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爺,你記得那夜我們在船上……


    “啊?”雲七夕意外地看向單景炎,“真的嗎?”


    被青黎拆穿,單景炎有點小小的狼狽,抬手擦了一下鼻端的汗,笑了。


    “真的,我以前確實從來都不碰薑,不太喜歡它的味道。不過,剛才喝過之後,發現它的味道也並沒有那麽讓人排斥,那種辛辣,也並那麽難以讓人接受。”


    青黎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單景炎。


    “四皇子,你……”


    單景炎隨和地一笑,“習慣是可以慢慢改變的,以前我不喜歡,也許是從來沒有人在我感染風寒的時候熬這樣一碗薑湯給我喝。如今我覺得喝了之後,渾身上下,裏裏外外,包括心裏,都暖和了。”


    其實,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雲七夕覺得,連帶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語氣,一切的一切,都是暖和的。


    反倒是青黎,帶著半分尷尬,半分不解離開了。


    在單景炎的注視下,雲七夕把自己的那碗湯也喝了下去,身子也跟著暖和起來。


    單景炎說要去看一看他的那位三哥,雲七夕自然不會與他同行。就各自分開走了。


    沒走一會兒,她又碰到了青黎,或者說,青黎是刻意在那裏等她的。


    青黎把她帶到了一個房間,“雲姑娘,你就住這裏吧,你看看,還行嗎?”


    雲七夕看了看一應俱全的房間,笑了笑,“挺好的,謝謝你啊。”


    青黎似是而非地笑了笑,轉身走時,笑容很快就褪下。


    “有什麽缺的,就跟我說一聲就是。”


    雲七夕其實來的時候,真沒打算在望嶽山莊呆多長時間的,但如今看來,不如就當度個假。想起那個寶珠閣,她的眸子眯起了一絲狡黠。


    興許還能有另一筆不小的收獲呢?


    想到此,她的心情就格外好了。於是她出門了,她覺得她有必要去熟悉一下地理環境。


    望嶽山莊整體設計十分精巧,沒有類似皇宮裏的假山,池塘。山莊裏的山水全是活的,因為它本就是一座建立在山上的山莊。很多地方都是純天然,充滿了濃鬱的大自然的氣息。


    唯一的不好就是,冷啊。


    雲七夕吸了吸鼻子,準備迴房,找一件衣服來穿。


    剛迴房,單景炎就來了,像是聽見了她心裏的願望似的,給她捧了一件衣服來。


    “四皇子,你可真是太好了,可真是我的救星啊,我正需要呢。”


    單景炎半分笑意裏又帶著一絲怨怪,“早說了別叫我四皇子,還有,你冷怎麽不說?”


    雲七夕嘻嘻一笑,摸著上好的衣料,有些好奇,“這衣服看著不像是下人的,這麽漂亮,哪兒來的?”


    單景炎的目光閃躲了一下,說道,“是以前母後她們來時,留下來的吧。趕緊穿上吧,晚上一起來吃飯。”


    “吃飯啊,好啊。”雲七夕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因為她知道,跟著皇子一起吃,那夥食待遇肯定不一樣。


    夜幕降臨,當她興衝衝地來到單景炎的房間時,看見端坐在桌邊的那個高冷的麵孔,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她轉身就走。


    為什麽沒有告訴她,單連城也在?


    單景炎幾步過來,拉著她的手臂,“七夕,怎麽了?馬上就要吃飯了,你也該餓了吧?別跟自己過不去。”他好像知道她在扭捏什麽。


    雲七夕摸著肚皮,說實在的,餓她還真是餓了。她一向消化力強,早餓了。


    仔細想想,與別人生氣,她為什麽要跟自己的胃過意不去呢?那不是傻麽?想通了,她轉迴頭時,臉上就掛上了笑意,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


    “是啊,為什麽要跟自己過不去?”


    單連城坐在上首,好像一尊雕塑,她的糾結,他看在眼裏,卻一直這麽淡然。


    單景炎落座後,青黎與另兩個丫頭上菜時,看到雲七夕,臉色僵硬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和艱難地恢複過來。


    菜上齊了,單景炎溫和地招唿她,“七夕,不知道這些菜你愛不愛吃,隨意些吧。”


    雲七夕咬著筷子,想了想,突地問道,“要銀子嗎?”


    單景炎不明所以地看向她,單連城淡然的視線也投了過來。


    雲七夕毫不畏懼地正麵迎上這雙淡然的目光,短暫的火花飛賤後,她笑著解釋,“這頓飯收銀子吧?要知道,這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呢?是吧,晉王殿下?”


