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還是母子連心,饒是女兒做了再多的錯事,作為一名母親的白瑾瑜,隻能在心裏替宛晨曦這個受到林月熙迫害的無辜女孩感到悲哀和內疚。


    當務之急,是讓自己的女兒從這攤泥沼中盡快脫身出來,這件事也不能讓外界知道。


    早在過去的一個星期裏,林家早就動用各種關係,已經將能夠威脅到林月熙的威脅盡數撲滅在萌芽中。


    唯一稱得上對林月熙有所威脅,能夠讓觀光遊輪上發生的事曝光的秦記者,也被趕出了東海市。


    之前白瑾瑜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竟然背著自己做了這麽多令人發指的事情,但事情畢竟已經做了,再去責怪林月熙也已經來不及了,為今之計,就是讓手下的人都閉嘴。


    或許林月熙沒有注意到一件事,但白瑾瑜卻很快就注意到了。


    那就是林月熙明明吩咐讓刀疤大漢李魁等人將宛晨曦抓到觀光遊輪上去,雖然林月熙沒有明說想要幹嘛,但白瑾瑜還是大概能夠猜到一些情況,李魁那群人是什麽德性,是什麽貨色,她一清二楚,不然林家也不會把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交給他們來做。


    抓人的是刀疤大漢李魁他們,隻是對付一個殘廢癱子而已,有李魁那麽多人應該也已經綽綽有餘,為什麽還要讓保鏢隊長帶著人到遊輪上去呢?


    從林月熙交待的那些事上白瑾瑜似乎已經想到了為什麽,很可能就是林月熙還想要繼續折磨宛晨曦,隻是沒想到宛晨曦這個女孩這麽決絕,寧死也不願意接受他們的折磨,以死證清白,這就讓白瑾瑜的心裏更不是滋味了。


    但問題最大不是在這,而是按道理說李魁應該也是參與者吧,甚至對單櫻出手的人也是李魁那群人,但是,從始至終,她都沒從林月熙的口中聽到李魁有任何反饋的信息。


    至少,現在一個多星期過去了,一直都沒有再收到李魁那群人的消息,這一點不是很奇怪嗎?


    刀疤大漢李魁應該是和保鏢隊長有所交集的,但為什麽沒有聽保鏢隊長提起呢?想到這,白瑾瑜心中浮現起一絲疑惑。


    “月熙,你最近有沒有見過刀疤的人?”白瑾瑜突然問道,神情峻肅,如同突發奇想般的問話,讓林月熙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沒有啊,媽,怎麽了?你怎麽突然提起那個二混子?”林月熙語氣中盡顯著濃濃的不屑,對刀疤大漢李魁滿是鄙夷,連哭花了的臉上也是流露出冷淡。


    “剛才聽你說,你最早的時候,是讓刀疤去抓的秦記者和那個宛晨曦是吧?而且也順利抓住了,隻是單櫻被人就走了,我問你,這些是刀疤和你說的還是保鏢隊長和你說的?”白瑾瑜察覺到一絲不正常,似乎其中還有著她們不為所知的事情發生,絕對不是那麽簡單。


    “保鏢隊長和我報告說的啊,刀疤那家夥,除了那天他來過一個電話說抓住了宛晨曦和秦記者外,就再也沒有來過消息了,最近打他電話也沒人接,不知道又去哪裏鬼混了。”


    林月熙表現出有些氣憤刀疤大漢李魁的銷聲匿跡,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反正李魁給林月熙的印象不是很好,不僅交待他的事搞砸了,還這麽多天不給自己報告情況,難道是因為被宛晨曦的死給嚇傻了,找了個地方躲起來?


    “你說當時在觀光遊輪上,除了保鏢隊長還有刀疤這些人,但你到現在隻見過保鏢隊長,那天在觀光遊輪上發生的事也是聽保鏢隊長自己一個人說的吧,那你就沒有感覺到其中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白瑾瑜要幫助自己的女兒,當然不能光是在口頭上安慰幾句就算了,至少要將林月熙留下來的尾巴給抹去。


    而從林月熙剛才告訴自己的事情當值,白瑾瑜從中察覺出一絲不對勁,至少有些地方不是很合理的地方,貌似林月熙很多事都沒有親眼見證過,都是從保鏢隊長口中說出來的,甚至隻有保鏢隊長一個人的報告。


    既然林月熙派出兩夥人去辦理那件事,甚至保鏢隊長都不是主要辦事的人,為什麽主要辦事的人沒有音訊,反而不是主要辦事的人保鏢隊長卻說得頭頭是道呢?


