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安一直在磨牙。


    啥?兩人就這麽定下“把關”之說了?


    這事,竟然都沒人問過她的意思?


    甚至是表露一二打算問過她的意思!


    果然一個兩個都無視她!


    不過……朱承熠無視她是為了阻擋於彤。那於彤呢?


    若不是榮安這會兒又起了借朱承熠手弄黃爹撮合她與於彤之意,她鐵定不會讓他們這般自說自話拉開架勢!


    隻不過,朱承熠那貨,他究竟要做什麽?


    事實別說是榮安,在場所有人,包括長寧都不知朱承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於彤什麽水準?


    雖軍功不顯,可到底是在校營裏擂台上,每年都要與人切磋百場以上,並保持極高勝率,將不服他高位的家夥打到心服口服之人。


    就打鬥經驗這一條,他便足以碾壓朱承熠了。


    “比武的話,勝之不武的便成了在下!”於彤覺得比武也麻煩。那貨是燕安王的寶貝疙瘩,燕安地的將來掌權人,萬一傷了壞了哪兒,吃不了兜著走的便成了自己。


    所以他深度懷疑這貨就沒安好心。


    “而且刀劍無情……”


    “隻是切磋,點到為止。”朱承熠又道。“放心!當著這麽多人,我便撂下話來,比武後果自負,傷了殘了都自己負責。有將軍作證,我妹妹聽著,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害你的!”他說話很是鄭重。


    而他那鐵了心要比武的堅定模樣也令眾人更是瞠目結舌,感歎他的不自量力。


    這位世子……果然是個不分輕重的二世祖!


    “……”於彤則看向了虞博鴻,暗問他的意思。


    虞博鴻對於彤水準很清楚,不由一邊輕咳上前一邊示意朱承熠莫衝動。他盡力顧全了朱承熠顏麵,說都喝多了酒,舞刀弄槍不合適,若真要比,便比其他吧。


    “可若比其他,我同樣也是勝之不武。”朱承熠可從沒想過自己會輸。他既提出,自是有把握。“不如這樣……”


    他轉向了於彤。


    “我擅馬,你擅打,那咱們便騎著馬切磋。如此,也算是各取所長,更為公平,於副將以為如何?”


    於彤與虞博鴻對視了一眼,同意了。


    馬背上的切磋屬於中距離對戰,總比近身相搏要安全許多。而且對打有虞博鴻和一眾親信看護,是不怕會出什麽大簍子的。


    “但說好了,今日大喜之日,不好見血。所以不用刀劍,一人取一棍,重在較量,點到為止。”虞博鴻補充了一句。“你二人可同意?”


    兩人皆應是。


    虞博鴻哈哈笑了,許是多喝了幾杯酒正興奮,許是看著喜歡的晚輩高興,又許是從不見有人上門提親的二女兒突然成了爭搶的餑餑,他還真就上心起來。


    公平競爭下,他對結果也很好奇,立馬就讓人安排起了場地。


    也多虧自打家裏多了兩匹小馬後,榮安就在後院除了一片花樹林子,特開了一片地跑馬。所以場地倒是現成。


    所有人的興致都被調起來了。


    哪還有人要看表演。


    又有什麽表演有禁軍小統領和王族世子的較量好看刺激?


    朱承熠則笑著去那表演藝人所在的三桌張羅了一聲,邀請他們一道去觀比試。


    眾藝人頓時大為激動,連連叫好。上門獻藝有吃有喝夠不錯了,這會兒不用辛勞演出還有熱鬧看,哪個能不歡喜?


    一群家夥頓時紛紛開口恭祝起了朱承熠。


    “那便借各位吉言。隻要本世子贏下比試,爾等全都重重有賞。”


    朱承熠這一聲應下,瞬間,藝人間便炸開了。這般好事!好!好!好!


    一時間,歡唿起的同時,祝福聲,鼓勵聲,搖旗呐喊聲全都來了!


    就這般,略有些叫人啼笑皆非。於彤身後軍中的兄弟們都氣勢不凡,朱承熠這裏也不差,他自己就想法子獲得了最大程度的聲援。戲班子裏家夥們連鑼鼓都拿出來了,興致勃勃要為朱承熠加油鼓勁助一臂之力……


    朱承熠還特意到榮安跟前嘚瑟了一把。


    榮安滿臉嫌棄:“你這算什麽!輸人不輸陣嗎?”真的是……太吵太吵了!好好看戲不行嗎?比試也就罷了,為何還偏要讓自己成為戲中一子?


