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慈臉色黑透了。


    她一直在觀察兩人,榮安說昨日種種時,兒子沒有反駁,顯然榮安沒有撒謊。


    而榮安的後半段話,她也有幾分信了。


    今日來之前她還想著該如何讓護母心切的榮安點頭得以去找葛氏探探病情,所以剛榮安答應她去找葛氏時她還頗感意外。原來是為了支開她的緣故。


    倒不是說不通。


    榮安雖沒規矩,卻是個務實的,應該還不至於真讓榮英下跪。沒好處啊!正如她所言,榮英是將軍府的希望,榮安她即便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葛氏斟酌。折辱弟弟,不但對她沒好處,還會有大影響。


    所以,試探說應該是真。


    兒子到底稚嫩,也怪自己,反而弄巧成拙,不但道歉沒成,這矛盾還激化了。


    廖文慈暗惱,今日若不安撫好榮安,虞博鴻真要出手,別的不怕,就是榮英那裏要吃大虧。


    “你……你胡說!”虞榮英手指榮安,氣得漲紅了臉。他沒想到榮安還能給出這種理由,她剛剛是何等蠻橫無禮步步緊逼,這會兒說是試探自己?


    “虞榮安,話都被你說了,你還要臉嗎?”


    榮英年紀在那兒,麵對榮安早有準備的說辭,自是明顯的笨嘴拙舌,也想不出有理有據的反擊點。


    “行了!瞧你這德性,直唿親姐名,手指親姐罵,不但本性畢露,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了。”榮安粗粗衝廖文慈行了個禮。“多說無益,我懶得與你們爭辯解釋。你們走吧。夫人,對不住了。我身子不好,要休息了。”


    榮安將手腕轉了轉,露出剛磕下的一大片淤青。“我還要上藥呢!你們請迴吧。”


    “安兒等等。”廖文慈深吸一口:“榮英,速速向你二姐道歉。誠心實意的道歉。”


    “娘!”


    “啪”!又一個巴掌。


    這次,廖文慈用了不小的勁兒。


    本就高燒的廖文慈搖搖欲墜,卻還是上前幾步到榮安跟前。


    “榮英有錯,無論如何,他都不該對親姐出言不遜,更不該動手。今日親眼所見,母親也是心驚不已。是母親管教不力,母親向你道歉。迴去後,母親一定好好罰他!安兒,都一家人,你便看在你爹和你姐的麵子上,大度些吧。”


    廖文慈深吸一口。


    “那鐲子,是廖家老祖宗賞給你的。榮英摔碎,自然得賠。好在這冰花芙蓉玉鐲本就成對,明日母親便將另一隻給拿來。”


    “別!我不要賠償。另一隻芙蓉鐲是姐的,您給我拿來我也不好意思戴,再惹了我姐,廖靜,廖家老太太和榮英的不快,我這日子更不用過了。”


    “安兒放心,既是母親送出手的,誰再敢不服,自有母親在前邊給你擋著。你隻管安心收下便是。”


    廖文慈低頭看著那被摔碎的芙蓉鐲,也是一陣心疼。


    “你姐素來疼你,一隻鐲子而已,她不會與你計較的。安兒,你記著,咱們是一家人,以後有什麽事,隻管找母親。母親一定給你做主。安兒你手受了傷,明日母親給你送藥過來,剛剛你受驚了,母親那兒有一枚定心的暖玉,你用著應當不錯。”


    見榮安還盯著榮英,廖文慈補到:“你弟弟年紀小,性子衝,長大就好了。你不用管他。以後他再為難你,你隻管拂袖就走,迴頭來告訴母親,母親為你出氣。”


    “嗬嗬。”


    “剛剛這事,咱們就當沒發生,可好?”


    “……”


    廖文慈見榮安沒有立馬迴絕,心頭微定,上前拉住榮安手。


    “母親明早便過來,屆時便不帶你這個不懂事的弟弟了。你等著母親。咱們好好說說話。舌頭和牙齒還打架呢,到底還要一個屋簷下生活的,昨日今日事,便到此為止,可好?如此,你爹也不用為咱們關係操心了。”


    榮安點了頭。


    廖文慈隨之一鬆,之後幾乎是被左右攙著出的葛家。


    榮安聽說她那身子虛得連馬車那一步都上不去。最後還是婆子給馱著上了車。她這化幹戈為玉帛的心,確實“誠”!


    這幫人一走,榮安的腳步便輕快了起來。


    到了自己房中,她的笑再憋不住。


    葛薇咋唿著進裏屋時,榮安正坐在桌邊笑。


    葛薇張大了口,好一會兒沒能合上。


    “你……那……不是……”


    “鎖門!趕緊的!”


    葛薇點頭,鎖門跑到榮安身邊,一把拿過她手上抓著的鐲。


    “這……”分明,就是前一陣榮安天天戴手上的冰花芙蓉鐲,傳言剛被摔碎的那隻。


    “嗯!我掉包了。碎了的,並不是廖老太給的那隻。”


    “我就說嘛!我聽到消息時,還真以為是虞榮英推打了你。畢竟你那麽摳,那麽愛錢,怎會舍得砸了那麽貴重的鐲子來冤枉虞榮英呢?萬一廖文慈沒賠給你,你不得哭個十年八年的?”


    “你是在誇我嗎?”榮安呸了葛薇一下。“不過你說的有理。就是因為如此,因為貴重,所以大夥兒都下意識不覺得我會為了陷害而自己砸了鐲子。連廖文慈也騙過去了。”


    “你怎麽做到的?”


    “我逼迫虞榮英下跪磕頭道歉,否則就要訛他娘。另外,又低聲說了許多指桑罵槐的難聽話,對他步步緊逼。花廳裏的人被我支開了,所以我說得很重。


    他本就心高氣傲,和他娘一樣,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誰都配不上他們,誰都沒法讓他們折腰。我這麽逼迫淩辱他,他當然受不了。到底是個孩子,是個自以為是的小爺,又正好處於易衝動的年紀,被橫豎看不上的我那般埋汰,哪裏受得住!


    我還沒怎麽發力,他就扛不住了。之後麽,順理成章。鐲子,自然是我自己使勁撞去機子上才碎的。


    當然在那之前,廖文慈前腳一走,我便偷偷將腕上鐲子給調換了。那臭小子一直不甘心低著頭,自然既瞧不見我掉包,也認不出我手上鐲子原本什麽樣。我怕砸得不透,可使了大勁了。疼死我了。”


    她忍不住揉了揉傷口。不過,這一砸,單鐲變對鐲,掙了好多錢呢。別說區區一塊淤青,就是留疤她也心甘。


    葛薇咂咂嘴,心悅誠服。


    “你就不怕廖文慈看出來?原本那鐲子有芙蓉花,很別致的。”


    “怕啊!所以我這計的前提就是必須把廖文慈支走不在現場。否則你以為我得多缺心眼才會讓她去找娘?我怎會讓娘不痛快?隻因廖文慈走了,才方便我計劃實行。


    等廖文慈迴來時,我早已衝著半發懵的虞榮英發了好一會兒脾氣,將其中沒碎透能看出花型的幾截玉都借著怒意給當著虞榮英麵砸了。簸箕裏那一堆,廖文慈就是神仙也隻能看出顏色而辨不出花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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