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從殿外再次闖入一抹明晃晃的身影,身上的龍袍略顯破舊,一身的狼狽與疲憊,此時在看向莫亦嫣的眸光中透出一抹震驚,連忙衝過去,拉住莫亦嫣,悲戚的喚道:“母後!”


    似乎因為被打斷而感到了不滿,莫亦嫣瞪了尉遲盛一眼,想要將頭扭向一邊,而尉遲盛便用雙手固定了莫亦嫣的肩膀,再次沉聲喚道:“母後,你怎麽了?我是盛兒啊!”


    “盛兒?”


    莫亦嫣木訥的緩緩吐出兩個字。


    “對,母後,我是盛兒!你到底怎麽了?尉遲景曜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尉遲盛的話音才落下,隻見原本陷入沉思的莫亦嫣突然躁動了起來,驚慌的拉著尉遲盛不斷後退著,指著那些立在大殿之中的群臣,語無倫次的開口:“盛兒,快擋住他們,他們要殺了我,他們是來報仇的。盛兒,母後這麽做都是為了你,你不能扔下母後不管。你父皇的陰靈每天都纏著我,問我為什麽那麽狠心?盛兒,母後都是為了你啊,你快攔住他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母後....”


    尉遲盛看著眼前歇斯底裏的莫亦嫣,生怕她再說出來什麽驚人的消息,手抬起揮下間,莫亦嫣的身體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尉遲盛的懷裏。


    隻見尉遲盛將莫亦嫣的身體放在一邊,眸光中滿是晦暗,陡然冷射向尉遲盛,沉聲質問道:“尉遲景曜,你到底對朕的母後做了什麽?”


    “尉遲盛,這句話應該是由本王來問你吧?你們母子究竟對父皇做了什麽?父皇的身體雖然有些欠安,卻也不至於去的這麽突然,是你和你的母後殺了父皇,本王說的對嗎?”


    “尉遲景曜,你意圖謀反,已是庶人,如今又想謀權篡位,你是活膩了不成?你說父皇是我母後殺的?空口無憑,你又憑什麽這麽說?”


    麵對尉遲景曜的指證,尉遲盛極力辯解,卻心虛的將眸光閃向一邊,想到莫亦嫣曾和他說過父皇的死因,他便沒有勇氣麵對尉遲景曜。


    “說的好,既知空口無憑,你又何以仗著所謂的口諭,登上皇位?本王隻不過是找人假扮了父皇的靈魂,你母後便已經什麽都招了,若不是做了虧心事,她又怎麽會癲瘋?弑君之罪,尉遲盛你可後果?你可對得起父皇曾經的栽培?”


    說話間,尉遲景曜步步緊逼,陰鷙的眸光,自身所散發出來的冷冽,令尉遲盛更加慌了心神,不經大腦的矢口否認著:“不是我,我沒有,待我知道時,父皇已經葬入了皇陵,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這麽說,你早就知道父皇是死於非命了?”


    參破漏洞,尉遲景曜再次緊追不舍的問道,絲毫不給尉遲盛喘息的機會。


    “尉遲景曜,你這個卑鄙小人,你以為就算這皇位不屬於我,就一定會屬於你嗎?父皇突然暴斃,太子繼位這是必然的,怎麽輪也輪不到你。你這樣舉兵謀反,置黎明百姓於不顧,你又該當何罪?”


    “嗬嗬尉遲盛,若是你在父皇百年之後順應天意而繼位,做一個百姓愛戴的好皇帝,這皇權本王是不會與你爭的,卻沒想到你們居然喪盡天良的害死父皇。為了百姓,為了天下蒼生,也為保護我愛的人,這皇位我定要奪迴。德正業!”


    尉遲景曜的話音剛落下,隻見德正業緩緩上前,拿出袖袋中的密詔,尖細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即位後,海內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萬邦鹹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聖,功更盼後人。今有五子尉遲景曜,人品貴重,甚肖朕躬,堅剛不可奪其誌,巨惑不能動其心。朕欲傳大位於五子尉遲景曜。諸皇子當戮力同心,共戴新君。重臣工當悉心輔弼,同扶社稷。除此密詔外,一切聖旨、口諭皆視為無效!欽此!”


    聽到是先皇的遺詔,群臣們都紛紛叩首跪在一旁,直到德正業的話音落下,眾位群臣這才齊聲開口:“臣等拜見新帝,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怎麽會,這怎麽可能?父皇駕崩突然,你這密詔一定是假的,對,一定是假的!”


    這密詔的出現顯然令尉遲盛始料未及,瞪大的雙眼閃過不可置信,慌亂的聲音已沒有了底氣。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這密詔是先皇在世時,早就擬好交給老臣保管的。先皇還交待,無論在他駕崩後發生什麽事,臣都要極盡全力助五皇子登基!”


    麵對尉遲盛的質疑,葉玉山在這時突然開口解釋著。


    “你....你們....你們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朕要殺了你們!”


    尉遲盛做夢也不會想到,看起來風光無限的太子之位不過是替人占了位置而已,原來那麽早,先皇便已經決定將皇位傳給尉遲景曜。


    而他尉遲盛還不自知的為了爭奪皇權拚盡了全力,用盡了心機,卻依舊沒能得到他想要的位置。他以為擁有了權利,不僅得到了至高無上的榮耀還有他所愛的人,如今他失去了所有。


    尉遲盛感覺自己像個笑話一般,無論他再努力,也沒能擺脫得了先皇的算計。聽到這無法接受的言語,以及跪倒一地的群臣,尉遲盛麵如死灰,仿佛在這一瞬間全身的力氣被抽空了一般,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眸光空洞無光。


    “眾愛卿平身!”


