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丞相,既然可以身居其位,自然有過人之本領。


    麵對陳斌的威壓,就連朝中大臣都會為之惶恐,而葉婉若卻仿佛沒感覺一般,這讓陳斌怎能不驚訝?


    想到外界傳言關於葉婉若廢材小姐的傳說,陳斌終於意識到陳嘉卉究竟輸在了哪裏。


    並沒有與葉婉若過多的寒暄,陳斌直入主題,沉聲開口:


    “葉小姐好膽識,令老朽佩服,我陳斌的女兒落得如此下場隻能怪她計不如人。雖然陳嘉卉再不可能成為葉小姐的對手,但我這個做父親的,斷然不會眼看著我陳家的女兒就這樣被欺負了去!


    堂堂丞相府還沒有淪落到任何阿貓阿狗都可以欺負到我們陳家的頭上來,老朽也奉勸葉小姐,別倚仗聖上的寵愛驕傲自負,你所得到的一切都說明你還有利用的價值,如果有一天這些都不複存在之時,也是氣數已盡之日,望葉小姐好自為之!”


    陳斌一番言辭擺明是沒將這葉婉若看在眼裏,說的好聽是為自己的女兒討迴公道,說的難聽些還不是因為葉婉若令他們陳家丟盡了顏麵,廢棄了陳嘉卉這麽好的棋子?


    葉婉若不死,已經難消他心頭之恨,葉婉若在做了這個決定時,便已經想到了這一點。


    不過他一個丞相,權利再大還能大過當今聖上不成?以陳斌此時複仇心切的樣子,隻要運用得當,隻怕惹火燒身的隻會是他自己。


    在陳斌看來,收了葉婉若的這條命已是遲早的事,死已經太便宜了葉婉若,倒不如在這之前讓她享受一下擔驚受怕的生活。


    就在陳斌言辭激烈的表述過後,陳斌便不再猶豫,大步朝著太子府門外走去。


    “左丞相這是在向婉若宣戰示威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令陳斌猛的停住了腳步,難道自己所表達的意思還不夠清楚嗎?猛然轉過身,橫眉冷立的朝著葉婉若射過去一道冷光。


    如果之前陳斌隻認為葉婉若之前的作為是恃寵而驕,那麽此時陳斌已經嚴重懷疑了葉婉若的智商。


    一個閨閣小姐而已,怎麽會有如此之大的勇氣與他一朝丞相作對?還是說,她真的幼稚到,以為南秦皇是無條件的疼寵她?或是認為僅憑著葉玉山一已之力便可以護她周全?


    恐怕這樣的想法會讓她直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害了自己!


    這麽想著,陳斌突然釋然了,自己也真是糊塗了,與一個即將要死的人計較什麽?再說既然已經決心要警告葉婉若一番,宣戰示威又怎樣?根本無需掩飾。


    思及於此,陳斌收迴心緒,側目對葉婉若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不錯!老夫必定要為嘉卉討迴公道!”


    聽著陳斌再次說出冠冕堂皇的話語,葉婉若在心中對此嗤之以鼻,說的好聽是為女兒討迴公道,其實不過是想要為今日丟盡的顏麵,扳迴一局而已。


    葉婉若故作沉思狀點了點頭,踱著蓮步朝著陳斌的身邊走去,柔聲說道:


    “婉若隻是有一事不明,如果按左丞相的話說來,婉若所擁有的一切都說明婉若還有利用的價值,那麽陳嘉卉所落得的下場,是不是說明了舅舅已經想要鏟除你們陳家?或者是否在舅舅的眼中,左丞相也不過如此而已!所以才會不買左丞相的帳,借此懲戒左丞相的女兒?


    不過令婉若慶幸的是,幸好婉若還有值得被利用的地方,也正是因為如此婉若有了什麽危險,舅舅也定當全力保護婉若,不會讓婉若受到委屈!左丞相您覺得婉若說的對嗎?”


    葉婉若的話重重的擊打在陳斌的心上,他隻顧著憤恨葉婉若讓自己丟盡顏麵,同時失去了長女陳嘉卉的助力,卻全然沒想到這件事發生的問題所在。


    人心都是這樣,手中的權利越大,心中就越加的多疑。


    就如同曆代皇帝,沒有哪一代皇帝是不多疑的,他們深知得到手中的皇權是多麽的不容易,越是這樣,就越是不敢相信任何人。


    所以他們最終成為了‘孤家寡人’!


    直到此刻陳斌才猛然頓悟,是啊,陳嘉卉喜歡太子盛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以南秦皇縝密的心思,早就已經猜測到是自己默許的。


    猜透了這一層,這裏麵的厲害關係自然拎得清楚,陳斌這才後知後覺,如果太子府與左丞相府親上加親,對於南秦皇來說這意味著什麽?


    恐怕想要謀權篡位,逼南秦皇讓位都是有可能的!


    南秦皇又怎麽會眼看著這樣的關係得不到製衡,允許他們肆意妄為?


    陳斌被自己所認定的事實,嚇出了一身冷汗。再想到這葉婉若居然心思通透到如此地步,陳斌看向葉婉若的眸光多了幾縷複雜的神色。


    可卻依舊不願認輸,故作淡然的說道:


    “難道葉小姐隻會懲口舌之快嗎?黃毛丫頭而已,老夫何需與你爭辯,輸贏日後自見分曉!”


    “左丞相說得極是,婉若受教了!知道左丞相府中有喜事要忙,那麽婉若便不再耽誤左丞相的時間了,先行告辭!”


