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榮金氣的哂笑一聲:“好,青年才俊輩出,我們這些老家夥是到了退隱江湖的年紀了,就讓我先陪你熱熱身,見識見識蒼大俠的降龍掌,到底正不正宗。”


    蒼雲灑然一笑:“黃老前輩手下留情。”


    蓋忠概帶著彭飛等人退開,場上隻留下蒼雲和黃榮金,台下上萬乞丐屏氣凝神,看著突然闖入的蒼雲有何等表現。


    黃榮金挺直了身子,雙手成鷹爪形,由肉色變為淡金色,氣勢從一個街邊老大爺變為叱吒風雲的黑道頭目,冷漠的看著蒼雲,這個不受歡迎的外來客。


    蒼雲倒是很自在:“黃老前輩,請吧。”


    黃榮金雖說是熱身,想到江湖上的傳言,不敢大意,雙手緩緩運至胸前,眯起眼睛,片刻,猛地睜開,雙眼變得像鷹眼一樣,中間一道豎著的黑色瞳仁,在火光的照耀下泛著湛湛青光。一聲低吼,如同鷹擊長空,黃榮金雙腿同時蹬地,整個身子如同炮彈一般衝向蒼雲。蒼雲周身罡氣勃發,背後隱現龍頭,並不示弱,雙掌猛的拍向黃榮金。


    一聲悶響,蒼雲巋然不動,黃榮金退後兩步,連聲叫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


    蒼雲淡笑道:“黃老前輩,你直接用出你的飛天十三鷹,一決勝負可好?”


    黃榮金麵色微變:“你就這麽有信心破掉我的飛天十三鷹?”


    蒼雲道:“破不了前輩的飛天十三鷹,我認輸就是,然後旁觀前輩們爭奪丐幫幫主的位子。”


    黃榮金略微沉吟,蒼雲玩味的笑道:“黃老前輩,你是怕使出飛天十三鷹後,功力不足以和其他幾位長老對決?”


    黃榮金沉默不語,確實被蒼雲說中心事,正不知該怎樣迴答,蒼雲道:“我是不怕,力戰黃老前輩你之後,還可全力再戰。”


    黃榮金麵色變得陰沉,圍觀的乞丐們一陣竊竊私語,彭飛等幾人臉色也不好看。


    “都說蒼雲獨戰大玉龍山,北夷高手幾十人,看來是真的。”鄧青山低聲道。


    蓋忠概神氣十足,內心得意,彭飛等人倒也沉得住氣,畢竟這幾個九袋長老也不是普通高手可比。


    “好,好,好,我這老家夥就看看你能不能接住飛天十三鷹。”黃榮金連連冷笑,在江湖上,黃榮金出手最猛烈的一次也隻到他壓箱底絕技飛天十三鷹的第十式,便把當年縱橫南方的上華劍派大弟子,準掌門打的吐血而亡,一時轟動天下,今天一個年輕人公然挑釁,黃榮金怎能示弱。


    黃榮金一步步後退,背後顯出黑色罡氣,如同雄鷹展翅,一陣陣凜冽的天風吹動。


    彭飛幾人麵麵相覷,馮德才道:“黃老的功力竟然更上層樓,大概已不輸給當年的四公,杜長老,現在你還是黃老的對手嗎?”


    杜生月嗬嗬一笑:“馮大將軍,倒是你現在怕不怕黃老一爪抓碎了你的寶刀?”


    馮德才麵不改色:“那要交手才知道,看看那個蒼雲能不能抗到第十三式。”


    黃榮金退到石台邊緣後,並未停留,而是繼續後退,竟淩空踏步,這份輕功令人咋舌,圍觀的乞丐們神情亢奮,大聲叫好。


    彭飛等長老撇撇嘴,並未多言,未顯出太多驚異神色。


    蒼雲麵色輕鬆,內裏不斷調動內力,隱然有一條巨龍盤繞在身周。


    黃榮金雙臂一震,衝天而起,在空中滑翔半圈,蒼雲知道那是輕功和爪力的完美結合。一聲鷹鳴,黃榮金俯衝而下,如大鵬擒神龍。蒼雲龍頭昂起,雙掌衝天,一聲龍吟震懾全場。


    掌爪相擊,砰然巨響。


    黃榮金一沾即走,再飛高空,借著蒼雲的掌力,飛得更高。


    飛天十三鷹,飛上十三天,一天比一天高,一天比一天強,口號就是我要飛得更高。


    半盞茶時間,黃榮金已使出十一式。


    蒼雲麵色逐漸凝重,每次都是雙掌上擊,並未有什麽變化,純粹以降龍掌力硬碰硬,一直未見敗象。


    彭飛等人更加沉靜,等著黃榮金最後兩式,一是趁機見識黃榮金的絕技威力幾何,二是看看蒼雲的功力到底有多深。


    第十二式,眾人隻能看到空中一個黑點,黃榮金必須有絕世的輕功,對身體的掌控達到完美的地步,才能在高空中準確找到對手,一擊必殺,否則對手見黃榮金飄得高,撒丫子就跑,而黃榮金隻能原地落下,豈不尷尬。黃榮金有了近乎翱翔於空的能力,才能完全發揮飛天十三鷹的全部威力,若是在室內打鬥,黃榮金可以借助牆麵、天花板的反震力,出招速度更快,隻是威力有所下降,最大的壞處是會破壞建築,可謂有利有弊。