    “你好好看戲便是了。不管輸贏,丟的都是我的臉,有男子為你打破頭,你隻管感覺榮光就行了。”他低笑。“放心!小爺絕對不會輸。等著瞧好了!”


    他信心十足,當眾撂下了這句話。


    他已經做了個決定,從今日起,他要將他對她的追求過到明麵上來。反正皇帝那裏已經知曉了,皇帝為了自己目的也在縱著他,那麽他索性便將事情鬧大!鬧得滿城風雨,鬧到無人不知!


    哼!他之所以鼓動那幫藝人,煽動這幫人情緒,還不是為了他和她?


    誰叫今日除了自己和長寧,連個正經賓客都無?


    那麽,他便隻能借由這幫藝人之口來將今日虞家種種抖出去。這幫人本就浮於市麵,待他們走出去,自會在最短時間,最快速度將一切傳播出去。對,尤其裏邊還有個頗有名氣的說書的,待會兒他得多給點打賞,命其好好宣揚、散播、潤色今日所有故事,重新給自己塑造一個高大形象!


    他倒要看看,今日之後,誰不得掂量著打她主意。


    而等他和於彤的比試結束後,滿京城應該都知,誰想要動她腦筋,勢必得先跟他打上一架!必得先過了他的這一關!


    嗯!哼!以後來一個他打一個,來一雙他打一雙!有他的兇名加上她的惡名,她要輕易越過他嫁人?休想!


    若她不嫁他,接著拒絕他,那她也休想嫁別人!她哪怕再強硬,熬她個一兩年,看她妥不妥協!


    即便她執拗,隻怕虞博鴻和葛氏也會怕她嫁不出去而迫不及待將她塞給他!反正,除了他,誰也接收不了她!……


    而此刻的榮安撐著頭,隻覺更是暈暈乎乎。


    騎馬比武?


    嗬嗬。


    他早就料定讓於彤占了比武的便宜後,對方一定會在其他地方退上一步。他早就算計好了騎馬來比!


    有控馬術作掩護,他依舊可以不用暴露武藝。


    如此,他的勝率也提高了。


    而看他勢在必得的模樣,榮安一點都不擔心他會輸。


    長寧又來挽了榮安:“聽說你喜歡賭?要不咱們賭一把?”


    “……”


    “我贏了,以後你聽我的。我輸了,以後我乖乖跟著你。”


    “……”


    榮安鼻息一重。


    這是真以為自己醉了,給自己挖坑呢?


    自己要她聽話,要她跟著做什麽?這破賭,分明就是不管輸贏,她都要成為自己跟班之意。狐狸兄妹,真不是個東西!


    “對不住。我隻在賭注是銀子的時候玩賭。郡主若想與我賭,可以啊!三千兩一把,郡主玩不玩?要現銀或通兌銀票!”


    榮安拍拍桌麵,“擺下銀票,賭局開始!”


    “……”


    這次,咬牙切齒的成了長寧郡主。


    壞!太壞了!


    她心下也在怒罵:虞榮安跟她哥一樣,真真是隻狐狸,果然不是個東西!先不說自己沒有三千兩,就是有,也不可能當眾暴露!自家哥哥剛剛才還清跟皇帝借的千兩銀子,自己若當眾一甩就三千兩,明日燕安地的財務就得被盯上了……


    “姐姐說話一套一套的,剛剛果然是裝醉,叫我好生擔心,太不厚道了!”


    “這鍋我不背!剛剛連灌了我三杯醒酒茶,跟我娘保證讓我盡快清醒的不是郡主嗎?郡主想騙賭,就該趁我醉了之時的。你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長寧哼了一聲,甩開榮安手:“壞!你和我哥一樣壞!你們啊,真天生一對!”


    這會兒下人來報,說是比試的場地已經準備好。而朱承熠和於彤前來將軍府時各自騎來的馬也牽進了園中。


    一切準備就緒,所有人都得挪步。


    榮安是真的直犯暈,幾乎是被小荷和彩雲一左一右攙扶著往百步外的比試場去。


    與她同樣狀況的還有葛薇。


    原本葛氏見葛薇喝多,不讓她前去,可她卻鬧著一定要去看熱鬧。為了前往,葛薇還主動一口氣喝下了一整壺的解酒湯……


    榮安看在眼裏,不由眉頭直蹙……


    到了場地,虞博鴻已經讓人準備了一溜兒圈椅。


    然而除了暈暈乎乎喝多的榮安葛薇,年紀稍大的族中和葛家長輩,所有人都想站著看比試。


    因為,緊張啊!


