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還沒算上,他那九級的大幻蜃影陣,當然這寶貝他可不敢在人前顯露,就連雲家也沒幾個人知道。


    雲裳可是很謹慎的,除了三位老太爺外,她隻跟雲烈說過,陳平安得到九幽魔帝的遺物,並且還交代雲烈別說出去。


    雲朵兒更是守口如瓶,這已經是雲家最大的依仗了,若是有外敵跟雲家爭鬥,陳平安把人罩進法陣,由那三位老頭出手,恐怕生死境都會飲恨當場。


    “你們怎麽這樣啊,我說的是真的,笑什麽笑啊。”


    不樂意的陳平安悻悻的瞪她們,可她們沒一個怕他的,還是曲逸姿安慰他,拍拍手叫道:“好了好了,再笑夫君就惱了。”


    握住他的手微笑的勸道:“其實夫君也別惱,恩斯特將軍不讓你去,肯定是上麵交代的,你想啊,你是雙職業,這對咱們三族來說太重要了。”


    “可我擔心姑姑他們,特別是雲熙姐妹她們還小,荒獸可是很兇殘的,這我親眼見過。”


    雲家其他人自然不能跟在他身邊,分成兩路被兩個老太爺帶著參加前線戰鬥,這麽激烈的戰場,他這些天聽多了死傷,自然著急。


    他這擔心說的大家都沉默了,在雲家幾年了,誰還沒有要好的人,可這事能有什麽辦法,舉族大戰,這是生死存亡的事,雲家不可能置身事外。


    十萬大山這的戰鬥越來越慘烈了,超過了西荒和東荒,荒獸們像瘋了一樣,驅使著大量的猛獸兇獸,不斷的衝擊著大營防線。


    最早開啟戰端的東荒,反而在西荒和南荒開戰不久後,聲勢越來越弱,甚至比北荒的戰鬥還稀少了。


    南荒大營承受的壓力越來越重,高端武力間的戰鬥更加頻繁。


    調任南荒大營的盧劍雄,這些日子疲憊了許多,說到底他是靈紋師,同等級間的戰鬥力他差了不少。


    幸虧他有靈獸彌補了許多戰鬥力不足,可靈獸同樣消耗著他的精氣神。


    今天又是一場大戰,剛剛被人族奪迴來不久的一處防禦點,被大批的荒獸圍攻,大營這邊馬上支援。


    盧劍雄是這次支援的首領,接連幾場慘烈的廝殺後,他還保持著大袖飄飄,溫文爾雅的模樣,可神情已經看得出疲憊了。


    攔在他跟前的是隻六級荒獸,盧劍雄手中一支碩大的判官筆,點橫豎勾的揮舞著。


    在他目光所及的遠處,姚繼聖掌中雁翎刀狠狠地劈向一隻荒獸,緊接著大步向他靠攏,作為追隨者,肯定要跟緊所追隨的人。


    “殺!”


    已經神照境的盧劍雄,跟對手同檔次,勁氣激蕩,身邊空出一大片地盤,眼角餘光看到姚繼聖的身影,大聲喝道:“迴去!”


    多一個字都不敢多說,對手太強大了,盧劍雄已經落入下風,這才是姚繼聖不顧等級的差距,拚死衝過去的原因。


    姚繼聖一聲不吭的,連連砍殺路過附近的荒獸猛獸,直直的衝進盧劍雄的戰鬥範圍,狠狠地擲出長刀。


    盧劍雄驚得大叫:“繼聖你瘋了!”


    姚繼聖沒有迴答,手上突兀的出現兩個陣盤,衝向荒獸大聲叫道:“大人,替我向平安說一聲對不起了,下輩子我還他。”


    餘音嫋嫋,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兩個陣盤狠狠地撞擊在一起。


    這是一個五級一個六級的陣法陣盤,正是盧劍雄給他防身用的,但不是這麽用,他這是學雷巧雲當初自毀靈紋的做法不顧一切了。


    姚繼聖死了,像當年的雷巧雲一樣,一道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是紫府境巔峰,如何經得起六級法陣的靈紋暴動。


    盧劍雄發瘋似的衝向荒獸,殺了被重傷後的對手後一刻不停留,瘋狂的殺戮著眼光所見到所有獸類。


    姚繼聖從三十多歲開始跟著他,兩百多年的主仆,已經不是主仆之誼了,更像是自己的家人。


    盧劍雄後悔了,要是當初不做那事,他不可能來大營當任稱號將軍,即使突破神照境,也是在靈紋師工會內部工作。


    身為靈紋師是很少上前線的,可他現在是稱號將軍,就像當初的雲裳,她是藥師,但鎮守大營後是稱號將軍,戰鬥是難免的。


    狼藉的戰場安靜下來,到處是死亡的人和獸類,潮水般退去的獸類,圍攻時瘋狂而暴烈,但退去時沒有一絲的猶疑。


    殘破的山林,隻有戰士在收拾戰場,一個個戰友的屍體被抬走掩埋,獸類的屍體被拉迴大營充當軍資。


    劫後餘生的人們,臉上沒一絲笑容,慘烈的戰鬥已經習慣,但戰友的離去讓人沉默像塊石頭。


    盧劍雄木然坐在一塊石頭上,眼中化不開的哀傷,他知道姚繼聖心中一直有一個疙瘩解不開,正是對陳平安的愧疚。


    他很喜歡那孩子的淳樸,親手葬送了那孩子最親密的兩人女人,這在他心裏是道過不去坎,現在他算是解脫了,但自己呢。


    盧劍雄自己何嚐不喜歡陳平安,隻是被六級靈紋師困住太久,修為又停滯不前,在絕望的麵前突然出現一道曙光,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什麽都扔在一邊罷了。


    半年後,陳平安收到一封信,謝家家主謝運保寫來的,隨著來信附著一管長簫。


    握住長簫的陳平安呆呆坐著,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麵。


    好半晌後,才聽見他喃喃的聲音:“巧雲姐,玉容姐,姚大叔死了,盧會長也死了,都是死在戰場上的,他們是可恨,但我怎麽恨不起來了呢……”


    那管長簫赫然是他當年的舊物,被姚繼聖得到給了盧劍雄,信裏謝運保說,盧劍雄刻完法陣後托付給他,毅然踏上最危險的戰場,血戰隕落。


    六級的靈寶,就是盧劍雄身為六品靈紋師,也是要花不少精力刻畫的,他這顯然是致歉的意思,隻是說不出口罷了。


    畢竟那是兩條人命,陳平安最在乎的兩個人的生命,因為他而死去,他無法開口求得原諒,隻能以這種方式來道歉。


    對於他的身份地位來說,已經是極為難得了,也是他原本就喜歡陳平安,換個別人或許他根本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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