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時間充裕,這會兒已用不著著急忙慌,於是閑適行於太液湖邊。


    日漸西沉,夕陽打在兩人身上,給兩人鍍上了一層金紅,數不盡的怡淡靜美,而在禦景台上不少人眼裏,這兩人更是道不盡的相配。


    太後和長公主已是不止一次提到了這兩人各種相配之詞,比如郎才女貌;比如性子契合;比如天造地設……


    不知是被提得多了,還是那兩人確實合適,的確是有越來越多的人或真心或假意道起了兩人相配。


    加之榮安幾次三番對朱承熠動手欺負,他都“逆來順受”乖巧受之,甚至是賠笑之,更是驚掉了多少人的眼珠子。再看兩人轉眼便嬉笑相對,合作而為,才覺先前的相對更有幾分“打情罵俏”的意味。那世子是個何等紈絝,竟然被虞二小姐牽著鼻子走,也是奇景。


    不知不覺間,那兩人竟成了禦景台上最大的看點,隻是苦了廖文慈手心直冒汗,頭疼病也又犯了。一開始,她還能開口解釋,可漸漸的,大夥兒都在說,她也力不從心了。


    甚至皇帝也扭頭看向廖文慈:“你家這二女兒確實不錯,連朕設計的迷宮也破了。此刻她遙遙領先,確實叫人驚喜。”


    廖文慈擦擦額頭汗,“這孩子正經學問都不喜,就好這些雜學,還愛跟著師傅學些強身健體術,難登大雅之堂。今日,還是僥幸和胡鬧的成分更多些。”她總不能說,她也不知這臭丫頭竟何時還偷摸學過五行八卦。


    “挺好的!”皇帝眯眼笑:“學文的姑娘有的是,多學些雜的也是好的。”學雜的,才更叫人放心。


    “虞二小姐尚未許人吧?”太後笑問廖文慈。


    “尚未。”


    “哀家覺得,她與世子就很搭,夫人覺得如何?”


    “世子何等尊貴。我家榮安隻是庶出,又一貫胡鬧慣了,剛還衝著世子動手,妾身看著都心驚肉跳的,這孩子,實在配不上世子。”


    廖文慈快瘋了。她就知道,不該讓虞榮安入宮。這丫頭今日倒是難得沒闖禍,可此刻造成的局麵,卻是比闖禍還要糟了百倍。


    “這話可不對。要論地位,牛郎與織女還差遠了。可誰敢說牛郎織女不配?隻要有抬舉,什麽困難都不是問題。牛郎織女一個天一個地,尚且有鵲幫忙,何況虞二小姐出身虞家,已是很不錯的家世了。”


    太後再次表明了態度。“尤其對咱們皇室來說,想要抬舉一個人,更是不難。至於胡鬧,算不上。虞二小姐那是活潑。哀家瞧見世子被她降得服服帖帖,是真覺得兩人配極了。”


    太後還看向了皇帝:“燕安王不是要讓皇上給熠兒相媳婦嗎?哀家覺得虞二小姐合適,皇上以為如何啊?”


    她明白皇帝的心思。朱承熠身邊的,必須是個能用且能幹的。就衝虞二有本事收拾朱承熠這一點,皇帝便會動心了。


    “可……”廖文慈還想要駁,再開口時,卻是引了太後蹙眉一迴頭。她隻得賠笑:“我家這姑娘性子倔,我家將軍疼她寵她,這事,還是要看過他們的意思。”


    “好了,這事先不提了。”皇帝打斷了他們……


    然而,讓廖文慈頭疼的,可不止是榮安。她的榮華,掉隊了。如此這般,真是要墊底了。榮安那臭丫頭,也不知帶帶姐姐嗎?榮華位次先,她的臉上才更有光不是嗎?


    事實,大部分的賓客往另一邊看時,都是頭痛的。


    除了榮安和朱承熠的悠閑兩人組之外,剩下所有人基本都紮堆在了竹林處。嘰嘰喳喳,亂七八糟。這比試就該拉開了距離玩才有意思,可聚成堆後,根本就是大夥兒都占不上便宜。


    而在榮安以為是鬼畫符的第二關卡,大部分人都選擇了放棄。


    有些人是因為難度,還有些人則是迫於形勢。


    隻怪,眾人太過密集了。


    如陶雲,她還對這關挺有興趣,本想一試解題,可無奈朱永昊覺得與其此刻冒著掉隊的危險,不如快走在領先位置,總好過主動權被他人掌握。尤其在瞧見同樣過了假山那關,早他們一步直接選擇放棄這關走在了前邊的朱永泰和趙小姐後,迫於形勢,害怕費時太多會追趕不利,兩人隻得舍棄了這關。


    與他們一起同行的,還有朱永霖和廖靜,兩兄弟說好了共同闖關,於是他們組成了四人行。


    是,廖靜已經甩掉了榮華。


    在她現今日的榮華,根本不可能爭奪前三,且那馬三分明在拖榮華後腿後,廖靜便慫恿了朱永霖去追隨朱永昊。她也想沾陶雲的光。


    榮華氣得口苦,卻沒法阻止。


    在好不容易通過假山關卡,得到了五件獎勵物後,她漸漸便掉隊了。


    她壯誌豪情滿胸,卻無奈力不從心。


    原本一早就受了刺激,提心吊膽大半天,還腹瀉好幾次導致她腿腳直軟,這長距離的比試更是耗盡了她的體力。馬三完全幫不上她的忙,在哪兒都冷眼旁觀,並反反複複在刺激她。


    烈日炎炎,她頭暈目眩。


    無可奈何,隻能歇了又歇。


    好在前邊眾人出假山不久便走錯了路,否則她掉隊將更多。


    但即便如此,她依舊悲哀現,她落到了最後幾組……


    “鬼畫符”跟前,倒是常茹菲與那郭傳臚還在研究。


    常茹菲心下自打有了放棄朱永昊之心後,對比試成績也就不那麽看重了。此刻的她,隻是抱胸坐在一邊吃著果子看著郭傳臚解題。既是因為郭傳臚有興趣,也因為她懶得與一大陣人湊熱鬧。


    倒是這個郭公子,有些意思。


    她現,這人一見她就臉紅,且隻看她才臉紅。她還現,這人文采斐然,假山關卡時出口成章,可麵對她時,卻會瞬間笨嘴拙舌。


    她問他,選人時為何扇子會掉落在地。他卻支支吾吾沒能說出個所以然。


    她又問他,以他的眼光,今日滿場的姑娘,誰的光彩最盛。他的臉燒紅了,腳步亂了,說他覺得縱是滿天紅霞也比不過那紅衣銀劍的一舞。


    她還問他,覺得她能最終得第幾名。他迴,他不知道。他既希望她成績出色,那麽他也會與有榮焉。可他又不希望她成績太好,他怕……怕他追不上她的腳步。


    打那之後,常茹菲的腳步,便鬼使神差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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