    關於保鏢隊長和刀疤大漢李魁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哪怕是身居女主人高位的白瑾瑜也是偶有所聞,她也知道l雄之所以留下他們,不偏倚任何一方,不過是想讓他們更賣力地替自己辦事。


    就像有經驗的漁夫出海打魚的時候哦,都會在打上來的活魚中放如一條鯰魚,為的就是保持其他活魚的活性,這就是危機意識,又或者鯰魚效應。


    一家獨大不如兩虎相爭,至少他們會為了爭取主動而更努力做事,這就是林家人想要看到的結果。


    林月熙無所謂地癟癟嘴,仿佛很不耐煩,“有什麽好奇怪的?不就是害怕躲起來了,不敢見人嗎?”


    “月熙,你再好好想想,你就真的一點都沒察覺不對勁?”白瑾瑜調整了給一個位置,靠的更近,抬眼看了一眼在病床上的上官秋寒,壓低了聲音。


    雖然她和林月熙所在的客廳位置距離上官秋寒病床所在至少有十幾米的距離,但以防萬一,還是稍稍小心了一些。


    “媽,你這麽一提醒,我還真覺得有點奇怪,就算是刀疤因為宛晨曦跳湖自盡的事嚇破了膽,找個地方躲起來,避避風頭,但也不至於連一個電話都不給我打過來,至少也要對我報告事情的進展狀況,可是到現在為止,不僅我聯係不上他,連他的那些小弟都聯係不到他們,並且,聽他的小弟說,不僅刀疤不見了,還有一些刀疤的人心腹也一起不見了,這確實有點奇怪,但又不是什麽太稀奇的事,畢竟像他們那些混子亡命之徒,又有什麽信譽可講呢。”


    不管說得是對還是錯,林月熙的言語中無不透露出對刀疤大漢的貶低和鄙視,甚至是厭惡嫌棄。


    也難怪,刀疤大漢那群人大多是社會上的混子組成的,名為安保公司安保人員,實際上本質還是不學無術,好勇鬥狠的混子,光有狠勁卻缺乏嚴格的紀律管理,很多社會上的流裏流氣的習氣還殘留著。


    在林月熙十幾歲的時候,又一次任性離家出走,在路上遇到了一些混子的攔路,當時還好是林家的保鏢及時趕到,這才沒有遭了毒手,從那以後,林月熙對於這些混子就從來沒有什麽好感,厭惡至極。


    而刀疤大漢等人都是社會混子出身,雖然開了個安保公司,搖身一變成了安保人員,可是,在林月熙的眼中,他們還是那些混子。


    身份低下,沒有素質教養,整天口花花的從來離不開女人這些,甚至林月熙也曾聽過這些人聊天,說得都是一套套的葷段子,更加加深了林月熙對他們的鄙視。


    “話不能這麽說,雖然刀疤這些人是混子出身,但是對於我們林家,他們還算是忠心的,況且我們林家待他們可不薄,我不相信他們會因為害死一個人就害怕的一群人都躲起來,況且,我們林家的勢力他也是清楚的,有我們林家做靠山,你覺得她們需要擔心嗎?而且,這件事還是你交待的。”白瑾瑜不同意林月熙的看番,畢竟林月熙對刀疤大漢等人從來都沒有好感,這事白瑾瑜還是清楚的。


    林月熙仍是不惑,好奇地問道:“那媽媽是怎麽看的,難道其中真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變故嗎?”


    “恐怕是這樣,問題還是在於保鏢隊長身上,所有的事都是他一個人在說,是真是假我們又怎麽知道呢?而且,我看到一篇文章,這篇文章幾乎將當時的情況都描述的清清楚楚,原來我還不確定真假,聽了你剛才的敘述,我覺得這篇文章應該是真的了。”


    忽然之間,白瑾瑜竟然說出了一個讓林月熙驚訝至極的消息,就算是林月熙她自己都是從保鏢隊長口中才得知當時在觀光遊輪上發生的事情,怎麽還會有人知道當時的情況呢?還是以文章的形式出現,這怎麽可能?