    所以,像今天這樣,蒼雲站在原地不動,等著黃榮金完成調息,從高空俯衝之下,算是配合對手出招,讓黃榮金可以將飛天十三鷹的威力超常發揮。


    正因為如此,彭飛等更想知道結果。


    第十二式,黃榮金無聲的落下,眾人隻看到一道金線從天而降。


    蒼雲毫無花巧的出了雙掌。


    一聲悶響,蒼雲腳下厚重的石板開裂,眼尖的高手看到黃榮金嘴角泛出一絲血跡。


    黃榮金麵無表情,重迴高空,徹底消失在夜幕中,幾個唿吸之後,散去了手上的淡金色,雙眸光彩黯淡,緩緩落下。


    蒼雲更加凝重,這是黃榮金將神氣全部內斂,所有的功力都聚集在一雙手掌之上,返璞歸真。蒼雲緩緩抬起雙掌,比八旬老嫗還要緩慢,散去罡氣和龍形,和黃榮金無聲的對了一掌,腳下方圓三丈內的石板如波浪起伏,紛紛翹起,碎成石塊。


    黃榮金如一片落葉,身子蕩了幾蕩,落迴地麵,連續後退七八步,方停住腳,麵色發白,看著蒼雲,蒼雲麵帶微笑,神態自若,看著黃榮金。


    半晌,黃榮金略帶嘶啞道:“蒼大俠,果然好功力,降龍掌在你手裏,一定能發揚光大。”


    蒼雲抱拳一笑:“黃老前輩,承認,承認。”


    黃榮金默然的擺擺手,沒有多說話,也沒有去找彭飛、蓋忠概等,也不理會乞丐們關懷的目光,徑直走向蓮石塢外。


    蓋忠概和彭飛等有些尷尬,不知是否該留住黃榮金,隻是他們知道黃榮金內心驕傲,敗在蒼雲這個後輩之手,確實顏麵無光。


    問題是,黃榮金敗了,誰能贏?飛天十三鷹最後一式的真正威力,隻有蒼雲和黃榮金知道,但看石台的損毀程度,彭飛等四個九袋長老心裏也要盤算,換做自身,能夠像蒼雲一樣雲淡風輕的接下來。


    蓋忠概見彭飛幾個麵沉似水,心中高興,走到蒼雲身邊:“蒼雲,可以,黃榮金的金鷹爪可是絕技,一般大門派的掌門都一定能接下來他整套的飛天十三鷹。嫩現在覺得怎麽樣?”


    蒼雲一笑:“無妨,肯定是黃老前輩手下留情。”


    蓋忠概更喜:“剛才黃榮金當眾說嫩的降龍掌用的好,那是真的好,這麽多年可沒見過他說過誰好。”


    與蒼雲談完,蓋忠概轉身朗聲道:“大夥都看見,蒼雲贏了一場,黃榮金長老敗了。”


    眾乞丐不由交頭接耳,品評方才的決鬥,確實大開眼界,且蒼雲占上風顯而易見,讓眾乞丐對蒼雲信心大增。


    “下一位長老,誰願出戰?”蓋忠概看向彭飛等人。


    馮德才不等其他長老說話,上前一步,沉聲道:“讓馮某一試,隻是蒼雲方才和黃長老交手,是否需要休息?”


    所有乞丐的目光轉向蒼雲,蒼雲笑嘻嘻道:“不用,不過我知道馮長老你善於用刀,我也用兵刃和你比試可好?”


    馮德才點頭道:“聽說你劍法絕倫,馮某自然想要見識一番。”


    “這樣吧,我也沒帶著劍來,聽說杜生月長老的長恨鉤很厲害,不知道能不能借我用用。”蒼雲道。


    蓋忠概撓撓頭:“嫩說什麽?嫩要用長恨鉤?那可不是劍,一般人用不得。”


    杜生月一臉無奈。


    蒼雲笑道:“長恨鉤是奇型劍的一種,勉強能用,隻要馮長老不說我是剛愎自用,小瞧了他就好。”


    馮德才道:“馮某自然不會,隻是不知杜長老的意思。”


    眾目睽睽之下,杜生月怎能開口說不願出借,臉上帶著苦笑:“蒼雲,我這長恨鉤雖然不是什麽神兵利器,也跟了我許多年,用的趁手。”


    蒼雲哈哈一笑:“怎麽,杜長老,你還怕我拐了你的長恨鉤跑了不成?”


    杜生月無話可說,袖子一甩,亮出了長恨鉤,也不知他平時藏在了哪裏。杜生月藏鉤的本領也是江湖一絕,可讓長恨鉤神鬼莫測。確實如蒼雲所說,長恨鉤和普通長劍相比,隻是頭部彎出一個直角,彎出部分不過一寸有餘,勉強可當長劍使用。


    蒼雲小跑過去,接過長恨鉤,笑道:“多謝杜長老,我用用就還。”


    杜生月隻得客氣道:“請隨意使用。”


    蒼雲迴到場上,以鉤當劍,橫在前胸:“馮長老,請!”


    馮德才抽出寬厚的大刀,蒼雲都懷疑那是斬馬刀改的。


    持刀在手的馮德才就像一尊戰神,一股肅殺之氣蔓延,讓在場的乞丐們不由自主的閉上嘴,屏氣凝神。


    “殺!”馮德才低吼一聲,人隨刀動,斬向蒼雲,蒼雲一笑,輕揮長恨鉤。


    哢嚓一聲,長恨鉤,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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