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在君醉前麵的一位歐家長老隻來得及驚叫一聲,墨染已經從他身體之中穿了過去!


    劍光連斬三人,墨染已經衝到了君醉身前,從他懷中接過末離,一聲冷喝,“跟我走!”


    其餘的人根本來不及上前阻止,藍白色的冰層,詭異的從腳底蔓延而出,最後將墨染麵前的人全都冰凍了起來。


    “帶他們走!”


    墨染帶著君醉,劍光如同雷霆一般的一閃,已經衝出了包圍圈!依然帶著一往無前的劍光餘勢,閃電般往前飛……


    甌海禹反應最快,幾乎是下意識的一掌就拍了出去。


    “滾開!”


    砰!


    一隻泛著藍光手掌,和甌海禹的手掌擊在了一起。


    一陣魂力波動傳開,鏡夜被他打得翻了兩個跟頭,可他身體卻猛的在半空詭異旋轉,然後猶如一道鬼魅般的影子,與甌海禹插肩而過。


    兩人交錯之時,鏡夜的手掌,毫不客氣的印在了對方的胸膛之上。頓時,甌海禹臉色浮現蒼白,身體猶如那脫線的風箏一般,暴射而退。


    甌海禹的身體,猶如那秋風中的一片落葉,狼狽的急射而退,沿途的桌椅,在接觸到他的身體時,都是被那股暗含的勁氣,轟然震裂。


    雙腳擦在的麵足足後退了十幾米,甌海禹的身體這才緩緩停住,略微有些蒼白的臉龐上,覆蓋著一抹難以置信的震驚。


    “辰星之境!!”


    “大長老,你沒事吧?”歐未明飄然落在甌海禹身旁,臉上浮現許些擔憂,急切的問道。


    “咳,不礙事。”搖了搖頭,甌海禹陰沉著道。


    偏頭看著著甌海禹那蒼白的臉龐,歐海辰眉頭一皺,冷聲道,“這位朋友,今日之事,乃是我歐家的家務事,你這般舉止,是在向我歐家挑釁麽?”


    “歐家,好一個歐家!出爾反爾,就不怕辱了老祖宗的名聲!!!”鏡夜強壓這怒火,“家務事?君醉是我兄弟,離兒是我妹妹,今日之事,我還管定了!”


    “為了區區一個納蘭家,你們居然置自己的子孫於不顧,居然將一個弱女子逼成這樣,歐家,我看也沒存在的必要了!”


    “你……”聽到鏡夜的話,歐海辰臉色湧上一股怒火,冷笑道,“我歐家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小輩來說教!”


    “說教?我沒那麽閑,你給我記住了,若離兒沒事就算,如果離兒……”鏡夜緊緊的攥著拳頭,“我和你們歐家不死不休!”


    “好大的口氣!”甌海禹一臉憤恨的看著鏡夜,“我看你今天怎麽走出我歐家!”


    “嗬嗬。”鏡夜嘴角勾出一個笑容,“就你們這些人,還留不住我!”


    說著,他忽然抬起頭,對著漫天風雨,大聲喊道,“歐家的老祖,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們歐家如今墮落到這般情況,你不管我就幫你管管。君醉和你不是有一個一年之約麽,這次算我瞎了眼,你們歐家是不是還有必要留著,下次君醉迴來,他自己決定!”


    鏡夜的話說完,猛地,一股黑色的火焰自其身上冒出,黑色的火焰風暴,猶如連接著天與地,瘋狂旋轉間,空間都是變得扭曲不堪起來,天地間的溫度,在這大雨中變得極為燥熱。


    “全部給我滾開!!!”


    一聲怒吼,火焰風暴頓時對著歐家眾人唿嘯而去。


    火焰阻隔了鏡夜和歐家的人,歐家的人隻能眼睜睜看著鏡夜在這道火牆中躍上圍牆,向著外麵奔去。他們不敢去追,因為就在剛才,在這大雨下,他們親眼看到,被火焰濺射到的幾個弟子,連慘叫都沒發出,便在這黑色的火焰中化為灰燼。


    眾人隻能滿臉驚駭的看著這黑色火焰自己熄滅,然後歐家家主歐海辰當先一掠,輕煙一般追了上去,留下冰冷的一個字,“追!”


    還沒等他離開歐家,突的,一個蒼老的,帶著無奈的聲音傳來,


    “都給我安靜些,那人說的沒錯,我給那孩子的一年之約還未到。在此之前,你們誰再敢亂動,老夫便將他逐出歐家!”


    劍光如龍騰,墨染帶著君醉和末離兩人迴到客棧,終於止住。


    在將末離交給君醉後,墨染撲的一聲摔倒在地,全身無力!


