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千鈞一發之時,葉婉若隻感覺身體遭到猛烈的撞擊,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迎香推到另一側的牆壁上。


    隨之,迎香的身體將葉婉若緊緊護在其中,任由葉婉若如何掙紮,迎香依舊堅毅的不為所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射向兩人的箭雨,全部刺中在迎香的身體上。


    刺痛感傳來,迎香隻是微微皺眉,卻依舊強忍著痛意,朝著葉婉若努力微笑著,直到鮮血從迎香的口中噴湧而出,葉婉若的淚水早已浸濕了麵頰。


    “迎香....”


    葉婉若略顯顫抖的聲音傳來,而迎香卻依舊笑著,緩緩伸過手,盡管每移動一下,背上被貫穿的箭傷都會加劇一分疼痛,但迎香那看似單薄的身體卻依舊固執的為葉婉若拭去麵頰上的淚水。


    麵前的一幕令沈亦舒瞪大了雙眼,神色間滿是不可思議,看多了趨炎附勢的人,此時麵對迎香如此忠誠的仆從,就連沈亦舒都不敢相信。


    看到沈亦舒猛然抬起的手,蓄勢待發的弓箭手們在接收到指令後,便停下了放箭的動作。


    “迎香,我帶你走,帶你離開這裏,你再堅持一下!”


    葉婉若想要抱住迎香,可迎香背上的箭傷令葉婉若無從下手,隻得用盡用力抱著迎香的腰部,想要挪動腳下的步子,卻步步艱難。


    “小姐,迎香....不行了,小姐不要管迎香,快跑....迎香不能再陪在小姐身邊了,小姐要好好活著。小姐....迎香....迎香好舍不得....”


    迎香虛弱的聲音傳來,隻是這簡短的兩句話,像是用盡了迎香全部的力氣,話音剛落下,迎香的身體已經在葉婉若的懷抱中緩緩下滑,同時眼角的淚水似乎宣泄了她此時的不甘。


    葉婉若緊緊摟著迎香,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迎香一點一點失去所有的生命體征。葉婉若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而迎香則側臥在她的懷中,雙眼緊閉。


    “迎香....”


    近乎於悲憤的聲音從葉婉若的口中咆哮出來,淚水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啪...啪...啪...’


    響亮的巴掌聲傳來,在這寂靜的夜裏尤為清晰,隻見沈亦舒短暫的詫異過後,便抬起腳步,朝著葉婉若走去,當觸及到迎香慘死的樣子時,裝作惋惜的搖了搖頭,邪魅的開口:“好一出主仆情深的戲碼!隻可惜,沒有了婢女的保護,如今的你豈不如刀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了?哈哈哈,葉婉若,你可曾想過,你也會有今天?”


    “要殺就殺,費什麽話?隻是,沈亦舒,殺了我你就會心安嗎?你曾經的屈辱感就會不複存在了嗎?你錯了,你隻會因此承受千倍百倍的愧疚滋味,你隻會夜不能寐,整日整夜都不得安寧,因為你的痛苦全部都是你自己的臆想,你想像中的假象敵才是你的心魔,你隻會更痛苦,直到死去!”


    曾經,心中所有對沈亦舒的愧疚都因為迎香的死而消失殆盡,她沈亦舒可以對她使用各種卑劣的手段,但她葉婉若絕不允許沈亦舒傷害身邊的人。


    葉婉若仇恨的眸光,因為剛剛的怒吼而使嗓音變得沙啞,所有的話語就如同咒語一般,字字擊打在沈亦舒脆弱的心上,令她莫名的升起驚慌:“閉嘴,葉婉若,我沈亦舒之所以能變成這副樣子還不是拜你所賜?我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麽樣子,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一定會死在我前麵,所以,你已經沒有機會看到我的痛苦的了!去死吧,葉婉若,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說著,沈亦舒再次退離葉婉若的身邊,眸光危險的眯起,再次揮動起衣袖。


    隻見葉婉若緩緩閉上了眼睛,若這就是她葉婉若此生的宿命,她認!


    幾十隻冷箭朝著葉婉若再次席卷而來,就在這時,一道黑影隱藏在夜色中,身體如同子彈一般,快速的翻轉前行,一圈下來,手中握緊了全部的箭支。


    還不等弓箭手們再次拉起弓箭射出去的時候,那黑影嘴角勾起嘲諷的笑意,冷聲吐出四個字:“自不量力!”


    接著,便看到他原地旋轉360度,剛剛手中握著的箭雨竟以不可思議的弧度,朝著原路返迴。


    弓箭手們顯然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局麵發生,剛想躲避已然來不及,隻能看著那箭雨從半空中飛來,硬生生的刺破了他們的心髒。


    身體沒有傳來想像中的疼痛感,耳邊隻能隱約聽到不斷唿嘯的風聲以及那低沉的話語。


    葉婉若猛的睜開眼睛,當看到站在不遠處那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時,眼中滿是詫異,是離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救了她,難道他不是應該借此機會置她於此地才對嗎?


