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男人,可不要小瞧女人


    雲七夕想了一會兒,道,“如今村民住得太過分散,又手無縛雞之力,壞人很容易下手,不如我們將村民們聚集到一起,一方麵可以減輕大家的恐慌,另一方麵,可以讓壞人沒那麽容易得手。起先那些中毒的村民,毒從何而來?我們親自把關大家的飲食,不給那背後的人製造瘟疫假象的機會。”


    雲七麵色凝重地點點頭,“如今,好像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們的這個意見得到了全部村民的響應,因為連日來發生的太多的事情,所有人的心裏都是恐慌的,大家聚在一起,至少可以多一點安全感。


    隻有一個人沒有響應,依舊獨來獨往,那就是向飛。


    這樣一來,他就更加成為了雲七夕懷疑的對象。


    也許是因為盜墓這一行的職業病,她行事過於謹慎,在沒有找到兇手之前,村裏的每一個都值得懷疑,她不放心將大家的夥食交給任何人,於是自己一瘸一拐地親自上陣。懷疑村裏的井水不幹淨,她讓雲七去山上找來了幹淨的山水。對,如今這村子裏,她隻相信雲七一個人。


    小雨的病情有了好轉,也起床來幫忙,雲七夕就把給大家打飯的事情交給了他。


    突然看到不遠處,向飛從屋子裏走了出來,朝這邊看了一眼,便麵無表情地坐在了門口的一根矮木樁上,盡管這邊很熱鬧,他卻再沒把視線投過來。


    雲七夕想了一會兒,突然一勾唇,眼底劃過一抹精明。


    打了一碗粥,她端著粥,朝著向飛走去。


    她一步步地來到他背後,還未開口,突然一股至寒的劍氣噴薄而出,隻見一把森亮的薄劍,泛著寒光的劍尖,正直指她的鼻尖,如果劍再往前幾寸,她的鼻子就沒了。


    硬生生挺著背脊,雲七夕強自鎮定地笑了笑,“向總兵這是做什麽?我不過是好心給你送一碗粥過來。”


    寒劍之後,向飛麵色冰冷,隻吐出兩個字,“不必。”


    雲七夕此刻已經完全鎮定下來,笑得燦爛了些,“為何?莫非向總兵是擔心這粥裏有毒麽?你放心,良心被狗吃了的人才會這麽做。”


    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也許是心頭有種預感,知道他不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把她怎麽樣,於是她伸手小心翼翼地撥開眼前的那把劍,一步步走近他,固執地將碗遞過去。


    “向總兵,賞個臉吧?”


    “滾!”向飛崩著臉,眼底突生煩燥,伸腳猛然一踢,雲七夕手裏的碗就飛了出去,“哐當”一聲脆響,碗無辜地碎了。


    雲七夕一個沒站穩,腳一崴,身子就往後倒去,恰好就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向總兵這樣對待一個女子,似乎顯得太過沒有風度。”雲七穩穩地將她扶著,她抬起頭,可以看見他嘴角勾著一絲懶洋洋的笑,明明是淡淡有禮的語氣卻矛盾地有些不客氣。


    借著雲七的力道,雲七夕站直,似笑非笑地看著向飛,“向總兵的反應好生奇怪,難道是心裏有鬼,所以……”


    “噌”,長劍入鞘,向飛站起身,冷冷道一聲“莫名奇妙”,便轉身大步迴了屋。


    這下子,雲七夕幾乎已經在心裏肯定,他就是那個背後的兇手了,於是盯著他背影的那雙目光,恨不得化成兩把刀子,將他給劈了。


    “你沒事吧?”雲七溫和地問她。


    雲七夕收迴惡狠狠的視線,經他這麽一問,頓時覺得腳軟,抓著他的衣袖,隻皺著眉吐出一個字,“痛。”


    雲七無奈地笑了笑,突地一把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那個,痛是痛,但還是勉強可以自己走的。”雲七夕急急地說,不知道為何,一向臉皮子厚的她,竟然莫名其妙紅了臉。


    但雲七並沒有理她,直接抱著她迴到了屋子裏,將她放在床上。蹲下身,他替她拆開綁著傷口的布,看了一眼,不禁皺起了眉,“你不是懂醫麽?竟操心別人,自己的事倒全然不放在心上,這藥早就該換了。”


    他語氣裏的怨怪在雲七夕聽來,心裏卻是陣陣溫暖。從前,除了她媽媽,從來沒有人關心她,連她的那個渣爸都隻當沒有她這個女兒。所以她大把大把的時間都用來研究盜墓和醫學了。


    穿越到了這裏,雖然一步步走過很多的陰謀陷阱,但也感受到了很多人的關心,比如雲衝,巧兒,張沁雪,但那大多是沾了二小姐的光,可雲七不同,他們萍水相逢,她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也不一定知道她的,所以麵對他的關心,她的感受更真實。


    “有一句話叫醫者不自醫,如今有你這個會醫術的朋友,我也算幸運了。”雲七夕打心眼裏笑著。


    雲七的手頓了一下,神情裏有一瞬間的僵硬,抬頭時,卻又已經眼底噙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可還欠著我的銀子,跟我套近乎是什麽意思?莫不是想將這一頁翻過去,不認帳?”


