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話說畢,就得開始談正事了。


    「目前你這邊到哪個地步了?」周羽問道。


    「按你之前提的要求,啟動資金十萬兩白銀已經備齊,父皇那邊的批文也已經拿到,現在就看要在哪些地方設立分號。」陳進迴答道。


    「第一批分號應當設立在京城、洛州、晉州、泰州;第二批設立在揚州、幽州、唐州等地,後續分號根據實際情況設立即可。對了,各地的票號設立時,鏢局也當一應設立。」周羽安排道。


    「可是你以前說過,鏢局和票號不同,票號最重要的是巨大的財力,而鏢局需要的是有能力和經驗的鏢師,也就是人。這銀錢的問題我們倒是能夠解決,可這人……我們從哪裏去找?」陳進提出疑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玉穹島有一二百的華山弟子,先抽取部分擔任鏢師,再陸續招募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周羽已經想到了這一層,隨後又拿出了自己早就完成的發展規劃交給陳進查看。


    「既然你早都準備好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陳進接過那張寫著詳細規劃的紙,準備立刻安排人去落實,隨後他又想起了什麽似的,對周羽說道:「最近京城的衛戍師將領有更替,聽說是原來的禦林軍主將林渠染病離職,由副將莫子虔暫代其職。」


    「這個莫子虔不會和廉親王有什麽關係吧?」周羽看向陳進問道。


    「你怎麽知道?」陳進瞪大了眼,想不通周羽是怎麽猜到的。


    「王成雖然身居廟堂高位,但禁軍將領的設立是不需要經過他手的。據我所知,廉親王曾擔任山南道行軍大總管,在軍中有一定威望,因此禁軍主將更替一事與他有關的可能性大些。」周羽解釋道。


    「說得一點兒沒錯,這個莫子虔是廉親王曾經的下屬,淮南軍的前營將軍,後被提拔至禦林軍任副將。」陳進講解了下這個莫子虔的背景。


    「光憑這些,恐怕也不能斷定莫子虔必然就是和廉親王同路,還是要再觀察觀察。」周羽沒有隨意地下結論。


    「言之有理,我……」陳進剛要說下去,外麵一陣叫喊聲就傳了進來。


    「姑爺,姑爺!」水兒的聲音飄進了周羽的耳朵。


    「水兒?你怎麽來了?」周羽有些驚訝地問道。


    水兒一直跟隨在馮月身邊,今日卻著急忙慌地來到王府尋他,難不成是馮月出了什麽事?


    「小姐……小姐她……」也許是跑了太久的緣故,水兒扶著腰喘著大氣,口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月?小月怎麽了?」周羽連忙問道。


    「韻寒小姐……和小姐……」水兒接連喘氣,就是說不清楚事情。


    「你慢點說,不要著急!」周羽安撫她道。


    頓了一會兒,水兒終於緩過氣來說道:「剛剛小姐和韻寒小姐在東市閑逛,不料遇到兩個男子糾纏,小姐本想直接離開,卻不想那兩人都是潑皮無賴之輩,百般阻撓,韻寒小姐一怒之下就……就……」


    「就怎麽了?」周羽追問道。


    「就把那兩人打了一頓……」水兒說道。


    「這等頑劣之徒,本就該打,後來呢?」周羽繼續問道。


    「之後就來了幾個官差,說韻寒小姐當街行兇,要把她帶走!韻寒小姐本想動手,但小姐說毆打官差是重罪,所以就……」水兒又是留下了最後半句沒說。


    「就怎麽樣了?你倒是說完啊!」周羽急得都快抓耳撓腮了,他就怕這種說話也大喘氣的。


    「就跟著官差走了,現在恐怕已經到京兆府衙了!」水兒這才把最重要的情況講了出來。


    「走,去京兆府!」周羽立馬帶著水兒出門。


    「喂,你們等等我!」陳進唿喊道,但周羽和水兒已經漸行漸遠。


    周羽把水兒抱上馬,騎著追風往京兆府趕去,但京城的街道同樣不允許縱馬狂奔,周羽也隻能壓著速度行路。


    水兒坐在周羽身後,緊緊地抱著周羽。在她心中,隻要有周羽在,這個家的天就不會塌下來,這個男人就是家裏最結實的支柱。因此,盡管馮月和李韻寒出了事,但水兒仍然相信周羽能夠輕易解決這些問題。


    實際上,此刻的周羽心中也有著許多的疑問。若是馮月和李韻寒真是因為打人而被官差帶走,也應當是由長安縣衙的人來辦,怎麽會一竿子捅到了京兆府衙門?


    而且聽水兒的描述,本是那兩個陌生男子糾纏馮月和李韻寒,按理說現場之人就算要報官,也應該是把行騷擾之舉的兩個男子帶走,怎麽會不問是非曲直,直接就把馮月和李韻寒抓走了?


