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我怕傷了眼睛!”


    我是第一次覺得,夜盲這麽好。


    “小姐!要一個嗎?”一隻手伸出來拽著我的胳膊。


    “你幹什麽?”我看著這個老婦人的臉,全都是皺紋和老年斑,多到,我都已經看不出哪裏才是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了,映襯著此刻,已經全黑的天,這個場麵隻有在驚悚片裏,才會出現。


    “錢來來,你在幹什麽,你快一點騎啊!”


    可是,錢來來卻再一次,停下了車。


    這一次,他居然下了車,講我自己留在三輪車裏。


    他走到老婦人的身邊,拿過來一個玉佩給我看。


    “我不要,快拿開!”


    “這是茅山玉佩,具有斬妖驅鬼的能力,能夠保平安鎮邪惡。自東晉南宗上清靈寶茅山祖師葛洪以來,佩戴的一枚玉佩,是茅山道教道士平時穿山越嶺佩戴的一種護身符,傳說一位茅山道士在沒有帶任何驅鬼道具露宿深山途中,遇到窮兇極惡的山妖,在山妖欲加害此道士時,其身上佩戴的茅山玉佩,突然發出一道亮光射向山妖,山妖慘叫一聲遁入山林。此玉曾經在林正英電影驅魔警察時現身過,是一種道教辟邪的法器。”


    這個錢來來怎麽辟邪的東西,他全知道,那他剛才為什麽還會中邪啊?


    他緊接著,拿給我看,還別說,這玉佩確實很漂亮。


    一麵圖形為雕刻有茅山道士天命的斬妖治邪字體和陰陽太極,一麵為道家符咒敕令的雙麵玉佩。


    “茅山玉佩上色開光難度極大,公雞血墨粉朱砂要混合融為一體,最後上一層純朱砂,因此,非茅山道士無法開光上色。”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老婦人是茅山道士?”


    隨著錢來來的車騎的越來越遠,這個老婦人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多少錢啊?你買的嗎?這邊是夜市嗎?”我一邊看著這塊玉佩,一邊對著錢來來開啟了我的奪命連環問。


    “不要錢的!”錢來來很自然的說了一句。


    “不要錢?那為什麽不給我拿一個?”


    錢來來鄙視的看了我一眼。


    他問我,“你是茅山道士嗎?”


    “不是!難道你是嗎?”


    錢來來,隻是笑了笑。


    他又問我,“那你是道士嗎?”


    “那是什麽?”我眨著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你不是學習很好嗎?那你連道士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承認我是學霸,我上通天文下通地理,但是,我每樣都隻是略懂略懂!道士,我也隻懂一點!”


    “你說說,我聽聽,你到底懂哪一點?”


    說就說,誰怕誰,這個錢來來還想考我,就憑他那點知識含量,就算跟他說了,他也聽不太明白的,那我就把以前書裏麵看到的那些,一股腦的背給他聽吧,讓他見識見識我的厲害,“《太霄琅書經》稱:人行大道﹐號為道士。身心順理﹐唯道是從﹐從道為事﹐故稱道士。其中男性的道士稱為乾道,也稱羽士、真人、神仙、道人、羽流、羽衣、紫陽、方士、黃冠、先生、希夷等,尊稱為道長。女性曰坤道,別稱女冠。他們依教奉行,履行入教的禮儀,接受各種戒律,過那種被世俗之人視為清苦寂寞,而實際上高標清逸的宗教生活。”


    “不錯嘛!這都是在哪抄的?”


    “你會不會說話啊?這都是用我的大腦一點一點背的,你聽不懂就說聽不懂,誠實點!”


    “我了解的,要比你少很多,我隻知道,道士是中國道教的神職人員,極為引人注目,也是博大精深道教文化的主要傳播者和形象代言人。並且,又要以一些帶有神秘色彩的方式,吸引教眾,布道傳教,為其宗教盡職盡力,同時圓滿自己的修行。尤其是,道士比之佛教僧侶更多了一分瀟灑的氣質。”


    這個錢來來,還說他知道的少?這麽文縐縐的,看來一到他擅長的地方,他就口若懸河,腦袋搖著脖子晃的,就像是地球呆不下他的那種感覺。


    “錢來來,你剛才的玉佩,是給我拿的嗎?”我弱弱的問了一句。


    “不是啊!”


    “什麽?不是你讓我快看什麽?不是,那個老婦人拽著我的胳膊嚇我幹什麽?你這就是在耍我!”我雙手標誌性的掐腰,代表我被人欺負了,我不高興了。


    “不是什麽東西漂亮,都要佩戴在身上的,比如……”


    我知道錢來來要說什麽了,要說也不應該是他說,為了不讓我自己更丟人,為了時刻搶占上風,我及時打斷了他的話。


    “比如,這個茅山玉佩,我懂了,你不用說了,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我才不要呢!我有的是掛墜,我哥還送了我一個小黑人呢!”


