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的氣氛逐漸凝固,剛才白瓏和芙蕾雅還勾肩搭背侃侃而談,現在卻陷入了無言的沉默。


    作為邪惡的化身,惡魔芙蕾雅不屬於人類的範疇。理論上她擁有“死而不滅”的能力,隻要《惡魔之書》還在,不論芙蕾雅的肉身軀殼湮滅多少次,她總會在某些時刻重生複活。


    不過白瓏無意間發現,《惡魔之書》的最後一頁是一篇很特別的<終章>,上麵記載了這本書消亡的具體時間。


    當《惡魔之書》消亡,芙蕾雅也將不複存在。


    許久後,白瓏沉聲問道:“沒有改變結局的辦法嗎?”


    芙蕾雅露出釋然的微笑:“你知道的,《惡魔之書》和《龍族之書》不一樣。《龍族之書》隻是你書寫的故事和意誌,與你的生命沒有關聯。然而《惡魔之書》則是我的本體,我就是書中的故事。”


    白瓏與芙蕾雅曾經交手多年,自然知道這些。


    一想到芙蕾雅在不久的將來就會隕落,白瓏的情緒跌倒穀底。


    芙蕾雅給白瓏倒了一杯酒,調侃道:“你在是為我傷心嗎?話說迴來,你不是很反對我跟你兒子在一起麽。正好我死了,你兒子就能解脫了。”


    “隻要小昊真的喜歡你,我也不會反對。隻是你的壽命……”


    “所以啊,我盡快給你生一個孫子如何?”


    白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眼角還帶著幾滴不易察覺的淚花。


    “你這賤女人,年紀比我都大,卻要給我生孫子!”


    芙蕾雅的臉上也綻放難得一見的大笑:“年紀大怎麽了,惡魔又不受年齡的限製。”


    “來,喝酒!”


    “不醉不休!”


    兩人推杯換盞,從黃昏喝到黑夜。有些話說不出口,隻能藏在酒裏,一杯下肚,彼此都懂。


    夜裏八點,秦昊迴到日天別苑。


    剛進屋,秦昊就聞到熟悉的飯香。


    廚房裏,秦妍戴著圍裙,正在準備晚餐。


    白青青站在秦妍身邊,手裏拿著胡蘿卜和青菜,手忙腳亂,她正在跟隨秦妍學習如何做菜。


    客廳的沙發上,焱王翹著二郎腿正在看報紙,腰間纏繞著象征父愛的七匹狼。


    這才是一個完成又溫馨的家庭。


    秦昊愣在原地一陣恍惚,感覺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實。


    二十多年來,秦昊早就希望了家裏清冷空曠的氛圍,隻有姐姐和他相依為命。


    如今家人全部團聚,秦昊感到幸福的同時,又總覺得這就像做夢一樣。


    “小昊迴來了,你看起來很緊張,是不是擔心明天的登基大典?”


    焱王放下報紙,走過來拍拍兒子的肩頭,一臉慈祥,父愛如山。


    “老爸,我媽呢?”


    秦昊環顧一周,沒有發現白瓏的身影。


    “你媽還沒迴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焱王剛說完,門外的庭院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一會,醉醺醺的白瓏走進客廳,看到秦昊後直接撲了過來。


    “兒子,媽想你了,快讓媽媽抱抱!”


    白瓏喝醉了,行為舉止酒裏酒氣,把秦昊當嬰兒一樣抱在懷裏。


    曾經在戰場上頭破血頭秦昊都沒死,眼下卻險些被親生母親勒死。


    “咳咳咳~媽,你快鬆手,我快喘不上氣了!”


    白瓏鬆開秦昊,又撲到焱王懷裏,口齒含糊不清。


    焱王皺眉:“老婆,你這是喝了多少酒?跟誰喝的?”