    “噗,”雲七夕有種被打敗的感覺,崩著咬肌瞪一瞪眼,突地又吊兒郎當地笑起來,“我若是不承認呢?又沒有字據。”


    看著她沒正形的樣子,雲七笑著聳聳肩,“那我可還真是拿你沒有辦法的,沒有字據,告官府都無門,隻能自認倒黴吧,誰讓自己遇上了無賴呢?”


    “誰無賴?”雲七夕瞪眼,就要站起來。


    雲七按住她,笑容不減,“仔細再傷到腿。”好聽的聲音突然溫和得有些不像話。雲七夕端端坐著,像個木頭似的,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能看著他手勢輕緩地替她包紮傷口。


    “你平日裏當心一些,傷口已經快好了。”雲七又道。


    “好懷念能正常走路的日子。”雲七夕悶悶地說。


    包紮好了,雲七站起來,修長的手指倒了杯茶來喝了一口,道,“你剛才衝動了。”


    雲七夕倒不以為然,“可經我剛才那麽一試,你不覺得他更加可疑了麽,我如今不是懷疑他,是基本可以斷定了。”


    雲七放下茶杯,思索著,“不是,我總覺得並不像這麽簡單。”


    “看著吧,是狐狸早晚會露出尾巴的。”雲七夕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


    但當靜下來時,她又想到一個問題,向飛是單連城的手下,若兇手真是向飛,那背後的人難道是單連城嗎?他不像是這麽喪心病狂的人啊。可,她畢竟對他的了解不深,她不敢肯定,也不能否定,隻能慢慢地等待真相浮出水麵。


    晚上,他們把所有人都聚在一間大屋子裏,打地鋪。好在是夏天,不會冷。有很多人好奇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他們都隻是敷衍地迴答說為了互相可以照顧,並不準備把事實說出來,怕引起更大的恐慌。


    所有人都睡了,可雲七夕想到真相正一步步接近,精神卻異常興奮,靠牆而坐,全無睡意。


    雲七坐在她身邊,頭靠著牆,偏頭看她一眼,笑問,“還不想睡?”


    雲七夕搖搖頭,“不想。”


    突然,她想到一個問題,低叫一聲,怕吵醒別人,她飛快捂上了自己的嘴。


    “怎麽了?”雲七詫異地看著她。


    雲七夕愁眉苦臉地看著他,“你說,咱們應該沒有一個人是向飛的對手吧,我們這樣子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他不是更方便將我們一鍋端了?”


    聽她說完,雲七神色一鬆,笑了,“你想多了。”


    她倒希望她自己真是想多了,她向來想得比較多,分析問題犀利深刻,然後她又想到另一件事。她已經有兩天沒迴國公府了,不知道府裏頭是個什麽樣的狀況,巧兒是否能沉得住氣,謹記她的話?


    是從窗戶射進來的陽光喚醒了她,抬起頭,正對上雲七淡淡含笑的眼睛。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著了,而且是靠著雲七的肩睡著的。


    “你醒了?”雲七笑問。


    雲七夕撐起腦袋,似乎意識還不夠清醒,如夢遊一般的目光看了眼亮堂堂的窗外,有一瞬間的茫然。


    “天亮了?”


    雲七輕輕“嗯”了一聲。


    雲七夕的意識猛然迴爐,大叫一聲,“大家都還好嗎?”


    看著她緊張的樣子,雲七溫和地笑了笑,“很好,別擔心。”


    雲七夕懊惱地捶打自己的腦袋,“我怎麽睡著了?”


    “別。”雲七拉住她的手,製止她對自己的虐待,“守夜不需要那麽多人,我一個人就夠了。”


    “你一夜沒睡?”


    雲七看她滿臉愧疚,笑了,“我是男人。”


    說完,他站起來,隻是動作卻有些僵硬。雲七夕看見他揉肩膀的動作,應該是肩膀麻木了,心裏更是愧疚不已。


    “今晚我守夜。”她突然說。


    雲七迴過頭,眼睛含笑地看著她,“我說了,我是男人。”


    雲七夕動作麻利地站起來,盡量將自己的頭抬高,讓身高差可以小一點,一本正經地看著他。


    “男人,可不要小瞧女人。”


    雲七似乎被她逗樂了,笑意很深,隻道一聲,“不敢。”


    他們的計劃讓大家平安地過了一夜,雲七夕很有成就感,但她不敢鬆懈,畢竟,在她看來,危機並沒有解除。


    果然,當天晚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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