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遠賢隻覺得手臂酸疼,幾要骨裂,暗道:“臭小子,好硬的掌力,這樣下去可不行。”他心思之際,天祈暗想:“擒賊先擒王,收拾了他就好辦了。”手腕一轉,猛催一掌,“颼”的聲響,打出一個氣功波。


    林遠賢心中微微一凜,向後快退三步,左掌外翻,右手下壓,乃是一招“羅漢伏虎式”,兜著那氣功波揉了兩轉,向旁牽引,甩開了去。正是林子文的方位,林子文大驚,急忙跳開閃躲,“砰”的一聲,那氣功波砸在了地上。


    天祈在將氣功波擊向林遠賢時已攻到他身前,“唿唿唿唿……”,掌勢如雷,電光火石間連出了十三掌。林遠賢外兜內斂,左格右擋,不愧為林家家主,天祈掌勢雖快,他也能從容應對,也出了十三招盡擋下天祈的掌力。


    這時,林子景趁虛而入,從天祈背後攻來。天祈察覺背後有異,反手一掌劈去。林子文不敢硬接,身形一晃,向左閃躲,拳勢卻是不停,攻向天祈的右肋。


    天祈右手纏住他手腕一扯便將他的拳勁引開一旁,左手聚力,正要相擊。林子文見機極快,急忙後撤。天祈眼看這一掌已擊他不著,抬腿一腳向他踢去。林子文右腿橫擺,和天祈的腳一碰,便即向後躍開兩丈。


    天祈氣惱,暗罵道:“真他奶奶混蛋,沒打兩下就跑。”正欲發足追擊林子文。卻聽有敵又從背後襲進。同時左右兩翼林子潛,林子歸,林子棟,林子非,兩兩而至,攻了過來。


    天祈見三麵環敵,掌力說到便到,再想還擊已慢了一拍,身子一縱,躍向半空,淩空一個“白條躥跳”俯衝下來,雙掌互錯,打出兩個氣功波,直擊向林子歸,林子非。二人匆忙向旁躲開。


    天祈臨高下望,見他八人所站方位果然是八卦之形,但卻又略有不同,想來是“八卦陣”中的一個變化。他心思不變,隻要收拾掉林遠賢,管他什麽陣法都可迎刃而解。鼓蕩體內“狂龍真氣”,左手一劃,右手迴收,雙掌合並,掌麵上罩著一層金黃的電光,嗤嗤聲響,但見他雙掌一開,“轟”的一聲,從空中推將下來,隻壓向林遠賢的頭頂。這掌力真具天地風雷之威,正是“破天狂龍決”中“和合四象”的絕技“怒雷驚濤”。


    林遠賢見天祈這掌力威不可當,自己能否承受當真不知,其深淺實難測量,硬接下來隻怕也要臂斷骨折,他怎敢大意冒險,急叫道:“歸位”。


    林子良,林子潛,林子歸,林子棟,林子非,林子景,林子文急從七麵而來,將林遠賢護在垓心,八人雙掌齊推向天,八股力道合歸一處,來抗天祈的掌力。按理說人和人的修為不同,所打出的掌力也是各異,實難合並,但林遠賢在他這八人聯擊的功夫上下過極大的功夫,八人的掌力以他為主,不但能夠合並,威力較八人單發更是強勁無比,大的出奇。


    兩股浩瀚無邊的掌力相遇,“轟隆”一陣大響,好似天塌地陷,猛烈的勁風從中心激蕩而出,擴散四周,圍觀的眾人都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五六步,舉手擋著臉麵。勁風所掠之處,地麵裂開了數十道手臂粗細的裂痕。


    天祈身子一蕩,向空中飛高了四丈,雙臂舒展,向後掠出,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林遠賢等人並排齊站,和天祈對立而視。這番大力比拚,顯然雙方是棋逢對手。


    但葉重和“甲武院”的一眾教員卻不這麽認為。要知道天祈可是以一人之力酣鬥八人的聯合,而且這八人個個都是高手,在他們眼裏,天祈已經是遠勝一大截。


    天祈暗暗驚歎林遠賢八人聯攻著實難纏。林遠賢等人也自心中驚懼,這樣的小子真是從所未見,小小年紀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當真不可思議,若讓他來日有成,豈是非同小可?