    “謝皇上!”


    直到眾位大臣站起身,尉遲景曜略顯清冷的眸光這才從尉遲盛的身上劃過,麵朝群臣冷聲開口:“按照南秦國律法,弑君之罪當滅九族,但念在莫亦嫣為先皇誕下龍嗣,結發之妻,應從寬處理。明日午時,莫家滿門抄斬,不牽扯外族,並發通告,將莫亦嫣的罪行張榜告知天下。


    尉遲盛,陷害手足兄弟,任由莫氏胡作妄為,雖罪不致死,卻難逃律法。明日一早押解送去皇陵為父皇守陵,望吾潛心懺悔過錯!


    明日起,京都城內開倉放糧,布施百姓三日,太醫院太醫免費為百姓探病三日。三日後,舉行登基大典。另,新皇繼位後,大力度整頓吏治,懲治貪官,眾位愛卿的官職也會在登基之日重新封選!”


    “退朝!”


    德正業尖細的聲音響起,尉遲盛已經迫不急待的朝著大殿之外走去,隻留下尉遲盛錯愕的坐在原地,成為了南秦國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


    此時,一間密不透風的密室裏,強行開啟了天眼的談天,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射出來。


    噗!


    盡管麵色蒼白,但眸光中的憤怒卻透出想要吞噬一切的狠戾,再加上嘴角的血跡,使談天看上去更加妖異。


    想他談天傾其一生想要締造屬於自己的國度,卻全部毀在一個女人的手中,談天的眸光中閃現出不甘。


    如今慕寒死了,離疏也死了,所有的計劃都在這一刻毀於一旦,談天又怎能不氣憤?


    隻見靈霄身子一躍,盤踞在談天的腿上,令談天晦暗的眸光猛然升起了點點星光。


    葉婉若,既然一切皆由你而起,皆因你而滅,那麽就由我來為你劃上完美的句點吧。


    談天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撫在靈霄軟軟的身體上,手心處傳來冰冰涼涼的感覺。


    ※※※


    三日的開倉放糧,免費探病,令剛剛得勢的尉遲景曜深受百姓愛戴。


    這三日,尉遲景曜忙得不可開交,不僅要對尉遲盛的餘黨以及其它黨派清除幹淨,還要忙著登基的大典的諸多事宜。


    對於眾大臣的官製封選也是絞盡了腦汁,所以自從入宮後,就連葉婉若也沒再看到尉遲景曜的身影。


    還記得,當初尉遲景曜送東越太子和公主離開時,還是酷暑的熱夏,如今已經進入初秋,不僅節氣變了,就連處境與心境也發生了變化。


    如今物是人非,而她的身邊也剩下斂秋一人。


    那日斂秋被葉婉若委派保護德正業,後來葉玉山與尉遲景曜潛藏在密室中,便將斂秋與德正業留在了軍機大營,直到尉遲景曜與葉玉山取得了勝利後,他們才迴到宮中。


    聽斂秋說,賈琴原來是尉遲盛安排在公主府的眼線,就連當初孟四與葉婉若的相遇,這些都不是偶然。惟一沒有說謊的就是孟四真的是個不學無術的無賴,尉遲盛許諾她,若是她肯同意為他做事,他便將她解除後顧之憂。


    麵對一貧如洗的家,還有每日遭到的打罵,賈琴一無反顧的答應了尉遲盛的要求,來到了公主府。


    而尉遲盛這麽做真正的目的,不僅是要嚴密監控葉婉若與葉玉山的一舉一動,還想要讓賈琴意圖偷取葉玉山手中的兵符。


    就在葉玉山離京去皇陵時,賈琴趁機進入書房,想要偷走兵符。卻沒想到葉玉山早已將兵符帶走,還被葉玉山留在書房附近的暗衛給抓到。


    刑訊逼供下,賈琴最終還是將與尉遲盛的勾結全部如實招供了,還有當初岑元的死也與她有關,是她偷偷去見了岑元,說隻要他自殺,賈琴便可以保證岑玉成為這公主府的女主人。


    岑元自知他的事情揭發,在葉玉山麵前已經顏麵無存,若是能讓妹妹過上好日子,岑元便真的選擇了自殺。而賈琴這麽做,也不過是想挑撥葉玉山父女倆的關係而已。


    所以接下來岑玉的行為,也大多數是受了賈琴的挑撥。或許是自知罪孽深重,賈琴最終自殺在公主府的地牢裏。


    若不是聽到斂秋說起,葉婉若簡直不敢想像,就連賈琴也是尉遲盛的人。


    關於岑玉,斂秋還提起,兩日前有人在街角發現了岑玉的屍體,肚子已經很大了,對於死因卻尚不明確,至於陪在她身邊的婢女--紫蘿,卻一無所蹤。


    對於曾經的往事,如今從斂秋的口中聽來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盡管尉遲盛部署的再縝密,卻依舊沒能逃脫命運的擺布,可眼前的一切,會是全新的開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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