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昊早覺父女二人不對勁,因為甜甜沒有往日的俏皮,喬風沒有考核時的不正經,但這是人家的私事,他沒有那麽無聊去問這些。


    現在甜甜邀請他去交談,很大可能是要和他說一些緣由,雖沒有那麽無聊去多問什麽,但若是有人說出來一些事,他也是有興趣去了解的。


    於昊覺得喬風如此照顧自己,或許並非他是趙笠徒弟那麽簡單,但是既然喬風對自己不錯,了解一些事情說不定能幫他排憂解難,當然他也沒指望自己這個剛啟靈的家夥真的能做什麽,隻是盡一份心意罷了。


    隨著侍女到了喬府內一間院子,於昊才進院門,就發覺此間院落與這喬府布局不太一樣。


    可能是喬風的脾性如此,喬府內基本都是以竹,蘭這等冷色調的植物作為裝飾,使得整個喬府有種隱世之感。


    可此間院落卻別具一格,仿佛是太極陰魚中的那一點陽意,此地竟栽種了暖色調的桃樹,細看此桃樹與南郊桃林的桃樹一般大,有可能出自同一批,但最令於昊驚奇的是,四月天這桃花卻無衰敗的跡象,甚至連花瓣都不掉落。


    進門一瞧,見院裏屋前有一亭,亭內一石桌,四石凳,凳上坐一佳人望花發呆。


    於昊上前問道:“甜甜,你找我何事?”


    喬甜甜呆滯的瞳孔,在於昊身上對焦,道:“來了,坐著吧!我隻是想找人說會話。”


    於昊看著眼前比她大的小姑娘有些煩悶,疑惑的問道:“怎麽...你有心事。”


    喬甜甜一臉惆悵,道:“你不奇怪我剛才為何那般氣憤嗎?。”


    說到這喬甜甜掃了一眼滿園桃花,道:“不知你是否注意此間別院與其他院落不同”


    於昊轉了轉頭,掃視了一番院落道:“此間桃花似定格在綻放那一刻。”


    喬甜甜盯著一株桃樹,道:“沒錯,這桃花我爹爹用大法力將它定格在十五年前的那個春天,使得桃樹年年長可卻花不落,而那個春天我娘消失在北漠。”


    於昊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此話的重點,然後道:“那喬師伯去北漠是要去尋你娘嗎?”


    喬甜甜苦笑一下,答道:“聽我哥說我娘消失與那薩滿祭司有關,若是爹爹領了聖王之命去漠北,想我爹爹的性格,定會去找薩滿祭司”


    喬甜甜說道這,稍微停頓了一下,臉上掛滿擔憂之色,道:“我不想沒有娘親後,又沒了爹爹。”


    於昊聽見薩滿祭司四個字,立馬就想到種種關於薩滿祭司強大的傳聞,也就知曉為何喬甜甜會如此擔心,若是真如喬甜甜說的那般,喬風去拜天教找那薩滿祭司,即便於昊上次見識過喬風渡天劫的強大,先別說遼人有著千軍萬馬,就單單薩滿祭司喬風都不一定能討到便宜。


    雖是如此,可於昊也隻能安慰喬甜甜,道:“師伯行事自有分寸,而且既然是聖王的決定,那聖王必然考慮到了這一點,師伯定能平安歸來,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提高修為,到時候才能幫上你父親不是嗎?”


    喬甜甜聽了於昊的分析,似乎好過了一點,猛地擺出一臉傲嬌的表情,道:“行了,本姑娘也是傻了會把柔弱的一麵給你看,你比我還小,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你愛幹啥幹啥去吧,哼。”


    於昊知曉這個女娃子八成是想通了,道:“你這卸磨殺驢也太快了,行了,既然你沒有那麽難過了,我就走了。”


    喬甜甜聞言,舉起他的拳頭,道:“快走快走,這件事情不許說出去,否則我撕爛你的嘴巴,你現在可是通靈者,有些手段就可以用了”


    於昊一聽這話打了一個寒戰,暗下決心定要努力修煉,立馬起身,話也沒說匆匆出了喬府大門。


    他現在更加確定他早就有的一個想法,就是第一次見喬甜甜時,她哭的可憐兮兮的模樣定是裝出來的,因為它可不信這樣一個小魔女會為那點小事哭。


    見於昊出院子,喬甜甜望門輕歎:“希望真的能如你說的那般吧!”


