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欣道:“不是可惜,而是僥幸,那時宣蒙若是突然見到你,怎會不懷疑於你,讓你輕易走了?”


    玄武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


    朱可欣道:“其實宣蒙向我道及此事時,曾提到你們幾人,對你更是記憶深刻。”


    玄武道:“如此說來,丐幫早已知道他們的老幫主是為我所殺。”


    朱可欣道:“多半如此。”


    玄武道:“朱姑娘,泰山之上,隻要我為你作證,說出阮修武的死,定可置玄機於死地;至少可讓他身敗名裂,野心成空,幾十年的心血化為流水。”


    朱可欣訝異道;“你現在為什麽那麽恨他,一心助我,置他於死地?”


    玄武歎口氣道:“我自從上武當遇見他後,便受他假仁假義之騙,被他帶上邪路,形成騎虎難下之勢。想我玄武為他玄機作了多少事,出了多少力,而今反被他用來頂罪,變成了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整日裏提心吊膽,怕敗露形跡,而他卻借我之名,更加騙取眾人信認,聲譽越來越高,地位越來越尊崇。”說到後來,已是咬牙切齒。


    朱可欣道:“你怎麽直待此時方想到這些?”


    玄武道:“我早已想到,隻是一直報著幻想,幻想他能實現他的野心,實現他對我的許諾,傳我作武當的掌門。可是,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縱是他能得逞,實現他的許諾,我又如何去作這武當的掌門?武當什麽時候有過象我這樣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的掌門人?”


    朱可欣沉默一下道:“你就那麽熱衷於權勢吧?男人都是這樣?”


    玄武苦笑道:“權勢二字誤人至深啊,千古以來,有多少豪傑為這權勢二字所惑,你爭我奪,爾虞我詐,最後落得個身敗名裂。”


    朱可欣歎道:“不錯,世上很少能有人逃脫權勢這二字,當今的玄機、歐陽振雄,便是典型,為這權勢二字處心積慮一生。天下之所以禍事不斷,實也由這些人造成。但世上還是有人不貪圖權勢二字的。”


    玄武想了一下道:“不錯,是有人不愛這二字,如張宣蒙幫主,據說阮修武傳他丐幫掌門時,他執意不肯,以致阮修武心帶遺憾而去。而後丐幫五老親自相請,亦打動不了他的心,直待五老上嵩山請了本虛大師,千裏迢迢奔黃山責以大義,方才應允。


    丐幫乃江湖中第一大幫,人數千萬,勢力遍及大江黃河南北,與少*當並立三雄,幫主地位之尊、權勢之大可想而知。這是無數人想而不可及的殊榮,張幫主卻對它不屑一顧,視若糞土,避若蛇蠍,真是令我想不通啊?”


    朱可欣暗道,以你的這種想法,自然想不通,口中道:“宣蒙天生就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從來沒有什麽遠大的抱負,也沒有那種才具。”


    玄武道:“姑娘不要替他謙虛,據說張幫主在丐幫中極得人心,這兩個月來,丐幫在他的帶領下,不但沒有衰敗的跡象,反而大有遠邁前代、令少*當側目不安之勢。他不作幫主,可能是因為姑娘吧,隻想與姑娘你相守相依,雙宿雙飛。”


    朱可欣臉上一紅。二人雖一路口中不停,腳下去絲毫不敢放慢半步,眼見泰山漸漸在望。


    朱可欣從少年時便對玄武恨之入骨,幾欲剝其皮、飲其血、食其髓,而此時玄武將死之際,卻能對她坦誠相告,不由恨意全消。於途中不再捆綁,讓他自行騎馬而行。


    二人縱馬疾奔,頭上的太陽不斷西移,待來到山下,太陽早已漸薄西山,到了傍晚時分。朱可欣心急似火,恨不得肩生雙翅,一下飛上泰山。


    到了山下,朱可欣棄了馬,道聲得罪,把玄武挾在腋下,向山上飛奔而去。


    山道上各處把守的修羅教人,見到一個美貌少女挾著一個僵屍似的廢人,向山上飛奔,身法之快,從所未見,不禁投以驚愕的目光。


    朱可欣見了山道上諸人的神色,便知大會並未結束,心中稍安。


    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已來到了玉皇頂。放眼一望,隻見玉皇頂上,數百人圍著一個高台,高台之上,有二人正在激鬥。


    朱可欣無暇細看,向人叢中尋找張宣蒙,卻聽台上一人大喝道:“歐陽振雄,你一生作惡多端,今天拿命來吧?”


    朱可欣心頭一震,“歐陽振雄”,抬頭看去,隻見說話之人手持長劍,身穿青色道服,正縱於空中,淩空下擊,劍花點點,微吐光芒。而另一人手中亦持長劍,身著繡有一條滾身巨蟒的黑色修羅教教服,身上血跡斑斑,正強自招架,眼見要命喪於那道人的這一淩空下擊之下。


    朱可欣知這人必是歐陽振雄,當即大聲叫道:“劍下留人。”飛身從眾人頭上踩過,一劍向那道士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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