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消散,那祭壇中露出一巨大身影來,八頭八尾,尾巴是蛇形。那八首除了沒有人麵蛇身的白矖,其餘皆與尖石上所刻的圖騰一一對應。一時,狂風大作,駭浪滔天,孤島的上空飄來八色陰雲,如漩渦狀,寬大而妖異,使得整片天地都暗了下來。


    此怪物的眼睛像十六盞大紅燈籠,血光彌漫。除了那中間的蛇頭,其餘皆口中垂涎,黏黏糊糊,從上而下,粘連拉長,然後滴落。它身上長著青苔、檜樹和杉木,肚子血淋淋一片,像是糜爛了似的。爬行蠕動時,那些汙血和垂涎,落在祭壇上,使得青罡石麵“滋滋……”地直冒著白煙,然後變成了坑坑窪窪狀。


    又是一陣黑煙升騰,那八首怪物,忽然化成了人形,卻是一身雙頭,左邊男子麵容,右邊女子相貌。男的威猛俊朗,可惜看起來似乎有點癡傻,頭微側,嘴角邊口水長流。女的嫵媚妖豔,隻是一對狹長細眼,卻顯得多了絲陰狠之色。


    “羽黑千夜,你今天來找我何事?”右邊女子展顏一笑,花容燦爛,但聲音裏卻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感情。


    祭壇前單膝而跪的男子把頭垂得更低,一手參地,剛欲說話。


    突然“滋……”的一聲異響,破壞了這稍顯嚴肅的氛圍。


    “獄邪,把你的口水給老娘馬上收住,不然我就砍掉你的狗頭。”右邊女子怒然扭頭看向左邊男子,貼著他的耳邊大聲喊道。


    “嗬嗬,好。嗬嗬……”,“嗦……”的一聲,那英俊男子真的唆了下口水,還用衣袖一抹嘴角,再把頭端正,看似極怕那女子似的。但是這樣正經許多的狀態,還沒堅持到一息,他的腦袋又開始慢慢傾斜,垂涎又緩緩地流了出來。


    女子看到此情景,咬牙切齒,口中深惡痛絕地說:“須佐之男,我一定要殺了你。”


    那個叫羽黑千夜的男子,聽到女子說這句話的時候,趕忙把頭垂得更低了。


    “桀桀……,你無須如此小心,如今我日照國四處都是不壞好心之輩,所謂陋室下雨天,還有大風起。暫時我是不會去找他須佐一家麻煩的。”女子怒極反笑,聲音一改之前的冷冰。


    那羽黑千夜卻連忙雙膝齊跪,額頭貼著地麵,手心朝天,不發一言,虔誠無比。


    “好了,不逗你了啦。說吧,什麽事?”前半句還笑顏頻頻,後一句卻又開始變得淡漠而無一絲情感。


    “家主讓我來告述神主,華夏國那邊,前不久,似乎曾經有六境大能出手相峙。”羽黑千夜忙敬聲說道。


    那女子用右邊的手拿出一塊羅錦手帕,給旁邊男子擦了擦嘴角,一邊問道:“喔,是天照給你們家主傳的話吧?”


    “是。”羽黑千夜迴道,匍匐的身軀,隻有海風在吹動了他的衣衫。


    “你無須每次都如此拘謹的,雖然我作了你們羽黑家的守護神,但是因為按照了我的要求,你們伊藤家示弱於其他九家九派百年,使得你們處處受氣,沒功勞也有苦勞。日後來此大可不必這樣。”那女子聲音終於變得輕緩些許。


    羽黑千夜依然一動不動,沒有選擇作答。


    那女子看他如此,也再不多說,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此行另外的目的是什麽。竟然你準備要身入華夏國,天叢雲劍,也的確不大適宜帶在身上。魑婪,你出來吧。”


    一陣青煙之中,一隻長發委地、全身濡濕,後麵拖著著長長的尾巴,人麵蛇身的女妖,出現在祭壇一邊、她上身赤裸無寸縷,胸部以下開始鱗甲遍布,背青腹白。她雙手如白玉,合十於胸前,雙眼看著那女子,一張麵孔有淡淡的青煙彌漫,隱約可見,有上百張麵孔時刻變幻著,皆是妙齡女子。


