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塔塔拉著安來到莊園正門的時候,莊園正門聚集了不少人,塔蘭還穿著獵裝著急的安排著周圍的人去之前還沒去過的地方尋找兩個孩子。他本以為迴來就能看見自己的醒過來的寶貝女兒,結果迴到家一開門,人沒了,一起消失的還有塔塔。他感覺一切都和四年前一模一樣,於是急忙的召集了周圍的人開始搜尋,到現在都沒換身衣服。


    “看樣子溜不進去了,叔叔在門口堵著的。”塔塔捂住眼睛語氣尷尬的說道“我去認錯吧,畢竟是我把你帶出去了。”


    說著就自己就正大光明的走進了正門,這時候那個身著獵裝的男人看見了塔塔,不過也看見了牆後探出半截身子的安。


    安發現自己被看見了,於是也不在躲在牆後,站出來老老實實的認了個錯。


    “對不起。”


    “對不起,叔叔。”站出來的兩個人,低頭認錯的動作莫名的整齊劃一…


    男人繞過塔塔大步的走到後麵,一把把安抱起,仔細打量著,似乎生怕麵前的孩子哪裏少一個部件一般,眼神裏的焦急還沒退去便已經透露出擔心。


    “身體沒有哪裏不舒服吧?你真應該好好躺著休息的。”


    “沒,沒有。”突然被陌生人舉著胳肢窩懸空掛起來可把安給嚇了一跳,連說話都一頓一頓的,但很快安調整了自己狀態:“而且我都睡了四年了,我想起來走走。唔,不要怪塔塔,我說讓他帶我出去走走的。”隨後一臉可憐的看向了自己的‘父親’,畢竟的確是自己要求出來的,她也不希望塔塔因此被責怪。


    看著安的表現塔蘭生氣的看向了塔塔,語氣有些責備,又帶著一點無奈他歎了口氣:“我把你們兩個都當自己的孩子,你們任何一個出事我都會擔心。你們跑哪裏去了?我聽說安醒了就趕了迴來,結果一迴來人都沒了。傳音體也不帶身上,你們可真是急死我了!”


    “就…帶她出去走了走…”


    “走走就走走,那就在院子裏走走就好了,床上躺了四年不合適進行劇烈運動。而且在鎮子裏走走,我讓人在鎮子裏找了半天怎麽沒找到你們?”


    “嗯,我感覺身體還好,可能隻是正好和那些人錯開了,塔塔真的隻是帶我在鎮子裏走了走。”


    “算了算了!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你們現在就不要在出去了!既然你們迴來了我就吩咐下麵加緊準備了,讓人出去找你們兩個花費了一會時間。看樣子得延遲舉行了,不過到了晚上點個篝火也不錯!”說完塔蘭抱著安準備帶她迴她的臥室,可是這讓安感覺有些不太舒服,於是有些扭捏。


    “怎麽了寶貝?”


    “額,我想我自己走迴去就好。我不是小孩子了。”


    [坦白說,被一個是自己父親身份的人這樣抱著,感覺有些怪怪的,或者…也許這樣才是正常的?]


    塔蘭不知道安的想法,雖然我也難以想象如果他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不過他尊重了女兒的決定,把她輕輕的放迴地上。


    “你就這麽不喜歡爸爸陪著你嗎?”


    “…”安的眼神非常尷尬,這讓塔蘭看著也非常尷尬。


    雖然兩個人的尷尬完全不是一個層麵意思,不過最後塔蘭先妥協了。


    “好吧,我去忙自己的,塔塔你不準再帶著她亂跑了。”塔蘭叮囑好塔塔之後,便往村外布置聚會的方向走了過去,期間還一步三迴頭的囑咐著兩個人。


    “不準再出去了啊!”


    “寶貝你真的不想爸爸多陪陪你嗎?”


    “自己在院裏活動!不準出去了啊!”