    林遠賢向七人使了個眼色,七人便即會意,家主是要將這小子除去而後快。其實七人早明白林遠賢的心思,這時林遠賢又向他們傳遞信息,他們心裏便更有底了。但這小子實在非同小可,要除掉他談何容易?可是家主既然有命,隻能拚命而為才行。


    林遠賢喝道:“封鎖八門,前進後擾。”


    林子良,林子潛,林子歸,林子棟,林子非,林子景,林子文便即又向四周散開,各自搶占方位,和林遠賢又形成了八卦之勢,將天祈圍在中間。


    天祈也不明白什麽叫做“封鎖八門,前進後擾”,他隻知道八門是奇門遁甲中的“開、休、生、傷、杜、景、驚、死”八個方位,每一門都有自己的變化,端是莫測無窮,變化多方。從中也演變出了許多厲害的陣法,這八門相繁相簡,繁中有簡,間中有繁,虛中套實,實中套虛,虛實結合,虛化實,實化虛,實可謂極其厲害的陣法,而且不一,但卻不知林遠賢是要怎樣運用。


    天祈受昆侖四聖教導,於八陣五行深解其理,心想:“即便他們懂得什麽厲害的變化,即使一時看不出,隻要交戰以後,留心觀察,一定能夠察明他們的玄機所在,正所謂‘樹發千萬枝,難脫根須之絆。’萬變不離其宗,他們再怎麽變化也逃不開五行八卦這個大範疇,管他什麽‘封鎖八門,前進


    後擾’,我隻要他變我變,他動我隨機而動就行,嘿嘿,你就來吧。”


    他心裏想著卻要先發製人,隔空發出一掌對著林子良襲去,身隨掌風而動,掌力剛到他人已也到林子良身前。


    林子良剛避開天祈的劈空掌力,見天祈快捷無倫的向他攻來,急忙向左閃躲。天祈一掌劈了個空,向左追擊。剛邁出一步,眼前人影一閃,兩人便阻在了他身前,正是林子歸和林子文。兩人四掌連擊,對他連出十六掌。天祈左手纏,右手打,將掌力盡皆化去,剛見空隙,正要還擊,林子歸,林子文立馬退開了去。


    與此同時,林子潛,林子景,林子棟從三麵攻來,各出了三招,打完又退。而後林子非從後攻來,打了三招也是便即後退。天祈見八麵都是人,而他們都是打了幾招便撤,絕不糾纏,他想要追擊,卻不知該從哪一個下手。


    不管從哪一個下手,一定都是打幾招便撤,然後後麵的人貼上,沒打幾招又便撤了,而後再有人補上,這樣的打法什麽時候是個頭?禁不住心中十分惱火,暗道:“車輪戰嗎?這樣低劣的戰術也想的出來,可太小看我了。”疾步向前,發掌向林遠賢攻去。


    林遠賢和他交手了七八招,後麵林子棟攻來。天祈反手就是一掌,哪知林子棟乃是虛進,剛到他身前便又躲開了去,天祈一掌又劈了個空。林遠賢急忙搶攻,天祈迴招相迎,“砰砰啪啪”,二人四掌相交,換了六招。


    天祈身後林子歸和林子文又攻了過來,天祈又得迴身顧敵,打了兩掌,林子文和林子歸知他掌力沉猛,並不與他交掌,擾完就跑。天祈又得和林遠賢獨對,林子非和林子潛又來騷擾,天祈又不得不顧,二人又是打了幾招便跑。


    如此反複,天祈不禁的越來越嗔惱,心煩氣亂,心中謾罵,對林遠賢的攻勢也越來越猛,但林遠賢也是進退不定,時而後撤,時而向前,好像有意逗耍天祈一般。


    蘇欣悅道:“他們這是幹什麽呀,都不好好打,把天祈當猴耍嗎?”


    葉重卻在心想:“林遠賢絕不止這點手段,他這樣似打非打,虛打實打的一定有他的目的,難道他是想故意擾亂天祈的心神?有什麽目的呢?”


