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辰八點鍾時分,活動小組在校門口集合。


    昨晚修煉,持續到下半夜三點多,淩朗七點沒到就起來了。在食堂喝了碗稀飯,吃了兩個包子,鬆鬆筋骨,來到集合點,淩朗以為自己來得夠早的了,一看,已經來了不少人。


    睡不到四個小時,但淩朗覺得自己並不困,自從那天見識了許多,在以往絕對想象不到的奇異事物之後,加上近些時日魂體的越發凝實。他覺得自己。不但身體素質上變得越來越好,連心性和眼界都變得堅韌和開闊了許多。亡父帶來的傷痛是巨大的,昨日音容尚在,如今物是人非。但是莫名的,從離開家,到了學校,他的心情就急速的好轉了,或者可能是注意力轉移了。


    家裏的親朋好友,已經商量過了,會出錢資助直到他大學畢業為止。但是,三妹淩珊最多隻能隻能送讀完初中畢業。三妹自己也已經想輟學出來幫補家庭了,畢竟父親治病的時候還欠了人不少錢,銀行也貸了款,雖然都酌情減輕了不少的利息,但是總之一家子,日子是不會好到那裏去的了。


    大姐和母親卻死也不肯讓三妹輟學,說隻要讀得下去,考得上,再苦再累,也會供幾個孩子讀書。母親也準備出外打工了。家裏的賣李子的錢,隻能夠菜米油鹽,卻不夠還債,孩子們的平日開銷,更是一分多的,都擠不出來的。


    淩朗也有過輟學的念頭,畢竟自己是家裏最大的男丁了。但是他最終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深深得懂得,這個家如果還有著點希望在維係的話,母親和大姐都咬牙堅持著的原因,恐怕就是盼他能盡快的出人頭地,光耀門楣了。甚至那些隔壁鄰居,親朋好友,都是這麽看的吧。


    所以淩朗隻有把輟學的念頭埋在心裏,揣著無比的虧欠和內疚,逼著自己堅強,逼著自己盡快成長起來。


    晨曦中,校園別樣的安寧。人們都在輕輕的來往走著,小聲地說這話。淩朗正想著心事,突然聽到有人叫他。


    “淩朗,淩社長,淩大才子,淩……”一把銀鈴般的聲音在麵前響起。


    “額,喔,是你們哪,怎麽啦。”淩朗迴過神來,映入眼瞼的是一對絕色雙嬌——圓臉的紮著兩小辮,穿著牛仔褲,襯衫下擺打了個結的是副社長高紅。另外一個女生長得清麗秀雅,雙眼黑白分明,看不到一絲的雜質,猶如辰星般閃亮。挺秀的瑤鼻下是一張含笑的櫻桃小嘴,臉頰出還有兩個小酒窩。最漂亮的是那一雙纖手,皓膚如玉,手指修長幹淨,在晨暉下,淡青色的纖細血管都能看到,像是透明的。她是淩朗的同班,也是班裏的班花,甚至有人說這彭雪晴就是縣一高的校花。


    高紅性格爽朗,聲音清脆,還是校播音室的播音員。一手好文采,也是此中翹楚。彭雪晴則背了個畫板,淩朗有時候想,那麽一雙修長的手,更應該去彈古箏或者彈鋼琴。


    “你在發什麽呆呀,人都到齊了。準備出發吧,淩社長,要不你來帶隊。”高紅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的。有時候讓人難免尷尬。


    而彭雪晴則是笑笑不說話,但是目光也看著淩朗這邊。


    “還是你們來吧,我對縣城路線不熟,活動也出席得少,大夥兒都還沒認得很全呢。”但是淩朗也沒覺得什麽難堪不難堪的,仙靈都見過了,這樣的“小場麵”還不至於讓他手足無措。


    “你自己也知道呀,還好意思說呢。”高紅皺皺鼻子,哼了一聲,不滿道。


    “高紅,你這張嘴,你就放過淩朗吧。”彭雪晴覺得高紅有點不依不饒的,就過來打了個圓場。


    “哼,就你護著你們班的大才子,哼。”高紅看來怨念不少,但閨蜜發話,自然也就順了台階下。


    “侯英傑,你過來,先幫我們照張合體照先。”高紅轉過身,對著那個一直跟著她們後麵,一個瘦高瘦高的男生說道。


    侯英傑和高紅是同班同學,還是鄰村的,小學就是同學。他屬於家庭殷實的那種學生,爸爸是村裏的村幹部,哥哥有個磚廠,還不小。所以有同學說他手上的單反相機就得花上萬元,比縣一高學校平時用來教學,還有拍各種重要場景照用的那部都好。有時候,校裏來了上麵的領導巡查,校方還得向他借來用。他人長得也俊,濃眉大眼的,發型也比一般男生的馬桶蓋和寸頭,那時髦好看得多了,加上還是校籃球隊的,平時很受女生們的關注和歡迎,就是學習一般般,但是這個一般,自然是相對於淩大才子這樣的跨校學霸來說的。


