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聞言麵色一沉,袖中之物頓時滾燙起來。


    拿出低頭一瞧,果然休書一封。


    信封上可不是虞博鴻那難看的字跡?


    好個朱承熠!本以為是條上躥下跳的瘋狗,原來是隻狐狸!


    不行!


    這休書她可沒拆開!


    怎麽就算是接下了?


    “快!”老夫人示意趕緊開門。


    可怎麽推,這門卻紋絲不動。


    從門洞可見,有虞博鴻的衛兵在外邊拉住了門。


    老夫人將休書塞到侍衛懷中,叮囑讓其不管什麽手段定要想法子將休書交還,可話未說完,隻聞外邊鑼鼓聲伴著唿喊聲響起:“虞將軍休妻啦!”“虞家接下休書啦!”“廖家女被休啦!”


    那聲浪一波波,已經蕩開了……


    無疑,這能用上鑼鼓的,又是朱永霖的人。老太太隻想暈一暈,最近怎麽就這麽衰,諸事不利,處處瘟神?


    在這鑼鼓喧天聲後,是人聲鼎沸……


    府外眾人一直沒離開。


    有熱鬧看,誰舍得走!


    世子進了廖家後,本以為戲將收場,眾人卻又目睹了一場廖青被六皇子奴才圍攏質問的好戲……


    如此,廖家門前始終保持了個人頭攢動……


    朱承熠一出角門便示意手下拉上了門,並快速在人群中找到了虞博鴻。


    他一猜就知虞博鴻定在等消息不會離開。


    而虞博鴻看出他將廖家人攔在了後邊,趕緊示意手下將堵門的活兒接了過來。


    朱承熠有了底氣,便大步到虞博鴻跟前抱了拳:“幸不辱命!”


    “那便多謝世子了。”


    “改日不如撞日。”朱承熠打鐵趁熱,揚了揚手中禮盒。“得了些小錢,將軍可有興趣一道喝上一杯?正好給您講一講您沒瞧見的那些。”


    “那還等什麽!”


    虞博鴻休書遞出,目的達到,這會兒的朱承熠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加之他也想聽一聽朱承熠的鬧事經過,自是一口應下。


    兩人連馬都沒騎,直接隱入了人群。


    兩人皆知,休書遞出後,將不再是廖家緊鎖大門,相反形勢一轉,必將成了廖家開始尋虞博鴻退還休書。


    所以最好的選擇,是虞博鴻暫時不見。


    這一點虞博鴻心知肚明,朱承熠也是投其所好,自是一拍即合。


    兩人沒騎馬招搖,隻各帶了一人,並留了人手在廖家門前,讓他們使勁在人群中宣揚一番休妻之事。


    此刻的廖老夫人麵色鐵青,她找不到虞博鴻,從虞家打聽到的消息,說虞博鴻壓根沒迴去。相反,關於虞博鴻休妻之事卻已越傳越廣,完全掩不住口了。


    老夫人收拾了一番,也隻能思量著待會兒去顏家再說……


    另一邊,朱承熠和虞博鴻已在一街之隔的酒樓包間喝上了。


    剛一坐下,朱承熠便吩咐阿暮將剛從廖家弄來的藥材全都拿去藥鋪轉手賣了,看得虞博鴻目瞪口呆。


    “世子是真的很缺銀啊!”虞博鴻想到他一邊大手大腳花天酒地一擲千金,一邊跟皇帝借錢,開賭掙錢,賣藥變錢……這人,也是有趣。


    “燕安地經年累月都在征戰,原本就不富庶,我沒臉將開銷轉嫁百姓身上。京城開銷大,我不想我爹增加負擔,隻能自己想法子。”


    唯恐燕安地被視作肥肉,朱承熠在皇帝和虞博鴻跟前都在反複灌輸“燕安地不易”的想法。隻有雞肋,才能讓人懶得去啃啊。


    虞博鴻點了點頭,也是。他看了眼朱承熠,覺得自己對先前對其看法還是片麵了。知道心疼百姓,心疼爹娘的孩子,能壞到哪裏去?年輕人,胡鬧些也能理解。


    朱承熠察出了虞博鴻對自己態度的變化,打鐵趁熱帶了點訴苦口吻,將一進門便差點被偷襲之事道了一遍。


    虞博鴻冷哼:“果真!”


    “真真的!廖家人防的應該是虞將軍,怎麽也沒想到進門的會是世子。雖臨時收手,可咱們兄弟幾人都察出了不對。”阿暮將所見所感給虞博鴻說了一遍:


    當時有所感後,阿暮幾人便追了出去。


    他們跟著對方從牆頭過,一下便瞧見逃離之人是二帶一。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夾帶著中間一同樣侍衛裝束,卻似腿腳不便的家夥正飛速離開。


    對方沒料到他們會跟著攀牆走壁,更沒想到他們有膽在會廖家追起來,隻能邊跑邊辯解他們追錯了人,自己是這府中侍衛,無意傷害或對抗世子……


    阿暮兩人自不會搭理,隻惡狠狠追著。


    無奈的三人不得已,隻得停下一人相阻,另兩個倉皇而逃。


    阿暮兩人也不得不留下一人抵抗,並在角門北邊的院子與那廖家侍衛打了起來。


    而阿暮則跟著逃離的兩人追了去。


    阿暮武藝雖高,卻無奈沒有那兩人熟悉廖家,對方左閃右突,一會兒穿林一會兒走院,浪費了大量時間。


    但最終,他還是在一個無人居住的雜院裏堵到了那倆人。又是一番打鬥後,廖家侍衛徹底敗下陣來。


    兩人舉手投降,走近了才知,先前被左右帶著的那人身負重傷。


    阿暮一番查看,發現受傷的侍衛胸口插有幾針。


    這幾針他知道,是封堵穴道的。


    他小心避開幾針掀開那傷者衣裳,發現他胸口有拳印。


    拳印很深……


    其實說到這兒已經明了。


    虞博鴻冷笑:“我最擅長的除了長刀,便是祖傳的七風拳了。他們確實是在堵我。想來那傷者已經受了內傷。若進門者是我,他們隻需在那傷者摔在我腳邊前拔掉那幾針,傷者必定口噴鮮血,重傷在地,說不定就一命嗚唿了。


    當門之舉,眾目睽睽,我沒法撇清。而幾人中隻我擅拳且內力渾厚足以一拳要人命,那麽兇手不是我也隻有我。那個拳印和內傷就是證據,而在場所有人都是證人,甚至晚些到場的大夫應該也將判定那人死於拳下。


    屆時,我若想平息那事,便隻能聽由廖家人擺布了。我那位好夫人,不但全身而退,還抓了我一把柄……”


    虞博鴻吞了口酒。


    廖家人,一向心狠!


    所以,他沒進廖家是對的!


    “今日事,還是多謝世子!”虞博鴻親手給朱承熠倒了杯酒。“世子受驚,虞某對不住了。”


    朱承熠心有所圖,想著法子投了虞博鴻所好,謙虛又討喜,兩人倒是相談甚歡。


    不知不覺,這一喝便是半個時辰。


    雖意猶未盡,兩人卻各有他事。


    虞博鴻結賬時才知朱承熠已付過了錢。


    得了小輩幫忙還吃喝了小輩的,虞博鴻自然不願占那便宜,當即表示下迴請朱承熠過府好好喝上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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