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言往前走了一會,視線內就出現了一個薄紗蒙麵的女子,雖不見其貌,但身材曼妙動人,體態優美至難以形容,雪白長裙之下,隱約可見雙腿纖細、修長,隱隱有一種脫塵世的驕姿傲態,烏濃鬟發如瀑布般自由寫意的傾瀉而下,把皙白的肌膚襯得微透青絡。


    可此時那名女子已經是白衣染血,腳步踉蹌,隻能以樹木遮擋身體來與那隻異獸周旋。


    這個女人很幸運,也很不幸,幸運的是她無意間撞見了常人難得一見的異獸,不幸的是她無意之間將它招惹。


    這隻靈獸全身呈現濃厚的土黃色,三米多高,頭頂有著一根土色的獨角,看似熊卻非熊。此時它猛的拍出粗大的前爪,擊打在地麵上,地麵一陣顫抖,周圍的樹木搖搖欲倒,而那女子身前猛的立起一麵土牆,將她撞翻在地,獨角獸狂吼一聲,巨大的身體前撲,冷光閃閃的巨爪撕向她的身體。


    女子瞪大眼睛,目光中閃過絲絲絕望。


    蘇慕言來不及多想,以最快的度向前衝去,在那獨角獸撲到她身上前將她的身體抱起竄出,然後將她放在一顆樹邊,右手青色的魂力凝成一把長劍,反身對著那頭異獸刺去。


    那名女子本就負傷,猝不及防下被一個男子直接抱住,急怒攻心下竟未一言便直接昏了過去。


    “吼!!”


    暴怒的獨角獸未及起身,蘇慕言的魂力長劍便已經從獨角獸的眉心刺入,貫穿了它的大腦。強韌無比的異獸,在蘇慕言的麵前竟如豆腐一般被輕易的刺穿。


    獨角獸的身體艱難的向前移動了幾步,隨之終於在一聲哀吼之中重重的倒地,再無聲響。


    蘇慕言輕舒了一口氣,看向昏迷中的女子,搖頭笑了笑,“出來打探個情況,還能順帶玩一次英雄救美,也是沒誰了。”


    突然,他眼神一縮,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個昏迷中的女子,有些疑惑的喃喃自語,“妖族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當蘇慕言帶著這個昏迷的女子迴營地後,和蘇慕風他們簡單說了一下,就吩咐落劍閣的女弟子給她去上藥了。


    等幫她上好藥,又過了一會,那一直昏迷的女子眼睫輕微的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一堆篝火,一群同樣服飾的人,以及唯獨一個穿著不一樣的,救了自己的男子出現在視線之中,短暫的迷茫後,她迅摸向自己的臉和肩膀,隨即臉色大變。


    “你放心,是我師妹幫你上藥包紮的,我連看都沒看一眼,更別說碰了。你那張麵巾也沒有被摘下來過。”蘇慕言目不斜視,平淡的說道,仿佛不用眼睛看便已猜到她在想什麽。


    “對啊,姑娘,大師兄說的是實話哦。”落劍閣的弟子中,一名麵容姣好的女子替蘇慕言證明道。


    女子的臉色總算緩和幾分,緩緩站起身來。畢竟隻是不算太重的創傷。以她不弱的實力來說並不算什麽。想到之前蘇慕言為救她而抱過她的身體,臉色又是一白,身體也晃動了一下。


    “姑娘,你身體好些了麽?一個女孩子出門在外,還是應該當心一些才是。我們這邊還有未吃完的烤肉,你需要吃一些麽?”先前替女子上藥的那名女弟子走過來,對著女子說道。


    女子多看了她之眼,眼前的女孩年紀也不大,見到女孩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微笑,女子內心微起波瀾,曾經,她也有一個很小很小的妹妹,每天都是這麽親熱的叫她姐姐……隻是。那場災難過後,她的妹妹,還有她所有的親人都離她而去,永遠都不可能再迴來。


    她輕輕搖頭,“我不餓,謝謝。”


    她的聲音很淡,很清冷。


    蘇慕言微微一呆,因為他忽然想到了默塋。她們說話時的語氣,還有表情竟是那麽的相似。


    “瑤瑤,你去休息吧,她餓了自己會吃的。”蘇慕言擺弄著手中的一隻野雞腿,漫不經心的說道。


    不遠處,肩膀受傷的女子自始至終沒有出聲響,也沒有離開,安靜的坐下,閉目養神,恢複著肩膀上的傷勢。柔柔的月光穿過樹葉傾瀉而下,灑在她的身上,如水如幕,照映著雪紗之下的冰肌雪膚,憑添幾分夢幻般的如仙美態。


