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2章好一個趙尚書


    短短的時間裏,曾經縱橫隴右,家族風光無限的汾州司馬氏竟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如今都過了四天了,獨孤宏信還猶自不敢相信這是個現實,沒人覺得房遺愛是個忍氣吞聲的人,可這樣不聲不響的搞垮了司馬家,這份能耐真的是太可怕了。那個司馬朗是何事跟房遺愛聯係上的,這事情各大世家幾乎一點都不知情。不由自主的,獨孤宏信想到了獨孤家的情況,隨著科舉的勢在必行,李世民和房遺愛下一把屠刀會放到哪家脖子上呢?


    二月的長安城已經不像以前那麽冷了,房遺愛一步三搖頭的走在去皇宮的路上,一旁老爺子還不斷地嘮叨道,“渾小子,抬起頭來,瞧你現在這樣子,怎麽比為父還老成了?”


    “父親,孩兒能不愁麽?陛下讓孩兒去給合浦挑夫婿,孩兒哪懂這些啊!”房遺愛頭疼的不得了,本來給李簌出了個餿主意,李簌也爭氣,沒兩天就讓不少公子哥斷了念頭,誰曾想李世民不死心,讓他房二公子去給李簌找夫婿,這不是難為人麽?


    “你這小子,陛下隻是讓你去幫個忙,又沒說非讓你挑到人,你愁什麽,莫要忘了,太子殿下才是正主!”房玄齡說完這話就撫著胡須不再繼續說下去了,這下房二公子明白了,老爺子這是教他玩太極呢,果然是條老狐狸,不過又要太子哥幫著背黑鍋了。


    今個朝會,房遺愛照例竄到蘇名將身旁去了,雖然按照規矩房二公子得站到張亮身後去才對,那也是武將排行第九的位子了,可房二公子偏偏比喜歡這個位置。有道是站得顯眼了,就容易讓人抓到痛腳,房二公子一上朝老打盹,他敢站前邊去麽。李世民也知道房二郎的德性,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本來以為這次朝會會像之前一樣聽一堆廢話然後高唿萬歲下朝的,為了避免睡著,房遺愛拉著蘇名將嘮叨起了京城的趣事。


    “賢弟,聽說你弄了一堆宮女出去,可真有這事?”蘇定方跟紈絝們混久了,這股子八卦勁兒也是大有見長,房遺愛低著腦袋嘿嘿笑道,“咋地,定芳兄也想要一個,如果想的話,小弟給你想個轍。”


    “咳咳,胡說個啥呢,為兄隻是好奇你弄這麽多宮裏的舞女想幹啥而已,要知道,現在咱們京城裏都傳開了,說你要金屋藏嬌!”


    “這是哪個王八蛋瞎造謠?”房二公子立馬就怒了,這不是汙蔑人麽,他房遺愛就是想金屋藏嬌也藏不了這麽多人啊,再說了長樂就在身邊的看著呢,他就是想也沒那個膽兒啊。


    “噓,小點聲,諾,就是那位嘍!”蘇定方朝著斜前方指了指,房遺愛順著蘇名將的手指頭看了下,就看到那位燒黃紙的李恪兄台了。也巧了,李恪兄台也不知道是不是脖子癢癢了,正扭過頭撓呢。李恪也看到房遺愛了,還衝著房二公子擠了個眼,同時手還捏了酒杯狀,那意思是下了朝去清風樓喝酒呢。


    房遺愛心裏恨得牙癢癢的,這個燒黃紙的拜把子兄弟就是個坑貨,整日裏給他造謠,這不是把他房某人往火坑裏推麽,決定了,今個喝酒的時候把李恪灌成一灘爛泥,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亂造謠。


    “陛下,如今天氣轉暖,各地渠流也開始融化,依臣的意思是抓緊開鑿溝渠,以防止河水泛濫。去年大雪,河中可是存了不少的水,一旦全部融化,水勢無法預料的!”說話的正是新任工部尚書趙恭謀,其實趙恭謀說的也是事實,去年冬天大雪下個不停地,水源一定會非常充足的,再加上黃河中下遊本來就容易鬧水災,休整下溝渠也是可以的。按照常理,這種事工部自己做決定就可以了,何必提到朝堂上來呢?


    房遺愛很不解,瞄瞄蘇定方,蘇名將也是一籌莫展的說道,“聽下去吧,估計趙尚書還有話沒說完呢。”


    果然李世民那邊剛點頭同意,下邊趙恭謀千恩萬謝之後就提出了問題,原來黃河中遊有一段叫做沙邦渠,這沙邦渠雖然帶個沙字,可地質情況跟沙字一點關係都沒有。此處多為岩層,非常的堅硬,這也導致此處疏通不便,倒不是當地人不用心思,實在是地質太硬,你挖都挖不動。平常的時候沙邦渠也不會出啥問題,可一旦水位高的時候,沙邦渠的水就會奔湧而出,這也導致沙邦渠兩岸的地方每十年都會被淹上一次。幾年趙恭謀初上任,就想搞出點動靜來,這不,趙恭謀苦思冥想了一下,就找到了一條有效的法子,那就是在沙邦渠旁邊再挖一條溝渠,將黃河之水引過去,這樣兩條溝渠同時泄水,總不會再溢出去了吧。


    按說趙恭謀的法子挺簡單的,為啥之前沒人用呢,房遺愛也挺好奇的,聽著趙恭謀繼續說下去,房二公子就聽明白了,原來沙邦渠北邊的地是獨孤家的,南邊的地是屬於嶺南宋家的。無語,相當的無語,好一個聰明絕頂的趙恭謀,先讓李世民答應下來,再說自己碰到的問題,這下子李世民可就是有苦說不出了。