    於昊出門上了喬府早就備好的馬車,他現在是一身輕鬆,但是這輕鬆總讓他怪怪的,看著喬府旁邊的繁華鬧市,打著飽嗝,於昊沒再想哪裏奇怪,而是心中暗自盤算以後如何在通靈者的世界站穩腳根。


    不一會馬車就停在了醉心酒樓後門,敲門後一瘦小男孩從裏麵把門打開,任吉見敲門之人是於昊說道:“哥哥你要吃飯嘛?任吉做了飯。”


    於昊有些驚奇,略帶笑意的看向任吉:“喲!任吉,你會做飯了,帶我去看看。”


    看著三個炒的像模像樣的菜,於昊道:“任吉,你如何知道哥哥今天可能迴來吃飯,我可沒告訴你迴來的時間呐!”


    任吉理所當然道:“任吉炒好了菜,等哥哥迴來就好了。”


    於昊有些感動,道:“那任吉你還沒吃嗎,這都半下午了。”


    任吉搖搖頭,道:“剛剛怕沒炒熟,試了兩口菜。”


    於昊輕拍任吉的腦袋,道:“那能叫吃飯嗎?快吃吧!來哥哥陪你吃點。”


    說完於昊讓任吉坐下,自己去拿了兩雙筷子,並為任吉盛了一碗米飯,和任吉一起試吃菜品。


    還別說任吉看了十幾天於昊做飯,這菜炒的也是有滋有味。


    任吉趴了兩口飯,問於昊:“哥哥,任吉以後也可以像你一樣嗎?”


    於昊放下手中筷子,看著任吉道:“任吉,你要相信自己,以後會比哥哥更棒的。”


    任吉點了點頭,繼續默默吃飯,這一幕落在於昊眼裏,他忽覺鼻頭發酸,因為剛才他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於昊自然明白任吉問的是不是能像他那樣進入三大勢力,可少年知道任吉有他域的血統,是不可能入三勢力的,就算是凡人的考試都參加不了,因為他在第一個關卡就會被扔到海裏。


    想到這他沒有心思再吃菜,轉身上樓去換衣服,他覺得比起這華服,還是他原來的衣服做事方便些。


    到了房內,於昊將趙笠送給他的衣物放在床上,準備拿出他的牛皮拉繩鎖扣袋換衣服,可是這一拿不要緊,於昊的臉色猛然一變,因為這牛皮口袋再也不是早上買完包子的重量。


    於昊現在都會隨身帶幾十枚金幣,其餘的都放在床下箱子內,所以袋子還是有些分量,而現在袋子很輕仿佛裏麵沒有裝東西,他終於明白迴來那種奇怪的輕鬆是為何了,因為錢沒了。


    於昊第一個反應就是早上在廣場遭了賊,可是當牛皮袋子拿出的時候,他卻發現違背常理的事,袋子沒破袋口也沒開。於昊納悶這賊人的手段真高,偷完錢把口袋合上他都沒發覺。


    想到這於昊趕緊拉開錢包,倒出錢幣,開始了他每晚幹的事——數錢,


    “一個,兩個,.....三十個,沒少啊。”


    於昊現在奇怪,疑惑,不解的表情,配上他那小眼睛,用一個“囧”字來形容在合適不過了。


    他嘴裏喃喃道:“真是奇怪,哦,哦,還有一個銅板沒倒出,應該是卡裏麵了,但就一銅幣能有多大重量。”


    邊念叨於昊邊將手往袋子裏一探,他的囧字表情在摸索後變成震驚。


    按道理來說這牛皮口袋能裝下他一隻手就已經很不錯了,可是於昊半個手臂進去都沒有碰到邊緣,嚇得於昊趕緊縮手,把視若珍寶的袋子往床頭一扔,驚恐注視著袋子。


    好半晌於昊才緩緩靠近牛皮口袋,慢慢的拉開袋口,隔著一定距離往裏麵瞅,本來這牛皮口袋的皮革壁隱隱能透光,但現在裏麵卻是一片漆黑,掃視間他看到裏麵一個發光的物件,正是那枚銅幣。


    看見銅幣於昊輕語道:“我要如何才能不伸手將他取出呢?”


