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旨太監的眼裏,朱元璋隻是大致看了一眼之後,直接就把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


    不僅如此,他的鼻孔也隨著出氣與進氣量的加大,而變得時而收縮時而擴張。


    而他那胸前的金絲龍頭,也隨著他胸腔的起伏而起伏,活像一頭暴怒的金龍!


    “混賬!”


    “好,老子這就摘了他的項上人頭!”


    “不,老子要剮他二百五十刀,再摘了他的項上人頭!”


    “找迴傳國玉璽不得了?”


    “就憑他提的這倆混賬條件,老子說什麽也要活剮了他!”


    禦書房外,隨時兩側的太監,趕緊退後好幾步。


    也就在他們後退之時,葉青寫的親筆信,就被捏成一坨給扔了出來。


    與此同時,傳旨太監也連滾帶爬的退了出來,還臉色嚇得慘白如死人無異。


    “傳旨,”


    “趕緊去給朕傳旨!”


    “讓毛驤帶著最好的禦醫去雁門,二百五十刀不剮完,不準他去死!”


    “.”


    隨侍在外的王公公,都不敢進去說一聲‘奴婢遵旨’,直接就果斷轉身往錦衣衛指揮使司衙門而去。


    可他還沒走出禦書房,就在走廊裏遇到了迎麵走來的馬皇後。


    王公公看著馬皇後手裏晶瑩透明的琉璃茶壺,裏麵還有菊花、枸杞、決明子等藥材。


    他隻覺得這清肝瀉火且養陰明目的養身茶,正適合現在的朱元璋。


    可那琉璃茶壺上麵的【雁門琉璃廠出品】字樣,卻也絕對能起到火上澆油的效果!


    “娘娘,您最好換個茶壺吧!”


    話音一落,王公公便行禮一拜,然後就低著頭準備與馬皇後擦肩而過。


    馬皇後何許人也?


    他還能聽不出來這常侍太監的意思?


    很明顯,那不讓人省心的葉青,又把她家重八惹毛了!


    馬皇後叫住王公公道:“陛下又讓你幹嘛去啊?”


    王公公小聲道:“去雁門縣傳旨的人迴來了,葉大人並沒有接旨,好像是對封賞不滿意,所以提出了兩個附加條件。”


    “陛下知道這兩個附加條件之後,就讓奴婢去傳旨,要活剮了葉大人,還要讓毛將軍帶最好的禦醫過去,剮完之前不準讓葉大人死了。”


    “娘娘,陛下是真的發火,真的要殺葉大人了!”


    馬皇後隻是看著眼前的王公公,他知道這位大內總管心裏在想些什麽。


    他作為皇帝的常侍太監,自然不能主動把事情告訴她,所以隻能用這種方式,讓她主動來問。


    這也算是在她的麵前掙表現了!


    也算是難為這些人了,又怕得罪皇帝,又不想得罪皇後,還不想得罪太子!


    馬皇後淡笑道:“你慢慢走過去傳旨,明白嗎?”


    王公公點頭道:“奴婢遵旨!”


    話音一落,王公公就走在了去傳旨的路上,隻是他走得很慢,步子也非常的小,比小碎步還要小碎步的那種。


    與此同時,馬皇後卻是大步流星的往禦書房而去。


    禦書房門口,她又看到了那一坨被扔出來的紙,隻是看一眼那一坨紙,就能想象出朱元璋在捏紙成坨之時,用了多大的力氣。


    馬皇後撿起來這坨信紙之後,也是小心翼翼的拆了好半天,這才完全牽開了信紙。


    信件內容:“尊敬的皇帝陛下:”


    “臣功勞太大,可陛下給予的官職卻實在太小,這與又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的無良老板無異!”


    “但臣也不是一點虧不吃的小氣人,隻要陛下答應臣兩個條件,臣就欣然接旨赴任去!”


    馬皇後隻是看到這裏,就覺得有點上不來氣了。


    信件的開場白就寫得這麽大逆不道,她還拿什麽去勸朱元璋?


    馬皇後深唿吸一口氣之後,這才平混了氣息,有了繼續看下去的‘勇氣’。


    “雁門縣能有今天,全賴臣嘔心瀝血三年之久,一草一木都凝聚著臣的心血,不僅如此,臣在那裏還有諸多產業,有臣獨資的,也有臣與別人合夥開辦的。”


    “所以,臣不論走到哪裏,都無法與雁門縣完全脫離幹係。”


    “這第一個條件就是,臣雖為寧波府知府,但也遙領雁門縣,意思就是小事新任知縣可做主,但大事必須臣做主!”


    “而這第二個條件就是,成立‘寧波特別行政府’,至於具體怎麽個特別法,等臣到任之後再說,反正有諸多特權就是了。”


    “陛下別誤會,臣是絕無反心的,更不想關起門來做皇帝。”


    “之所以會有這第二個條件,隻因為臣覺得陛下的很多製度法令有問題,會嚴重阻礙地方建設與經濟發展。”


    “隻有答應了這第二條件,臣挪了新地方之後,才能再創輝煌,做大做強!”


