張如此厚重的麵具?”


    巽風搶先說道:“父親,眠眠她……”


    眠眠拉一把巽風,搖搖頭。然後起身走到天帝席下,跪地行禮道:“天帝,我幼時家中著了火,臉上肌肉全被火燒傷,嗓子也被煙熏啞了,所以才戴了這鬼麵具。”


    “原來是這樣,那綿綿姑娘可知坎休到底得的什麽怪病?”


    “水神並非染了風寒,而是中了毒。”


    婉妃道:“這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呢?”


    眠眠起身:“水神兩眼發黑,咳血不斷,應該是中了曼陀羅的藥毒。”


    天後道:“誰這麽大膽,敢對天族帝子下毒。”


    “這,我就不知道了。”


    天帝道:“可有解毒之法?”


    “這……曼陀羅本產自西域,後被流沙國帶到薩滿族,如今西域曼陀羅已經滅絕,隻有薩滿魔族大王子曼羅那裏供養著上百株,也許隻有他那裏有解除曼陀羅之毒的解藥。”


    天後哭哭滴滴起來:“這可如何是好啊,魔族向來心狠手辣與各族為敵,如今又是薩滿花盛開的季節,他們功力大增,討伐逍遙山,暗殺各族修士,無惡不作,如今卻把黑手伸到我們天族了!”


    “僅憑這一定,也不能斷定,水神所中之毒就是薩滿族所為。如果有人得了毒藥,在水神的飲食裏悄悄做了手腳,少量的毒粉雖不易讓人察覺,但日子久了,毒氣在體內越積越多,也就讓人錯以為是得了某些慢性病症!”


    天後發了火大罵道:“好你個庸醫,你連瞧一眼坎休都沒瞧,難不成我天族有了內賊,在水神的食物裏下了藥不成。”


    說罷,天後在侍女的攙扶下氣唿唿走出了紫微宮。


    天帝和娥婉妃對視一眼,說道:“好了,眠眠姑娘,你先退下吧,等明日你再為水神仔細診斷一番,若真如你所言,我定不會輕饒下毒之人。若你是瞎說擾亂我天庭,我讓你好看……”


    天帝說罷,也離了席。


    眾人行了作揖之禮,才紛紛退去。


    各兄弟在紫微宮外也行了禮,各自迴各自宮去了。


    巽風邊走便問眠眠道:“你剛才有話要說。”


    “什麽……對了,巽風,你們天庭有沒有什麽地方可以供養出曼陀羅?”


    “沒有。”


    “這就怪了,明明他的毒已經解除。”


    “你想說什麽?”


    “巽風,你還記不記得,上次在白水,點點咬傷了英離。”


    “記得。”


    “他所中之毒就是曼陀羅之毒。”


    “此毒從何而來?”


    “是我一位兄長從西域帶迴來的,我用它的種子喂養了三個月點點,它的劇毒就已經可以讓一個天族上神跪地喊娘,厲不厲害?”


    “你是說英離手中有解藥。”


    “不錯,他對你們天族的天帝之位勢在必得,當然第一個下手的就是太子坎休。”


    “眠眠姑娘請留步……”身後一個女聲傳了過來。


    娥婉妃笑盈盈迎了上來,說道:“方才聽六聖女說,你也是白水女真族人,我見你談吐風雅,心中親切,所以特來向姑娘問一些問題。不知姑娘今年芳齡幾何了?”


    “我……十六……”


    娥婉妃心頭一陣盤算,最終默念道:“十六……不知姑娘是哪房的侍女?”


    “我是八聖女南宮屋中的,桂花軒一直以來就我和南宮姐姐兩人,不像其他各處,打水燒飯、漿洗鋪床做什麽的都有。”


    “南宮?她可還好?”


    “怎麽,婉妃也認識我家主子。”


    娥婉妃拉住眠眠的手:“自然認得,我也是白水族人,按理來說,你還得叫我一聲姑姑。”


    “我……”


    “既然姑娘不願意,那就早些隨巽風去休息吧。明日有時間就來找我,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呢。”


    巽風彎腰作揖,帶眠眠繞過金玉長廊,消失在了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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