    “媽,什麽文章,是誰寫的?”林月熙焦急的問道。


    “就是你剛才提到的秦記者寫的,並且他本來還想發表在報紙雜誌上,幸好他們報社的主編是我的好朋友,把這件事告訴我後,還將這篇文章交給了我,看到這篇文章之後,我就派人去監視秦記者的一舉一動了,他在網上發布的消息和投給各家報社媒體的文章,都被我派人截下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有別人會知道這件事。”


    聽了白瑾瑜的解釋,林月熙輕輕拍了拍胸脯,心有餘悸地鬆了口氣。


    “喏,這就是那篇文章,你看完之後就知道當時在觀光遊輪上發生了什麽事了,至少現在在我看來,保鏢隊長和秦記者兩個人的話,秦記者的話無疑是更可信的,當時他也是見證者,以他作為記者的品性口碑,應該不會胡編亂造,最可能的就是保鏢隊長對你撒謊了。”


    說完這句話後,白瑾瑜的優雅仿佛刹那間消失,完全被一股厲色替代,如果不是聽到自己你女兒剛才說出了事情的真相,她還真的就相信了保鏢隊長的說辭,並且會以為秦記者的這篇文章是早故意抹黑林家,原來一切的源頭都在保鏢隊長身上。


    若是當時保鏢隊長沒有親自參與對宛晨曦等人的逼迫,沒有和李魁他們發生內訌,或許事情不會出現現在的結果,至少不會這麽麻煩。


    林月熙認真的看著秦記者最早寫的那篇文章,越看臉色越難看,到最後林月熙幾乎都要被怒火撐爆了。


    她沒想到保鏢隊長竟然敢隱瞞這麽多事,原來整件事發生意外都是因為保鏢隊長和刀疤大漢李魁發生內訌後,對宛晨曦耀武揚威地刺激,在大意之下才會讓宛晨曦有機會跳湖。


    如果真如秦記者寫的這篇文章上說的那樣,那麽,整件事就是保鏢隊長在讓自己替他背了黑鍋,想要讓自己替他擦屁股,好呀,保鏢隊長,真是好樣的。


    秦記者的這篇文章寫的很詳細,將當天在觀光遊輪上,他看到的,聽到的都一一記錄了下來,並且將自己的遭遇和猜想都一一作了贅述,矛頭直指林家,並有意無意地說明某位大小姐是這件事的幕後黑手。


    毫無疑問,這位幕後黑手就是指林月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林月熙給保鏢隊長的命令,是監督刀疤大漢李魁對宛晨曦的折磨,最重要的是暗暗拍下折磨宛晨曦的視頻,並沒有讓他去插手刀疤大漢對宛晨曦的處理,可是,保鏢隊長不僅插手了,還直接將刀疤大漢他們給打傷關了起來,並且由於大意害死了宛晨曦,最關鍵的是,當時還有不少目擊證人,而他竟然還自作主張地對這些人進行傷害。


    被保鏢隊長傷害的除了雪家大小姐外,還有那個叫做張尋的年輕人,甚至幾乎被打死。


    這個保鏢隊長,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逼死一個還不夠,還想弄死另一個,這是不嫌事大。


    其實,保鏢隊長也沒想弄死張尋,隻是張尋出言不遜,他隻是想要給張尋一個教訓,沒想到自己的那些手下竟然以為自己要弄死張尋,沒有去管張尋的死活,要不是秦記者將張尋救了出來,張尋十有八九要交代在那裏。


    “原來整件事出現這樣的局麵都是保鏢隊長造成了的,我饒不了他!”林月熙色厲內荏地恨恨大怒道。


    從小到大,從來都是她玩弄別人,那曾被別人當成棋子,替罪羔羊,而這個人還是自己的手下,被別人當槍使的滋味別提多憋屈了。


    原來造成自己成天失眠的罪魁禍首是保鏢隊長,林月熙已經決定,一定不會放過保鏢隊長了。


    從來都是隻有主子戲奴,哪有奴才戲弄主子的。


    保鏢隊長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做的“好事”會這麽快就暴露出來。


    而此時的保鏢隊長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林月熙給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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