    安悻悻的往院內走去,心裏有種怪異的滋味,似乎所有人都不認為自己是其他人,是自己一點異常表現都沒有還是他們心太大了?不過不管怎麽說這都是好事情吧。


    安並沒有迴到自己臥室,而是在院內瞎逛,雖然安對貴族的具體概念並沒有什麽認知,但是宅邸大小多少也算是一個評判標準,塔蘭的宅子的確比她見過在街邊見過的一些權貴看上去要大不少,她至少沒有在一個偏遠小村見過能修建這種宅邸的貴族。


    走著走著,兩個人來到了後院的小花園附近,正是安蘇醒時候從臥室裏麵看見的小花園。


    “這個是…星蘭嗎?”這不是第一次了,雖然安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感覺陌生,但是有些時候當安對一些完全沒見過的東西感覺好奇的時候,腦子裏總會靈光一現的出那些物件的名字,就好像她知道一樣,不過她還是會詢問塔塔確認一下。


    “嗯,又叫神語花,象征著希望與祝福,被安寧教派選做象征的植物。這些都是阿姨親自種的,你昏迷的時候她……經常祈禱。”


    [如果她知道了我並不是她的女兒,那她會有多難受啊。如果有一天真正的安迴來了,我…能放棄這一切嗎?]


    安看著這些白色的小花愣愣的發神,神色有些暗淡。


    記憶中的生活總是顛肺流離的,雖然有時候會為了生活迫不得已的會做一寫自己也認為很糟糕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天每個人不在因為階層而被貶低排擠,每個人都能平等存在的話,就好了。


    她不會讓自己經曆過的苦難發生在其他人身上,就算那時候自己依然沒有能力拯救其他人,至少不會去踩在他人身上。


    “還好吧?安?”


    “嗯?怎麽了,還好啊,挺好的。”安不知道該如何對塔塔描述自己的心情,說不上好,因為自己正擔心著一切都歸於正軌的未來。但是也不能說差,因為現在的生活正是自己過去期望:這家人都認定自己是那個安。


    可是自己到底是誰呢?她連自己原本的名字都想不起來。


    “塔塔,傳音體是什麽,有什麽用嗎?我也不記得那個有什麽用了。所以出來的時候也放在臥室裏沒有帶出來,我不知道那是要隨身攜帶的。”安想起白天‘母親’說的那個東西,剛剛‘父親’也提到了。


    不過白天出門的時候別說傳音體了,她實際上就隻穿了一身衣服出門,以及從木櫃裏麵翻到的一支晶核筆,帶上晶核筆倒不是安知道那東西的用法,隻是單純的從房間裏麵隻翻出了一件方便攜帶的銳器而已。


    “一種通過魔紋技術刻在石頭上所創造的通訊設備。讓建立靈魂鏈接和擬像鏈接的人可以互相通過那東西通話的東西。但是距離越遠就效果就越差。精神力可以增幅它的使用距離。”


    “額。好吧,我大概了解了。”雖然完全不知道塔塔說的都是什麽,但是安還是要裝出一副大概明白了的樣子。她安靜的點了點頭,然後坐在了花園的花壇邊上,仔細觀察著這些白色的小花。


    安很好奇鏈接和精神力是什麽,但是聽上去也許是很普遍基礎的東西,她感覺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迴頭翻書查一查吧,畢竟現在自己也能識字了。


    “自從你昏迷後不久,這裏就出現了一個很糟糕的異常現象,所有人都開始在做噩夢,我總是夢見你已經死了,每天我醒來都會來確認你還有唿吸,叔叔和阿姨的夢大概也是和你相關的吧。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過來看你。”


    “噩夢持續了半個月,大家都束手無策,直到一位安寧教派的牧師來到了這,說自己受到了指引來到這個地方解救這裏的困境,雖然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但是之後的確沒事了。”塔塔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講述著安昏迷的時候她身邊發生的事,安雖然盯著花沒什麽反應,但是也認真的聽著。