    朱承熠和於彤相隔三十丈,一東一西,麵對麵各騎一馬。


    身未動,勢已出。


    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有了。


    虞博鴻示意一聲鼓響後,比武便算開始了。


    兩馬相對而出,速度奇快。


    兩棍相交,擦身而過。


    這一下隻是試探,然而那高速帶過的風和兩棍觸碰後的一聲清響卻讓所有人更專注起來。


    接著,交鋒開始。


    於彤棍法繁複緊密,刺、甩、掄、舞,擊……幾乎是眼花繚亂的一陣攻擊。


    在場大部分人都以為朱承熠別說壓製和反抗,就是躲避都難,怕連十息都挺不過。


    然而,五息,十息,二十息……


    三十息過去,眾人預判裏朱承熠被挑落馬下的景象始終未曾出現。


    眼尖之人都瞧出,於彤就連朱承熠的衣角都未能觸及一下。


    朱承熠依靠他對馬的掌控力,或擋,或躲,或偷襲,或避讓,讓於彤的每一次出擊都差上那麽一丁點而落空,以至於於彤那一手棍法耍得再漂亮,卻始終未得其用。


    如此,他“花裏胡哨”卻“華而不實”的進攻反而顯得時不時有餘力偷襲的朱承熠更遊刃有餘些。


    眾人也將更多的視線由於彤那兒轉到了朱承熠身上。


    他雖閃避動作不停,可身上流露出的那種閑適自如卻越發強烈。


    當麵上看來完全被壓製的他,漸漸開始偷襲出擊,又還有誰敢小看他?


    他似乎棍法很一般,但他在馬背上卻靈活到如履平地,這是包括虞博鴻在內的內陸軍人都驚歎佩服的。這一點,確實不是他們所擅。


    於是從於彤到虞博鴻等人都漸漸鄭重,緊盯朱承熠的一係列馬背和控韁動作。


    於彤漸生狠勁,攻擊越發密集。


    而朱承熠抵抗困難,便借助控馬優勢調頭就跑。


    頓時,便成了一前一後的追逐戰。


    兩人一下遠去,騰起了不少塵灰。


    看得並不真切。


    似乎是朱承熠借由馬更好,跑得快,於是耍了點小聰明,故意將棍棒拖在地麵,並大力攪土飛灰。


    也不知是否於彤的馬被朱承熠挑起的灰給迷了眼,還是馬眼看得不清,總之一路吃灰的於彤馬速是一下慢了。


    黃土滿天,如若一層濃霧。


    朱承熠此中突地偷襲,手中一直不曾發力的長棍卻是帶著一陣重灰,直衝於彤身下駿馬而來。


    駿馬受驚,於彤拉馬不及。


    那馬兒前腿被朱承熠的長棍給掃到了一下。


    馬兒前腿一軟,馬失前蹄,眼看就要栽。


    朱承熠迴棍之時,卻是又往上挑去,直衝於彤方向。


    於彤控馬不住,馬和朱承熠那一棍,他最多隻能顧一樣。


    他隻得選擇棄馬,並在馬身借了一力後抽身騰起,迅速挑開了那一棍,直麵朱承熠而來……


    這一次,他的攻勢更猛。


    朱承熠沒打算暴露武藝,還是隻有躲的份。


    他一手拽馬韁,一手撐身,將身子重心一偏,整個人便轉到了馬的身側。


    而於彤也是看準了朱承熠躲避的空檔,突現的機會,踩到朱承熠的馬身後,從另一邊上去拽住了馬韁。他的馬已棄,若無馬做依托,他不但打不贏朱承熠,連追都追不上。所以他剛剛的進攻事實都是為了來控住朱承熠的馬。


    他打算與朱承熠兩人共用一馬,索性近身相鬥,如此,想要分出勝負也更容易些。


    他成功了。


    此刻的他與朱承熠正一左一右,依托於同一匹馬……


    可他卻總覺得哪裏不對,並在抬頭時瞧見了朱承熠燦爛的笑,叫他心頭直發毛……


    眼見於彤的馬栽倒;於彤飛起;與朱承熠一人一邊在高速中打鬥……圍觀眾人早就似心都要蹦出喉嚨般的緊張。他們抽氣連連,吞著口水,無一人開口廢話。


    榮安葛薇的酒皆是全醒了,目不轉睛盯著場中。


    可離得遠,又有灰,還看不清……


    隻能通過兩人一青一紫的身影來判斷局勢。


    又是十息。


    似乎,勝負已分!


    所有人都在睜圓的眼中接連抽氣。


    ……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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