    沒過一會,除了守夜的蘇慕言,其餘的落劍閣弟子都因趕了一天路,去閉目養神了。


    等所有人都休息後,蘇慕言打了個哈欠,也在旁邊找了一顆粗壯大樹,眼睛微閉,很快唿吸便變得均勻悠長,如睡去了一般。


    那一直沒有離去的女子睜開眼睛,看向蘇慕言所在的位置,長時間的調息,她肩膀上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她站起身來,悄然走向蘇慕言的位置,麵上浮起一些掙紮之色。


    “就是這些人類害的我們成了那個樣子的,妖後大人說過,人類都是該死的,可是……他才剛剛救過自己不是麽?”


    她走近蘇慕言,就在她掙紮的時候,蘇慕言卻忽然睜開了眼睛,抬起頭來笑著說道,“姑娘也睡不著嗎?”


    女子停下腳步,不自覺的移開目光。


    “既然都睡不著,那我們聊會天如何?姑娘雖然實力不弱,但在森林中獨自一人的話總會遇到大大小小的危險,我們結伴而行,互相照應豈不更好?”


    女子猶豫了一下,倚著他旁邊的一棵樹坐下,依然不一言發。


    “你應該是第一次出門遠行吧。”蘇慕言雙手疊在腦後,枕著雙手看著天空明亮的半月。這話似在詢問,卻是以肯定的口氣說出。


    “不迴答就是默認了。也難怪……知道我為什麽會這麽認為嗎?一來,你很自傲排外,根本不願和外人交流,說是自閉也不為過。”蘇慕言撿起地上的一片枯葉,慢悠悠的說道。


    “二來,你太過保守。看你之前的表現,別說被碰一下身體,連看你的長相都和要了你的命一樣。如果你在外行走了慣了,絕不至如此。三來,你對敵經驗明顯不足,之前那隻獨角獸你縱然不敵,依仗這裏樹木的遮掩和它笨重的速度要全身而退也不是什麽難事,但你卻偏偏受傷了,還險些喪命。四來,你也意識到自己一個人會遭遇各種危險,有意願與我們同行,卻躊躇了這麽久都說不出口。還有……”


    “你不用說了。”女子終於幽幽開口,“你說的沒錯,我的確是第一次獨自一人走這麽遠。”


    “那敢問姑娘想去哪裏?”蘇慕言轉過臉來問道。


    女子雙手抱膝,螓低垂,稍一猶豫,低聲說道,“古墓。”


    蘇慕言先是一呆,隨之笑道,“看來我們之間果然有著不淺的緣分,我們剛好也要去那古墓,結伴而行如何?”


    “對了,不知姑娘可否透露芳名?老是姑娘、姑娘的,很繞口的。我叫蘇慕言,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落劍閣的弟子。”


    “落劍閣?”女子微微一愣,沉默了一會才道,“家裏的人都叫我未凝,夜未凝。”


    “夜未凝?夜未央,霜未凝……很好的名字。”蘇慕言微微一笑。


    她的眼瞳輕微的閃爍了一下,但瞬間隱去。


    “那未凝姑娘,夜已經深了,你該不會就想這樣露宿在外吧?”


    蘇慕言手掌一擺,一座簡單的帳篷直接展開在他的身前,蘇慕言將手收迴,站起身來道,“裏麵有床……放心,那張床是新的,沒有任何人睡過,還有足夠的糕點,你應該餓了。”


    說完,他側過身繼續閉目養神了。


    夜涼如水,一陣冷風吹過,帶起輕微的寒意。夜未凝下意識的將自己抱緊。剛剛受傷,身體本就虛弱,而且她在聽到這個古墓的消息後,完全不理會家裏的勸阻,一個人就從家裏趕了過來。畢竟她隻是個第一次獨自出行的女子,把很多東西都想的太過簡單。


    饑、寒、倦同時襲來,她終於輕咬貝齒,放下矜持,進入了那張帳篷之中。


    正如蘇慕言所說,裏麵有一張很大很軟的床,清香淡淡,沒有任何讓她生厭的味道。床單、被褥、枕巾之上繡著精致的鳳繡,一看便是屬於女子的香榻。床邊立著一小幾,上麵放著一袋水,幾盒不同的糕點,幾枚水果,還有整齊的一隻烤熟的兔腿,想來是之前他刻意的留下。


    夜未凝呆呆的站在那裏,一時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不知過了多久,她才迴過神來,緩緩的走進,心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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