    原來,醒來後的離疏離開大殿,走出不遠,便看到三人從養心殿走出來。一路小心翼翼的朝著西邊走去。


    盡管葉婉若穿著夜行服,但離疏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不知為什麽,離疏心升不好的預感,腳步不受控製的緊跟著幾人身後走去。


    隻是不湊巧的是,被沈亦舒三言兩語打發的巡邏侍衛卻被離疏遇見,離疏本就身受重傷,又躲避不及。雖然離疏是當今皇上的貴客,可這大晚上在這嬪妃眾多的皇宮中走動,難免惹人非議。


    帶頭侍衛想要將離疏送迴大殿休息,眼看著葉婉若幾人的身影即將在眼前消失,避不得已,離疏隻得動手解決了幾名侍衛,同時還將屍體不留痕跡的推進了紫蘇河裏,以免被人發現。


    當離疏來到奉天門時,看著奉天門緊閉,剛想抬步離開,卻在這時聽到葉婉若那聲嘶力竭的聲音,離疏自知出了事,便顧不得身上的傷,當機立斷的衝了進來。


    此時,隻見站在不遠處的離疏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月光照在那匕首上,隨之發出令人膽寒的冷光,離疏拿著手中的匕首直指沈亦舒,冷聲開口:“說吧,趁本公子心情好,讓你選一種死法!”


    “真是大言不慚,在本宮看來,該做出選擇的是你吧?你名義上輔佐皇上獨攬大權,清除異己,可你卻覬覦著這個狐狸精的美色,做出對不起皇上的事,你認為皇上會饒了你?別做夢了,還是乖乖受死吧!”


    看著那匕首指向自己,說不慌張是假的,隻是麵前情況危機,沈亦舒也自是故作鎮定的沉聲分析道,語氣中的運籌帷幄讓人無法質疑,可內心的忐忑已經被她顫抖的雙手表現在淋漓盡致。


    “你才是笑話,你明知道你們皇上喜歡婉若,還來這裏布局殺她,你覺得你還能獨善其身?我這樣做,皇上隻會嘉獎我才對,不是嗎?”


    離疏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提到尉遲盛以及麵前的離疏,沈亦舒麵露驚慌,身體下意識向後移動著,為自己爭取著逃跑的機會:“你認為,你手中的匕首能夠快過我的弓箭手?”


    “就憑你僅剩的這幾名蝦兵蟹將也想留住我?我倒真的有些好奇究竟是他們的箭快?還是我手中的匕首快了!”


    離疏輕巧的語氣,任誰都無法懷疑他手中匕首的分量。


    就在沈亦舒不知所措時,另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不要殺她!”


    離疏詫異的側眸看著葉婉若,牆上的燭火照著她慘白的臉,卻透著異樣的堅決:“之前確實是我有錯在先,我女扮男裝欺騙了她的感情,讓她深陷泥潭無法自拔,這是我欠她的,但請不要殺她!”


    葉婉若的話,沈亦舒顯然沒想到,而離疏也微微怔神,短暫的沉默過後,離疏收迴手中的匕首,對著葉婉若說道:“好,聽你的!婉若,我們走!”


    隻見離疏走過去,毫不猶豫的抱起被葉婉若緊緊抱著的迎香,兩人朝著距離不遠處的宮門走去。


    而在兩人身後的沈亦舒卻停下了腳步,對著箭樓上僅僅存活下來的幾名弓箭手做著預備的手式,弓箭手們已經瞄準了葉婉若與離疏後心的位置,隻看著沈亦舒的眸光中閃過凜冽的寒光後,再次揮手,零星的幾名箭雨已經朝著兩人射過去。


    聽到身後傳來的響動後,離疏連忙卸下手中迎香的屍體,一把將葉婉若摟在懷中,幾個閃身躲過,手中的匕首同時朝著沈亦舒射過去。


    那匕首快速在半空中穿梭,還沒等沈亦舒迴過神來時,匕首已經以迅雷而不及掩耳的速度,沒入她的胸口,隻見沈亦舒的身體無意識的向後倒去,眼睛瞪大,直到死,她都想不通這麽遠的距離離疏是怎麽做到的?


    與此同時,離疏攬著冷清秋的身體,快速朝著奉天門奔去,眼看著隻有幾步之遙,一支箭雨劃破夜空,緊緊的刺入離疏心口的位置。


    葉婉若隻聽到冷箭刺破肉體的聲音,再側過眼瞼時,瞥見離疏心髒的位置已經被長箭洞穿了心髒,最重要的是,那箭頭隱泛綠光,這箭....有毒!


    而離疏的動作卻絲毫都未停留,動作迅速的將門打開,一把將葉婉若推了出去,沉聲吐出兩個字:“快走....”


    葉婉若下意識的轉過身,不斷搖頭,隻看見離疏站在門的另一側,雙手死死的把住門邊,身後零星的箭雨再次唿嘯而來,全部刺中離疏的身體,淚水已經再一次不受控製的浸濕了麵頰。


    當眸光觸及到離疏那被刺穿的胸口旁一道清晰的疤痕時,葉婉若震驚的抬起頭,撞入離疏寵溺的眸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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