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趁著晚宴時分,找了侍衛護著離了馬場,迴到了圍場別院住處。無他,她就是暫時想要遠離黏膩的朱承熠。


    剛到別院,就迎麵碰上了常茹菲和她這次一道參與圍獵的兄長常如風。


    常家子弟都習武,這次代表常家來的兒郎便是這位。


    兩人不知在謀劃什麽,神神秘秘。


    看到榮安,兩人一道過來,一起衝榮安道了歉。


    常茹菲更是紅了眼。郭品是她招惹上的,卻差點害死榮安,她是真的內疚。


    榮安直言沒放心上,常茹菲便別了兄長扶著榮安迴住處。


    “榮安,你是對的。朱永昊他就不是個東西!”


    七夕之後,陶雲也疏遠了朱永昊,顏飛卿更是對這位至親失望,常茹菲不禁好笑,當日榮安一語成讖,到頭來,她們竟然都與之反目了。不,應該說,她們都是被他踩在腳下算計的踏腳石。


    何其可恨!


    “我剛給我家裏傳信了。他休想上去!”常茹菲直咬牙。


    榮安更覺朱承熠所言有理。


    嗬,這次朱永昊偷雞不成,怎麽也想不到牽一發動全身,他失了的,不可估量。


    早先的老族雖表麵一直處於觀望,但實際是偏向於他的。


    可之後,常家振臂一唿下,隻怕得要重新審視他了。


    而皇上的態度愈加明了,他想上去,難度可想而知……


    更有可能,朱永昊還已暴露了他在西北那隻伸長的手。疑心皇帝絕不會不管。


    而朱永昊從來就不是個有耐心之人,這一點,從他前世上位不多久就開始卸磨殺驢處理燕安就能看出了。這樣的他,在接連受挫後,一定會做點什麽……


    榮安與常茹菲才說了一會兒話,朱承熠便又來了。


    美其名曰:送湯。


    朱承熠那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常茹菲見狀差點笑死,捂著嘴就走了。


    榮安臉紅。


    可以預見,明日又是被打趣的一天。


    朱承熠可不客氣,直接背了她就往屋中走。


    “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已經不疼了。”宮裏的藥都很好,她都是皮外傷,沒什麽了不得。早知道,去吃烤肉算了。


    哎!


    有這麽一瞬,她想要掐死長寧。


    占著屋子不來住,全方便了某人進出……


    半刻鍾後,朱承熠總算走了。


    榮安抹了抹疑似很紅的唇,羞恥心再次上來,還是找人去請了常茹菲來,並請其搬過來與她一起住。


    理由更簡單粗暴:今日驚到了。所以她害怕。


    常茹菲好騙,二話不說就迴去收拾了東西住了來。


    她料對了。


    兩個時辰後,某人又來了一趟。


    常茹菲去告知:對不住,她睡了!


    某人:送藥,要進去瞧一眼。


    常茹菲又告知:對不住,我也搬來了,不方便!而且剛剛我已親手給榮安上了藥了。


    某人思量讓長寧過來將常茹菲給打發迴去。


    常茹菲又說:榮安害怕,所以我陪榮安睡一個房間一張床。


    朱承熠默了,連爬牆的念頭也一起打消了。


    他容易嗎?還想著這幾日多多拉近距離呢!打鐵要趁熱,他就想一口氣將她的心給焐熱了,可架不住人家就好來日方長!


    哎!


    咬牙切齒的他決定求皇帝把婚期提早,再提早……


    這一天發生的事太多,榮安雖是累極,卻睡得很不好。加上傷口多,怎麽都睡不踏實,一晚上都跟烙餅似的翻來覆去……


    而常茹菲也差不多,想到郭品,她氣。想到朱永昊,她恨。


    這氣恨交加的,讓她幾乎整晚都在磨牙。


    快天亮時,兩人幾乎同時起身,隨後看著對方的黑眼圈,相視笑了。


    一晚上過來,榮安覺得傷口都好了一大半。


    連臀和腿都已差不多如常了。


    一想到今日馬球比試,榮安又來了興致。


    她想看。


    前世今生,她都第一次看馬球呢!