    單連城的眸子眯了眯,而正在給單連城倒酒的青黎手一頓,唇角不著痕跡地勾一勾,眼底劃過一絲淡淡的輕蔑。


    跟皇子王爺一起吃飯,竟然談銀子,她應該是盤古開天地第一人了,夠土,夠財迷。可眼前這位爺比她更會精打細算,簡直一山更比一山高,她防不勝防啊。


    “七夕,你想多了,不用的。”單景炎笑迴。


    “那我陪你們吃飯有銀子拿嗎?”雲七夕再問。


    單景炎好看的臉一僵,徹底尷尬了,青黎臉上的那種輕蔑更是掩飾不住了。


    單連城的眸子眯得更深,朝她看了過來。雲七夕也抬著下巴迴視他,她當然不指望陪吃還能給銀子,她故意這樣怪腔怪調地說話,不過是表示她還氣著呢。


    “七夕,你真會開玩笑。”單景炎笑道。


    他這一句話,也算是化解了飯桌上的尷尬。


    此時,單連城的杯子裏倒滿了酒,單景炎從腰間取下一個小酒壺,也就是她時常帶在身邊的那個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可雲七夕的杯子裏還是空的,她知道,青黎很明顯不想給她倒,她就是不滿她與她家爺一起吃飯了。可她呢,偏偏就從不會客氣,起身拿起酒壺,自己就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的舉動讓青黎的臉色有些難看。畢竟,雲七夕這樣的行為,在二位爺看來,就是沒有伺候到位。


    古人的酒,大多酒精度低,甘醇而不會過於辛辣。


    一口喝幹,雲七夕瞧著單景炎手中小巧的酒壺,很是好奇。


    “四皇子,不,景炎,我很好奇,你這酒壺裏到底裝的什麽酒,我想嚐嚐,是什麽特別的味道?”


    單景炎捏著酒壺的修長手指一緊,麵色尷尬地將酒壺收了下去,笑了笑。


    “沒有了。”


    雲七夕才不相信會這麽巧,正要調侃一句小氣,門口就傳來了匆忙的腳步聲。


    隻見顧遠正風塵仆仆地小跑著進來,匆匆打了個千兒。


    “爺,四皇子,老臣下山去,總算是把藥給買迴來了。爺,您的頭痛好些了沒有?”他一邊說一邊把包袱打開,“青黎,趕緊給爺熬藥去。”


    “不必了,好多了。”單連城淡淡道。


    吃了她那麽珍貴的高級鎮痛藥,能不好麽?


    她真後悔,她當時咋不給他一瓶鶴頂紅呢?


    想起自己銀子沒拿到,藥也白白送了,雲七夕心裏憋著氣,瞅著顧遠,笑嘻嘻地問,“顧太醫,你在晉王殿下手下幹活,多少錢一個月啊?”


    “啊?”顧遠懵了。


    在場的人,隻有單連城能聽出她的陰陽怪氣。


    這是她今日在飯桌上第三次提到錢,想讓人不把她當財迷都難了。


    顧遠搓著手,看樣子,他已經知道雲七夕是未來的太子妃了,所以此刻拘謹了不少,笑道,“爺自然從沒有虧了我。”


    “是嗎?”雲七夕質疑的語氣很濃。


    “是,當然,”顧遠一再肯定,“晉王府上上下下,爺從沒有虧過誰呢?是吧,青黎?”


    盡管這個問題是雲七夕拋出來的,可此刻輾轉問到了她的口裏,她不想答,卻也不敢不答啊。


    “是,爺對奴婢們都是極好的。”


    顧遠下去了,青黎臉色越發不好了,提著酒又給單連城滿上了,卻沒給雲七夕倒。


    這一次,她是故意的!


    雲七夕自然知道她氣什麽,她的那點小心思,當日在單連城的書桌下,她可都聽見了。


    咳!


    雲七夕清了清嗓子,目光溫柔地看向單連城,聲音也放得極為柔和。


    “爺,你記得那夜我們在船上……”


    此話一出,青黎身子一僵,臉色越發白了。


    二人在船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當事人知道。但孤男寡女在船上呆了一天一夜,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實,這期間到底發生過什麽,實在引人遐思。


    雲七夕此刻提起來,不過是要故意氣一氣青黎而已。而至於她為什麽要想著去氣她呢?她沒想過這個問題,也許要到很久以後,她才會明白吧。


    單景炎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是淡淡一笑,抬起手將酒杯的酒送入了口中。


    單連城盯著她,目光很深。雲七夕也沒有躲閃,與他靜靜凝視。仿佛思緒同時迴到了那個月光柔和的夜晚。


    那個夜晚,有太多的意外和料想不到,也確實發生了那麽點兒小曖昧,若不是大姨媽攔路,還差點擦槍走火出大事。她悸動過,在生死一線的瞬間,她甚至懷念過,他在江底對她的不離不棄,他在雲攬月麵前對她的維護,他送她的那套衣服,也讓她小小地感動過。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不複存在了。白日裏他的資本家行為,毀了那夜他好不容易在她心目中建立的好印象。


    想起那晚的月光,那晚的月光下那個與她推杯換盞,醉酒交談的男人,那個接地氣的男人,好像從沒有存在過。她的心頭莫名其妙有點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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