    “落款一:陛下不答應,就是寧死不接旨的草民葉青!”


    “落款二:陛下若答應,就是天下第一大貪官葉青!”


    隨侍在外的小太監的眼裏,


    馬皇後眉心緊皺的同時,還手按太陽穴,一副頭痛欲裂的樣子。


    不僅如此,還嘴角那麽一抽搐,另一隻手又把好不容易牽開的信紙,狠狠的捏成了一坨。


    小太監看著這一幕,也是用餘光看著馬皇後手裏的那一坨信紙,眼裏還盡是好奇之色。


    都說葉大人有本事,一封信就可以把皇帝陛下氣得暴跳如雷!


    現在看來,這位傳說中的葉大人的本事,還遠不止於此,竟然連皇後看了都頭痛不說,還有了發火的意思。


    不錯,


    馬皇後雖然仁慈,但也是個有脾氣的人,隻是想讓她發脾氣,是一件很有難度的事情而已。


    而且讓馬皇後發火的難度,要遠大於讓朱元璋發火的難度!


    想到這裏,小太監就更加好奇信紙裏麵的內容了!


    但他也知道,他隻是一個小太監,這張接連被皇帝和皇後捏成坨的信紙裏麵的內容,不是他可以窺探的!


    也就在此刻,馬皇後又快速平複了心情。


    她並沒有走進禦書房,而是走到院子角落裏,再次打開了信紙。


    這一迴,她無比平靜的,一字一句的看這封信,還一邊看,一邊思考著為什麽。


    就她對葉青的了解來看,葉青這封信裏最起碼有一句話是真話,那就是他絕無反意,最起碼現在絕無反意。


    一個絕無反意的臣工,為什麽寫這種字字找死的書信?


    真就是為了找死?


    還是那句話,受盡苦難的人或許會找死,可他這種日子賽神仙的人,又怎麽可能找死呢?


    想到這裏,馬皇後就開始用另外一層意思,解釋葉青提出的兩個條件。


    終於,她自以為是的想通了葉青這兩個條件的真正意思!


    她自以為是的想通一切之後,這才走進了朱元璋的禦書房。


    朱元璋的眼裏,看到馬皇後端著養生茶走來,可一看到琉璃茶壺上麵的【雁門琉璃廠出品】字樣,直接就炸了。


    “拿走,咱不喝!”


    “你也別來勸什麽,咱就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我呸,氣得老子語無倫次,老子不是王八!”


    馬皇後也不說話,隻是把養生茶放在他的麵前,然後自顧自己為他倒茶。


    馬皇後隻是雙手端起茶杯道:“陛下,請用茶!”


    “你”


    朱元璋是真的火大,如果換其他妃嬪,他早就連人帶杯子全扔出去了。


    但麵前之人不是其他妃嬪,而是他家的妹子,沒有辦法,隻有拿過杯子,像喝藥一樣,一口灌了下去。


    “好了,茶已經喝了,你可以走了!”


    說著,朱元璋就昂首向龍案後方的龍椅走去。


    可他剛一坐下,就發現馬皇後坐在了他的對麵,一副不說清楚就不走的意思。


    “後宮不得幹政,你也把咱的話當耳旁風是不?”


    馬皇後淡笑道:“看來傳聞不假,陛下真就是要人的時候就是人,不要人的時候就不是人了?”


    “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女諸葛,不需要我的時候,就後宮不得幹政?”


    “好,我也不和你談政事,就和你談談這茶的事。”


    “你看著杯子是雁門縣的就如此嫌棄,可你卻忘記了,這裏麵的茶,是我親自挑選藥材,親自燒水泡的。”


    “陛下,還請就事論事,這隻是一個裝水的器皿而已,它是沒有罪的!”


    朱元璋癟著嘴,一副無語加無奈的樣子道:“好,你說,你勸,咱聽,但聽不聽得進去,就是咱的事情了。”


    “就那王八蛋提的那倆條件,完全就是去寧波府關起門來做皇帝,還要兼著雁門縣的土皇帝,這是吃了一頭,還不肯丟另一頭啊!”


    “咱能答應?”


    “咱要是答應,年號就別叫洪武了,幹脆就叫做‘弱仁’好了!”


    馬皇後隻是溫柔淡笑道:“陛下,您這是忘了,他的信就這德行,乍一看氣死個人,仔細一看,還真就是這麽個道理。”


    朱元璋聽到這話,當即就想起了葉青寫給他的那兩封信,還真就是這麽迴事。


    可他還是堅持己見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那是他以前功勞沒這麽大,現在他功勞大了,人就狂妄了,不可同日而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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