    葉婉若禮數周全得無可挑剔,可說出來的話卻勾起陳斌眼中的憤然。


    喜事?想到陳嘉卉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兒,陳斌有種想要傾覆一切的衝動。


    不在乎陳斌怒不可遏的神色,葉婉若朝著陳斌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先行一步離開。


    相比陳斌的睚眥必報,反而顯得葉婉若更加有氣度,正是葉婉若這副不慍不火的樣子,才令陳斌恨不得立刻將她碎屍萬段了才解氣。


    即使感受到背後的冷眸恨不得穿透自己的脊梁,葉婉若依舊不疾不徐的朝著太子府門外走去,單是這份不尋常的定力,就非常人所能及的。


    走出太子府,各府的馬車已經依次散去。


    剛邁出太子府的大門,更看到斂秋手持長劍,雙手環於胸前,麵色略帶焦急的來迴踱著步,似乎內心在做著什麽思想鬥爭一般。


    當看到葉婉若走出來的身影時,連忙將手中長劍背於身後,迎上前來:


    “小姐!”


    斂秋雖不善言談,但所表露出來的每一份情感都令葉婉若感受得真切。


    此時看她站立不安的樣子,葉婉若的心中劃過一道暖流,卻不露聲色的點了點頭,朝著馬車走去。


    菱香在看到自家小姐的身影後,也跟著小跑過來,急切的問道:


    “小姐,沒事吧?”


    葉婉若搖了搖頭,未作停留,繼續朝著馬車走去,說道:


    “迴府吧!”


    “小....”


    看到葉婉若邁上馬車,菱香似是突然響起了什麽,眸光中閃現過一抹慌亂,剛想開口製止葉婉若的動作,可為時已晚。


    參加盛宴的整個過程,葉婉若鬥智鬥勇的已經筋疲力盡,此時隻希望閉上眼睛什麽都不想,好好休息一下。


    所以也沒把菱香的欲言又止放在心上,玉手撩起車簾便走了進去。


    可剛踏進馬車內,葉婉若便感受到一股不屬於她的氣息傳來,葉婉若猛然抬起頭,便看到此時正端坐在馬車正位上,閉眼小憩的男子。


    那一身墨玉色段玉錦袍讓葉婉若意識到危險臨近,想到剛剛離開前,尉遲景曜那眯起的眼睛中所透出的寒光,還是忍不住令葉婉若的脊背發涼。


    突然迴過想起菱香剛剛那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葉婉若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聽完菱香的話,那麽莽撞的走進來?


    可是尉遲景曜此時不是應該在去往送何詩涵迴府的路上嗎?怎麽會又在自己的馬車裏出現?想這尉遲景曜還真是無趣,給他這樣的機會與美人相遇,他都不知道珍惜。


    反應過來的葉婉若,連忙速度的轉過身,撩起車簾便要抬步走出去。


    可誰知,眼看著與車簾外隻差下一步之遙,葉婉若突然感覺到腰身一緊,便沒有辦法挪動半分,垂下的眼斂看清了束縛在自己腰間的,是條白色的綢緞。


    還不等葉婉若想辦法掙脫開這綢緞,身體便不由控製的被迫拉迴去。腳下的步子淩亂,幾個翻轉,身體便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最讓葉婉若無法忍受的是,自己剛剛不受控製的身體,此時正坐在尉遲景曜的腿上,這動作簡真曖昧的令人無法想像。


    心跳的位置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如果不是兩人表兄妹的關係,連葉婉若自己都要懷疑是不是被尉遲景曜的外表所迷惑?


    “小姐....”


    斂秋聽到馬車內的響動,生怕自家小姐受了欺負,吃了虧,連忙掀開車簾便要衝進來。可當看到兩人此時的動作,竟也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出去.....”


    尉遲景曜的聲音中沒有了往日的溫潤,似還透著幾分凜冽,令斂秋猛然迴過神,一把將車簾放下,轉身走了出去。


    隻是一雙麵頰異常紅潤,未經世事的斂秋看到麵前的一幕,也難免會害羞。


    看著斂秋走出去,葉婉若這才猛然迴過神,掙紮著想要脫離開尉遲景曜的懷抱,可奈何那絲綢的一端還握在尉遲景曜的手中,使她未能如願。


    “你幹什麽?”


    葉婉若掙紮無果後,隻得怒瞪著尉遲景曜,眸光中透著絲慍怒。


    尉遲景曜欣賞著葉婉若的變化,嘴角劃過玩味的笑意,還以為這葉婉若當真什麽都不怕,卻沒想到她也有這樣慌亂的時候,尉遲景曜故作無辜的說道:


    “不是表妹說給我英雄救美的機會嗎?”


    “我說的是何詩涵,表哥又怎麽會出現在我的馬車裏?”


    “剛剛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恐怕表妹已經在這裏摔倒了吧?難道不算英難救美?”


    聽著尉遲景曜這顛倒黑白的說辭,葉婉若真想一個巴掌拍過去,好像如果不是他對自己出手,自己也不會差點摔倒吧?


    “你....”


    就在葉婉若剛想開口反駁的時候,馬車外傳來肆意喧嚷的聲音,引起了葉婉若的注意力。


    那隱隱傳來的說話聲,似是與何詩涵有關,葉婉若已經顧不得與尉遲景曜怨懟,手腳並用的起身朝著馬車窗前坐過去,而尉遲景曜也適時的鬆開了手中的綢緞,眸光閃爍異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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