    李世民暗罵趙恭謀一聲糊塗蛋,鬧了半天這家夥是衝改道的事情來的,要是能改道還能等到現在麽。可是說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李世民隻好擺擺手笑道,“趙愛卿,改道的事情就交你全權處理了,若需多少資金,可去戶部報批。”


    李世民這麽說已經算是給趙恭謀天大麵子了,可是趙恭謀卻拱著手彎著腰死活不肯退迴列,猶自抱著玉板吭哧道,“陛下,此事事關重大,還請陛下派位同僚幫微臣一把。”


    趙恭謀為啥這麽說呢,擺明了就是要找個人給他撐腰,當然也可以說是想讓李世民給把尚方寶劍。沙邦渠兩邊的人家都不是他趙恭謀能得罪的,在北邊挖溝渠,獨孤宏信那性子還不把他捏吧了,至於南邊的宋家,更是惹不起,總之李世民不給他一把尚方寶劍,就算戶部給他再多的錢,這溝渠也挖不通。


    李世民一張臉憋得老精彩了,真小看這個趙恭謀了,人家趙恭謀說的聲情並茂的,做為大唐的皇帝陛下總不能不允吧,李世民本心想給趙恭謀找個靠山的,誰曾想眼睛看到誰,誰就往迴縮。李世民這個氣啊,幾乎條件發射似的,李世民又看向了自家好女婿,這迴房遺愛學乖了,直接拿眼看地板去了,決不能摻合這破事,光一個獨孤家還成,加上老宋家,簡直就是個吃虧不撈好的差事嘛。再說了,現在也不是再跟獨孤家起衝突的時候。


    房遺愛低著頭假裝看不見,李世民心裏就不樂意了,吊著嗓子喊了句,“房俊?房俊.....”


    房遺愛能聽不見麽?他聽得真真的,還是裝作聽不見,娘的,這個老嶽父,有好事的不找他,一碰到坑人的事情就交給他去做,難道娶了長樂,就必須天天替李世民幹不討好的活?


    李承乾也覺得挺好笑的,父皇也真是的,一碰到坑人的事就讓房俊去做,這也忒那啥了。程咬金可不是啥有涵養的,一看這個場景,咧著嘴就笑了起來,“陛下,好賢婿這兩天耳朵進了東西,你有啥話衝老程說吧!”


    程咬金可真是看熱鬧不怕事多了,李世民黑著個臉沒好氣道,“老貨,沒你事,一邊站著去,跟你說了管用麽,你懂怎麽疏通渠道?”


    程咬金是不懂,可身後有人接話了,“父皇,小婿也不懂那啥疏通渠道的事情啊,你看換個人?”


    “好小子,你這是聽得見啊,聽見了趕緊給朕滾過來!”李世民哭笑不得的看著房遺愛,那眼神都快擠出一道激光束了,房遺愛暗罵一聲腦殘,接什麽話啊,這下又把自己賣出去了。


    房二公子不寧不願的站到趙恭謀身旁,趙恭謀倒是高興了,有房二公子給撐腰,他趙恭謀做起事情來那更有信心了。如今朝堂上誰不知道房二公子的厲害,不聲不響的搞垮了司馬家,弄得一幫子關隴世家都啞了火,就這份能耐,換做別人還真做不到。


    笑笑笑,笑個屁啊,都怪這個趙恭謀,沒事找事,要想挖沙邦渠,直接領一幫子大兵去不就行了,非搬到朝堂上嘮叨,弄得別人還得背黑鍋。


    “賢婿啊,你熟讀百科之書,腹有萬千良謀,依朕看,這沙邦渠的事情,就由你陪著趙尚書走一趟吧!”李世民少有的拍了下房二公子的馬屁,什麽百科之書,腹有良謀的,聽得房二公子都牙疼了。


    李恪咧著嘴一個勁兒的笑,還腹有良謀,是腹有陰謀吧。房遺愛恨得牙根都癢癢了,這個無良兄台,就不能站出來替他說句話麽?


    人家皇帝陛下都如此說了,房二公子要是再不兜著就是不給李世民麵子了,他吞吞口水趕緊拱手笑道,“父皇,你這話,說的小婿都不好意思了。父皇,你放心吧,小婿出馬一個頂倆,不出半個月保準把這啥沙邦渠挖通了!隻不過嘛,小婿還有個請求!”房二公子話鋒一轉,眼就瞟向了一旁的李恪,李恪心裏咯噔一下,他可是太熟悉房二公子的眼神了,估計又有什麽餿主意了。


    李世民早知道怎麽配合了,挑著眉毛嗬嗬笑道,“賢婿有啥話但說無妨!”


    “你看合浦的事情,是不是交給吳王殿下,小婿要管著沙邦渠的事情,又要管著大學堂的事情,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嘎吱,李恪差點沒咬到自己的舌頭,這不是坑人麽,就合浦的情況誰不清楚啊,那丫頭整天泡在西跨院裏,一顆心思光想著怎麽當房家的兒媳婦了,給她找夫婿,那不是吃力不討好麽?李恪決定以後再也不當著房二公子的麵嘲笑他了,這家夥陰人的主意眨眼的功夫就能冒出來。


    李世民也沒覺得有啥不妥的,揮揮手就把合浦的破事丟給了李恪,李恪還不能不行,李簌可是他的妹子,他說不上心,李世民還不跟他玩瞪眼?


    朝會一散,趙恭謀就貼了上來,“大將軍,這沙邦渠的事情,還要你多多幫襯了!”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趙恭謀如此恭敬,房遺愛就是有火也發不出來,得了,抽空見下宋玉吧,不把宋玉擺平了,這沙邦渠別想挖通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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