    剛剛那一劍,已經將他所有的魂力,都發揮了出來,沒有一絲保留,現在,幾乎連站起來的力量也沒有了。


    “墨染?”


    “我沒事,”苦笑了一聲,墨染躺在地上,“快去找初夏,她就在樓上,讓她看看離兒的情況。”


    君醉怔住,在自己已經完全絕望,準備慷慨赴死的時候,竟然是這個才認識不久的人,救了自己的性命!


    刹那間君醉心中如同潮水一般翻滾,思緒萬千。


    夜漸深沉,從傍晚開始下起的雨,到了這半夜時分,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


    鏡夜在歐家附近等了好久,確定歐家沒有人追來後,這才趕迴客棧。


    剛迴客棧,他就看見庭院深處,那棵在雨中佇立的白樺隱約的影子。


    夜正深,風唿嘯,雨深沉。


    鏡夜的衣襟在大雨中全濕了,他卻全然不曾在意,隻愕然向前望去。


    初夏眼波流動,彷彿聽到了什麽,感覺到了什麽,輕輕迴頭。


    沉默。


    他與那個女子,默然而望,悄悄無語。


    風雨,依然在吹著,下著……


    天地間風雨吹打,不知道哪裏來的落葉,在風雨中輕輕飄蕩,隨風掠過。


    油布傘下,初夏的衣裳輕輕拂動,有幾縷黑,貼在她雪白的額前。


    鏡夜站在原地,卻在那麽一刹那間,心頭有迷惘掠過。


    她,在等自己麽?


    他緩緩的,走了過去,走入了風雨之中。


    “你怎麽還沒有去睡?”鏡夜慢慢的道,不知怎的,他第一句話並沒有問離兒的情況。


    初夏沒有迴答,隻是看著他,明眸如水,倒映著他的影子。


    “你迴來了?”她反問道,“沒有受傷吧?”


    感受著那濃濃的關懷之意,鏡夜沉默了一下,“我皮糙肉厚,他們打不進去。”


    初夏怔了一下,然後“噗哧”一聲,輕笑出來,眼波流動,那隱約圍繞著她的淡淡光芒,彷彿也突然亮了起來。


    在鏡夜的眼中,她就像是一朵在深夜的雨中,輕輕綻放的花朵。


    她微笑著,伸出手來,拉住了鏡夜的手,鏡夜身不由己地向前一步。風雨中,那一把小小的傘,橫了過來,擋在他的頭頂。


    傘下,是她輕輕的唿吸聲。


    鏡夜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便移開了目光,不去看她,隻是那隱約的彷彿從她身體上散出來的淡淡幽香,卻圍繞在他的身旁。


    “你啊,還是那麽愛逞強,”初夏靜靜的說著,“如果有一天,真出了事,我看你……”


    “我不怕,”鏡夜心裏一動,“因為我知道,不管我受了多重的傷,你都會幫我治好的。”


    初夏一怔,隨即淡淡一笑,“你就貧嘴吧。”


    “嗬嗬……”鏡夜笑了笑,“離兒的事,需要我怎麽幫忙?”


    “嗯?”


    “她應該沒事吧,”鏡夜笑了笑,“按常理來說,離兒早就該是死人了,所以,自然不可能死兩次。”


    初夏不說話了,隻默默地注視著他。


    “怎麽了,我臉上有髒東西麽?”被初夏這麽看著,鏡夜總是不可遏止的心跳加速,隻能偏過頭,“天兵城不能呆了,我們明天離開這裏再解決離兒的事吧,我先迴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初夏沒有迴答,鏡夜便離開了她的身邊,向自己房間走去


    可是就在他走了一半的時候,身後,雨中,忽然傳來她的聲音。


    “呆子!”


    他緩緩轉過身子,風雨橫在他們之間,彷彿又大了些,於是初夏的麵容,也顯得有些模糊了,但她的聲音,卻是這般清晰地傳了過來。


    “剛才我一個人站在這裏的時候,心裏想著,如果有一天,我被逼迫著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你是不是也會如君醉對離兒般,性命不要,也要帶我離開。”


    鏡夜身子一震,隨即強笑一聲,“你別亂開玩笑了,哪有那麽多假如啊。”說著,他似逃跑的快步走了開去。


    初夏望著他的身影,慢慢低頭,輕輕的用隻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如果換成你,我一定會的。”


    鏡夜走上迴廊,離開了初夏,心裏彷彿也鬆了口氣。他暗自歎了口氣,卻又忍不住向後望了一眼,見風雨之中,那女子仍然佇立,搖了搖頭,便向自己的房間走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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