    誰知話音剛落,“唰!”


    於昊就見那枚銅幣飛出彈射向他的腦門,然後“咚”的一聲悶響,他“啊”的叫了一聲。


    於昊揉揉額頭,可能是被這銅板開了竅,盯著地上那枚嘩嘩作響的銅錢,她突然想起當時喬甜甜說有種東西叫儲物靈器,莫非...


    想到這他指著銅幣,道:“進口袋去。”


    銅幣消失在原地,於昊再次打量口袋內,裏麵又出現了一枚亮晶晶的銅幣。


    然後於昊又指著床道:“進口袋去。”可床卻沒有消失。


    想是因為床太大了,於是他就抽出床下箱子,指著箱子道:“進口袋去。”


    聲落箱消,那牛皮口袋裏多出了一個被銀色光暈包裹的木箱。


    於昊很興奮,而他興奮不是因為牛皮口袋變成了儲物靈器,是覺得以後錢能隨身帶著很安全。


    但他很奇怪為何這個以前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牛皮口袋,如今卻變成儲物靈器,思索一會他就得到了答案,因為他成了通靈者。


    由於這口袋是老道送的,所以他便將此種玄奧之事歸結在老道身上。


    自打於昊來到這個世界,就覺得那個老道士不一般,因為他從小就表現的異於常人,可那老道士卻像早就知道他是生而知之者,毫無訝色。


    要知道於昊兩歲覺醒記憶後,他就用稚嫩的聲音問過老道士:“是你把我帶過來的嗎?”


    那時老道竟能聽懂他的語言,並且絲毫沒有因為於昊的語氣與身體不搭露出驚容,隻是看著於昊平靜道:“是緣法。”


    甚至最後還開口問於昊叫什麽名字,從那一刻他便明白這個老道知曉他的秘密,他也詢問過老道他為何會來此,但迴答他的卻是老道摸著長須神秘的微笑,那次問話他獲得了一麵銅鏡,並養成了紮道士發髻的習慣。


    後來三歲那年他問老道,為何生日過後他床頭會有不記得內容的畫卷出現,老道迴答:“蒼天執筆,以道為墨,畫古今滄桑,顯世間冷暖,興許在那時間之外,不過是一紙畫下人間罷了。”


    隨後老道給了於昊一個牛皮口袋,從此他習慣了每年畫卷的出現。


    於昊聽的懵懵懂懂,下意識的接過口袋,繼續追問,但老道卻打坐不語,他隻能放棄詢問,因為頭一年他也嚐試過死纏爛打,可這老道是個油鹽不進的滾刀肉,答了他一年的緣法。


    到了八歲那年,他拿著六枚畫卷問老道,為何不見前兩幅,而那一次他得到了土黃色的感靈石牌,老道讓他把六幅畫埋在山下水原鎮枯死的柳樹下,誰想第二日那樹就抽了新芽,當老道下山看到那新芽,更是莫名笑了起來,看的於昊一頭霧水。


    八年生活讓於昊十分尊敬老道的德行,比如山下鎮子沒有郎中,都是老道看病,且老道皆是分文不取,隻是每次看完病後去山下化緣,那戶人家多給的吃食老道並不會拒絕。


    之後離開水原鎮的幾年,於昊經常會掛念老道,因為老道是於昊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於昊在這個世界上能完全相信的人,他教會於昊很多前世所不會的東西,也身體力行的闡述了一句話:道理在書中,而做人卻在書外。


    因此想要再次見到老道,也成為於昊到落花城的頭一天立誓要找到水原鎮的原因之一。


    於昊看著牛皮口袋,好像懂了什麽,摸索腰間,尋到了那塊土黃色石牌,於昊心想如今成為通靈者,興許能感知到以前不能發現的東西,畢竟這感靈石如此特殊的顏色說不定真有古怪,那可是老道給的東西,當時為何會以為隻是塊感靈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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