    侯英傑有點喜歡高紅,這是大家都看得出來的,兩個人平時也很親密,出雙入對什麽的,當然在學校也沒有太過界的行為舉止。


    侯英傑原以為自己也是喜歡高紅的,起碼在認識彭雪晴之前,和高紅相處得很開心,高紅的性格其實很適合做女朋友(自然高中拍拖太早,不提倡),能說會唱,能寫能跳。但是後來在文學社裏遇到了彭雪晴,他覺得彭雪晴那樣的,才應該是他真正喜歡的類型,為此他還加入了繪畫興趣班。


    高紅和彭雪晴是好閨蜜,雖然不是同班同學,但是一有空,就膩在一起,然後侯英傑就成了她們的小跟班。開始同學間還風言風語的八卦,時間久了,大家也就見怪不怪。


    高三的師兄師姐們,因為都已經進入高考倒計時,學業繁重。所以基本現在文學社,學生會還有其它社團核心,都是高二,高一的學生,高二的自然最多。所以在場的十幾個人基本都認識,大家也沒有覺得拘束,加上高紅的組織能力,也是讓人豎大拇指的,合照很順利的就拍完了。


    至於租中巴車這種事情,也早已經難不倒縣一高的這群,都已經會去社會上找讚助商,來讚助社文集出版的精英們了。


    高紅拉著侯英傑坐在了右手第一排,侯英傑坐過道的位置,高紅靠窗。淩朗跟彭雪晴坐到了一塊,彭雪晴靠窗,淩朗靠過道。


    一路上,大家都有說有笑的,最安靜的反而是他和彭雪晴兩個人。淩朗曆來覺得自己麵對女生的時候,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更不敢看彭雪晴的側臉。隻好偶爾透過前麵的擋風玻璃,看看前麵的路麵,當然,偶爾也會看看彭雪晴那一雙在畫板上來迴摩挲的手。陽光透過車窗,照在那雙潔白如玉的修長的手上。淩朗心裏暗想,這手是真的好看,很想拖上一拖,牽上一牽,但當然隻是想想。


    也許感受到淩朗那經常閃爍其上的目光,彭雪晴臉龐有點微紅,手也覺得熱熱的,她在心裏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陽光。


    從縣一高到城南將軍廟,坐車四十分鍾就到了,這時間飛逝般,讓兩個一路沒有交流的青年男女,還來不及多思量。


    將軍廟是為了紀念前朝潘懋名將軍而建的。潘懋名原來是一方道士,年輕時他便在山中采藥煉丹,濟世救人。而後因為當地蠻人欺壓漢人,屠殺百姓,更毅然從軍,功勳卓著,被前朝封為驍騎遊擊將軍。後人為了紀念他的功績,就為他樹碑開廟。


    但其實這位潘懋名不是玉都縣人,所以城南將軍廟隻有雕像,甚至衣冠塚裏麵都是假的。潘式後人也從來沒有到這裏參拜過。因為真正的墓穴在懋名市的東山腳下,真正的將軍廟也建於彼。


    城南的將軍廟地位有點尷尬,但是因為建築精巧,委婉別致,很具有南派代表性的建築風格,所以國家還是把它列為國家重點保護文物單位。竟然作為文物建築,自然就不能再出現香火鼎盛情景了,平時打開,隻供遊人參觀學習。


    將軍廟占地並不大,但是卻建於玉都城的主河道錦江河邊上,用現在的話來說,絕對算得上臨江好戶型,風景最宜人。


    大家一一檢票進了大門,先是繞過一道照壁(屏風牆),就是一個方方正正的荷花池。池裏的蓮花還沒開,隻有為數不多一些蓮花苞,藏在寬厚的荷葉之間,偶爾露出一抹的別樣的翠綠,增添了不少的生氣。


    荷塘兩邊的牆上,左手邊是詠歎詩文的銘刻,另外一邊則是潘懋名將軍生平記載。將軍廟雖然不大,但是雕梁畫棟,彩繪富麗繁複,木刻手法精細,南派風格輕盈細膩,秀麗靈巧。所以大家都時不時地傳出幾聲讚歎聲。侯英傑更是舉著手中的單反,哢嚓哢嚓的到處拍個不停,還抽空給同學們拍了不少的照片,當然主角肯定是高紅和彭雪晴。


    社員們的遊興都挺高。但是淩朗的感覺並不好,從一進將軍廟門,他就覺得魂體震動,神識不安。從兩邊側門來到後麵的衣冠塚處的時候,心潮顫動就更強烈了。


    將軍廟後麵建築群,有一部分是伸到江麵上的。衣冠塚的左首,是個七層的鎮河寶塔,主體為磚石構造,但塔層間建築,又多是木構造而成。


    寶塔呈六邊形建築,塔體挺拔修長、古樸靜雅。塔頂由綠色琉璃瓦鑲邊,塔身由米黃色的磚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鏤空式的木工圖案層層環繞著塔身一圈,給人以巧奪天工,華美的感受。


    但淩朗覺得,那讓他心潮觸動的源頭,卻剛好來源於塔上,塔頂上。從井形的狹窄木梯蜿蜒而上,就當他來到第六層的時候,突然聽到頭頂上有人正大聲高喊。


    “快來人啊,大家快來幫忙,有人要跳塔自殺。”


    聽到這樣的唿聲,淩朗趕忙加快腳步,飛一般衝上了最高的塔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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