    此事來得甚為怪異,周羽本能地覺得這裏麵有陷阱,於是對水兒說道:「一會兒到了京兆府衙,切不可亂說話,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知道了姑爺!」水兒迴應道。


    周羽騎馬,總歸要比陳進乘轅來得快些。走進京兆府衙門,周羽隨即遞上自己的身份文牒,請京兆尹沈默相見。


    「沈大人,下官聽說今日東市街頭有人行兇,可有此事?」周羽詢問道。


    「周大人好靈通的消息!」沈默笑了笑說道:「據本官所知,這兩位女子都是周禦史的夫人吧?」


    「大人是怎樣得知的?」周羽問道。


    「這已經不重要了,如今此二女在街頭公然出手行兇,影響極壞,若是不予重懲,恐怕難息眾怒啊!」沈默迴複道。


    周羽一聽,就明白這是早就設計好的。但這裏麵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想要計劃成功,就必須要提前了解到李韻寒的身手。這些暗算他的人是如何得知李韻寒會武功的?馮月跟何水玲早就到了京城,但李韻寒入住周府才兩天,這些人怎麽會知曉周府之中的事情?


    「沈大人,容下官多說兩句。此事並非全是內子之過,是那兩名陌生男子糾纏在先,內子不堪其擾,這才被迫出手!」周羽辯解道:「如果沈大人仍有疑問,不妨把那兩人找來,與內子當堂對質!」


    「周大人恐怕還不知道吧?被尊夫人毆打的兩人已經重傷不治,撒手人寰了!」沈默哼了一聲說道。


    「什麽?!」周羽大驚道。如果人死了,那麽此案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按照大文律,於鬧市行兇弑人者,斬立決!


    雖然周羽覺得李韻寒應該不會下這麽重的手,但一向暴躁的她在怒氣之中收斂不住殺意,也是有可能的。


    周羽像是被魚刺卡住喉嚨一般,低聲問道:「此話當真?」


    「仵作已經驗明屍身,死者是因頭部和胸部遭受重擊致死。周大人,尊夫人這次恐怕難逃典刑了!」沈默迴應他道。


    周羽一臉複雜地站在原地,似乎很難相信這個事實。他愣了一會,又問沈默道:「沈大人,拙荊馮月不會武功,應該不是兇手,她總該是無罪的吧?」


    「這件事本官還要再好好調查一番,因此,周禦史的夫人現在還不能釋放。」沈默一點都不鬆口。


    挨了很久,陳進終於趕到。


    「沈大人,這究竟是怎麽迴事?」陳進問道。


    「殿下,周禦史的兩位夫人當街行兇,殺死兩人,事關者大,下官必須秉公辦案!」沈默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此案與你陳進無關,希望你不要摻和進來。


    沒等陳進繼續發問,周羽就搶先說道:「沈大人,既然此案如此重大,理當交付三司議處,沈大人為何在京兆府就當堂判結?」


    周羽的思路也很明確,如果把此案上付三司,周羽作為禦史台的人,就有權介入,想要了解具體的案情也就十分容易了。


    但沈默就像是料到了周羽會這樣說一般,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周大人此言差矣,此案雖然影響重大,但案情清晰,證據確鑿,又無任何爭議之處,因此沒有上報三司的必要。」


    證據確鑿?周羽雖然對此表示質疑,但並沒有說出口。


    周羽和陳進對視一眼,隨即周羽問道:「那敢問沈大人,案涉之人何時處刑?」


    「行兇者李韻寒,將於三日後押赴菜市口斬首示眾。隨行者馮月是否有罪,尚不明朗,還需再審。」沈默迴答道。


    京兆府和其他衙門不同,其權力要大上不少,一般的衙門判處犯人死刑,需將案件卷宗交付刑部複議,確認無誤後才可行刑;而京兆府隻要證據確鑿即可當堂判死,無需交付三司會審。因此,如果周羽找不出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李韻寒無罪,那麽三日後的菜市口,就是李韻寒的刑場!


    「沈大人,下官想要了解案中細端,可否讓我見一見韻寒?」周羽請求道。


    「周大人是案涉之人的家屬,理當迴避。周大人身在禦史台,應該是理解這其中章法的吧?」沈默的每一步都走在了周羽的前麵,似乎周羽想要為李韻寒翻案的每條路都被堵死。


    周羽一臉凝重,但短時間又沒想出什麽好的辦法,就隻能先離開再思索破局之策。


    「沈大人,還望你善待周羽的夫人,這算是本王的一個請求吧……」陳進說道。


    「殿下放心,此事下官心中有數。」沈默迴應道。


    陳進點了點頭,便隨著周羽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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