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隻要有他,逃到天涯海角都可以


    久久地,都沒有動靜,雲攬月忐忑不安地緩緩睜開眼,隻見單子隱正無比認真地打量著她那褶皺的半張臉。


    “別看!”她緊張地伸手捂住。


    單子隱低潤一笑,手掌覆蓋在她的手上。


    “攬月,我發現……”


    他磁性低啞的聲音讓她的骨子都酥了,可他欲言又止的話又讓她很是緊張不安。


    “什麽?”


    “我發現你更美了!”


    單子隱說得有些動情,雲攬月心裏一蕩,卻是黯然地垂下眸子,有些神傷。


    “子隱哥哥,你又何必說這樣好聽的話來安慰我?”


    單子隱輕笑搖頭,“這不是安慰,再美的容顏也有衰老的時候,女人的美,美在心裏。”


    她還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他的唇就已經輕輕落了下來,落在她那褶皺地皮膚上,讓她的心一下子縮緊,渾身僵硬著,一動也不敢動。


    他微溫的唇細細密密地吻過她的臉,好似是在用吻撫平她的傷。


    清洌的酒香落在她的鼻端,讓她升起一波雙一波的眩暈之感。


    他的唇從她的臉頰移到她因為緊張而不停顫動的眼睫上,再點過她的鼻尖,全程的動作都是輕輕地,充滿了憐惜之感。


    雲攬月是愛他的,這樣的親密接觸她何嚐不想?她像是突然有些動情,一仰頭,便噙住了他的唇。


    他微微一怔,伸手取下了她的發簪,將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發絲中,更深地吻了下去。


    他的手輕輕摸到了她的盤扣,盡管不是第一次,她還是很緊張,連貼著他的那雙唇,都傻傻地忘了動作。直到他的舌滑了進來,引得她身子直哆嗦。


    與此同時,身上的束縛層層剝離,她羞澀難當,腦子一片空白,既被動又期待地顫抖著縮在他的胸膛下。


    她雖然傷了臉,可身子還是美好的,十六七歲的年紀,曲線玲瓏,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白嫩如玉,光滑如瓷,有一種羞-澀的紅暈從皮膚深處透出來。


    他的唇一點點移下,熨過她精致的鎖-骨,她覺得渾身無一處不熱。


    她攀著他的脖子,羞-澀又難-耐地扭-動著玲瓏的身軀,不經意間已是千種風-情,萬般銷-魂。


    接下來的一切,是那樣的順理成章,魚水相融,鴛鴦互戲。


    簡陋的屋子,簡陋的床,沒有暖爐卻溫暖如春。而此她身下的床已經化作一葉扁舟,漂浮在平靜的大海上,輕輕地,一搖一晃又一蕩。


    沒有江山,沒有爭鬥,有的隻是人間煙火,是平凡夫妻最美好的契合。


    他一步步引領著她登上巫山,她好似看見了百花齊放,爭奇鬥豔的美好風景。


    他們淺淺地歎,低低地呤,或柔或狂,似泣似愉。


    這一.夜,他是沉醉的,沉醉於並不完美的自己。他說,她更美了,他說,女人的美,美在心裏。


    風雨平靜之後,她靜靜縮在他的臂彎,覺得今夜實在像一場旖旎的,溫暖的,不真實的夢。


    她也迴想起很多的從前,那時,她與現在有很大的不同,她恨不得驅開他身邊所有的女人,可是她終究是管不住,她越抓得緊,他離她越遠,他娶了一個又一個,她成了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那時,為了得到他,她也做過很多如今想來很荒唐的事情,那時她的心說大也很大,想當太子妃,甚至想做皇後,說小也很小,她的眼裏就隻有他一個人。


    她爭鬥,尖銳,刻薄,統統都是為了他。想來多麽地可笑。


    如今,條件不同了,她的想法也有所不同了。每日計劃著過日子,想著如何利用著有限的銀子讓生活過得好一點,這就是窮人與富人的不同。


    雖然清貧,可是反而比錦衣玉食的時候幸福。


    她已經不奢求更多,有他在,平平淡淡地,就很好。


    如今,她唯一的願望就是治好他的病,別無他求。


    話說這幾個月來,雖然她一直都沒有求來華千秋給他治病,可是單子隱犯病的次數卻反而少了,身體狀況看起來也明顯比之前好了一些。


    興許是老天爺垂憐吧,見他如今已經夠落魄,不忍再讓他受更多的磨難吧!