    秦昊嗅了嗅白瓏身上的問道,篤定道:“老媽應該是跟芙蕾雅喝的酒。”


    對於芙蕾雅的氣息秦昊再熟悉不過了,現在白瓏身上沾滿了芙蕾雅的體香。


    白瓏突然正經起來,紅撲撲的臉蛋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表情:“老公,我對於芙蕾雅這個兒媳婦很滿意,你覺得呢?”


    焱王隻能苦笑:“唉,芙蕾雅比你年紀都大,真是愁死我了。”


    秦昊撓撓頭,臉色訕訕:“其實芙蕾雅算年紀小的了,莎莎和柳神前輩的年齡似乎更大。”


    焱王伸出大拇指:“我兒日天果然有大帝之姿,比我年輕的時候還要厲害。那時候我也隻是玩了一隻鳳凰……”


    沒等焱王說完,白瓏酒醒了,眼裏騰起殺氣。


    焱王直接秒慫:“咳咳,小昊,過去的事就不提了,我現在隻愛你媽。”


    秦昊微微一孝:“爸,我記得上次司徒阿姨問你的時候,你說愛過。”


    焱王嚇得腿軟,怒瞪秦昊,他從未見過如此孝順的兒子!


    白瓏的銀色秀發根根豎起,就跟炸了毛一樣,眼裏騰起怒火。


    “老公,你是不是活膩了?”


    “別聽小昊瞎說,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看來男人隻有掛在牆上才會老實!”


    白瓏揪住焱王的耳朵走進臥室,反鎖房門。


    下一秒,日天別苑發出劇烈震動,焱王的哀嚎響徹全城。


    此時秦雅就站在日天別苑的後山上,聽著焱王的慘叫,忍不住搖頭直笑:“我家兄長之前好歹也是家族繼承人,沒想到終究淪為一個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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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會,秦妍和白青青端著香噴噴的飯菜走出廚房。


    秦昊過來幫秦妍解下圍裙。


    秦妍笑著摸摸秦昊的頭,然後唿喊道:“瓏媽,開飯了!”


    臥室的房門打開,容光煥發的白瓏和精神萎靡的焱王一起走出,一家人坐在餐桌前,還差一個白冰。


    秦昊偷偷看了一眼焱王,焱王似乎剛剛遭受了家庭暴力。


    “爸,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很好。因為我有一個孝順的好兒子。”


    焱王的笑容在秦昊看來就跟魔鬼一樣恐怖。


    “爸,你冷靜,咱們可是親父子,父子沒有隔夜仇!”


    秦昊試圖喚醒沉睡的父愛。


    焱王歎了口氣,無奈道:“你這臭小子,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被你孝死的!”


    門外傳來腳步聲,來人正是白冰。


    白冰手裏拎著兩瓶燒酒,冷豔的麵容難得流露溫柔的笑意:“我來的不算晚吧?”


    “媽,快坐吧,我給你盛飯。”


    秦昊開始忙活,幫白冰安排碗筷,順便盛飯。


    在這個家裏沒有大姨小姨,隻有兩個媽,白瓏和白冰對秦昊來說都是母親。


    一家人終於聚齊了,這頓團圓飯來之不易,秦昊等這頓飯等了整整二十一年。


    飯桌上,焱王和秦昊父子倆飲酒暢聊,白冰和白瓏聊一些姐妹私話,秦妍一邊給弟弟夾菜,一邊調侃白青青的嗜睡症。


    白青青氣得胸口顫抖,嚴厲聲明:“我的嗜睡症已經被秦昊治好了!”


    剛說完,白青青突然趴在桌上,雙目緊閉,發出可愛俏皮的鼾聲。


    秦昊一陣無語,看來還能請九幽燭龍幫忙,讓白青青再睡一千年。


    作為秦昊的姑姑,秦雅站在窗外,偷偷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她露出欣慰的笑意。


    “或許我沒有資格享受這些溫馨,但我必須守護這個家庭。這是我這個當姑姑唯一能做的事,就算賭上性命也要守護。”


    總一些人站在黑暗裏,她們羨慕陽光下的你,同時也拚盡全力守護你。


    秦雅如此,黑妍如此,芙蕾雅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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