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陳嘉卉今日的表現,即使葉婉若不借著她當跳板,兩人之間的怨憤也算是結下了。


    隻有將對方一朝擊敗,葉婉若才會不用再在分身乏術之際,再想著如何再去應對陳嘉卉的反擊。


    眼下皇後有意將葉婉若推向太子妃的位置上,便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難保今後不會謠傳出葉婉若與太子盛有染的傳聞。


    到時候即使南秦皇再不願意,葉婉若都逃脫不了嫁給太子盛,被當作爭奪權利犧牲品的命 運。


    可即便葉婉若有一萬個理由對付陳嘉卉,看著這樣的陳嘉卉,葉婉若的眸光中還是閃現出一抹不忍的神色。


    要怪也隻能怪這陳嘉卉太愚蠢,主動去挑釁葉婉若,給了葉婉若借機來打消皇後與太子對她肖想的機會,如此說來也隻能算作陳嘉卉咎由自取!


    聽到莫亦嫣的賜婚,跪在一旁的陳斌滿眼的不可置信,跪著匍匐在南秦皇的腳下, 朗聲帶著悲痛的說道:


    “臣懇請皇上、皇後娘娘收迴成命!若小女嫁給了那患病的李成康,那這一輩子就都悔了。臣女之錯理應由為父來彌補,請皇上、皇後娘娘開恩,饒了臣女這一迴,臣願意代女補過。請皇上、皇後娘娘承全!”


    陳斌很清楚,如果陳嘉卉嫁給了李成康,那麽就都完了。


    一切奢望都成為了泡影,但隻要能夠保住陳嘉卉的性命,東山再起也不是空談。


    什麽代女補過的話,也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但作為一國之相,不說陳斌勞苦功高,卻也是這麽多年兢兢業業。


    如若南秦皇今日因為陳嘉卉的事對陳斌治了罪,即使群臣不敢造次,私下裏也會怨聲一片。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得不以大局為重,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


    誰想到,陳斌的老謀深算,並未得到想到的結果,反而令莫亦嫣掃過去一記冷眼,語氣威嚴的說道:


    “左丞相這是在責怪本宮咯?群臣皆在場,剛剛皇上所羅列出陳嘉卉的罪責就算是株連九族也是不為過的。本宮好心,免了陳嘉卉的死罪,還為她尋得好姻緣,左丞相不說出感恩的話也就算了,居然還罔顧了本宮的一番苦心,左丞相這是何意?難道想抗旨不遵不成?”


    麵對莫亦嫣的問責,即便陳斌救女心切,也無法再狡辯出半分。


    與之莫亦嫣所提到的株連九族之罪,眼下對陳嘉卉的懲戒也確實算是法外開恩了。


    此時,不僅是莫亦嫣,就連南秦皇的一雙冷眸也轉向了匍匐在自己腳下的陳斌,眼睛危險的眯起,寒光外泄。


    仿佛隻要陳斌敢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南秦皇便會直接治了陳斌的罪一般。


    “臣....臣多謝皇上、皇後娘娘的抬愛,為小女賜婚。臣領旨!”


    此時與之前還口口聲聲要代女補過的陳斌相比,突然之間,濃重的滄桑感從陳斌的語氣中表露出來。


    為人臣子,既要盡臣責,又要聽君意。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看到陳斌叩首謝恩,莫亦嫣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他別無選擇,不是嗎?


    隻見莫亦嫣抬步來到南秦皇的麵前,微微福身行禮,輕啟紅唇,柔聲說道:


    “不知道皇上可對臣妾的決定感到滿意?臣妾鬥膽還有一事相求,請皇上為左丞相之女與內閣學士之子賜婚,也好成全了一雙璧人,讓他們盡快完婚!”


    聽到莫亦嫣為兩人請求賜婚的行為,南秦皇的眸光這才複雜的轉向莫亦嫣。


    心道,難怪後宮被莫亦嫣掌管的井然有序,如此狠辣的手段,殺人於無形之中,怎能令人感到不害怕?


    以往一直都隻是聽說,此時真正意識到莫亦嫣的手段,就連南秦皇也不夠為之驚歎。


    看似這陳嘉卉是逃過了死罪,隻是恐怕每天麵對一個癲狂的人,即使自己不變成瘋子,也會被對方折磨的身心俱疲而亡。


    半晌,南秦皇才收迴打量莫亦嫣的視線,掃向陳斌與李清,沉聲說道:


    “傳朕口諭:茲聞左丞相陳斌之女,嫻熟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朕聞之甚悅。今內閣學士李清之子李成康,年已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陳嘉卉待宇閨中,與李成康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陳嘉卉許配李成康為妾。一切禮儀從簡,擇良辰完婚 即可。”


    “臣....謝主隆恩!”