    “你隨他走一趟。到了華夏國那邊,不可亂來。那魅惑年輕男子之事,能忍住就給我忍住了,不然要被人捉了去,焚燒成灰,我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你。”那女子似是深知自己屬下的特殊嗜好,但華夏國藏龍臥虎,隨時有殞身的可能,所以不得不出言警戒。


    那魑婪身軀扭動,幻化成個體態風流的的女郎,盈盈十七八年紀,淡絳紗衫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不足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小小蓮足,裸露而不著鞋,透明一般,十個腳趾的趾甲塗了淡紅之色,像十片小小的花瓣,在無聲地妖嬈著。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紅唇微張,側躬著身子說道:“魑女領得神主教諭。”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姿。


    “滋……”的又一聲,卻是那俊朗男子,不知道是恰好沒捂住嘴巴,還是見了那豔治女郎,而垂涎三尺。


    不過這次那個被稱作神主的女子,並沒有發怒,而是冷聲說道:“迴去告訴你們家主,就說我知道要怎麽做的,你們走吧。”


    “是,神主。千夜這就告退。”羽黑千夜,就以同樣的姿勢,不顧地上砂礫粗糙鋒利,額頭依然貼著地後退了幾步,然後站了起來,又躬身撫胸作效忠禮,才轉身離開。


    那豔治女郎也蹲身行了個側禮,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緊隨他而去。


    待得兩人走遠,那俊朗男子,霎時端正了頭首,眼中發出閃閃的光芒,一張俊朗的臉孔上,冷靜霸道,那還有一絲癡呆之色。


    “獄邪皇,你對這是怎麽看的?”兩人雖同屬一身,卻是雙首雙魂,各自有打算計計謀,並非事事相通。


    “如今聖位將臨,龍蛇頻出,雖然我已融合了那其餘六魂,但是天機茫茫,當年那須佐之男的斷我六首之恨,可以暫時擱下。就先讓這些傀儡去作了那過河卒,待得情勢分明,你我再出手不不遲。目前你我還是最主要提升修為,如博得老祖的庇護,即使不得聖位,到時候也不再怕了那天照,如此方可得大逍遙自在。”那男子冷靜分析道來,一把沉厚帶著磁性的聲音,有說不出的邪魅吸引力。


    “嗬,好,妹子聽你的。”那女子聲音如銀鈴,酥酥入耳,兩“人”同身,卻以兄妹相稱。


    “那來吧。殺劫將至,不可耽誤。”說完,一頭七首七尾四腿的怪物魂體,從那雙首肉身幻化飛出。


    那女子掩嘴一笑,星目乜斜,也化成一條人麵蛇身的白矖,然後纏向那頭怪獸。


    “嗷……”,一聲低吼,那怪物身上,突然從後身下麵,伸出數條觸手,糾纏在那白矖的身體上,然後末端又匯集到了一塊,從白矖腹下的腔竅插入。


    “啊……”的一聲,那白矖竟似是極為的痛苦,禁不住發出叫喊呻吟,還吐出長長的蛇信,奶白色的蛇涎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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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三位“大神”喝得差不多,淩朗又在涿縣住了一晚,正在他在考慮準備先去洛陽還是當陽的時候,一個自稱是龍組的人找到了他,並從口袋中,拿出一份信給他看,信尾落款是嚴青鬆。


    這一次淩朗出來,並沒有帶著龍組分派給他的內部專用手機,他除了打兩幾次電話迴家報過平安,並不準備和其他人聯係,隻想靜靜地去走這麽一趟曆程。


    淩朗借了那個人的電話,撥通了嚴組的號碼,嚴組在那頭說,讓淩朗如果沒有太要緊的事,就盡量先迴到市龍組,說有事相商。


    淩朗和關公商量了一下,正好關公暫時也不是很想去那兩個地方,說免得碰上另外兩個主魂,到時候,還不知道怎地麵對應付。


    於是,淩朗準備改變行程,先迴家看看情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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