    朱承熠早就給她專門備下了馬車。


    裏邊放著厚厚的坐墊,鋪著厚厚的皮毛,連茶水都給溫著,一看就是專門給榮安準備。


    常茹菲笑:“真真貼心的世子。”


    榮安拎起那毛皮直嫌棄:“這麽熱的天,我怕捂出痱子來。”


    “嘖,人比人,氣死人啊!臭顯擺!我若是你,如此心意,別說痱子,就是長瘡都情願。”


    “喏!”榮安將毛皮扔去常茹菲身上。“我將心意轉贈你,隨你怎麽焐。”


    “我可不敢要!”常茹菲摸著這油光水滑的厚毛皮,不由感歎:“真舍得啊!”


    她看了來:“榮安,你說我究竟是什麽問題才會碰不上好人呢?”


    “怎麽就是你的問題?你長得好,家世好,性格好,品行也好……就是因為你處處好,才容易被人算計。飛卿不也是嗎?吃了那麽多苦,這才苦盡甘來。你的緣分在後邊。”


    “她碰上了郝岩,可我……”


    “好飯不怕晚,良緣不怕遲!”榮安一想到常茹菲被耽誤的前世就糟心,此刻卻也隻能安慰她。“你有我們,和飛卿一樣,咱們不會讓你被爛人拖累的。”


    “說到這個我就後悔。我對郭品好感時就不該瞞著你們的。”否則哪來這麽多破事。“所以,以後我的婚事,你給我參考下。”


    “我……眼光也不怎麽樣。”前世就是。今生純屬運氣。


    常茹菲不認可:“其實,我們先前都不看好朱承熠。但此刻看來,還是他最好。他比郝岩還好。就衝他護食的勁兒,你今後的日子一定不錯!所以,我改變心意了。我得找個和朱承熠那樣護食的,可以一心護著我的。你幫我看著點。有合適的來告訴我!”


    “行吧!”哎,這種事,是她一個外人說了就有用的嗎?


    兩人剛到馬場,就迎麵碰到了朱永澤。


    黑著一張臉的朱永澤。


    原來,他作為太子馬球隊的主將,天未亮就被朱永昊要求來訓練了。而他不高興,還因他的胖蟲昨日迴去後就萎靡不振,到這會兒還沒恢複。


    榮安上前謝過了他。


    “倒是不用謝。朱承熠用人情來換我幫忙的。”朱永澤很坦白。


    “那我也得謝您。您昨日還讓人送來兩瓶藥不是?很好用。”榮安行了個禮。


    “好說,好說。”


    朱永澤說著,視線掃到了常茹菲。暗道他也送藥給這人了,怎麽不見她客套一下?真是……


    常茹菲被一盯,想到了前天晚上之事,麵一紅,隻能跟著屈膝行禮。


    “我也得謝過世子前晚給的藥。很好用!”


    “那倒不用。我這人一向分得清。那晚是我失禮在先,那止血藥隻是賠禮,不用謝。”


    那邊,朱承熠過來了。


    虎視眈眈,盯著朱永澤。


    朱永澤一見他那小心眼的模樣,便後背發毛,咬牙罵了句“倒黴”。


    剛要撤,朱承熠便喊住了他。


    “見到長輩撒腿就跑?”


    朱永澤耳垂有些紅,這家夥又來出他洋相。輩分小,沒地說理!還能如何!


    乖乖叫了堂叔後抬頭,果然,虞榮安和常茹菲都在憋笑。


    “沒事我便告退了。”


    “等下。皇上讓你查看的圍場四周,你都去了沒?”昨日朱永澤的蟲立了功,皇帝便讓他用他的眼光和醫術去到圍場好好查檢。


    “我這不是沒空……”


    “那你此刻在做什麽?”明明很有空的樣子。


    “……”朱永澤很想痛罵一句“瘟神”。


    倒是沒想,常茹菲給幫著解圍了。


    “都怪我。”常茹菲給朱承熠行了個禮。“是我有話跟慶南王世子說。世子幫了我一個忙。我得謝過他。榮安隻是陪我。耽誤了世子之事,全是我的錯。”


    這朱承熠分明吃味,她便擋一擋吧。


    朱承熠見榮安得意一挑眉,心中生了幽怨,二話不說,就帶她去禦醫那兒把脈。


    榮安衝他直笑,並嘚瑟告知:“常茹菲接下來幾晚都會住我院中。你注意點分寸,別老找我。”


    “你防我怎麽跟防賊一般?我若要對你做什麽,昨日山上豈不方便?你我剛定情,不該是情意綿綿,柔情蜜意時嗎?”她這時冷時熱,讓他總覺昨日是夢。


    “情話說多了會膩,你與我保持些距離!”