    如此纏鬥了一陣,天祈討不到便宜,林遠賢卻也取勝不了。但看情形林遠賢等人卻是神情自若,而天祈卻是氣喘籲籲,顯然氣惱的不輕。他本想出言嗬責:“這算什麽比武,你們都不敢正麵打鬥,隻敢偷偷摸摸,算什麽本事?有本事別跑。”但轉念一想:“他們怎麽打是他們的事,我怎麽打是我的事,我要是罵他們豈不是說我打不過他們?那他們就該說我認輸好了,我可不能丟這個人。”


    天祈其實也隻說對了一半,他若是當真認輸,林遠賢一定會借題發揮,說他打敗林天峰有鬼。林天峰即便確定服用了違禁的藥物,輸掉“甲武院”比武已成定局,但葉重先前說的話顯然不對,大有包庇天祈的嫌疑。


    堂堂城主口是心非,對他的威信可是極大的損毀,葉重勢必極難下台。眼前形勢對葉重來說影響可能不大,但若是林遠賢煽風點火的造一番聲勢,那潛在的危險可就不好估量了。


    天祈越發的嗔狠,不再顧及左右,對林遠賢發出一股極大的掌力。林遠賢畢竟也不是凡迂之輩,天祈這掌力浩大無比,他閃避不開,急忙不全力相接。四掌隔空相對,林遠賢向後退了六步,天祈向後退了三步,這一招顯然是天祈勝了一籌。


    但林遠賢的目的也算達到,略一小敗對他來說並無傷大雅,他的目的就是激怒天祈,消耗天祈的體力。若是放單而對,他們這些人中沒一人是天祈的對手。


    但若是聯手而攻卻就不一樣了,天祈畢竟是一個人,功力再深總有精力衰竭的時候,他們隻要將他耗得筋疲力盡就有斬殺他的機會。到時候他一死,葉重即便要追究也是為時已晚,他也大有說辭可以推卸責任,又有何可顧及?相信葉重也不會貿然將他治罪,頂多就是責備一番,這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天祈一掌占了上風,躍身而起,飛向半空,左腿內蜷,右腿平伸,淩空打了一個盤旋,從空中直衝下來,揮掌下壓,一招“佛從天降”擊出,如同千鈞巨岩墜落,其威勢可想而知。


    林遠賢吃了一驚,暗道:“這小子還有這麽大的氣力。”不敢懈怠,卻也不知天祈這一掌要擊向誰。可不管擊向誰,隻要有一人損折都是莫大的損失,陣法難成,保不準會被他各個擊破,那可真是糟糕透頂了。叫道:“歸位。”


    林子良,林子潛,林子歸,林子棟,林子非,林子景,林子文又向他靠攏,八人十六掌齊推向天,“轟”的一聲,和天祈掌力相交,罡風肆掠而出。林遠賢等人身子一震,各向後退了半丈。林子潛,林子非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手臂酸疼之極,急忙爬起了身來,此種惡鬥讓他們驚懼不已,真想快點了結。


    天祈淩空向後身子一轉,落在了地上,急喘了幾口,暗道:“真是我大意了嗎?這些家夥,怎麽這麽耐打?”


    他心知這些人盡管功力不弱


    ,但卻全都不是他的對手,那招“怒雷驚濤”本就該將他們通通收拾掉,沒想到連發兩招狠招,耗費了不少真力不說,竟還不能傷他們一人,當真讓人費解。


    他哪裏知道訣竅就在八人聯手中,八人的真力合歸一道,其威力之大遠超他的想想,再加上八人攻守有序,在他看來雖然不夠英雄,但他戰不下他們卻是事實,一時也無計可施,心想:“在跟他們硬鬥下去非落敗不可,我得動動腦子,不能跟他們硬拚。”


    忽然想起林遠賢那兩句話來,在心裏嘀咕道:“封鎖八門,前進後擾,原來就是這麽一迴事?我呸,不要臉的玩意,這算什麽?跟無賴一樣。唉,不過話已經說了,一定要把他們打敗才行,我可不能認慫。”他心念電轉,主意忽生,心想:“你們這樣搞,我就給你們來個以靜製動,我就站著不動等你們來打,然後我再還擊,看咱們誰能熬過誰。”


    雙方一時間僵持了下來,都不再出手,瞧觀的人都大覺奇怪,怎麽突然間就停手罷鬥了?難道說在考慮著要不要打合?還是說誰要投降認輸了?但是看著又不像。


    月靈心想:“天祈赤手空拳跟他們八個人打肯定吃力,要是拿了神鋒寶劍早就該贏了,他就是這樣逞能。不過他們也沒有拿兵器,我要是把劍給他,他又該不高興了,算來,我還是不惹他了,他一定能打贏的。”