    “小黑人是什麽?也是玉佩嗎?”


    “沒想到你梳著一個30年代的發型,連懂的東西都這麽老土,還成天教育人呢,都什麽年代了,有空你還是去學學新新詞匯吧!老古板!”


    “我很古板嗎?”


    “是的,你多大啊?”


    “你猜!”


    “我看你長相,像是不到30,但是,你做的事兒,怕是你年過花甲了吧?”


    “湛葉啊湛葉!你這麽有意思,你們家人都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我從來不跟他們說的!”


    “對了!你不是要給我講你的故事嗎?剛才講到哪裏了?”


    “我不想講了,人家講的時候,還要配合著水果呀,茶呀,最起碼有個像樣的坐著地方吧!再看看現在,你帶著我,我怎麽看我們倆怎麽都像是收破爛的!還講什麽講啊?沒心情!”


    “那我去給你買點水果呀,茶呀,你在三輪車上邊吃邊喝邊講,行不行?”


    “你可拉倒吧!我拜托你趕緊騎吧!我一點都不餓,氣都被你氣飽了!跟我講講你的家庭吧!”


    “我?我有什麽好講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庭,有家庭就有很多講的,沒看過那些大型家庭倫理劇嗎?”


    “我不怎麽看電視劇的!”


    “我知道!所以你才會這麽落後的!你知道現在誰最紅嗎?你知道現在最流行什麽嗎?你知道哪部小說最好看嗎?你知道現在誰粉絲最多嗎?”


    “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知道這些呢?不知道這些,我也活著好好地!我知道了這些,就能活的更好嗎?”


    還別說,他講的有一定道理,我竟然被他暫時的說服了。


    “你說的不對!那人不光是自己活著,人是社會的動物,既然你在活著,你就要接觸到人,而那些東西好多都是精神食糧,如果你不知道的話,到時候你要怎麽跟別人有共同語言呢?”


    “沒有人跟我有共同語言的!其實,我表麵上看起來,好像很快樂,其實我性格很孤僻的,我更願意自己一個人待著!”


    他說的這句話,明顯就是假的,如果他孤僻,他為什麽總要叫我跟他一起走,他如果喜歡一個人呆著,為什麽還要騎車帶我跟我說話呢?


    人有的時候,也不能為了過度的把自己包裝成憂鬱王子,而滿口胡說吧!


    “你不信嗎?湛葉!”


    “不不不!我信,你好好騎車吧!好嗎?還有多久到啊?”


    “還有30分鍾左右吧!”


    “太好了!我要熬出頭了!”


    生活就像是一碗粥,熬著熬著就熟了,就可以喝了,就要解放了。


    “湛葉!你聽不願意跟我一起待著的,是嗎?我很無聊吧!”


    “不是啊!你別多想啊!你很幽默的,隻不過,相對於不太熟的男生來說,我更喜歡跟我的好朋友一起。比如,寢室的室友啊,別的寢室的同學呀?”


    “那你還說,你人緣不好,原來還有這麽多人在等著你呢?真好!”


    “是呀!還有我們寢室的宿管王阿姨還在等著我呢!我不迴去的話,她睡覺都睡不踏實呢!”


    錢來來不再說話了,這樣也好,我也很想好好欣賞下夜景,雖然也看不太清,但是小風從臉龐吹過的感覺,很美好,畢竟我有很多年沒有做過這種三輪車了,沒想到,長大後,再坐的感覺,竟是這樣的不同,有一種世態炎涼的滄桑,也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悲壯。


    遠遠的,我都看到我們學校燈火通明的圖書館了!


    “要不然就在這兒停吧!”我開始重新穿起我的高跟鞋。


    “不,我給你送到地方!”


    我們倆這個對話,讓我想起了小的時候,我每次去上學放學,總有一輛三輪車在我們學校前麵等我,我一上車,裏麵就會看見我姥拿著大香蕉,大蘋果,大雞腿在等著我放學。


    然後,每次車夫把我和我姥送迴家時,我姥為了省點錢,眼看著離家還挺遠呢,都會說那句“要不然就在這兒停吧!”


    可是,我此時此刻,多了一點內疚,居然把錢來來當做了車夫,這一路來還總是對他大唿小叫的發脾氣,我現在一看,他的汗已經浸透了他的粉紅色的襯衫,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的男生都很愛穿粉紅色,有那個飯店老板乜慶,錢來來,還有我哥……


    我要快一點進學校了,丁曉嬌還在我們寢室裏等著我呢,我要跟她一起去三無飯店找我哥呢,對,要在女生宿舍樓11點關門之前趕迴來。


    我看了看我哥給我買的手表,現在都已經9點了,還能來得及嗎?


    “湛葉!你下午說,想要單挑的話,今天晚上,就在研究生女生宿舍樓的後麵,那個小型網球場見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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