    這一.夜,屋外的風吹得屋後的竹林沙沙作響,就像是催眠曲似的,使她睡得格外安穩。


    更重要的是,有他在身邊,他的心跳讓她安心。


    天還未明,雲攬月睡得很沉,單子隱卻在黑暗地驀地睜開了眼睛。


    他一翻身坐了起來,將衣服裹在雲攬月的身上,抱著她出了後門。


    雲攬月的肩露在外麵,被風吹得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此時他正扛著她往後麵的竹林深處去。


    她茫然地看著屋子越來越遠。


    “子隱哥哥,這是要去哪兒?”


    “別說話。”單子隱低低地說。


    走了一段,他終於將她放了下來。他們此時所在的地理位置略高,可以看見幾簇火把正朝著他們所住的院子走來。


    “官爺,就是這裏,我張嬸兒絕不誣陷人,是那人自己親口承認自己殺過人的。”


    張嬸兒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聽來格外清晰。


    緊接著便是粗魯的踢門的聲音。


    “大人,沒人!”


    “怎麽可能?他們昨天晚上還在呢,這不,燉的雞湯還放在這裏呢,官爺,我可沒有說謊啊。”


    雲攬月想起單子隱昨天是說了一句“並不是沒有殺過”,沒想到這個張嬸兒就報了官。已經給了她不少銀子,她竟然還是報了官,實在太可惡了。


    若是他們此時還睡在屋子裏,豈不是被抓個正著。


    單子隱倒還平靜,似乎早就預料到這一切,淡淡道。


    “將衣服穿起來吧,我們得離開,這裏不能再住了。”


    “哦。”雲攬月將衣服一層層地穿了起來,借著竹林裏依稀的月光,她看見了自己身上異樣的痕跡,不由又是臉頰一熱。


    她穿好衣服抬眼去看他,隻見他靠在一根竹竿上,眼神空洞地望著院子的方向,雖是沉默不言,卻不難看出他的苦澀與無奈。


    平靜的日子不長,他們又要逃亡了。


    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呢?


    她不怕苦,不怕逃,隻要有他,逃到天涯海角都可以。可他的心裏應該多多少少會有些難過吧?


    那些官兵們沒找到人,有些火大。這個點兒本應該在溫暖的被子裏睡覺,卻出來白白地跑了一趟,像是鬧了一場烏龍,誰的心情也好不了,把那張嬸兒一頓數落。張嬸兒雖是很冤,卻也隻能忙不迭地道歉。


    好不容易把官兵們打發走了,張嬸兒過了一會兒,才後一步離開。


    待整個院子都平靜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們從竹林裏下去,收拾了簡單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拿走那張麵具。


    看到桌上的那缽雞湯不見了,想必是被那張嬸兒端走了,雲攬月不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這人真是!”


    他們趁著天還未明,離開了這個他們已經住了好幾個月的地方。


    能去哪裏呢?他們不得而知。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他們不過是活一天算一天,料不準哪一天就被抓住了,那麽他們的命也就到頭了。這個事實兩個人都知道,隻是誰也沒有說穿。


    再說大燕京城,一個小太監拿著一封信風風火火地往望春亭跑。


    如今天氣很好,春暖花開,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坐在望春亭裏喝茶。


    那個小太監在望春亭外打了個千兒。


    “參見皇後娘娘,參見瑞王殿下。”


    “起來吧。”雲七夕道。


    那太監看著單聰,“啟稟瑞王殿下,您的信。”


    單聰身邊的太監走過去將信接過來,遞到他手中。


    隻看一眼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單聰的神色裏便有了一瞬間的複雜,這才將其打開。


    雲七夕笑眼瞥他一眼,眼底閃過一絲聰慧的光。


    “瑞王殿下,是你的風流債找上門來了吧?”


    單聰淡淡一笑,坦然地將信展開放在她的眼前。


    “是阿善,她說她要來京城找我。”


    看著信上的字跡,雲七夕突地樂了起來。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比我寫字還難看的女人,還是個公主,我這心裏可總算是平衡了。”


    單聰也是一笑,笑眼裏波光閃動。


    “阿善的漢語和漢字都是跟我學的,她剛開始耐心還好,後來嫌漢字難寫,就不肯學了,能寫得出來這樣一封信,已是不容易了。”


    是啊,對阿善這樣一個外族人來說,確實不易了。


    這封信阿善寫得很簡單,意思也很明了,這輩子無論他在哪裏,她都跟定他了。


    “阿善公主也是一個癡情之人,女人肯遠走他鄉,離開自己的親人朋友來追隨你,需要很大的勇氣和決心,你可別再辜負她。”


    單聰優雅一笑,望著亭子外不遠處的一簇迎春花。


    “她真傻!”


    坐了一會兒,雲七夕起身離開,單聰側過頭去看她走在萬花叢中的背影。一個背影,好似已令百花都失了顏色。


    春暖花開,陽光普照,一切平靜而安詳。


    京城的每一個人都不會知道,同一時刻,不同的地點,正在發生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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