    聖上口諭已下,此事已經再無翻轉的可能,哪怕膽子再大,也是不敢抗旨不遵的。


    隻見陳斌與李清在南秦皇的聖諭落下後,連忙叩首謝恩。


    就在眾人認為,事已成定局之時。


    原本神色呆滯的陳嘉卉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也或許被事實猛然驚醒,隻見陳嘉卉突然朝著莫亦嫣的腳下撲過去,完全顧不得自己大小姐的身份,以及這一身隆重的裝扮,拉扯著莫亦嫣的裙擺,聲嘶力竭的哀嚎著:


    “皇後娘娘,臣女知道錯了,求皇後娘娘原諒了臣女這一次。臣女不敢了,臣女再也不敢了,臣女不要嫁給那個瘋子,臣女不要嫁給他。


    皇後娘娘....求皇後娘娘念在臣女喜歡太子殿下多年,對太子殿下一片癡情的份上,饒了臣女這一迴吧!哪怕給太子殿下做個洗腳丫頭,臣女都甘願,隻求皇後娘娘能夠饒恕臣女這一次。


    臣女定當做牛做馬報答皇後娘娘,還請皇後娘娘憐憫臣女,給臣女這個機會,不要讓臣女嫁給那個瘋子好不好?臣女求您了....”


    太子府內,滿院的紅色喜慶之氣,卻掩蓋不住此時縈繞在整座府邸的淒厲哭喊聲。


    可憐的陳嘉卉自以為搖尾乞憐就能得到莫亦嫣的寬恕嗎?卻不知,這樣的言行其實隻會落得親者痛,仇者痛的下場。


    隻見莫亦嫣對於陳嘉卉此時的哭求完全置之不理,而親昵的拉過葉婉若的手,白嫩的柔夷覆蓋在葉婉若的手上,歉意的說道:


    “都是舅母不好,讓婉若受了委屈。這迴好了,皇上親自為婉若下了聖諭,婉若也無需再過分擔憂自己的清譽了。隻是,婉若切莫因為此事與舅母產生了嫌隙,否則皇上可是會怪罪舅母的!”


    莫亦嫣此舉,不過是欲蓋彌彰的推卸責任罷了。


    葉婉若又怎麽會看不懂,隻是乖順的任由莫亦嫣佯裝親昵的拉著自己。


    而陳嘉卉卻在此時,被莫亦嫣的行為將注意力轉到了葉婉若的身上。


    完全忘記了再次求得皇後的原諒,隻是一雙眼睛惡毒的緊盯著葉婉若,憤恨的神色似乎要將葉婉若吞噬了一般。


    是的,說到底,陳嘉卉能夠落得如此下場,都是遭到葉婉若的算計所致。如果不是莫亦嫣的‘提醒’,陳嘉卉都快要忘記了,真正的幕後指使是葉婉若這個小賤人。


    與其過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生活,讓她放下自己丞相嫡千金的身份去嫁給一個瘋子,還不如死來得快意。


    隻是,陳嘉卉怎麽會放棄這個拉著葉婉若,一齊步入黃泉的機會呢?


    即使是地獄,葉婉若這個如同惡魔的存在,都不應該放過,不是嗎?


    隻見陳嘉卉原本撲倒在莫亦嫣腳邊的身子,突然猛的站了起來,好似全然已經忘記了自己還是戴罪之身,肆意猖狂的模樣令周圍人頓時一陣訝異。


    想這陳嘉卉是瘋了不成,居然沒有皇上的旨意便站起身來,難道是覺得自己的命太長了?


    看到陳嘉卉這狀似癲狂的模樣,在南秦皇身後的皇子們自覺走上前兩人,拿出了自己手中的佩劍擋在了南秦皇的身前,一臉警惕的望著陳嘉卉。


    可陳嘉卉卻完全不在意,看著他們一臉小心的望著自己,陳嘉卉指著他們反而肆無忌憚的狂笑起來。


    已經髒了的長裙,亂了的發髻,還有那一臉已經被陳嘉卉哭花了妝容,讓眾人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這麵前的陳嘉卉可是之前風靡一時的才女?


    既然去意已決,陳嘉卉自然也無需再過多顧忌。


    倏地,陳嘉卉停止了狂笑,抬起手臂,直指葉婉若,滿眼的恨意與仇視,略帶邪魅的聲音隱約透著那麽幾分癡狂,沙啞的說道:


    “葉婉若你這個小賤人還真是好樣的,既然你不讓我好過,你也休想獨活。反正讓我嫁給那個瘋子,我不如去死來得痛快。不如黃泉路上一起做伴,也不至於會讓我感到孤單。”


    說著,陳嘉卉便朝著葉婉若撲了過去。


    葉婉若顯然沒想到陳嘉卉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做出此種反常的舉措來。


    一時間也沒反應過來,隻能眼看著陳嘉卉直挺挺朝著自己壓過來的身體,再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斂秋就在菱香的不遠處,如果在這個時候撲過去救葉婉若,別說是否來得及,就是沒有南秦皇的允許,私自帶佩劍的罪過,斂秋也是承擔不起的。


    雖然心中著急,卻也不敢輕舉妄動,怕落得別人的口舌。


    眾人隻看到陳嘉卉撲向葉婉若的動作,並沒看到在陳嘉卉陰毒的算計下,一隻手已經從袖袋中取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在朝著葉婉若靠近的同時,手上的匕首已經朝著葉婉若心髒的位置猛刺過去。


    原本那匕首是陳斌給陳嘉卉防身所製,匕首通體都被塗抹了巨毒,別說刺在葉婉若的心髒的位置,就是任意割破身上的任何位置。不出半個時辰,對方一定會七竅流血至死。


    這匕首從陳嘉卉得到,就沒用過。


    此時拿出來,足以見得這陳嘉卉自是抱了與葉婉若同歸於盡的決心,眼中的恨意更如決堤一般傾瀉 出來,毫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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