    “在你昏迷兩年時間裏,你父母和阿妮絲阿姨都試了各種辦法,去過了安息林地,也去過了黑塔,連獸民遠在海外的希蘇主城都去了。但是依舊沒辦法讓你醒過來。”


    “這些年母親辛苦了。”安為自己占有了其他人的母親而感覺到了一絲羞愧。


    但是隻要自己成為比原先的安更乖的孩子就沒關係了吧。她如此的想著。


    “這些花的確很漂亮。不過神那種東西…我想那些都是騙人的吧…祈禱這種事情有用的話,這世界早就安寧了。”安的語氣怪怪的,或者說是一種質疑,在她眼裏神隻是一個謊言。


    如果神真的存在,無所不能的它們為什麽不能讓這個世界變好一點?就算無法讓所有的人都幸福快樂,那至少能讓人們互相理解,停止互相傷害吧…


    在那個戰爭紛亂的世界,永恆教派所宣揚的神沒有站出來。而在這個世界裏,對於那些那聽上去就很危險的混沌裂隙,神也沒有站出來。


    如果神真的有那些人宣揚的那麽厲害,做到這些很容易吧?可是神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一件事。


    神是虛假的。


    “我們都一樣,隻是你要知道人們在麵對絕望的時候,終究還是會下意識的祈禱,即使那份禱告沒有方向。但是那是最後寄托了。”塔塔聳聳肩


    “雖然,也隻是…一份寄托而已了。”塔塔重複著。


    “與其寄托信仰在它們身上,還是麵對現實靠譜一點。”安是如此想的,她是如此說的。


    “很久以前我也是這樣想的,因為我從來沒有體會過什麽是絕望,直到後來這種情緒敲門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也是會做禱告的,即使那份禱言沒有方向。但是至少我因為你而祈禱過。”


    塔塔的眼底映著夕陽的餘暉,眼瞳深處像是在迴憶著什麽。


    “唔,對不起。不過你說,神會遇到讓祂們絕望的事情嗎?祂們如果絕望了,會祈禱嗎?”安看著塔塔,她似乎想到了一個有趣的問題,但是塔塔似乎在想什麽沒有注意到安正在朝他提問。


    “好吧,我也就隨便問問。如果現在你是信徒的話,我道歉。”


    安重新看向麵前的白色小花,神語花並說不上多麽漂亮,他的花葉成狹線形,花莖中空,花單生於花莖頂端。它的花瓣有八片,每一片都是短粗版的柳葉形,均勻的散布在花心周圍,花心成淡黃色,有淡淡的幽香。


    “我不是信徒。誰說祈禱著就一定是信徒的。”塔塔敲輕輕了安的腦袋一下,雖然自己沉浸在了迴憶之中,不過安那陰陽怪氣的發言他是一字不漏的都聽見了。


    “好吧。不是就不是,為什麽敲我?”


    “因為我不喜歡信徒,所以更不喜歡被人說是信徒。”


    “那和被說狗頭人相比呢?”


    “都討厭。”


    ‘咚’


    又被敲了一下的安試圖還手,雖然她內心告訴這自己這樣做不妥,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對塔塔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近感讓她無法保持戒心,她原本並沒有打算和周圍的人太過親近,因為她害怕被看出破綻。


    不過塔塔似乎早有準備一般快速的斜側起身子按住她頭,然後屁股一挪坐遠了一格,讓她沒辦法撓到自己。


    “今非昔比了,我可愛的姐姐。”安徒勞的對著空氣抓了幾下之後便停了下來,一臉鬱悶的樣子。


    “今天的夕陽很漂亮。你不看看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看日落了。”塔塔看著安,又看向了餘暉。


    “這有什麽好看的。”安心鼓起腮幫子吹了口氣,但是也隨著塔塔一起看了過去。


    落日的餘暉的確很漂亮,不過總是在為生存奔走的人們有幾個會注意到呢。安注視著逐漸消失的光,感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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