    朱承熠哼聲,“總之長寧今晚就住過去。”住不下常茹菲。


    “好啊!那便更熱鬧了。茹菲與我一個屋。”


    “兩女同榻,偶爾一次就罷,接連幾晚,你小心傳出閑話來。”


    “茹菲照顧我,天經地義。除非心懷不軌者,否則誰往閑話上扯!”榮安睇了他一眼。“我要傳出那樣的閑話,丟人的可不是我。”她笑起:“會顯然咱家世子很沒用。所以,你一定不會讓那事發生對不對?”


    朱承熠磨磨牙。說到這會兒,隻“咱家”兩字是能入他耳的。


    “我有沒有用,等你三年抱倆時就知道了。”


    朱承熠隻覺將她推倒的念頭更強了,眯眼道:“常茹菲多陪你一晚,我便求皇上將婚事提早一個月。你若讓她住到狩獵結束,我保證讓你今年內就嫁我!你自己掂量著!”


    “……”


    “我沒有玩笑。昨日,我已讓阿生迴京了。工匠木匠瓦匠都請了。我那王府,已經開始準備婚房和大喜事了。日夜趕工,最快兩個月,一定可以辦喜事!”


    “……”怕了怕了。不行,得找爹說說,不能讓他得逞了……


    榮安一個迴頭,卻見常茹菲還在和朱永澤站在原處說話。


    咦?


    這……朱永澤不正是個護食的主?瞧他對那條蟲的態度便可見一斑了。敢大搖大擺入京來,不管是真來恭賀中秋還是打探情勢,必然是個看重家族的。常茹菲想要朱承熠這樣的,這朱永澤可不正是個合適人選?


    “朱永澤人品如何?”她問。


    朱承熠:“反正不如我。”


    榮安點點頭。就衝他的小心眼,既然沒說朱永澤壞話,應該是還不錯的意思。


    那兩人站那兒說這麽久,看來常茹菲運氣也不賴啊!


    ……


    另一邊,朱永澤見常茹菲給自己解圍,也是讚了她一聲“有眼力”。


    “若需要藥,可以找我拿。”


    “助眠的有沒有?”常茹菲答應了榮安還陪她睡,今晚她可不想再那麽翻來覆去了。


    “你怎麽一點不矜持?”


    “……你剛剛說讓我可以跟你拿藥,隻是客套嗎?”常茹菲又一次覺得這家夥有毛病。


    “京城貴女說話做事都拐彎抹角不痛快,我以為隻虞榮安是異類,原來你也是。行。晚點我給你再送個香包去,你掛在床頭就行。”


    “多謝。另外……我想請世子幫個忙。”


    “你剛幫我解圍,所以我給你香包。你別得寸進尺,我不會答應你的。”


    “那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你能做什麽?我才不稀罕你的人情。你還能如朱承熠那般,讓我三個球?”嗯,朱承熠昨日的那個人情,便是今日的三個球。朱承熠答應他,今日比賽隻要他拿球,會給他三次進球機會。


    常茹菲氣場驟冷,失望溢於言表。


    朱永澤癟嘴,退了一步。


    “你去給我抓十條不一樣的蟲來,而且得是幼蟲。最好是帶毒性的那種。那我便幫你。你能做到嗎?”


    “一言為定!”


    這邊朱永澤還沒反應過來,常茹菲已經沒了影。


    什麽?這是答應了?這都能應?


    這貴女,要去給他抓蟲?他這麽說,隻為逼她知難而退罷了!


    朱永澤有些後悔。他還沒問她想要做什麽呢!


    ……


    馬球賽在皇帝一記博了滿堂彩的重力揮杆後開始了。


    因著這兩日之事,比賽早已變味。


    皇帝看向朱永昊的眼神裏,已全是冷意。


    昨日朱永昊便有所感受,奈何郭品和榮安事他沒法去解釋,否則大有此地無銀的意思,於是他也隻能憋著這口氣。


    而皇帝原本還想借由這次狩獵考察一番兒子們,可他確實是越看越失望,就沒一個入眼的。


    老大朱永興唯唯諾諾,一腦門的熱汗,顯露著他的緊張。


    老八因著郭品之事大受打擊不說,竟還不敢看他,雖表示一定會打出好成績,卻分明心虛,時不時看向朱承熠,依靠之心太過明顯。


    老十雖看著意氣風發,可瞧他那昂首挺胸,卻分明連握杆手勢都不對的姿態,皇帝就淡淡挪開了眼。


    於是,皇帝在這麽看了一圈後,竟是略帶鬱悶,一點對兒子們鼓勵之心都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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