    天祈的主意這次可有些欠妥當了,他用了一招“怒雷驚濤”和一招“佛從天降”兩記狠招,雖然沒有將林遠賢等人戰敗,但卻對林子良,林子文等人形成了極大的威懾,所謂攻心為上,震敵先要懾其心,何況這兩招對他們也有創傷,他要是趁勢攻擊,專攻林遠賢一人,這可是一個絕佳的良機。


    不過他實戰經驗淺薄,隻從自身情況考慮,沒有統籌局勢,致使良機錯失,這一會時間使得林遠賢等人的精力稍有恢複,心神也平靜了下來。林遠賢看穿了天祈的心思,微微一笑,暗道:“孩子隻是個孩子,還差的遠呢。”大聲道:“天花亂墜。”


    林子良等人齊聲應道:“是”。四散而開,繞著天祈左右奔馳,東西來往,一時間到處都是人影,不知道有多少人。


    天祈微微一怔,自言自語道:“怎麽又變了?”他卻不知道這才是林遠賢真正要施展大手段了,先前對他的攻擊隻是見他功力太高,一則作為試探,二則故意耗費他精力而已,這時才是真正的殺招。


    天祈端立不動,小心提防,暗暗蓄力,見周圍都是人影,不知敵人從何處進攻,小心以待。忽覺右翼有異,喝道:“在這裏。”向右側攻去,但卻撈了個空。左側的敵人卻突襲而來,擊向他的背心。饒是他武藝高超,靈覺異常,察覺異動急忙閃避開了去。林子文從左側擊了個空,但他駭懼天祈,也急忙閃開一旁。


    天祈留心觀察,忽又背後,左右兩翼有人攻來,周圍仍是人影不斷,他也難辨是何人向他發動的攻擊,每當他要攻擊時卻總是撲個空,而卻又往往有人攻擊他,但他卻鎖定不了敵人的位置,當真有種力大不從心的感覺,好幾次都差點被人擊中,都被他巧妙的避開了去,他此時方才真正的感覺到棘手。


    蘇欣悅望著眼前數以百計的人影,眼花繚亂,搖了搖腦袋,叫道:“哎呀,我好暈呀,不能看了。”雙手捂住了眼睛,可她又耐不住想看,露出兩個指縫,注視著眼前的打鬥。


    月靈焦急之極,見天祈無計可施,靈機忽動,喊道:“天祈,‘轂紋步’,你忘記‘轂紋步’了。”


    天祈受了幾次攻擊,已察覺到他們的步法都逃不出“五行八卦”的要義,隻是他們八人所走的步法不同,需要留心觀察,八人畢竟不是一人,他剛察覺出一點門道月靈便提醒了出來,他心裏一喜,大聲道:“各位承讓了,那咱們就比一比。”當即展開“轂紋步”的步法,來迴奔馳,左右躥跳,霎時間眼前的人影難辨你我,林遠賢等人反倒被天祈搞得暈頭轉向,不辨東西。


    忽聽“啊”的一聲,接著砰的一響,原來蘇欣悅看著九人相鬥,漸漸頭昏目眩,天旋地轉,不知有多少個人影在奔馳來去,說一百不多,說兩百不少,眼前一黑,仰天摔倒,竟自暈了過去。


    唐玉嚇了一跳,急道:“哎,欣悅,怎麽了?”俯身抱起她攬在懷裏。


    葉重看了蘇欣悅一眼,輕輕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接著看天祈和林遠賢等人相鬥。


    林遠賢情覺不妙,大叫道:“複歸原位。”


    林子良等人急忙停下了奔馳,合身到林遠賢的身後。


    天祈抓機不放,知道這是一舉打敗他們的絕佳時機,停下腳步,雙掌一兜,正要出掌,隻聽林遠賢大聲叫道:“且慢。”


    天祈這招“潛龍出水”便滯而不發,道:“喂,是你喊停的啊,可是你認輸的,別想耍賴。”


    林遠賢道:“是,是我認輸了,你可以停手了。”他十分清楚,照目前這個局勢來看,天祈這一掌要是擊出他將會敗的更難看,不若假裝坦誠,投降認輸,泰然下還能多留幾分慘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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