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敲著桌子叫道:“我的好兄弟,你是傻呢,還是真傻呢,他把你賣到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你還能笑的出來。<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我真服了你。”摩岢神通抹了把淚,向李茂稱謝道:“大家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我卻無以迴報,今番能為國效命,我死而無憾。”


    二人本料神通會答應,但反應如此興奮,卻還是略出意料之外。


    秦墨道:“你不能死,我還指著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迴來提攜兄弟我呢。”又悄聲道:“茂哥官越做越大,人情卻越來越淡薄,剛才他還說讓你跟郭韌離婚呢。”


    摩岢神通悠然一歎,道:“這件事必須有個了斷,我不能再連累她。”


    秦墨驚道:“兄弟你可別犯傻,殺人要償命的。”


    神通笑道:“你說哪裏話,我跟她談談,好合好散。”


    當晚,三人皆大醉,由各人隨從送迴家。


    路上吐了一迴,摩岢神通酒醒了一些,想到自己即將遠行,為了不耽誤郭韌,他決定跟她攤牌離婚,想到個“離”字,神通心疼如刀絞,他和郭韌的婚姻起點很荒唐,但婚後二人相親相愛,一直相敬如賓。


    這些年雖同在一地,卻聚少離多,神通覺得虧欠妻子太多,此去達斡斯部是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便是郭韌也不能說明。今後這十年,他得隱姓埋名,像活死人一樣活著。


    是守十年活寡,等他迴來,還是現在就結束這段婚姻,各奔前程,摩岢神通決定把選擇權‘交’在她的手裏,完全尊重她的意見。


    做了中郎將後,李純賜了城南一所宅子給他,摩岢神通嫌路遠,會耽誤進宮‘侍’奉,便就近在皇宮附近的崇仁坊另租了一套兩進的小院。


    李純感其忠義,降旨在安興坊為他起了一所新宅。


    由正麵拍‘門’,半晌不見‘門’房來開‘門’,料是那老兒耳背又睡的太死,便扶著牆‘欲’從後‘門’進去。剛走幾步,忽聽到一聲異響,神通一身酒意嚇作冷汗出了一半,扶刀往前看,卻見自家院牆上吊著一個人,是個衣冠不整的男人,雙手攀著牆頭,屁股朝外。


    又聽他口中說道:“你好好應付他,切莫惹惱了他,我先走了,明日老地方見,你若不得空,再約後日,總之不見不散,寶貝兒,再香一個。”


    摩岢神通怒極而笑,嘿嘿向前,拔刀在手望定那人的屁眼就是一刀,一聲慘叫,血崩了神通一臉。


    “殺人啦,殺人啦。”


    神通半夜敲‘門’,‘門’房立即驚醒,這老兒平素沒少拿‘奸’夫好處,趴‘門’縫一看,見是親夫迴來,忙不迭去後院向‘奸’夫報訊。郭韌正和潭州長史李度相擁而臥,聞警,倉皇撤退,現成的梯子就擺在牆根下,豎起來就能爬人。二人搭好了梯子,李度爬上了牆頭,‘門’房老兒這才忙著去開‘門’——摩岢神通是個‘精’細的人,久不開‘門’,必然生疑。


    李度藝高人膽大,估算著老兒‘腿’腳慢,開了‘門’,又要跟神通囉嗦兩句,自己還有機會跟郭韌火線逗玩兩句,因此吊在牆頭卻賴著不走,非要郭韌親他一下,郭韌沒他這好修養,聞聽神通迴家,心神俱‘亂’,一個勁地催他快走。


    被他死皮賴臉地纏著沒辦法,這才伸嘴去親,嘴還沒夠著,李度便是一聲慘叫,繼後‘門’挨了一刀後,腳踝又被神通削去,李度吃痛不住,跌落下去。


    朦朧星光下,郭韌看到自己的男人正狂暴地殘殺自己的愛人。


    她捂住嘴,防止自己發聲驚了殺人者,然後迅速下梯,放倒梯子,迴屋收拾細軟,出前‘門’逃之夭夭。


    ‘門’房老兒開了‘門’,卻不見神通,疑‘惑’一陣,出‘門’去看,正看到摩岢神通舉刀殺人。


    這老兒一時驚嚇過度便扯著嗓子嚷了起來,安興坊內居住的都是達官貴人,警衛森嚴,他這一叫,頓時湧出來二三十個手持刀槍的家兵,見神通殺人正歡,眾人又迴身取來弓箭,將他圍定。更夫報知坊官,坊官報知坊正,坊正報知萬年縣。


    到天明時分,隨鑾中郎將李通捅殺潭州司馬李度的新聞便傳遍了京城。


    李茂時宿醉未醒,蘭兒一晚未得臨幸,淤積了一肚子火,早早起來出‘門’去買菜,聽到這個消息,丟了籃子一路飛奔迴來報信。


    李茂大驚,連忙趕到萬年縣,見張敬久也在。


    張敬久舊時為銅虎頭長安縣管事,對長安城最為熟悉。龍驤軍分家後,原設的四大處並未撤銷,張敬久除繼續執掌機要處外,還兼領長安、萬年兩縣管事,發生在這兩個縣的一切大事都由他先行處置。


    摩岢神通即便不是李茂的兄弟,單憑隨鑾中郎將的身份,也值得他親自跑一趟。


    “某人顛倒黑白,硬說李將軍是醉酒後泄憤殺人,萬年縣不想管了,要移送京兆府。李度家勢不弱,加之神通將軍又自己認了罪,此事恐怕得請宮裏下旨了。”張敬久建議道。


    李茂道:“務必看護好神通,其他的我來想辦法。”


    張敬久道:“這個你放心,我已經吩咐下去,裏裏外外都有咱們的人,萬無一失。”


    隨鑾中郎將當街殺人,是為醜聞一樁,而這樁醜聞又牽連著另一樁醜聞。李度,皇室宗親,爬牆與人妻通‘奸’,京兆府手軟不敢深究,草草結案。定左羽林軍中郎將李通因醉酒當街撒潑,李度上前勸解,被害。李通殺人罪成立,著削職為民,改迴原姓原名,充軍元州。


    李度的父母兄弟不依不饒,非要摩岢神通抵命。京兆府不敢專斷,稟奏天子,李純將李度父母叫到宮中怒斥了一頓,將其子勾引人妻,通‘奸’被殺的證據丟在殿下,李度的父親當場昏厥,醒後再不敢告。


    李純準京兆府所判,隻是將摩岢神通改充軍豐州,戌邊立功,又勒令行為不檢的郭韌削發為尼,在東林寺別院出家。


    李茂送了摩岢神通一程,又給了他一封書信,讓他到豐州後‘交’給楊奇。


    摩岢神通充軍豐州,在中受降城作更夫,一夜,有馬匪突入城中,神通掩護同伴撤退,與敵力戰,血盡而亡,屍骨埋於大青山下,有司為其樹碑刻名。


    京中諸事處置完畢,李茂與秦墨隨押糧隊南下劍州,行前李純叮囑他務必督促高崇文、嚴礪在入冬前解決西川戰事,又遣左神策軍中郎將酈定進為安撫使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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